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妙之旅》木随风

44、44

　　翌日一早门铃急促地响起，许言刚睁开眼睛就被被子里的一双手拉了回去。

　　“再睡会儿。”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轻声呢喃。

　　许言还是坐了起来：“有人按门铃。”

　　被子里的李若变本加厉，先是将许言往后一拽，再伸出腿脚将许言连同被子一起压住，脑袋搁在许言的肩头，用整个人的身体重量将她牢牢压制，顺道就着她颈部嗅了嗅撒娇说：“不许去开门。”

　　许言无奈地摸着她的头发，“是Cathy来了，李文轩的案子还没结束，她找不到我们会很着急。”

　　李若掀开眼皮瞅了瞅许言，不满道：“今天能不能不工作了？”但手头已经松开。

　　许言总算能去捡地上的睡衣，回眸看见李若几乎粘在自己身上的眼神，脸上红了红背过身继续扣扣子。

　　许言虽然没有刻意运动去保持身材，但因为维持良好的生活习惯和饮食的缘故一直维持着良好的身体状态。因此她的腰部肌肉线条明显，颈部和腿部也拥有符合主流审美的线条，正所谓“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简直让李若“流连忘返”。

　　“言言，你的耳根怎么红了？你还在害羞吗？”李若趴在床上托着腮帮问。

　　许言一直感觉到一道火辣辣的视线投在背后，她不用回头就知道李若一直在盯着她穿衣服，虽然已经“坦诚相见”，俩人摸也摸过看也看过，但人类的天性如此暂时克制不了。

　　李若在后头带着明显的笑意说：“你真可爱，如果你不想再被我嘲笑，我可以想办法帮你克服，比如说用刺激疗法，多刺激你几次等你习惯了就不会害羞了。”

　　许言偏不上当，进入主卧浴室照镜子收拾自己，赫然发现锁骨往下几乎不忍直视，最终只好把领口全部扣上。

　　“我先去出去见Cathy，你等会儿换好衣服出来。你今天不是还要去公司吗，别迟到了。”

　　李若目送她离开后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床上： “安心。”

　　“在。”

　　“我想请你帮我找回我遗失的记忆。”

　　“但是有可能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损害。”

　　“不要紧，我总要试试。”李若顿了顿又说，“安心。”

　　“在。”

　　“以后不许偷看我和许言。”

　　“您应该再加上‘不许偷听’。”安心波澜不惊地回。

　　李若眯着眼睛笑，“你倒是挺自觉。”

　　安心认真地说：“其实您和许言都可以放心，即使我全程目睹了你们的‘私人交流’我也无法领会人类的□□愉悦，无法从中取得人类心理意义上的满足，因此这样的观察对我而言是浪费算力的举动，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删除这部分内存。另外我还想要请教您一个问题。”

　　李若挺意外：“请说。”

　　“您和许言昨晚的行为过程似乎给你们同时带来了痛苦和愉快，但如果要从时间的维度衡量计算，痛苦时长要比愉悦时长多30秒钟，一直以来我以为人类想要追求快乐厌恶痛苦，但昨晚我觉得你们乐于同时享受两种感觉，你是否认同我的判断？”

　　李若用手捂住自己的脸，简直无言以对，“安心，你不用帮我们计时。”

　　安心：“接受新指令，但您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李若说：“那个，我要换衣服去公司了，等我空下来再聊。”

　　安心：……

　　李若从许言的衣柜里挑选了一套浅蓝色ol风格的套裙，长发挽起，戴上镶着蓝宝石项链和银色耳坠，自带周氏集团总裁的气场大大方方地出现在许言家的客厅。

　　许言已经和Cathy交谈了一阵，许言正坐在沙发上瞧见了李若，眼神蓦然一亮。

　　李若特意穿了自己的衣服，就好像俩人仍旧像是昨晚一样一直在一起……

　　而李若放着许言身边的空位不坐，偏要坐在沙发的扶手上依偎着她。Cathy就坐在她们的左手边沙发上，对李若的到来没有反应。李若当着Cathy的面把玩起许言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然后说：“我去工作啦。”

　　“嗯。”

　　“别太努力了，大不了我这个小周总养你。”李若临走之前冲许言单眨了下眼睛。

　　“许言？”Cathy的声音传了过来，“言？你刚刚在和谁说话？”Cathy环顾四周问。

　　许言回神，“嗯？刚刚小周总也在这里，你没看见她？”她其实也很奇怪Cathy和李若之间的氛围，就算是彼此看不顺眼，也总不至于视若无睹干脆把对方当成透明人吧？

　　“小周总？”Cathy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我再把昨晚李文轩的情况和你说一遍。”

　　李文轩失踪了。在昨晚经历方舟世界后，李文轩一直失魂落魄，Cathy不放心于是陪着留守了一夜，但是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李文轩已经不知所踪，院方的监控记录恰好也在这时间被损坏，估计是李文轩或者是c先生干的。

　　此时此刻比起被c先生强行带走，Cathy更担心李文轩反悔招供，他承认了故意杀害李佳丽，也承认了伪装精神疾病来逃脱法律的制裁，但随着c先生抛出方舟这个如同天堂一般的世界的橄榄枝，李文轩毫无疑问地接受了c先生的召唤。

　　“言，c先生到底是谁？他会伤害李文轩吗？”Cathy道出自己的担忧。

　　“doctor，我认为我们可以到此为止了。”许言劝说道，“不要忘记你找来的目的是查清楚李文轩是不是装病，现在他逃走了，更能证明他确实是装病，你的直觉判断没有错，接下来应该把我们掌握的线索和证据交给警方去调查，你做的已经足够多。”

　　Cathy听了沉默半晌，内心似乎经历了一场犹豫和挣扎，最终点点头说，“我接受你的建议，我们的调查可以到此为止。但是我想去再去病院一趟，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去病院做什么？”

　　“再去搜一搜看看是否还有线索被遗漏了。”Cathy说，“李文轩离开很匆忙，他可能会留下关于c先生的一些重要线索。”

　　经过提醒，许言也觉得这一趟非去不可了，于是俩人打车再次来到了病院。这一次院长以及几个护士都在门口迎接。许言从护士护工们面前经过，院长亲自上前先后和Cathy以及许言握手。

　　“欢迎你们的到来。”院长扶了下眼镜，打量着许言，“都已经安排好了，请跟我来。”

　　院长走在最前面带路，后面并排跟着Cathy和许言，走了一会儿，许言说：“这不是通向李文轩的病房的路。”

　　院长回过头刚要说点什么，却被Cathy打断：“院长，你是不是走错了？”

　　“哦，是我记错了，不好意思，刚刚有点走神。”院长带着二人重新回到正轨，许言记得这次的确是通往李文轩曾经住过的房间的路。

　　“到了。”院长说，“警方一早已经来过了，没发现什么线索，现在这间房已经解封，你们随便用。”

　　许言走入病房，除了一些明显的搜索痕迹外，房间里的摆设布置与之前别无二致，就算电脑和显示器也都还留在房内。暗网无法被追踪，账号也已经废弃，警方虽然拿走了硬盘单无济于事，肯定一无所获。

　　许言查看了一番回头看见院长和Cathy仍旧站在门口，俩人正在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Cathy，院长，你们怎么了？”

　　Cathy沉痛地说：“对不起，我尽力了，我只能把你送到这里。”

　　院长安静地将门锁上，拉开了门上的一小扇透气窗，“周鹿鸣女士，欢迎您入住本院，本院一定尽所能帮您康复，请您安心在本院住下治疗。”

　　许言冷下脸问：“你们凭什么要把我当成病人关起来，我有什么心理疾病？”

　　“你有精神分裂症。”Cathy下了结论，转身避开许言投来的冰冷的视线。

　　院长谄媚地安慰许言说：“小周总，您放心，我们一定能治好您。”如果能抱住小周总的大腿，往后病院就不愁经费不怕破产了。还多亏了Cathy，如果不是她说服了周家人小周总也不能住到自己的病院。

　　送Cathy出去的路上，院长翻着Cathy给的病理和确诊报告，和Cathy闲聊道：“她不承认自己就是小周总周鹿鸣，只肯承认她叫许言，放着一个身价几百亿的富豪不做偏要去做遗产管理师，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我还真的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妄想症患者。”

　　Cathy一路沉默着不答话，她心情似乎不太好。

　　院长怕冷场，继续说：“她幻想出来的冒牌‘小周总’李若是不是很早以前就去世了？”

　　Cathy敷衍地“嗯“了一声回应。在她为许言记录的诊断记录中，许言会经常突然和‘小周总’李若对话，但是别人却看不见‘小周总’。Cathy查过曾经在许言的身边确实有个叫李若的女生当过她的助理，她被许言要求顶替身份成为周鹿鸣，经过几次确认，Cathy在病历中确认许言幻想出一个“李若”。

　　再通过医院的关系查找记录，Cathy发现李若其实已经死了——她死于半年前的突发心肌梗塞，她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许言面前，因此Cathy确诊许言为精神分裂症。

　　有Cathy这样的心理学专家长期跟踪签名诊断，又得到了周家人的一致同意，院长觉得收下小周总入院真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往后有周氏集团当靠山，病院的事业一定会蒸蒸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