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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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周阻燃的房门才终于被推开。
tanger看到里面的景象，也是吓了一跳。愣在原地许久没缓过劲儿来。
许是时间实在太晚，又或是tanger的动静吵醒了陈洁。陈洁缓缓地睁了眼，面对着电脑怔愣了会儿，才对上tanger的视线。
看着tanger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大的嘴，陈洁不禁笑了笑，站起来伸了伸腰：“早上好。昨晚睡得怎么样？”
tanger面露难色：“这句话我更想问你。”
陈洁哈哈笑起来，拍了拍他那结实的臂膀：“关门，出去说，让他再睡会儿。”
两个人把房门关上，tanger才难堪地说：“哥，你们什么情况？”
“他昨晚发烧发得太厉害，正好我做论文也不用睡觉，顺便看着点他。”
“哦，哦。这样。”tanger看起来表情仍然不太自然，只是勉强地点了点头。
“怎么这个表情？”陈洁没见过他这个尴尬的样子，觉得还挺好玩。加上这觉虽然姿势清奇，但居然意外睡得安稳，让陈洁足足地睡了个饱觉，心情别提多轻松了。
“哥，你......”tanger左看看他，右看看他，欲言又止，吭吭哧哧的。就是说不出半句话。
“怎么了，别支支吾吾的。”陈洁大方道。
“哥，你喜欢周阻燃？”tanger大胆地问出来了，可说完之后，他又小声道，“你让我委婉点问，我也不会......”
“那要看你定义的是哪种喜欢了？”陈洁自然道。
tanger神色微变，脸慢慢地红起来，手脚也变得局促。陈洁说得这么大方，他倒不好办了。
“我问你，周阻燃是不是喜欢男的？”
tanger这下子恨不得钻进地缝里了：“哥，你别跟他说是我说漏出去的。”
“猜也能猜到。”陈洁洗完苹果，随意擦了擦手上的水滴，靠在料理台上。
tanger愣住，看向他。
陈洁咬着苹果，动作散漫自然，可眼睛却是能看穿人一样：“再问你，你们两个是在谈恋爱？”
tanger又愣了一下，随即便吓得不敢看人了。
“哦。”陈洁又咬了一口苹果，了然道，“分了是吧。”
这下tanger猛地抬头，又惊悚又惊讶道：“哥你是会读心术吗？！”
陈洁用水洗了手，笑道：“是你太好猜了。”
tanger低下头去，嘟嘟囔囔道：“我没心眼也不用一个两个的赶着来告诉我吧。”
“挺可爱的，我喜欢单纯点的。”陈洁道。
“喜欢？”tanger抬起头，咂摸着话里的意思，“什么喜欢？”
“就是喜欢啊。”陈洁笑了，“这东西也不用区分得这么严谨吧。”
“嗯，对。”tanger羞涩地笑起来，“就跟我喜欢你笑起来一样？”
“嗯，对。”陈洁揶揄。
“陈洁哥，那你喜欢周阻燃吗？”tanger疑惑道。自己和周阻燃的前事始终是压在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现在这块大石头被陈洁搬走了，他整个人都好像轻松了。跟陈洁的距离也好像近了许多。
陈洁看起来并不在意tanger和周阻燃的那段感情。就连对八卦的兴奋感都没有。这让tanger感到意外。
“首先，我应该不喜欢男的。”陈洁笑笑，“其次，我是他哥。没想到这句话我对周阻燃说完，还要再对你说一遍。”
“应该不喜欢男的？”tanger追问道，他眼里的八卦可掩不住，他垂眸，捏捏指尖，“可你对他真的好好。”
“不知道，还没喜欢过人，所以不确定。”陈洁道。
“哦，还没喜欢过别人啊。”tanger失落了两秒，随后小声道，“也对，根本想象不到陈洁哥是会喜欢别人的人。”
陈洁疑惑道：“为什么觉得我不会喜欢别人？”
“因为你看起来冷冷的，贵贵的。”tanger吐槽道，“虽然接触久了，你也会笑笑。但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距离感。”
“就像你们那种古代的妃子，很高很高的妃子。一笑就要城塌掉，拿很多钱都换不来。”
陈洁被他逗笑了：“那是一笑倾城，千金难买。”
tanger吐吐舌头：“反正就那样。我就像小狗趴在地上，你一笑就像施舍我的那种感觉。你一笑，就想让人裱起来，天天放在家里供着珍藏，感慨。要你开心，是别人要求着你的。你笑起来，就像枪战打赢了，你是发的奖励。”
陈洁无奈地笑着摇摇头：“这是什么比喻。”
tanger看着他：“对，你就这么笑的话。我就会有成就感。有一种，哇哦你对我笑了诶，的成就感。”
“笑什么？”
冰冷的声音传过来，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周阻燃靠在墙边，睡衣凌乱。额头上还有未褪的余汗，显然还在发烧。胸膛微微颤抖着。
陈洁皱眉：“起床了怎么也不叫人一声？还病着就下楼了。”
周阻燃看着他，笑笑：“我叫了，陈洁哥你听到了吗？”
“我还怕打扰你们两个调......”周阻燃轻笑，“打扰你们聊天呢。”
陈洁轻叹，上去想扶他。周阻燃没拒绝，也没笑，只是看着他，道：“陈洁哥，你不用扶我。我这么一路都自己走过来的，哪有那么娇弱。”
陈洁：“......你要骂直接骂。”
周阻燃这次笑了，是真笑：“哥，我饿了。”
tanger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该不该做饭。
做吧，人家点名道姓让陈洁做。不做吧，陈洁也不会做。
陈洁也无奈了，但也不能让tanger难做人：“我做饭很难吃，顶多煮个清汤面。”
“就这个吧。”周阻燃笑道。
陈洁把人安置好，脑子里无数次盘旋着一个问题，自己到底是来帮小姨打下手的还是帮小姨教育不听话的小孩的？
最后得出来一个结论，是来帮小姨教育不听话的小孩的。来教英语的嘛，还没来美国，人家就已经信息上写得明明白白的了。虽然没教成英语，但是教育行业，人格和价值观的形成才是最重要的。
陈洁拿筷子搅着细面，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他又突然想到，那条通知他来波特兰的短信，不会是周阻燃发的吧？
逻辑挺清晰，语言也不混乱。那时候他们家里应该也只有周阻燃能做外交工作了，八九不离十，就是周阻燃发的信息。
其实这事情并不奇怪，合理。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结论一下定，陈洁就总有股惶惶的不安，挥之不去。
客厅扑通一声，陈洁心下一惊，忘了厨房里还煮着面，疾步冲到客厅。看到周阻燃倒在走廊，急忙蹲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烫的连陈洁都一缩手。他喊tanger：“这里打得到车吗？！”
tanger也急忙冲出来：“我给你打电话叫一辆吧。”
陈洁点点头，横打着把人抱起来就要往外走。
tanger忙道：“你要带他去医院吗？”
“不然呢？”
tanger急得额头直冒汗：“他...他不去医院的。”
陈洁也不懂了，这一个两个的都拦着他干嘛。
“你摸摸，烧成这样了，起码四十度往上。再烧人要休克了，谁管他去不去医院的，直接扫墓得了！”
tanger被这一顿怼懵了，老实开门，等人走了，默默腹诽：“那你去吧。你偷偷摸摸去......你请家庭医生不行吗？”
陈洁土生土长中国人，完全忘了这里生病了可以叫医生来家里。
好容易把人安顿好了，陈洁也累得不行。周阻燃睡在病床上，打着点滴。
“医生，他怎么烧得这么厉害？”
“压力太大了，多注意休息。”
好一句废话，陈洁也懒得问了，总之人现在是没事了。陈洁心总算是放下来些，他看着周阻燃，又起身，准备出去买点粥。
买不着，陈洁权当出去溜了个弯。无法，只能叫tanger在家里熬点，送到医院来。
医院外围的栅栏，七扭八歪地躺着许多流浪汉。陈洁多看了两眼，如此生动的社会学课题在他面前展现，说不定还能在论文里添两笔。
其中有一个流浪汉，似乎是吸嗨了，疯疯癫癫地，嘴里念叨着各种脏字，趁陈洁松懈时，一下子抓住了陈洁的脚腕，嗓子粗劣难闻：“白眼狼，你看见，我那个，白眼狼。”
“没看见，松手。”陈洁烦躁地皱起眉，踹开那人。他对控制不住自己欲望而导致潦倒的人没有半分同情。
“白眼狼，我儿子很好认啊。他会说中国话，哈哈哈哈哈，美国人，说中国话，真是上赶着给人当狗！”
陈洁笑了：“哦，会说中国话啊。”他对准那人伤口踹了一脚，“我也会说两句，但现在当狗的是你。”
那流浪汉被踹起火来，眼神如恶狼一般剜着他。
陈洁站着，眼神半垂着，直直地看着他，没有半分躲避。
“诶诶诶，这是干嘛呢！”tanger不知道何时跑过来，手里还端着保温桶。但他人高马大，那流浪汉一对上两个人，眼神就缩了缩，自知打不过，又缩回那堆人堆里降低存在感了。
“陈洁哥，你怎么还打起架来了？”tanger惊诧道。
“被傻逼碰了，被傻逼侮辱了。”陈洁淡淡道。
tanger听傻了。
“哥，你刚才是骂人了吗？”
“我英语给你翻译一遍？”陈洁接过保温杯，从周阻燃出现在那个墙角开始，不对。从周阻燃倒在走廊的时候，他心里就一阵无名火乱窜，这流浪汉还不断挑衅，撩拨得陈洁火气愈来愈大。
“不不不，不用了。”tanger安抚道，“我就送个粥，就不去看周阻燃了。你也知道我们两个见面有点尴尬。”
陈洁点头。
“那哥，我还在医院门口等你吗？”tanger道。
“不用，你先回家吧，这里有点乱。”陈洁拍了拍他，“路上小心。”
“好靠谱的男人。”tanger冲他飞了个吻，摆摆手，“千万别乱发火了啊！这里好乱的！”
回到病房，周阻燃早已醒来，躺在病床上，平静地看着陈洁。
没有笑容，没有话语，没有动作。两个人之间，只有沉默。
陈洁知道，周阻燃这样的样子，才是真的生气了。
“我说过我不来医院。”周阻燃看着陈洁在病床上打开保温杯，开口道，语气里满是警告。
“我也说过，再烧就要来。”陈洁陈述道。
“我没听见。”
“但你快死了，我也不能当没看见，懂吗？”陈洁盛好一碗粥，抬眸看着他。
周阻燃也看着他，语调没有起伏，瞳孔黑得深邃。
“我死不死，关你什么事？”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