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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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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射击场时,两虫一时都没说话。
天色已晚,僻静的地方连外界都是安静的,只有射击场的灯光透过窗,营造着静谧的氛围。
余未明脑中却不安静,临时链接后,对方的情绪持续不断地传过来,他的情绪也时刻传过去,二者的心理距离一下拉近,近到彼此都不适应。
好在链接只是最浅层次,不主动的情况下,很难获知彼此的想法,否则余未明怎样都不会贸然和对方链接的。
只是现在这种程度,他也要烦死了。
昂斯特显然知道他的不适应,余未明几乎能感觉到对方在绞尽脑汁想办法,这种杂乱的信息又叫他更烦。
【链接只能维持两三个小时,应该快失效了。】对方最后只是这么安慰。
【别在我脑子里说话。】余未明不客气地说,链接之后,更容易吐露真实想法,他想遮掩都需要费力控制,好在他现在也没想遮掩。
他才不要雌虫得寸进尺。
昂斯特低笑了下,陌生的笑声吵的余未明耳朵发麻,“又笑什么?”
“我们配合很默契。”他不知道在高兴什么,之前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现在笑容大的不行。
余未明撇开头,心里也有点兴奋,他怕昂斯特赖账,偷偷打开终端录音,咳了咳,字正腔圆地说,“你之前答应我,证明自己的实力之后,我就可以上战场。”
昂斯特眼睛很利地看向他的终端,没等余未明慌张起来,又马上移开。
未明赶紧不动声色把手虚掩在终端上,紧紧盯着昂斯特。
不知道他到底发没发现,但雌虫若无其事承认道,“嗯,我没有反悔。”
话语在心中过了几遍,说出口时,昂斯特都惊讶自己的顺畅,“你很厉害,与其说你向我证明了自己,不如说是你对帝国的感情,让你愿意被我发现,愿意用这份力量为帝国而战。没虫想过让雄虫参与进战争,但你让我知道失去你,对帝国是多么巨大的损失。未明阁下,我知道这很失礼,但是我还是想冒昧请求阁下原谅军团对你的忽视,不计前嫌加入这场远征。您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余未明眼睛睁大,震惊地看着昂斯特,他感受到昂斯特真心实意,巨大的惊喜袭击了他,不由心满意足,竭力克制雀跃,矜持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勉强答应你。”
但是砰砰作响的心跳,和热血上头的大脑告诉他,他已经兴奋到不行。
假使昂斯特这时候邀请他过夜,估计他会激动到主动扑上去。
但昂斯特没有额外的表示,只是很高兴地说,“我的荣幸。”
余未明保存了录音,仍觉得不真实。
他还没给雌虫甜头,就达成目的了?
链接还连着,昂斯特感受到未明兴奋渐渐褪去,精神撞入一片理智、怀疑的蓝色,知道雄虫心存犹疑,他主动说,“第一军团提供给你施展才能的舞台,你为第一军团带来荣誉和功勋,这是一场互利互惠的合作。我对你期望很重,希望以后有虫提起你,会说拉你进第一军团,是我任职期间一项不能抹去的光辉政绩。你能做到吗?”
“当然能,你以为我是谁。”雄虫的眼中又燃起熊熊烈火,那是野心的光芒,“邀请我,是你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
他灼灼注视着昂斯特,仿佛看向他极致的追求和一生的目标。
那一刻,这只雌虫褪去了个体的特征,化作一个概念符号,鼓动着他勃勃的野心。
那不是看长官的眼光,也不是看朋友,甚至不是看雌虫,昂斯特这个个体在余未明眼中失去了他的存在,在那消融了他的目光中,昂斯特却感觉到一种心灵的强烈震撼。
那样专注、执着,锐利又傲慢,极具攻击性,极具极端的美的体验。
他主动迷失在雄虫的目光里。
身体自顾自为雄虫震颤。
他前所未有的明白,这是他心仪的雄虫。是他感情的凝结体,容纳着他所有的冲动、异常、非理性。
也许是灯光太静谧,空间又太暗。
或许是他们都成了情绪、氛围、感情的奴隶。
谁知道呢。
总之,在黯淡的光照下,一雄一雌两只虫,饱含热情地拥吻在一起。
激烈、碰撞、紧密、入侵。
他们双臂紧紧交缠着,余未明揪住雌虫背后的衣服,昂斯特则将手分别搁置在他的后颈和腰间。
体型的差异让余未明几乎嵌在雌虫怀里。
雌虫的唇舌,黏腻的汗水,滚烫的体温,还有被严密捕获的不安在震悚过后,终于让他回过神。
他费力地推开雌虫,对方却一动不动,反而更热烈地在他身上摩挲,仿佛故意让彼此呼吸更粗重似的。
余未明感受到勾缠在一起的信息素,放在别的雌雄身上,此时必定干柴烈火,但他脑海中还想着,阴差阳错给够甜头了,再进一步就要吃亏,不由挣扎着捶在雌虫背后。
好半晌,昂斯特终于找回理智,他不情不愿放开雄虫,脑袋还埋在人家肩窝上。
沉重的喘息,提醒着他刚刚的失控。
随之而来的猛烈情感,却让他暗想着,他愿意失控,他愿意沉浸在这样的感情里。
他喜欢余未明。
不是求偶本能,这种感情,叫喜欢。
雌虫的视力让他看清了未明潮红的脸,嘴唇红艳到让他羞愧,视线却擅自做主,试图挤进他的口中。
他巡视着雄虫的全部,一如巡视自己的领地和猎物,凌乱的外套和衬衫,分明是雄虫为了展现强悍专门换上的,却因为他的蹂躏而凌乱波折,反而像在引人爱怜。
他的手臂还残留着雄虫窄腰的手感,差一点就能真正接触温热的肌肤,相贴时感受到的两处鲜明柔韧,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想将这种暗中的暧昧延长再延长,也许此时,他该点破这种纠缠,和雄虫更紧密地绑定在一起。
但不等他出声,不知道自己一切都被看个透彻的余未明,努力粉饰太平,“这是长官守信的奖励。”
前所未有的冷硬嗓音,在任何正经的场合说,让任何听说过虫族雌雄的外族人看,都会以为他是个强势傲慢的雌虫掌权者,但罪魁祸首昂斯特听得到,他话出口时分明磕巴了下,这小小的停顿,揭开冰层一角,让贪婪的猎食者窥探到了深藏在厚冰下的甜。
“阁下,阁下。”两个字被他来回咀嚼,“如果我听话,还能得到奖励吗?”
嘴唇麻酥酥的,宛若还在与雌虫唇齿相依。
余未明死死抿住唇,恼羞成怒,“不要得寸进尺。”
明明、和派哈德亲吻不是这样的。
和派哈德仅有一次的亲密,他只允许对方将唇贴上来,一旦对方想要更进一步,他立马就会别过头,就像他不允许他做到最后一样。
“我不想听你说话,我要回家。”
简直像深闺娇养的小雄虫,被恶劣雌虫欺负的不知所措,只想到赶紧逃跑。
又高傲,又冷硬,偏在情爱方面异样单纯,几近乖巧。
昂斯特鼓噪着心脏,全身过电般酥麻,出口的语气自己都觉得腻的慌,“听您的。”
开到半路,“真的没有奖励吗?”
“没有!”
昂斯特遗憾地叹气。
“不许叹气!”
“都听您的。”
将未明的呵斥一律看作打情骂俏,回程的一路,昂斯特的嘴角都高高扬起,看上去志得意满、春风得意,好不快活。
也碍眼得很。
至少在费蒙眼中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