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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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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团长阁下!”中年军雌脸色一变,神色几经变换,深深低下头。
护卫的雌虫纷纷退后,一时间如摩西分海般,从门内让出一只雌虫。
白底金纹军装严密的包裹住高大修长的身躯,黑发黑眼的军雌眉眼冷峻,英挺的面容透着无机质的冰凉,瞳孔中幽微的怒火,让他看起来像台运行过载的机器。
余未明抿紧唇,感觉到锐利的视线牢牢锁在他身上,连带着怒意也分薄到他身上一部分,他错以为这不满是对着自己的。不由也硬起神情,黑黝黝不服软的眼瞳,如小型野兽与之幽幽对峙。
昂斯特只见到年轻的雄虫倔强地站在阶下,白皙漂亮的脸蛋不肯柔和半分,却还是亮眼的很。
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胸中憋闷越演越烈,昂斯特第一次体会到这样鲜活的情绪,生动的搅着他的肺腑,搅弄出满身火气。
“私自伤害雄虫,要我亲自送你们上法庭吗?”
中年军雌擦了擦汗,犹自狡辩。“军团长阁下,您误会了。我只是尽我的职责,这位雄虫想强闯军营,还对站岗的士兵出手。我身为巡营,哪里能放任不管。”
余未明厉声打断,“军团长面前也敢颠倒黑白!我何时要强闯,你们真不怕我上报雄保会?”
中年军雌有恃无恐,“我全凭事实说话,不然调监控就是了。”
敢这么说,一定是监控已经被做了手脚了。
余未明暗恨,心里暗暗计划定要套他麻袋。
“那就调监控。”昂斯特沉甸甸的气压打断了中年雌虫脸上的笑容,他一滞,随即有恃无恐。
等到将监控拷贝来,果不其然,只能看到余未明率先动手威胁的影像,听不见半点声音。
余未明烦躁不已。“好端端地,监控偏在这时坏了?”
中年雌虫振振有词,“确实不巧,不过光看影像真相也能大白。军团长阁下,这下您相信我是清白的了吧?”
他似模似样地叹口气,“和雄虫阁下交流,一些误会难以避免,只要最后能解除误会,我也就知足了。”
本来谨小慎微,怕军团长降责的雌虫们彼此看看,偷笑起来,有的忍不住得意地挤眉弄眼。
大胆的甚至出声附和,“少校,有我们在,不会让你蒙受不白之冤的!”
原来这巡营居然也是个少校。
余未明气笑了,欺负雄虫是吧?欺负他被停职是吧?信不信他拼着脸不要把你们都送进去啊?!
真当他没脾气啊!
“索克!”
不等他发疯,昂斯特的厉喝打断了他们的狂欢,雌虫们一愣,只见红发副官不知从哪冒出来,单手托着一个终端。“在,长官。”
他冲面色不善的雄虫点点头,“早知道有这一遭,幸好我提前抓了个备份。”
索克笑嘻嘻对中年雌虫挑挑眉,“怎样?全方位还原事实真相,王少校一定很高兴吧?”
没想到还有这一出,王少校脸青白一片,嘴角抽搐,“高兴,自然高兴的。”他假装整了整帽檐,笑着迟疑说,“只是,倒也没必要追根究底。毕竟余少校曾经是我们的战友,撕破脸面未免......”
没听他说完,索克微笑着打开监控投影。
画面清晰的显示出雄虫礼貌的提出见面请求,被守门雌虫再三拒绝,出言侮辱,乃至后来王少校出门意图以势压虫的一系列情形。
“实话和你说吧,第一军团上至军团长,下至后勤文员,没一个看的起你!”
“你们一个个都为他代言是吗?”
“你这样的雄虫,我见多了。要是军团长一个个都见过去,还出什么征,打什么仗?天天看你们撒娇耍泼好了!”
一句句言辞清晰回荡在军区门前的空地上,在场雌虫纷纷埋下脑袋,试图装作隐身。
被余未明激怒的那名守门雌虫缩在角落,生怕军团长注意到自己。此时他只后悔没捂住雄虫的嘴,才叫他说出那句“军团长都要仰你鼻息”。与他同样想法的是王少校,他额头上的汗已聚成水流下来,任谁都看得出他的心虚,他也正为那句“你们都为军团长代言”而心惊胆战。
汗毛竖起,雌虫们只觉背后阴冷,敏锐地感知察觉到在场最强雌虫身上浅淡的杀意,像被顶级猎食者注视,随时可能变成口中餐。
完蛋了,军团长暴怒,这下谁都跑不了。
昂斯特确实暴怒,但和他们想的不同,他不是因为雌虫僭越语句而生气,而是为那一句句贬低、嘲笑、侮辱、打压雄虫的话惊怒不已。
他明明是一只努力又不愿服输的小雄虫,年轻、极端、迷茫,带着不被打磨的锋利,硬撼身上的种种枷锁。也许不够透彻明朗,却仍旧耀眼的不可逼视。
他凭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对待?
高级雌虫的动作迅疾如风,余未明还没反应过来,王少校已被抓着头发撞在地上。
雌虫强悍的身体素质让地砖片片碎裂,王少校痛哼一声,赶紧示弱求饶,“军团长阁下,是我僭越了,我愿意去领罚,请您”放过我吧。
“砰”,一下。
“砰”,又是一下。
“军...”
“砰”,又是一下。
高级雌虫的威压大山般压在身上,王少校满脑袋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离重伤濒死还差的远,但这样剧烈的疼痛,也已很久没感受过了。
战战兢兢中,昂斯特示意副官带着参与的雌虫去领罚。
索克拖死狗一样将王少校拖走时,知道他这少校也保不住了。不光是他,估计在场这些雌虫都得被扔回预备军,好甩一甩脑子里的水。
事实上,这招确实行之有效,起码在预备队当沙包时,这些雌虫无数次后悔今天的一时嘴欠——其实他们也没说话,只是来凑个虫场看个热闹而已啊!
守门的雌虫刚松了一口气,庆幸军团长无视了自己这个小喽啰。
一双穿军靴的笔直双腿出现在他视线内。
他一怔,比例完美的雄虫弯下腰,从下面仰视他低垂的头。
在他见鬼一样的视线里,“温柔”的笑了笑。
“去死吧,渣滓。”一击膝击狠狠击中脆弱的腹部。
雌虫吃痛地拱起身体,不等他摆出防御姿势,雄虫纤巧的膝盖狠狠撞上他鼻梁。
当即,鲜红的血嘀嗒滴落在地。
“你趁虫之危......”他咕侬了几句,没留更多说话时间,被打的左右翻滚。
等他烂泥一样瘫在地上,让雄虫打爽了,副官才看准时机,慢吞吞上前,将雌虫软垂的“尸体”搬到“板车”上。
蓝灰色金属板上堆了一群被随手撂倒的雌虫,小山一样高。
将最后一只雌虫放上去后,金属板四周一亮,缓缓驶向设置好的目的地,像托运着一车垃圾。
等待他们的,是漫长的沙包生涯。——没组织没纪律的愣头青,只能回炉重造了。
多余的雌虫退场,门前一时只剩两只虫。
昂斯特冷静下来,头脑有短暂的空白。心里燃起的火焰太过陌生,燃烧过后,只留下茫然的灰烬。他知道自己因雄虫的遭遇而愤怒,却不知是因何为他而怒。
背对雄虫时,他的脑中尚能理智分析自己的失常——也许是因为欣赏雄虫优秀的品质,他认可了对方作为一个战士和自己的战友,所以才为他受辱而怒极。
转过身看见雄虫时,所有的思考一停,耳边安静极了。
敏锐地五感用来描画雄虫每一根纤细的发丝,视线轻抚他纤长浓密的睫毛,看着他黝黑的眼睛和脸上爽快的得意。耳朵听见每一次吹拂过他身体的风声,听到他些微衣料摩擦的声音,听他细微的喘息。
比视频中要生动美丽,像他亲手缔造的绮丽绣像,超脱了现实的美。
够了,太仔细了。
没必要这样“侦查”,昂斯特对自己说,声音不易察觉地艰涩,“听说,你要见我?”
余未明扶正自己歪掉的帽子,从帽檐下探出一双审视的眼睛,“听说,军团长阁下看不起我?”
昂斯特:......
是谣言,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