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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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百无聊赖的油杰公主来到阳台吹夜风。
然后他看到清川苍从阳台下方一点一点升上来，像一只漂浮的幽灵。
“你这是……？”夏油杰迟疑地问。
清川苍高兴地和他摆手：“饺子！”好巧！
飘到阳台栏杆之上的清川苍，被夏油杰拉入阳台内。清川苍探出身体，对阳台下面的中原桑挥手，然后让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力量从他身上消失，他踏踏实实地站在地面上，转身走进房间。
这是一个透气性很好的房间——物理意义上的透气性很好。
仿佛被什么狰狞的怪兽入侵过，窗户残留着被侵入的痕迹，窗框周围的砖石建筑被压缩变形，成了扭曲的长方形。
而房间门依旧是破损的模样，被人猛踹后留下的鞋印都没被消除掉，被踹烂的木制门板也没有修补或者更换。
完全不像是公主的房间。
不过油杰公主已经在这个房间里住、不，是关了几天了。
清川苍心里和夏油杰又见面的高兴淡得像白开水，他在随身带着的羊皮纸上用笔写下：“我想揍国王一顿。之前他热烈欢迎我们回来，还以为他是好人，没想到他居然让你住漏风的房间。”
“没关系的。”夏油杰开玩笑地安慰道，“总比之前被关在巨鱿鱼洞穴里要好，至少这里的女仆会和我说话。”
虽然翻来覆去也就几句话：“公主殿下，陛下问您知错了吗？”“公主殿下，请您诚心反省自己的叛逆行为。”……
这种毫无头绪的糟糕东西就没必要告诉清川苍了。
清川苍半点都没被安慰到，他嘴角用力下撇，一副很明显的不高兴的模样：“我要在婚礼上揍他！”写完，他想起自己来找夏油杰的目的，继续写道，“傑酱，我想毁掉这个婚礼。”
“虽然我们的所有行动开始前都有指示，并且一直持续到婚礼，但是旁白从来都没说，婚礼后就是结束。我没有办法操控旁白和事件走向，但我有一种预感，我们必须打断它对婚礼后的行为的指示，否则我们很有可能会在这里奔波到死掉也无法出去。”清川苍写道。
写到这里，他抬头看向夏油杰，向他寻求认可或者反对。
“虽然没有你的预感，不过我也是这样想的。”夏油杰对他微笑，认可地说道。
“我已经说服了中原骑士，不过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就被关到房间里了。”他耸耸肩，“和在巨鱿鱼洞穴里一样，我没法出去，也无法传递消息。”
夏油杰对于现状不以为意，只庆幸清川苍及时来找他，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布置之后的事情。
他是擅长忍耐的人，能够默不作声地消化掉很多事情。
但是必要的忍耐是坚强，过度的忍耐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爱总是流向不缺爱的人，苦总是流向更能吃苦的人。
“傑酱，你、”清川苍本来想写“是笨蛋吧！”，但他不想无理取闹地对夏油杰发泄情绪，于是只好重重地写下，“不许受委屈了也不说！”
一个感叹号不够，他又补了两个上去，还在句子下画横线，表示这是重点。
“我哪有受什么委屈？”夏油杰哭笑不得，“只是……”没法离开而已。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出来。清川苍正用着倔强而闷闷不乐的目光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委屈。
“……下次我会和你说的。”夏油杰最终如此改口道。
清川苍盯了他一会儿，然后伸手去拿夏油杰的手，和自己的小手指勾在一起。
“指きりげんまん、指きりげんまん。嘘ついたら、针千本饮ます、指切った。”夏油杰在小手指被勾着摇晃的节奏中慢慢念道。
这首内容略有些恐怖的童谣被他念出来，像是一首温柔的诗，反而搞得一向理直气壮的清川苍，不知为何有些不自在了。
等到最后一个音落下，清川苍立刻用大拇指贴上夏油杰的大拇指。契约成立，没必要继续勾着小拇指，他想要松开，却被夏油杰反过来勾住，夹在无名指和小指之间。
清川苍飞快地看了夏油杰一眼，又飞快低下了和夏油杰对视上的眼睛，转而盯着两人依旧贴在一起的小指：“……饺子？”干嘛？
夏油杰似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还没松手，紧扣的小指松开，自然而然地感慨道：“抱歉，很久没有做过拉钩的动作了，一时有些感慨。”
他对并没有看着他、视线落点飘忽不定的清川苍笑了一下，继续说起自己关于婚礼当天大闹一场的想法。
*
婚礼的前半部分仍是正常的。
新人入场——仍然是一人身穿全黑的制服，一人毛茸茸如玩偶店门口吉祥物——站在教堂的神父面前。
神父念着证婚词，贴在一起的两人不约而同地走神。
清川苍发觉自己心神不宁得厉害，他拼命想着之后的计划，虽然他也知道让自己心神不宁的不是这个。
真爱之吻，怎么办？
这个是旁白说死了的——该死的AI，迟早有一天他要狠狠报复回去——不能不做，但是“以什么形式做”，这个想法又令人焦虑不已。
之前他们没商量过这个。
清川苍没法开这个口。
在老家那种“早恋天打雷劈”的环境下，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吻”是一个充满羞耻和禁忌感的词，可以想，可以偷看，但是不能说。
反正他说不出来。
而夏油杰也没开口。
于是这个问题就以近似心照不宣的态度搁置了。
清川苍告诉自己，飞吻也是吻，往好了想，或许这种程度就能轻松应付过去。
实在不行，那就脸颊吻也行，就当和夏油杰一起入乡随俗，在用贴面礼打招呼。
但是再进一步……
如果真得亲、亲……啧！总之、总之如果真得那样贴一下的话，那他……
清川苍握紧拳头，脸色越来越凝重。
……那就只能出去后找谁给自己来一下“大失忆之术”了。
清川苍无法猜测，这种事真的发生了，自己究竟会因此生出什么情绪；不过他很确定，那一定不是自己乐于见到的。
这种事情，一定得忘掉！
时间在飞速运转的思维中被拉长，但是决定答案的时刻最终还是降临，清川苍听到神父说出“亲吻”这个词后，就变得像一块石头那样僵硬。
他们原本是面对神父的，但是这个时候，他们应该面对彼此。清川苍仿佛脚下生根一样不肯动弹，夏油杰好像笑了一声又好像没有——清川苍得承认，他完全不敢抬头确认——然后伸手握住清川苍肩膀，把人拨到和他面对面的姿势。
清川苍只恨地上没有条缝隙给自己跳。
他死死低着头，在这关键时刻他已经来不及去想，一直低着头大概没法完成这见鬼的“真爱之吻”，如果夏油杰要把他的脸抬起来，他要怎么办。
不过他也不用去想了。
眉心传来一点柔软的触感，转瞬即逝，然后是夏油杰轻声的询问：“可以说话了吗？”
清川苍下意识张嘴说话，这次从他口中说出的是人类的语言：“……可以。”
——所以刚刚的那个，是什么？
停下。清川苍对自己说。
——比脸颊吻更亲近，比唇吻更暧昧。
不可以再想了。清川苍再心里大声警告自己。
——更多是祝福和信任的含义。
闭嘴，住脑，叫什么都可以……总之停下来！清川苍狠狠咬了自己舌尖一下。
——我靠！好痛！
他清醒了过来，若无其事——就是声音因为舌尖疼痛而略显得含糊——地扬声说道：“开始大闹一场吧！”
作为骑士站在不远处的中原中也，一把扯下奢华而宽大的窗帘，把它们铺展开来，遮盖人人都面目模糊的宾客，让众人在摸不着头脑中惊慌失措，尖叫声响起，有人开始逃窜，不过被蒙住的宾客倒是仍旧理智地保持了不动。
吱吱在拉扯弄乱墙上的装饰品和推翻墙角灯烛，它有注意先灭灯再推翻，没有造成火灾隐患。沿着墙角捣乱了一遭后，它回到清川苍身边，配合地被清川苍抱上原本摆放经书的圣坛。
清川苍对所有人说：“各位，耽搁大家几分钟的时间，我想为大家介绍我们的主吗喽大神，以及主在人间的神使——吱吱……”
夏油杰则在清川苍临时瞎编、想到啥说啥的布道声中，放出咒灵把意图将他们带下去拖走的守卫放倒，让这场闹剧能维持更久。
他们都注意到了国王糟糕的脸色，不过这很正常，甚至再糟糕一点也是正常的。
直到国王脸色一变——是真变色了，变得青白如尸体——召唤出了一群干尸。干尸有着熟悉的建模，千尸一面，让日常倦怠的吱吱一看到就精神大震，跃跃欲试地冲上去大打出手。
它拖住了一部分干尸大军，不过另外的部分却要由中原骑士和夏油杰来拖住，清川苍也拿起了昏迷的守卫的剑，一边慌张得嗷嗷叫，一边也成功阻挡住了一只干尸的进攻。
高专的实战课还是有点用的。
干尸被打败后会倒下变为白骨，但是它们源源不断，一波又一波，不仅针对他们三人一猴，还会袭击无辜宾客。
因为救人而被挠到了盔甲的中原中也：“……我开始后悔没把这些山贼杀了之后再把尸体打碎一遍了。”他说着说着又碎碎念起来，“不过说到底都有魔法了，搞不好要碎尸才能避免这种事的发生，而碎尸这种手段为免太过分，也没时间来做……根本就无解啊！”
他头痛不已，不过在避开了国王操控的干尸的几波攻击后，形式发生了逆转。
一直安静如玩偶的继后，在国王攻击几人时，仿佛挣脱了什么束缚，双眼恢复神采，头顶呆毛立起，对国王呼唤道：“事到如今，您不该继续错下去了！”
干尸的攻击并未停止，不过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听着国王的回答。这个做出了诡异之事的中年男人已经陷入癫狂：“我才是国王，我不会让其他人夺走我的王位，就算是公主也不行！”
在他谵妄的话语中，很容易能听出来，他对油杰公主的忌惮。原来当年继后的预言不只有公主会被抓走的部分，还有公主会打败巨鱿鱼，夺走他的王位，成为国家的新一代贤王。
“所以，是你联合巨鱿鱼，让它能进入城堡内部，抓走公主；是你无视民众的安危，肆意指挥干尸围攻众人？”继后道，“事到如今，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继后也使出了召唤术，她召唤出了仙男教父。
仙男教父力挽狂澜，在千钧一发之际，使出了大法术——
“干尸分离！”
能听懂这个谐音梗的清川苍：谐音梗扣钱！
总而言之，干尸危机解除。
中原中也：“……感觉我们好像做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做。”
毕竟重要的事情都由NPC自己打完了。
不过重要的不是他觉得，而是仙男教父觉得。
仙男教父很有格调地飘在半空，对猴王子的给出高度赞赏：“猴王子抗击干尸有功，保护民众有劳……”
清川苍：啊？谁？？我？？？
“只是一点，你没有做好。”仙男教父落于地面，面若冰霜地对清川苍说，“你甚至不愿叫我一声教父（god father）。”
清川苍：……
清川苍：“教父。”
仙男教父终于满意了。他拍了拍手，中原中也和清川苍之间的“芥蒂”消失；又拍了拍手，一个宝箱突然出现在三人一猴面前。
“打开它，你们会合理地得到自己想要的事物。”仙男教父说道。
中原中也叹气：“我想及时回去工作，希望您能满足我的愿望，将我们都带回原本的世界与时间。”他摘下礼帽，对仙男教父行礼。
仙男教父：“热爱工作的人运气不会太差，顺便祝你精力+10好了。”
夏油杰原本的愿望和中原中也差不多，不过难得的许愿机会，他觉得愿望最好还是不要重合，于是说道：“希望我们在这里受过的伤能够痊愈，日后也能平安。”他说完，向仙男教父鞠躬。
仙男教父：“前半部分可以。”
清川苍：“想要搞清楚这次任务为什么如此凶险，并且解决这个隐患。”
仙男教父：“可以。”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想去外面吃好吃的水果。
仙男教父：“去吧。早点回来。”
他一挥法杖，宝箱分为四个，各自飞向他们，并且在他们打开之后大放金光，把他们笼罩，数秒之后，三人一猴消失在原地。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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