《漂亮瞎子》蜣螂

28、谢礼

　　二五仔推了下黑边框眼镜，他上下打量了番眼前这个“流浪汉”头上的纱布还没拆，露出的皮肤还有些创口未愈合，但是帅的惊为天人，他低声嘟囔：“哪来的疯子…神戳戳的。”

　　“你！”靳戌文往前冲了步，一只手忽然挽住了他。

　　“是你吗？”邱小成死死用双手捏住alpha的手腕，他又嗅了下靳戌文的信息素，确定无误后才展露笑容，亮闪闪的眼眸抬起，他的心忽然颤了下。

　　“真是你啊，是来找…”

　　靳戌文甩开他的手，打断了邱小成的话：“我才不是来找你的。”

　　那个二五仔忽然大声对着屏幕说：“谁骗人了？说谎的人是要吞一千根针的！”

　　靳戌文瞪了眼那个人，骂：“聒噪。”

　　“你说什么！？”

　　邱小成拽着靳戌文就走，那个人最近天天来筒子楼附近直播，粉丝群体还是相当大的，他的生存教条就是，惹不起就躲。

　　上楼时靳戌文和没有骨头一样倚靠在他身上，露出的一片胸膛紧贴着beta的脸颊，相互贴近时，他的步伐都有些不稳，邱小成干脆把头直往一侧歪去。

　　Alpha细细闻了下自己的衣服，他直起身，问：“你嫌弃我？”

　　邱小成拿着串钥匙连忙摆手：“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刚刚头离我那么远？”靳戌文不进门，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了。

　　在秦皇岛的那些天，如梦一般，当靳戌文再次站在他面前时，依然是那样的语气，邱小成这才确认了，他似乎就是这样一个人，能成为别人的依仗牢固稳靠，也能有孩子气的一面。

　　他们似乎…都变得不太一样了。

　　“噗嗤——”邱小成弯起眼笑了出来，他耳尖通红，说：“先进来吧，外面冷。”

　　邱小成把靳戌文安置在沙发上，小白从床底窜了出来，他的叫声嘹亮，冲着alpha热情的摇尾巴。

　　靳戌文一把捞起，把狗头上的毛揉得乱七八糟的，心满意足的又把小白放下，他打量了下忽然变得拥挤了的房间，多了很多小狗玩具还有宠物碗和零食，小白身上的毛也干干净净的被打理的很好，邱小成照顾小白似乎比自己都要用心些。

　　想到这时，靳戌文才惊觉，合计着不来看他，这一周多是围着条小狗转悠呢！

　　他居然还不如一条狗！

　　躺在床上的yoyo忽然提示：小主人，屋内alpha信息素有波动，请小心。

　　Beta像是没听到似的，他拿出一套厚实的卫衣运动裤给靳戌文递了过去。

　　“我洗过了的，你先穿上吧。”

　　靳戌文冷冰冰的板着张脸说：“我没洗澡，我有味儿。”

　　“别把您的衣服弄脏了。“靳戌文冷笑了声，但还是接了过去。

　　Yoyo：出行收拾干净，衣着得体，这是最基本的社交礼仪。

　　“你少说两句。”邱小成皱紧眉，这个小ai系统与时俱进，思维敏捷的很！有时候不想和它说话，他都能冷不丁跳出好几句。

　　门外忽然传出了糊味，邱小成拿着帕子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当瓦罐的盖子在靳戌文眼前掀开时，乌鸡汤的味道浸透了整个房间，beta忙前忙后，从几个已经包装好了的便当盒拆开摆在他面前。

　　“这几天在家里研究做烫，失败了好几次，全给小白喝了。”邱小成笑弯了眼，他拿出个漂亮的小陶瓷碗开始盛汤。

　　“还有几道小菜，我平时白面条吃习惯了，还是隔壁邻居教我的，可能没那么好吃。”邱小成又从便当袋里掏出一副漂亮的白瓷筷子递了过去。

　　靳戌文语塞住，他抬眼，看着邱小成被笼罩在一层雾状的热气间，像一个幻境，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捏了下beta的脸颊肉。

　　“怎么了？”邱小成的脸开始烧了起来，他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我今天起来的太急了，想给你送饭过去，没有洗…”

　　“很好看。”alpha盯着那双眼，直愣愣地说了出来，反应过来后他接过邱小成手中的筷子，大刨了一口米饭。

　　他又说：“我说你做的菜，卖相很好，很好看。”

　　齁咸的一口还糊了边儿的菜进到靳戌文嘴巴里时，他猛地咳嗽了几声。

　　“也，也，也很，很好吃。”他呛红了脸，邱小成好像把糖当做盐，黑胡椒当成味精了，几道菜味道都诡异的出奇。

　　靳戌文和小白对上了眼，小狗叹气似的嘤了一声。

　　Alpha捞出一个大鸡腿，一脸坏笑的递了过去：“嘬嘬嘬，小白，香喷喷的大鸡腿，来一口。”

　　邱小成白面条吃习惯了，吃什么都觉得好吃，他笑着说：“他才不吃呢，我每次做失败了都给它喂，是真的一口都不吃。”

　　…

　　靳戌文怜悯似的连着啧声：“小可怜。“

　　汪！小白叼着鸡腿放进了垃圾桶，随后他做出刨土的动作在地上划拉了两下，邱小成好奇的歪了下脑袋。

　　“他在吃呢，吃的很开心。”

　　邱小成摸了摸小白的头，他说：“谢谢你啊。”

　　“带它到我身边。”

　　记忆里，从十三岁开始，邱小成似乎就没有和人坐在屋子里好好吃一顿饭了，房间里总是空荡荡、冰冷的，总能将他的思绪拉回许多年前，他被锁在一个冰冷的铁箱中，隔着一丝缝隙看着母亲被抽干殆尽，直到再也抽不出一滴血，幽闭、黑暗、过于静谧的手术室成为了束缚他多年的噩梦。

　　但现在，他耳边能听见alpha的笑声，小狗的爪子到处走的摩擦声，窗外的风今夜也很温柔，那个陈旧的收音机似乎也不太需要了，他坠入了一座安全屋，不用伸手感受就能被阳光温暖。

　　不是抬眼离他更近了，而是有人将邱小成托了起来，离太阳又近了一步。

　　他朝靳戌文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脸颊绯红，又说了一遍。

　　“谢谢你。“

　　“谢礼是什么？”靳戌文倚靠在沙发上，他可没那么好糊弄，一顿饭就被哄好了。

　　邱小成懊恼的皱着眉，他环顾了下房间，狭小的屋子里一件新奇玩意儿都拿不出来，上次给靳戌文钱做谢礼他似乎也不怎么乐意。

　　Alpha站起身弹了下他的额角，说：“慢慢想着吧，我洗澡去了。”

　　“你，你不回家吗？”邱小成忽然慌乱的站起身，他想阻止靳戌文走进浴室，干脆一把环住那人的腰。

　　“等，等一下，先别。”

　　哗——浴室的小玻璃门被拉开，靳戌文呆愣在原地。

　　“不是，你。”他挠了挠后脑勺，指着那一排晾的整整齐齐的内裤，每一条都印花了十好几个海绵宝宝和派大星，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靳戌文说：“你多大了，还穿海绵宝宝啊。”

　　邱小成气馁的松开手，他嘴里嘟囔：“什么海绵宝宝…我又没见过，那个卖内裤的叔叔只说了句好看，我就买了…”

　　“噗——“靳戌文憋不住了，他笑得直不起身，身上的伤口跟着一起疼，发出诡异的哭笑声。

　　“再说了…那天你不是也看见了吗…我穿的什么。”邱小成嘟囔着，瞎子本来就没有审美可言，能穿就穿什么。

　　靳戌文和没进过别家浴室一样，他扶着墙到处蹦跶，一会闻一闻邱小成用的洗发露，一会又提溜起beta的内裤左右看了圈，最后他的鼻子终于嗅到了自己想闻的味道。

　　“就是这个。”靳戌文拿起那块打湿的香皂，他又说:“一会给我抹这个。”

　　“我？”邱小成后退了一步，靳戌文的意思是让他帮忙洗澡吗？

　　现下一个瞎子，一个瘸子在浴室里大眼瞪小眼，靳戌文敲了下腿上的石膏，他说：“不然呢？”

　　“你这是不想管我了吗...”靳戌文忽然长长叹息了口气，又说：“我自己洗也行，要是伤口发炎夜里发烧，记得帮我打120。”

　　“那你，洗完穿什么...内裤啊？”邱小成小心翼翼的问。

　　靳戌文指着那一圈海绵宝宝，说：“你的啊，挂了这么一长溜，穿一条不行吗？”

　　“穿不了。”邱小成一口回绝。

　　“你怎么知道穿不了？”

　　靳戌文看着beta的脸由白皙一瞬间的涨的通红，和条被踩了尾巴的狗似的。

　　“行行行，不碰你的海绵宝宝。”他规规矩矩的把那条海绵宝宝重新挂了上去。

　　邱小成记得那天夜里靳戌文易感期，烧得迷迷糊糊的吐槽了一句：好丑的内裤。

　　特别嫌弃似的，直接把内裤丢到了垃圾桶，事后拿出了条自己的给邱小成套上。

　　第二天邱小成脱下来洗下来洗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靳戌文臀还挺翘，他都有点撑不起来，前面也是……

　　邱小成家里有个小浴缸，他从来没有用过，清理好后，他放了一整缸水，调好水温，耳边传来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

　　beta看也看不见，亮闪闪的眼睛在靳戌文身上乱飘，他伸手拍了下邱小成的头。

　　“转过去。”

　　“我又看不见你...”邱小成揉揉头。

　　“那也不行。”

　　靳戌文近一米九的个头泡在浴缸里属实是委屈了，骨折的左腿搭在一边，邱小成跪坐在浴缸旁，他身上那件白t被水浸透，白皙清瘦的身躯被勾勒的很明显。

　　他虽然干瘦，但身材比例很好，腕线过裆，腿又长又直，腰臀之间的比例刚刚好，不夸张也不干瘪。

　　alpha收回打量的目光，滑腻的香皂触及皮肤时，如细小的电流在身体流窜，他腰腹一僵，窄小闷热的浴室，两人的脸都被蒸的通红。

　　香皂在身上打出泡沫后，邱小成把香皂放在一边，他伸出手触碰上靳戌文的胸膛。

　　“你干嘛。”alpha一手把他的手腕捏住。

　　“香皂已经打出泡了啊...”

　　“哦……”

　　靳戌文松开手，他仰起头合上了眼，当柔软的指尖触碰上一直处于紧绷状态下的肌理，他忽然闷着声哼了下。

　　“慢一点。”alpha的胸膛微微起伏。

　　他的腰胯骨上有三颗痣向下延伸，在水波中扭曲起伏，腰不算粗，即使常年健身也保持着窄腰的曲线，不仅体型比beta壮出不少，皮肤也比他黑一个度。

　　汗珠顺着脖颈间喉结的起伏向下滑落，他皱着眉，似忍耐到了极限，靳戌文再次捏住了beta的手腕。

　　“我自己来吧。”

　　靳戌文洗的很迅速，干净利落，一点也不像个受伤的人，邱小成正想把他搀扶出水时，靳戌文忽然说：“再等等。”

　　“等什么？”

　　alpha轻咳了几声，他往下身瞟了一眼。

　　“没什么，陪着我就行。”他看着邱小成睫毛上蒙上的一层水雾，问：“你不洗吗？”

　　邱小成摇头：“我一会洗。”

　　靳戌文沾着水的手抚摸上邱小成的眼边，他说：“眼睛不方便，是不是很辛苦？”

　　他注意到邱小成虽然已经对这个出租屋极致的熟悉了，在做饭刷碗的时候还是会无措茫然，甚至还会误伤到自己。

　　邱小成任那双手触碰着自己的脸，他说：“习惯了。”他又笑了出来，看着很哀伤，没有隐藏自己的那份脆弱，完全的袒露了出来。

　　他说：“不过还是有一点辛苦。”

　　“变听话了，邱小成。”靳戌文剐蹭了下他的鼻尖，说：“变诚实多了。”

　　“我不会再骗你了。”

　　靳戌文冷哼了声，他提溜了下beta的手，说：“那你发誓。”

　　“我发誓。”

　　“说邱小成再也不会骗靳戌文。”

　　“邱小成再也不会骗靳戌文。”

　　“一次都不会。”

　　“一次都不会。”

　　“如果……骗了。”

　　“如果骗了。”邱小成跟着念，他很果决没有任何迟疑。

　　可靳戌文忽然语塞住，他侧过头，想了好久，他居然没办法说出一句违背誓言后对邱小成的惩罚。

　　靳戌文看了会邱小成竖着的那三根手指。

　　他说：“算了。”

　　“那你呢。”邱小成忽然问，他丝毫不避讳的望向靳戌文，鼓起勇气问出口：“你也不会骗我吗？”

　　“我当然不会。”靳戌文没好气的哼了几声。

　　“骗人是小狗。”邱小成笑着伸出小拇指，他觉得有靳戌文在身边，好开心。

　　没有缘由，也没有逻辑，即使两个人安安静静不说一句话，他也很开心。

　　“幼稚哦。”靳戌文搭上那根小拇指，他轻轻晃了晃，应允邱小成罕见的诉求。

　　邱小成是半跪在地上的，像只小猫，瞎子探路的方式只有伸手，那只拉过勾的手忽然轻触上靳戌文的腰间，一路向上，很轻，又虚浮，触及到不该碰到的部位他会很刻意的拿开，最后那只手停留在靳戌文的唇下。

　　“你在找什么？“

　　“嘴巴。”

　　“找嘴巴做什么？”

　　邱小成吻上他的唇，眼眸闪闪：“你要的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