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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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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皇弟,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呢?”
沈风遥一脸的佻巧,可眸中别有深意,不知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沈宴景一个侧身将他搭在肩上的手甩开,转身径直朝后面走去,言语多为冷漠,“五皇兄在说什么,莫不是想多了?”
沈风遥看着他的后背,眸光流转又是一个勾唇笑道:“你可瞒不过我,方才你还拉了一把那祁小姐呢!怎么,你也想争一下那位置?”
空巷中,官兵们都进去房屋内查看情况,长长的一条路只有两人。
沈宴景微微侧身,扭头看向这个看似不正经的皇兄,面色平静毫无波澜,平平道:“也?五皇兄想要与大皇兄三皇兄争一下?”
沈风遥半眯着那双丹凤眼,侧头以折扇捂脸大笑,“七皇弟莫要笑话本王了,哈哈哈!”
几声大笑后,沈风遥几步便到沈宴景身旁,还是搭上了他的肩,以折扇捂嘴。
“我无意那劳什子皇位,但我喜欢看你们闹,闹得越大越好,我爱看!朝中两大权势,我倒要看看七皇弟和那祁小姐如何争来,哈哈哈哈!”
整条空巷一阵大笑,沈风遥的笑声异常刺耳。
沈宴景眼神微眯看着他的渐渐远去的背影,冷冽的气息自身上发出,直到耳旁传来脚步声,他才敛下心神。
一个官兵出来禀报,“王爷,经工部重建或修缮的房屋,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害。”
“嗯,疏散附近百姓,居住此地的百姓则另外安排去南边空地,跟兵部借棚搭营暂住。”
“是。”
沈宴景看着已经转入房屋的沈风遥,直接撇下他离开了此地。
在他刚走,沈风遥便现身出来。
手中折扇不停,似清风摇曳,好不自在。
——
祁岁欢回到小院子,云亭在清理杂草,岚晴则在准备热水。
霜盼直接去了后厨帮忙,祁岁欢解下面纱,双手折了几下衣袖,蹲在云亭身旁,拿起地上的小铲子想要亲自除草。
一旁的云亭见状,竟是一把夺过她手中铲子,一个俯身跪下,“可是云亭做得不好?!”
听他急促的语气,是真的害怕。
祁岁欢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别怕,我只是想动动手而已,把铲子给我吧。”
云亭不敢抬头,但听她语气并不是生气,颤颤巍巍地双手奉上铲子。
“小姐您金贵之身……”
祁岁欢接过铲子,一把插入地上,手法娴熟地将杂草连根拔起。
跪在一旁悄悄看着的云亭微讶,后立刻又低下头去,不敢言语。
祁岁欢抽出铲子,又插下一铲子,“别跪着了,我可不是你之前那个蛮老板口中所说的,动辄打骂的贵族小姐。”
云亭身子有些颤抖,祁岁欢眼角余光瞥见,淡淡问道:“你们为何会这么害怕?是在那个蛮老板那里经受了很多打骂吗?”
说起这个,云亭跪着的身子颤得更厉害了些。
祁岁欢又一铲子下去,云亭思考了很久,才颤巍着身子蹲好,和祁岁欢保持一些距离拨弄着杂草。
“我们不是蛮老板第一手买的……”
祁岁欢面色如常,侧耳倾听。
“约莫一年前年,云亭家中父母重病,没钱治病,最后云亭和妹妹岚晴卖身为奴,本是卖给地主家,却连遭打骂,后来地主家也撑不下去,就将他家里的奴仆全部卖给一个奴贩……”
“那个奴贩很凶,经常打骂我们,还想动妹妹……”
说到此处,云亭抓草的动作用力几分,祁岁欢侧头看过去,只见他下颌都紧了,应当很是恼怒,但没有打断他的话。
“那时云亭把那个奴贩打了,那奴贩想将云亭卖去苦寒之地,最后还是蛮老板将云亭兄妹买走,还赔了些药费费那奴贩才……之后一路辗转到了京城……”
听着他说起蛮老板时,面色柔和了些,眼中满是感激之色。
祁岁欢淡淡笑了笑,不禁打趣,“难怪蛮老板要价这么高,原来还没给你们赔了药费呢。”
云亭面露尬色,“云亭兄妹时常听蛮老板说道,如果去了富贵人家一定要顺从,毕竟富贵人家规矩多,若是犯了什么不知道的事情,就先下跪磕头。”
“难怪,蛮老板还挺会教人的。”
若是去了蛮横的府中,他们确实需要这么做,毕竟动辄打骂的贵族之人很多。
从来不将奴仆当人看,奴仆也是个出气的人。
听祁岁欢说起蛮老板的好,云亭也开心了些,手上动作加快,一路朝前。
言语也轻松了许多,“他很好,就是总爱喝酒,卖的价格也高,但绝不会将手底下的人卖给很差劲的人家——”
云亭微微侧头,但没看祁岁欢的脸,“云亭兄妹能被小姐买来,三生有幸。”
祁岁欢看他说得如此认真,不禁轻笑,“三生有幸,这是跟少爷学来的?”
云亭挠挠头,嘿嘿笑着,“不是少爷说的,是蛮老板整日说着,能在他手底下,云亭这些人是三生有幸……”
“呵呵,不能见识一下蛮老板,倒是有些可惜了。”
祁岁欢蹲得久了,脚有些麻,放下小铲子缓缓起身,“你和岚晴原本的名字叫什么?”
云亭面色一滞,“云亭本名叫孔武,岚晴叫孔菊……”
“孔武……孔菊……”
祁岁欢动动有些发麻的双脚,朝石桌那边走去,桌上放了一盆水,是方才她跟云亭闲聊时,霜盼放在那儿给她洗手的。
祁岁欢将双手放进去,揉搓几下,拿起一旁的巾帕擦手。
“霜盼,来一下。”
轻声呼唤,霜盼自后厨赶来,“小姐。”
祁岁欢回身看着云亭还在努力清除杂草,并无心听这边。
“观山郡来的人中,我记得是不是有姓孔的?”
霜盼略微思考,“好似有一对姓孔的夫妇,答应前来京城,就是为了找一双儿女。”
祁岁欢扶额苦笑,“那看来真是巧了……”
霜盼见她看着云亭的身影,一下便猜到了,那夫妇要找的兄妹俩,正巧被她买了回来。
“那小姐可要与他们明说?”
祁岁欢扶着桌面坐下,单手揉着眉心,略作思忖。
“说吧,毕竟观山郡那群流民只是拿钱办事,可能还不够,最好能让这两兄妹去跟那些人说说,届时闹起来会更有力度。”
“是。”
观山郡的流民都是受了钱财的,若是让其中一对夫妇与儿女重聚,感激之余会更加卖力。
这件事必须闹大,闹大了才能让皇帝更加烦躁,敢打他国库的主意,谁都别想逃脱!
——
——
是夜,云亭和岚晴都睡下了,霜盼在人工小溪边布了桌椅。
桌上还摆了棋盘,棋盘上是上次跟沈宴景未结的棋局。
良久,沈宴景风尘仆仆赶来。
祁岁欢倒上龙井,放在他面前,“王爷忙了一日?”
沈宴景拿起茶杯一饮而尽,“郭达的案子,还有李鸿查到的两部的事情,要同时进行,确实忙了些。”
茶入口中,觉得有些干涩,闻到祁岁欢杯中的花茶香,只觉心旷神怡,眉头也跟着舒展了些。
将茶杯放下,“浓茶味重,深夜不适宜再饮。”
祁岁欢微微一怔,遂将茶杯以花茶烫了烫,倒上一杯花茶,“王爷尝尝,这花茶味道没那么甜。”
沈宴景拿起茶杯浅尝一口,口中扩散出来的花茶味,确实没上次的那么甜,但还是有些接受不了,遂放下一半未喝完的。
祁岁欢见状,也便不再添。
这位宣平王爷的口味可真难调。
“王爷今夜前来,可是要问乔老的事情?”
沈宴景双手一甩衣袖,抬手执白子落下,“乔老答应了?”
祁岁欢点头,“户部和工部即将换人,王爷可想好人选了?还是岁欢来定?”
“你确定是可用之人?”
祁岁欢也跟着落下一子,“岁欢只会挑对朝廷尽忠的人,而非王爷。”
“如此甚好,本王也不希望他们是为了依附本王行事。”
祁岁欢笑笑,闻着茶香实在舒服。
“翰林院那边,王爷可打探清楚了?”
“嗯,掌翰林院的中书省中书侍郎甘柯林,有买卖官职之嫌。”
祁岁欢思索片刻,“郭达也为了买卖官职,陷害忠良。买卖官职除了获利,更大的可能是被那两位输入自己的人,看来太子和怀睿王爷不约而同做了同一件事。”
沈宴景听得眉眼渐渐深邃,眸间凛冽,令人不寒而栗。
“父皇竟然不知……”
“皇上知道,不然也不会让王爷和另外两位王爷侦破那些案子,”祁岁欢手指抚摸着杯子,阵阵暖意传来,“皇上只一心想要兴建行宫,只要他还在那位子上,不论几个儿子闹成什么样,最后他只需一句话,就能将他们这么些年的努力付之东流。”
沈宴景微微蹙眉,“你是说父皇早已看透?”
祁岁欢点头淡笑着,“皇上只是心思不在朝堂,但稳坐皇位这么多年,自己的儿子在做什么,他不可能不知。”
“那为何还不惩治?”
祁岁欢看着桌上棋局,略作思考,“皇上也年迈了,当然想看看最后谁是赢家,谁有这个能力接掌他的天下。”
听着祁岁欢的话,沈宴景瞬间清明。
“你是说,父皇早已看透两位皇兄,更看透本王也参与了?”
“皇上有没有看透王爷参与不知,但岁欢进京多日皇上一直不曾召见,只能说明他就是想看岁欢如何抉择。皇上给了诸位皇子机会,王爷一定要抓紧。”
祁家人进京,于几位皇子而言,是天大的事情。
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于九五之尊的皇上不可能不知,那他只能是故意晾着,坐山观虎斗罢了。
皇上心不在朝局,把他们的夺嫡之争当游戏观赏。
祁岁欢绝不会让她的努力白费,沈宴景一定要成为皇权继位者!
“今日五皇兄猜到了你在助本王,但他无心与本王争抢,只是想看几位皇子如何乱起来而已,你觉得可信?”
祁岁欢执棋再落,“南辰王爷性子懒散,他更喜欢逍遥自在,可不愿被禁锢在那皇城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