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瞎子》蜣螂

17、亲过吗？

　　骤然的血亏让邱小成昏死了一天，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

　　YOYO在这时忽然响起语音播报——您有23通未接来电和12条语音留言，来自靳戌文。

　　邱小成立马直起了身，他甩了甩脑袋又听了一遍语音播报，眉头越皱越深，假的吧？靳戌文会给他打这么多电话吗？今天也不是补课的时间啊......

　　他按下按键，语音留言一条条弹出。

　　－早上不见你人，请假了？

　　－下午来上课不？

　　－小月考国语作文扣了9分，邱小成，你退步了。

　　－数学141分，嗯，你还怪聪明的。

　　听到这时邱小成忽然将整张脸埋进了被子里，他把手机也拿了进去，可能是闷在被子里的缘故，他的脸烫得异常，而靳戌文的留言就像是趴在耳畔说出口的一样。

　　－下午了，你出什么事了？

　　－生病了吗？

　　－回，我。

　　－你今天有点烦。

　　－说个好笑的事儿，今天陈默行和俞千帆又打了一架，原因是陈默行不会亲嘴儿，把俞千帆嘴巴咬出血了，两人亲个嘴儿还亲进医务室了。

　　－你在笑吗？

　　邱小成埋入枕头里，他对着空气点点头，又点击了下一条。

　　－邱小成，你和人亲过吗？

　　最新的那一条似乎是在他睡醒前五分钟发来的，邱小成捂住心口，他的大脑又开始轻飘飘的向上升空，整个人像是被包裹进了云朵间。

　　alpha声声慵懒的声调回荡在整个房间，他郑重其事的点开了最后一条。

　　－我在西郊。

　　“接吻”和“在西郊”两个关键词拼凑在一起，就像是靳戌文主动抛出橄榄枝——见我，再亲吻我。

　　邱小成将剩下的半袋葡萄糖喝完，他随意套上一件白蓝色的运动卫衣，拿着导盲杖便出了门。

　　西郊地方不小，大多都是一些荒废的建筑，走到马路口时他才反应过来，靳戌文并没有说具体的方位，而他也只是个瞎子。

　　如泄了气的皮球似的，邱小成长叹一口气，有些懊恼，靳戌文在西郊也不代表他是来见自己的，可在神志混沌的情况下，他毫不犹豫的就出了门。

　　一阵冬风掠过，首都再次迎来了场飞雪，它们在路灯下，在风中漂泊摇曳，坠落邱小成的后脖颈处时，他打了个寒颤。

　　“好冷.......”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出门太着急，大冬天的只穿了两件衣服。

　　一只手忽然从身后拽着他的帽子盖过邱小成的头顶，伞，朝他倾斜了过来，高挑的身形几乎抵挡住了所有朝他奔腾而来的狂风飞雪，苦橙的信息素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alpha的语气淡然中又夹杂了些雀跃：“找到你了。”

　　靳戌文看着beta愕然的神情，他弯起唇，笑着问：“你呢？也是来找我的吗？”

　　“嗯。”邱小成点头。

　　靳戌文朝他贴近了一步，他忽然勾住beta因紧张而蜷缩着的手指，随后他俯下身，问：“那请问小邱同学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这是靳戌文第一次如此亲昵叫他的名字，邱小成半张脸埋入了卫衣领口出。

　　他闷着声说：“我没有。”

　　“没有什么？”

　　明亮的双眸鼓起勇气与靳戌文对了上去，瞳仁还在轻微发颤。

　　他说：“我没有和人亲过。”

　　靳戌文嗤地笑了声，他揉了揉邱小成的脑袋，道:“好的，我知道了。”

　　紧勾着的手指松了开来，邱小成下意识的去回抓靳戌文的手，许是冻的太僵硬了，他什么都没有触碰到。

　　靳戌文将伞放入beta的手中，不远处飞驰而来了辆黑色布加迪，车身在雪夜中散发出如碎钻般的细闪，邱小成被发动机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朝后退了一步。

　　“我得走了。”靳戌文微侧过身，看着那人伫立在风雪之中，身体有些发颤，眉睫上轻沾上了冰晶，像个瓷娃娃，他脱下外套披在beta的身上。

　　“嗯。”邱小成点点头。

　　“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邱小成兀然抬起头，他摇摇脑袋：“没，没有。”

　　其实他也想问靳戌文有没有和别人亲过？可是这样说出口感觉像是他也想和靳戌文亲嘴一样。

　　Alpha轻笑了声，他轻拍了拍邱小成的头。

　　“不好奇我和人亲过没吗？”

　　砰——砰砰——邱小成的心快跳出了嗓子眼儿。

　　他鼓起勇气很用力的点了点头。

　　“没有哦。”alpha声音轻飘飘的，笑着又说:“我的初吻还在呢。”

　　随后靳戌文将一个袋子塞进他的手间：“路过买的，拿回家吃。”

　　一张小红脸在白雪皑皑间格外显眼，但明显不是被风吹的，邱小成呆呆的点点头：“谢谢。”

　　他慌乱的揣着袋子一时间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只知道一头猛冲出去，身后的alpha懒懒的开口：“走反了。”

　　“需要我送你吗？”

　　“不不不不不不用。”邱小成换了个方向，他脚下打了个绊子，落荒而逃。

　　靳戌文目送了至少三百米，他转过身时，一直等待着的alpha拿出把黑伞撑了过去，他微微颔首，道：“上次您让我调查的事情出结果了。”

　　Alpha神情严肃：“那些殴打021的流氓地痞是一家投标公司的股东，想和您见面也是想搭上靳家的线……去竞标西郊的那片未开发的废弃工地。”

　　“那块地这么火热？”靳戌文点燃支烟，他神色淡然，不起风波：“苏成立得罪的那两个政界的官员，是不是也想买那块地？”

　　“是的，不仅是那两个官员，还有……靳成集团的人。”

　　辛辣的白雾升空盘旋，alpha的头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碎发垂落在眼边，他头微昂，朝更西的方向望去。

　　靳戌文勾起抹笑，理出了些头绪，他说：“西郊废地闲置了快十年，周边没有任何文娱设置，距离市中心又那么远，但这些人前仆后继的……”

　　“看来是有利可图啊……”靳戌文高下立判，手边玩弄着的柴油火机在这一瞬闭合上了，清脆的声响划破了这个雪夜。

　　…

　　隔天邱小成在收音机里的晨间讯通听到了W-T将参与西郊废弃工地开发项目的消息，这则消息迅速引起了民众热议，大多数都不看好W-T一家娱乐服务类型的公司能在竞标中赢得过首都算得上地产龙头的靳成集团。

　　邱小成拧紧眉头，他自然不在意这些，可如果要开发这片区域，他住了半年多的筒子楼就会废弃……

　　他的分离性反应可能会更严重，毕竟来到北京适应这间封闭的小房间，他足足用了快两个月的时间。

　　“唉……”beta长舒了口气，他打开靳戌文送给他的一袋吃的，都是由精美的小盒子包装而成的烘焙点心，他将点心吃完后把那些小盒子整整齐齐的摆在床头，摞成高高一沓。

　　邱小成勾起唇，轻轻晃动了下身体，他昨晚没有睡好，满脑都是靳戌文的那句话——没有亲过。

　　闷在被子里左右扭动了两下后，邱小成打开YOYO，他对准自己，冰冷的机器人声响起——摄像头正在识别…一件纯灰色连帽衫卫衣，无印花，白色直筒灯芯绒材质裤子，小主人，今日雨夹雪，要注意保暖哦。

　　邱小成怯怯的问：“好，好看吗，这一身。”

　　YOYO－小主人，您的脸就是最好的时尚单品哦。

　　YOYO倒也没有夸大其词，任谁看了都会这么觉得，邱小成穿着麻袋也会别有韵味。

　　beta的脸微红，他一路上跟着YOYO的提示去规避路上的障碍物赶去学校。

　　Yoyo：一米外，有行人，请避开。

　　Yoyo：有行人朝您走来。

　　Yoyo：他好帅。

　　…怎么最近就升个级越来越像个人了？邱小成闻着那股信息素越来越近，他将YOYO捂住。

　　Yoyo：hi

　　？？？

　　邱小成慌乱的看向那个alpha，他囧着眉不知道说什么，靳戌文俯下身盯着那块电子屏，弯起唇笑着说：“你好啊。”

　　Yoyo：小主人，是您的同学靳戌文。

　　靳戌文打量了圈邱小成的穿搭，内衬一件灰色的卫衣，灯芯绒裤子看着很厚实，脖颈间围着隔壁小学生常带的白毛绒围脖，接口处还有一只有点泛黄的小兔子，陈旧的白羽绒服包裹着他，小脸红扑扑的，像个滚了一圈糖霜的小山楂。

　　Yoyo：小主人，帅哥alpha正在打量您，从上到下，从左到右。

　　Yoyo：小主人，他不看你了，他现在脸有点……

　　靳戌文眼疾手快，一把将音量键调到最低，那块电子屏忽然亮起——(??ˇ_ˇ??:)

　　alpha冷哼了声，说：“吵死了。”

　　邱小成的大脑是空白的，原来现代科技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吗？人工智能可以和人对答如流，他闷闷的“嗯”了声。

　　“昨天给你带的点心，吃了吗？”

　　两人走在林荫路上，邱小成脖子往围巾里又缩了缩，他说：“吃了。”

　　他又说：“很好吃，谢谢你。”应该也很贵，邱小成心想。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那只一直捏着他的手忽然一紧，靳戌文想了想，他说：“我想要你这条围巾。”

　　邱小成二话不说立马拿了下来，他嘴里嘟囔：“你确定吗？我带了好久..”

　　脖间空荡荡的，beta听着身边一阵衣服摩挲的声音，一条被苦橙信息素包裹着的围巾挂在他的脖子上，宽大又柔软，似乎还是羊毛的，导热性很强。

　　邱小成兀然抬头，靳戌文给他系好围巾，他笑着说：“我和你交换。”

　　靳戌文半开玩笑的说：“你不会嫌弃我吧？”

　　邱小成脸滚烫一片，耳尖都是绯红的，他半张脸都埋进了围巾里，beta摇摇脑袋，他怎么会嫌弃靳戌文呢？

　　在通往首师附中的路上，不远处的许远铮眯起眼看见了这幅景象，一个身高近190高挑的alpha脖子见套着一条小学生都不会戴的小兔子白毛绒围脖。

　　另一个beta身形瘦小，几乎半个身子被那条宽大的羊毛围巾遮完了，两人并肩走在那条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许远铮咦了一声，有些嫌弃的开口：“靳戌文也太没品味了吧，戴的什么玩意儿这是？”

　　“不行，我得去笑笑他。”

　　许远铮才迈出步子，后衣领被陈默行一把揪住，他不耐的翻了个白眼：“我说你和那个俞千帆要不打包一起去脑科医院换个脑子？换一赠一，多划算。”

　　许远铮的注意力实在是好转移，他嗤笑了声，被提溜住也要嘲讽：“我说你贱不贱呐，人俞千帆在你跟前招你惹你，你骂就算了，人不在这，你还张口闭口都是人家。”

　　陈默行揪住领子的手更大力了，他说：“那是因为他不要脸。”

　　“你不会喜欢上人家了吧？”

　　许远铮惊诧的转过头，他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这两人天天干架打嘴炮，但是晚自习一下立马集体消失，晚上电话都不回一个的。

　　“你两不会真的！”许远铮捂住了嘴，他眨巴眨巴眼，上次在操场上听到的荤话，莫非是真的？

　　“不是，alpha和alpha怎么能？？？”许远铮声音压低了些，这事儿要被俞副首知道了，陈默行他爹官位都不保。

　　还想再多问时，陈默行把他衣领甩开：“没有。”说完他木着脸把许远铮丢下，耳尖明晃晃的绯红很扎眼。

　　…

　　“诶，我草...你脸红个毛儿啊！恶不恶心！”看见一个十年如一日的死木头红脸许远铮觉得比鬼片恐怖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