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妙之旅》木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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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athy戴上头显设备，一睁眼瞬间进入方舟世界。s就在她的眼前，她们的衣着和外界保持一致，s仍旧穿着那件皮衣。

　　s骑上摩托说：“我带你去见c先生。”

　　Cathy翻身上了摩托，s启动摩托居然腾空飞了起来。Cathy在讶异之后定了定神，方舟是虚拟世界，只要能购买到资源服务就可以随意创造现实中不存在的技术，她要尽快习惯这些。

　　在路程中，s带着Cathy领略风光。她们经过了李佳丽所居住的怀旧风格社区，也飞过了一个动物拟人化的社区，还见到了未来幻想的机械社会。

　　风越来越大，Cathy眯着眼睛抱紧了s的腰，“怎么还没到？方舟世界没有捷径通道吗？就像是游戏里的传送点一样？”

　　s扯起嘴角：“我以为你会对方舟好奇所以刻意带你骑摩托飞行，你确定要加速吗？”

　　Cathy想了想还是谨慎点：“按你的节奏带我继续参观吧。”

　　s拧了油门带起一点速度，她们从海面上掠过，卷起一片浪。从荒漠上飞行，带起漫天沙尘。

　　Cathy进一步确认方舟是建立在复杂的虚拟现实技术上的一个虚拟世界，比起游戏带来的愉悦感，它更像是为对现实不满的人群定做的一个抚慰心灵的地方——李文轩能重新享受亲情，李佳丽能重新获得双腿实现梦想。

　　c先生利用了人性的弱点帮助他们实现愿望获得资金和资源来反馈方舟。方舟是一个建立在科学和欲望之上的世界。

　　“到了。”

　　出现在Cathy面前的是一个类似于漂亮国公园广场的巨大湖面，湖面之中有一个大概二三十层楼高的石碑，石碑上镌刻着无数名字。

　　Cathy问：“石碑上的人名都是谁？”

　　s回：“他们都是住在方舟的居民，但不一定是和我们一样的人类，有可能是npc。”她特地补充了一句，“石碑上的名单会实时更新，如果名字在上面消失了代表居民不存在了。比如说我俩的名字现在也在上面，如果我们离开方舟，我们的名字也会消失。”

　　Cathy看到了李文轩和李佳丽的名字，李文轩果然不出意料地选择了在方舟定居。她的目光本来漫无目的地浏览着上面的名字，好奇是化名还是真名，她没有找到s的名字，所以s用的可能是真名。突然间，Cathy的目光骤然顿住，微微张大嘴巴惊讶地盯着石碑上几个熟悉又意外的名字——胡朝运、刘之旭、余安、徐逸……

　　他们也被邀请进入了方舟世界？

　　“我要怎么分辨他们是真人、npc还是其他东西？”Cathy过了好一会儿问。

　　S摇摇头：“按照我们目前的权限还不够辨认他们的真实身份，如果你想要获得权限可以等你见到c先生后向他提出要求。”

　　“那么你可以不可以告诉我目前为止有多少人具有这样的权限？”

　　“只有c先生一个。”S继续登上大理石铺就的台阶，进入一栋气势恢宏的复古建筑。

　　走入会客大厅后刷卡打开下一个门禁，来到长长的花园走廊，经过走廊才看到另外一道古朴的木质雕花大门，有古典造型的秘书帮她们打开最后一扇门。

　　C先生正坐在一张宽大的实木办公桌后的转椅上，背对着门口的访客。他的头发往后梳着油光发亮，他的背影瘦小单薄，穿着浅蓝色衬衫和竖条纹马甲。

　　书桌上摆着一台电脑，一支钢笔和一幅相框，墙壁上挂着装饰画，里面是一艘乐高拼凑而成的邮轮模型以及一幅梵高的《向日葵》。

　　Cathy动了动眉毛，觉得模型和画作都挺眼熟，不过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c先生的身上，他终于“露面“了，虽然是在一个虚拟的世界里，他的一切都不真实，但这是第一次有人能够直面c先生。

　　扶着门框深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Cathy余光瞥着身边的s，发现她也和自己一样对c先生充满了好奇。但是c先生冲她们摆了摆手：“s，你可以先出去吗？带上门，我要和Cathy女士好好聊聊。”出口的声音是单薄的男声，普普通通，毫无特色。

　　S转身就走。她只是个黑客，不是特工。

　　等只剩下自己和c先生之后，Cathy出声：“c先生，我终于见到你了，你可以转过来正面看着我吗？”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多数时候能够通过表情尤其是目光来判断谈话内容的真伪。

　　于是C先生转过来，微笑着对着Cathy说：“Cathy女士，久闻大名，您从我脸上看出了什么？”

　　“为什么你…….”为什么他能看穿我的意图？Cathy震惊，但压抑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为什么他长得那么像李理？对了，在这个办公室里摆着的模型和画作都是李理珍爱的东西，为什么他要以李理的身份活在方舟世界？

　　李理是许言的一个网友，也是许言曾经的朋友，他的死亡是让许言回国的契机，在处理李理的遗产案中，许言和李若配合无间，成功挖出了李理的遗产并且帮助他将公司交给了王安静继续运营。在此时此刻C先生顶着李理的脸孔出现在方舟世界，让Cathy感到困惑。

　　C先生淡定自若地站起来，拄着拐杖慢慢绕到墙边，“您想喝茶还是咖啡？”听他说话的语气就好像真的在现实世界招待客人。

　　Cathy诧异：“一杯意式浓缩。”难道方舟已经模拟出了味觉？

　　“我们确实还没有研究出虚拟味觉技术，这让我更加迫切地想要邀请你加入方舟。”c先生微笑着抬手按下柜子上的全自动咖啡机，咖啡的香味真实地飘到了Cathy的鼻孔里，热咖啡上头氤氲的雾气甚至水的波纹都做得毫无瑕疵。

　　“请品尝。”c先生将咖啡递给Cathy。

　　Cathy用舌尖点了一点咖啡，眉头皱了起来。中看不中用，咖啡还是虚拟的。

　　“的确是虚拟的，有用户对我继续在研究食物等毫无价值的项目上浪费有限的资源提出反对意见。”C先生靠在桌边，手里仍旧拿着拐杖，静静地看着Cathy，“因为在虚拟世界里享用食物毫无意义。”

　　Cathy心想：你是不是能读到我的思维？她发现自己思考中提出的疑问全都被c先生解答了，一次可能是凑巧，接连几次就不是。

　　C先生点头：我的确能读到你的思维，同时我也能让你读到我要对你讲的话。

　　Cathy惊了惊，捏紧了拳头。

　　C先生：“你不用紧张，作为邀请你的诚意，我承诺不会再读取你的思维。”

　　Cathy还是不放心，但她现在也无计可施，只听选择暂时相信对方。

　　“你为什么要用李理的脸？”Cathy低头望着c先生的腿脚，“既然你是方舟的造物主，又为什么让你自己瘸着腿？”

　　C先生道：“你是心理医生，你可以试着推理一下我的心理动机。”

　　Cathy心想，他是要考我，思考片刻后道：“据我观察你长时间以来都在针对许言，你接连从她身边的人下手，先是试图炸死李若，再安排谋杀王安静，最后还拿李若来要挟她为你做事。你知道她才是真正的周鹿鸣，你也清楚我是她的心理医生，你真的非常熟悉许言，能做到这一步必须是许言身边的人，而能接近许言的人其实不多。”

　　这样就可以缩小c先生身份范围。

　　“你顶着李理的面孔，又放任自己成为一个瘦弱瘸腿的男人，说明你内心极度自信又不够自信。极度自信是因为你在可以成为神的为所欲为的世界里扮演一个普通平凡甚至有点弱小的人类，这必须要有强大的内心自信才可以支撑。而说你不够自信的原因也恰恰是因为你用‘李理’来努力维持作为‘人类’的记忆和形象，你怕自己会忘记或者是被别人忘记……”

　　Cathy慎重地做出了她最终的判断：“我觉得你不是借助了李理的脸孔来虚拟建模，因为你就是李理。”

　　“精彩！”c先生鼓掌，欣慰地说，“不愧是心理学专家，这么快就猜到我就是李理。”

　　“这么说你承认了？”Cathy挺意外，以为对方会抵赖或者是分析错误。

　　C先生，也就是自称为李理的男人说：“我当然乐于承认自己的身份，就像你说的，我怕自己遗忘原来的‘人类’身份，也怕别人忘记了我是谁。顶着c先生的名义太久了，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人类的名字，从你嘴里说出来的那一刻就很令人怀念，我想我还是最喜欢李理这个名字。”

　　Cathy更加震惊了。他居然真的是曾经的it天才李理？他不是因故去世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方舟世界里？为什么能成为c先生组织策划这一切？难道他——

　　李理似乎看穿了她的内心，稍一颔首鼓励道：“说出来。”

　　Cathy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声音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你把自己的思想意识上传到服务器里，你成为了c先生，成就了方舟世界，也成为了世界里的造物主——他们的神灵。”

　　李理轻描淡写：“你大概说得不错，在我生命最后的一段时光里，我思考着人类的生老病死和意外，有人崇拜神灵，有人顺从命运，而我想的是为什么不能改变自己让自己获得永生？所以我秘密从事研发方舟计划，塑造一个自由度很高的虚拟世界。我发现在方舟里人类的身体是累赘，又进一步地思考为什么不能直接将意识思维上传到云端？所以你看到了现在的我，全新的不受自然规律限制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