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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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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斯特感觉一股热火在体内燃烧,话说出口自己都惊讶,又带着隐秘的窃喜。
他暗自认定,因为他和余少校的匹配度过高,他才会受到影响,总是不由自主注视着雄虫,满脑子装着他的事儿。
之前在网上流传很火的雄虫反杀雌虫视频,昂斯特看了一遍又一遍,知道雄虫利用安保系统的交换是参与匹配。此时自然想到,他此次来,恐怕是匹配后发现自己和他匹配度很高,想以此为契机疏通复职。
昂斯特两眼放空。
就算如此,他现在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握住他的手,为什么要戳破这一点?他明明对雄虫不感兴趣,打算一生为虫族开疆扩土,为什么想到雄虫的来意,就这么不受控制。
应该装作不知道掠过这个话题,甚至马上转身就走,而不是这样迫不及待地开口,好像他很期待一样。
一向心无杂念的军团长头脑混乱,不着边际的想着,可能雄虫下一句话,就是邀请他结合。
昂斯特匆忙阻止雄虫开口,语速飞快,“现在不行,起码要见三次之后。”
“军团长阁下。”余未明挂起了标准假笑,“我想您恐怕误会了什么。”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我是在通知你。能被我选上是你的荣幸,谁给你的权力跟我讲条件?】
昂斯特一愣,他捂住脸,脸上已逐渐发热,“那,起码要下次见面。现在,还太、太快了。”
余未明微笑,“军、团、长、阁、下,我不是很清楚您在说什么呢。我同意匹配,但还没正式开始,如果您非常在意,我想到了匹配通道开通那天,匹配系统会给所有符合名额的雌虫发送通知的。”
“至于和您匹配度很高这件事,很抱歉,我从没听说。如果您也非常在意,现在去匹配测试我也没有意见。”
每个字都是恭敬地,语气甚至有礼极了。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对方已经十分无语并且不耐烦。
昂斯特嘴唇动了动,优越的大脑终于清醒过来,脸再次涨红。这次不是不好意思,而是窘迫不已。
他反应过来来龙去脉,一瞬间有种cpu烧干的错觉。
闭了闭眼,很快,纷乱的情绪被艰难压下。
搞了个大乌龙,昂斯特放下手,叹了口气,郑重低头,“抱歉,余未明阁下,是我唐突了。”
“对不起,因为我的擅自臆想给您造成困扰了,真的很抱歉。”
军团长单手抚胸,在悬浮车内行了个礼。如果此时在车外,估计他的腰都是深深埋下的。
这很罕见,最强军团长很少道歉,也很少行礼。这多少因为他向来理智,很少感情用事。也是因为他生性自傲,很少低头。
没想到他一朝冲动,就搞出这样的事情。一想到他对一位雄虫说了什么,就有种擅自臆想对方的深重歉意。
他忍不住暗想,这样和那些编排他的雌虫有何不同?
心里萦绕着强烈的遗憾和失落,昂斯特诚恳地向余未明道歉。
余未明没想到对方态度放得如此之低,他一向有慕强的坏毛病,火气消了些,对这样的强者低头表现出极大地愉悦和宽容。想到对方之前的话,又想起他不近风月,忍不住说,“军团长阁下不必如此,小小误会,我还没有放在心上。不如说,能让军团长这样妥协,我深感荣幸。”
当然,这话听听就算。现在他是没什么,刚刚已经要气死了。
不过他没忘记之前的事,“可惜,如果军团长对我的另眼相看,是作为一名战友欣赏,我会更高兴。不过可能是我还不够资格吧,让军团长阁下看不起我,是我的错。”
“没有!”昂斯特急促地说,抬起头直视着雄虫的眼睛,“都是底下雌虫乱传的,我从没看不起你。实际上,我很欣赏你。你克服了雄虫天生体质弱的问题,通过拼命训练已可以和雌虫一争。策略能力也很优秀,在战场上,以微弱的数量和本身不强势的武力,凭借策略赢得了战役。性格很不服输,被欺负了会狠狠报复回去,陷入险境也从不放弃,会主动寻找时机破局。你的绣品很漂亮,我一直喜欢收藏工艺品,一见到你的作品我就被深深吸引,那种非凡的技艺和娴熟的技巧...是你创造了美丽的奇迹。”
他一说起来滔滔不绝,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能说出这么多话,“沉默寡言”四个字被他实际意义上吃到了肚子里。
余未明收回惊讶,心里被强者认可的得意淡去后,马上抓住破绽,“既然如此,军团长阁下为何将我停职?”他露出强忍悲伤的神色,“从那个渣滓口中得知消息的时候,我仿佛被全盘否定了一样。”
他从之前对方的表现发现了什么,凭本能选择了这样的应对,他说,“您一直是我的偶像,在您受封少将的时候,我第一次萌生参军的念头。”
“您意气风发的场景,深深印在我的脑海。当时的报道照片,我一直留到现在。”他笑了笑,“可能是有感而发吧,得知您喜欢我的作品时,我就一直想亲自为您绣一副,于是有了前几天的那副绣像,当时还误点了售卖链接呢,幸好我撤销的快。”
说到这,昂斯特已明白什么,不由一怔。
如他所料,余未明从后座拿出装裱好的绣像,轻轻托给昂斯特。
雄虫垂下眼睛,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被黑压压的帽檐“压着”,好似失落到透不过气了。
“也许在阁下眼里,我其他才能微不足道,只有刺绣的技艺算拿得出手吧。所以,才那么轻易,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谣言将我停职,不过就算如此,这幅绣像也还是想送给阁下。不,这是送给当年的将军的,就当是圆我一个梦。从今以后,我老实做一只普通雄虫就是了。”
雄虫少校的军装肩上光秃秃的,以往到哪都带着的肩章不知所踪,他孔雀一样骄傲的样子还在眼前,如今已变得灰扑扑蔫嗒嗒,受了不少委屈似的。
昂斯特心脏重重一顿,他接过那副绣像,一针一线都是他亲眼看着绣出的。雄虫那些话,在他心中点燃了剧烈的火焰,让他不知所措。
他......这么伤心。我难道做错了吗?
以那样的理由停职确实过分,但是一只雄虫在军队中弊大于利。......可他确实很优秀,付出了他者想象不到的努力。......不,欣赏他的品质是一方面,军事实操是另一方面。不是所有事都可以用努力当借口的。......但是军中也有很多不如他的低级雌虫,多一个雄虫似乎也无所谓。......不,低级雌虫很难晋升,和校级军官不同,何况雄虫对军雌影响太大......
在他头脑风暴时,余未明察言观色,适时的说,“我也不想让您为难,朝令夕改是大忌。过几天,我就去接受匹配,找个老实的雌虫结合,乖乖在家绣花带崽。”
他“强颜欢笑”,“知道阁下喜欢看我直播,您放心,不做军雄之后,我就有更多时间绣花了,到时没准阁下会有更多绣作欣赏呢。”
脑中弦霎时绷紧,雄虫的话像一枚重重的砝码,落在昂斯特衡量利弊的天平上。一时间,“雄虫的伤心”“雄虫的不甘”“雄虫要找个好雌虫嫁了”等等念头势不可挡的压倒一切。
昂斯特嗓音干涩,“不,言重了。其实阁下停职这件事,并不是您想的那样,可能是他们误会了。”
余未明嘴角一勾,“惊喜”道,“真的吗?!”他激动地握住昂斯特的手。
强悍地军雌浑身一震,僵直不敢动,“对,我一定会彻查这件事,给阁下一个交代。”
雄虫白皙纤瘦的手掌柔柔落在他手背,“谢谢您,太谢谢您了阁下。”他弯起的眼睛闪闪发光,小心翼翼地问,“那我明天可以回到岗位吗?我、我还是第一军团的少校吗?”
顶着他期待的眼神,昂斯特缓缓点头,“我会和他们澄清的。”
余未明高兴地眼睫颤抖,又流泪又笑,“真的,真的谢谢您。您不知道,这对我多么重要。就好像我被您认可了一样。”
昂斯特不自觉柔声,“我早就认可你了。”
军雌下车离开时,一改冷脸,依依不舍和雄虫交谈了好几句。临走时又忍不住回头看。
雄虫从车窗探出头,也笑吟吟和他挥手,眼里亮晶晶满是崇拜。
两只虫一时都有意忘记上车时雄虫凶凶的表现,心照不宣地维持此时和谐的假象。
昂斯特走后,余未明坐在车上,抹了把脸。
他调出终端上一份矿山的文件,这是家族给他的生日礼物。本来,在送了绣作拉近关系之后,他就会提出利益交换,用能制造军备的矿山作为代价,换自己复职和出征。如果这样的筹码无法打动他,他便打算用自己的匹配名额,以收纳第一军团昂斯特心腹下属为雌侍作为条件,展现自己的诚意。
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在他一通表演下,昂斯特军团长轻易答应了他的复职请求,甚至还自打脸说停职是个误会。
余未明无法理解,又隐隐明白。
虽然他一向抵触这样的做法,但好像,雄虫才是对付雌虫的最强武器。
废物雄虫?
余未明突然想笑,到底是废物雄虫,还是雌虫的天敌克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