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妙之旅》木随风

24、24

　　虽然丁罗晨的名气很大，但在梨花汇的宾客看来是不入流的角色，连带着带她来作为第一场拍卖物的周鹿鸣也颇有微词。

　　“丁罗晨是谁？她画的东西也配得摆在梨花汇的拍卖台上？”

　　“我从小孙女那边听说过她，但年轻人的喜欢来的快去得也快，至于她的作品……好像是个画漫画的？”

　　“一个画漫画的也能站在梨花汇的台上，小周总还是年少轻狂，没有拿出像样的竞拍品。”

　　“话也不能这样讲，阳春白雪下里巴人，咱们和年轻人之间各有各的喜好。你不能说你爱好茶叶，就嫌弃人家喝咖啡。不管怎么说，我的小孙女喜欢丁画家，既然你们都瞧不上丁画家的作品，那等会儿我要出手你可别和我抢。”

　　“放心吧，没有人会和你抢的。得亏有你出手，否则丁画家和小周总都要无法下台了，我觉得等会儿小周总得亲自向你敬酒道谢。”

　　“拍卖的规则是不许自己出价竞拍，小周总这一出手真不怕栽自己手上？如果真没有人出价，她的梨花汇首秀可要闹个大笑话了。”

　　“我看她和斯嘉丽以及小旭的交情都不错，应该不至于冷场。”

　　“你是说斯嘉丽和小旭会做她的托儿？”

　　“斯嘉丽近来的日子不好过，没了徐朗在背后撑腰，她会另外找个靠山，如果这回真帮小周总出价，那么可以判断她选中的新靠山是小周总。”

　　“但我觉得小周总自身难保，斯嘉丽……有点可惜喽再次选错了人。”

　　“小周总虽然年轻，但我听说了她在周氏集团的大刀阔斧的改革，这丫头不简单。”

　　“我们这群老家伙拭目以待，看这群年轻人谁能在梨花汇崭露头角。”

　　“竞拍快开始了，这帮年轻人玩什么把戏很快就会揭晓。”

　　“今年的慈善晚宴还真的挺有意思。”

　　同样在被议论纷纷的斯嘉丽仍然淡定从容，但她身边的刘之旭紧张地一动不动。斯嘉丽伸手按了按刘之旭的手背安抚，刘之旭抬头看了眼她，点头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

　　斯嘉丽也没想到周鹿鸣居然带了丁罗晨作为惊喜，只是方子文也在场，也不知道她带给刘之旭的到底算是“惊喜”还是“惊吓”。

　　“小周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斯嘉丽问。

　　李若淡笑着说：“丁画家和周氏集团旗下的文娱公司正式达成合作，我请她来帮我站台当我的惊喜嘉宾，我之前就是为了接丁罗晨所以略晚了一些到场，好事多磨，现在丁画家就站在台上，不知道她能不能帮我赢得梨花汇的入场券？”

　　“梨花汇的老前辈不会懂得欣赏丁画家的作品。”刘之旭的余光望向丁罗晨，她知道她的漫画很受欢迎，但在梨花汇的舞台上只会无人问津。如果等会儿无人竞拍，她是不是应该出手帮忙？但方子文也在场……

　　“这样呀……”李若说，“但我有预感丁画家接下来会很受欢迎呢。”

　　台下的人各怀心思，台上的竞拍已经开始。

　　“起拍价10万元，每次加价5万元，竞拍开始。”主持人宣布。

　　“15万。”一个奶奶毫不犹豫地出价，她要为小孙女争取和偶像见面的机会。

　　“20万。”后桌的一个年轻人举手。

　　“25万。”奶奶回头冲那人微笑致意。年轻人，别和我抢了，我的小孙女可喜欢丁画家了。

　　年轻人收到奶奶的眼神果然不再出价，虽然他也很喜欢丁罗晨，但不至于和大佬对着干。

　　主持人开始倒数，在最后关头，又有一位后桌的人举手示意：“30万。”

　　梨花汇的席位是按照默认捐款数额排列的，第一排包括主桌在内都是默认捐款100万，第二排50万，其后以此类推。被主桌带来的宾客可以不用捐款，他们会被安排在角落位置，许言就是斯嘉丽的宾客。但这次出手的不是许言，而是坐在她同排另一桌的Cathy。

　　按照惯例，被携带的宾客是不会参与竞拍的，但Cathy却贸然出手，这让在场的宾客都很意外。

　　主持人再次和Cathy确认，“这位女士，您确定要出价30万买下丁罗晨画家的作品？”他见着Cathy的欧洲面孔，觉得她有可能对拍卖规则误读，特地用英文再解释了一次。

　　但是Cathy礼貌地用流畅的中文说：“是的，我确定我要出价30万元买下丁画家的作品和未来的创作作品。”她还特意地补充，“我出价的30万元要按欧元计算。”

　　30万欧，按照现在的汇率计算几乎等同于230多万人民币，Cathy一下子将拍卖价格抬高到了百万级别，这让其他观望的宾客咋舌。

　　主持人吞咽了一下，再次和Cathy确认：“您真的要用30万欧元买下竞拍品？”他的目光扫向前面几排的桌子，希望有人来认领。

　　他觉得凭Cathy的席位不像是能出得起价钱的人，现在该是带她来的大人物出场现身的时候。

　　但前排席次无人认领，还是Cathy自己站起来：“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Cathy，将会在海市投资成立一家医疗科技公司，专注医疗科技事业，以后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原来是一个创业投资客，怪不得要来梨花汇的慈善晚宴崭露头角，她出的30万欧买的不是丁罗晨的画，而是在海市所有成功企业家面前打响名声的机会。经过这一次的竞拍，她已经给宾客留下了深刻印象。

　　斯嘉丽回头瞧着许言，她见到过许言和Cathy说话，难道她背后的金主是许言？

　　李若起身说：“我去下洗手间。”她弯腰从侧边走道离开。

　　“现在？”斯嘉丽讶异地看着李若的背影。

　　李若经过许言身边，不知道和她说了什么，只见许言也起身和她离开了会场。

　　在许言和李若都离开后，刘之旭忽然对斯嘉丽说，“帮我出价。”

　　斯嘉丽一怔，“可是方子文也在……”价格已经被Cathy翻了好几倍，如果现在出手，这群人都是人精，一定知道背后有问题。

　　“嘉丽姐，请你帮帮我。”刘之旭目光决绝。

　　斯嘉丽无法拒绝，只好举手：“35万欧。”

　　不知不觉间，竞价结果已经突破了梨花汇首拍历史记录。

　　主持人的目光投向Cathy，Cathy含笑摇头，表示不再出价。主持人摆正自己的领带，心想应该就这个数了。

　　于是落槌成交。

　　丁罗晨终于看向主桌，但她望着的是买主斯嘉丽轻轻颔首致意，而斯嘉丽也举杯回应。

　　方子文冷笑喝酒，斯嘉丽根本不会花那么大手笔去竞拍一个画漫画的作品，是刘之旭在她背后指使她代拍。刘之旭果然对丁罗晨余情未了！

　　李若经过许言身侧的时候说：“跟我来。”

　　她不但说了，而且动手牵住许言的手，带着她穿过走廊来到尽头处的阳台。相比室内的喧嚣，这里更清净，清凉的风吹散身上的酒气，轻纱也被温柔地拂动，李若站在阳台边靠着，对着许言勾勾手指头：“你还愣着干嘛，过来呀。”

　　许言站在她的身边，看着阳台下的路面灯光有些晃神。仿佛回到了李若顶着周鹿鸣跟着她工作的那段时光，一眨眼，已经物是人非。

　　“许言，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们之间很亲密，无话不谈的那种亲密。”李若手里拿着红酒杯，目光放得很远，“今晚见到了你，我心里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你说——我们之间有没有可能更近一步？”

　　许言的心“咯噔”一下，这段话已经不能算暗示而是明摆着的告白了。可李若不是失忆了么，是因为潜在意识在恢复她才会对自己再次产生感情？

　　“你想要怎么和我更近一步？”许言反问。

　　李若勾起唇角，朝着许言走过来，正面对着她，一双温柔的眼睛盯着她说，“比这样更近可以吗？”

　　许言瞧着近在咫尺的李若，如果更近那只能是贴面拥抱。

　　李若噗嗤一笑，张开双臂轻拥住许言，侧首靠在她的肩头。

　　“许言，在我的梦里我对你做的事情要远远比现在过分。”

　　“我也做过一场梦，和你有关。”许言说。

　　李若一怔，似乎没想到许言的梦中会有自己，“哦？是吗？”

　　许言的掌心贴住李若的后腰，侧首贴近她，俩人的鼻尖碰到了一起，许言晦涩不明地说：“我的梦也远比现在还要过分。”

　　在第一件拍品以数百万人民币成交后，后续的拍品相对显得黯淡无光。

　　小周总回来的时候，面色绯红。斯嘉丽指着她的嘴唇问：“我记得你之前的口红好像不是这个颜色，颜色淡了一点……”

　　李若喝了一口水说：“可能被吃掉了。”

　　斯嘉丽张了张嘴巴，想到了什么低头憋着笑。“刚刚你错过了几个拍品，但不重要，重头戏总在最后才会登场，接下来的几样东西都是梨花汇的老资历捐出的，你如果想要讨好她们就必须准备大出血了。”

　　“明白。”李若心领神会。

　　于是在接下来的拍卖活动中竞拍最踊跃的当属小周总周鹿鸣，她频频举牌竞买，一晚上大部分的卖品居然六成都落到了她的手里。

　　明眼人都心知肚明小周总在讨好梨花汇的成员，她要加入梨花汇就必须得到她们的投票支持。但比起小周总的一掷千金，斯嘉丽的当头炮更加让人议论纷纷。

　　在慈善拍卖结束后的自由时间里，小周总和诸多企业家觥筹交错，应对自如地交际。斯嘉丽也有她的圈子需要应酬，刘之旭勉强应付完几个长辈后坐在沙发上发呆。

　　许言不声不响地来到刘之旭的身边，“你刚刚太冲动了，大家都知道斯嘉丽是代替你出价的，你这样做会让遗产纠纷更被动。”

　　刘之旭的眸子动了一下：“我知道后果，但一想到能有机会和她在一起，我就觉得开心，和这种开心的感觉相比，离婚官司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还没问你刚刚和小周总聊了什么，”她忽然对许言笑着说，“小周总好像一直在看着你。”

　　许言的目光投向李若，李若被抓到了偷窥也不慌乱闪躲，在瞬间向许言眨了下眼睛抛了个媚眼，甜甜一笑。

　　“没什么，和她聊了一些以前的事情。”许言轻轻带过。她和李若还做了以前做过的事情，但李若给她的感觉有点陌生。刚刚如果不是李若带她离场，她就会阻止刘之旭做出冲动的举动。世上没有后悔药，等到回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刘之旭说：“我听说你以前和小周总很要好，现在怎么感觉你俩有点生疏了？你们闹矛盾了？”

　　“我和她之间挺好，”许言说，“你还是专心去处理好你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