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抛弃后我开始逆袭》也生花

5、裸戏

　　见宋虞沉默，老院长也不跟他绕圈子了，突然叹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宋虞摸不着头脑。

　　老院长道：“这些年你和宋家那些污糟事，我也知道，可越想越觉得，我当年不该带你走这条路。”

　　宋虞望着院长已经很佝偻的身躯，垂下眼手不禁握紧，心里难受极了。

　　老院长是他的老师，圈外很少有人知道，这位老院长，是当年上京最老的一批教师之一。当年的老院长，带出了不知多少名流徒弟，后来遭逢变故，从上京辞职。

　　没人知道，他在郊区搞了个孤儿院，做起了大家长。那时的孤儿院人很少，老师也不多，老院长身兼数职，凡事亲力亲为。

　　在发现宋虞那极强的共情能力后，老院长就慢慢把他往演戏这条路上引。这是在他孤寂日子里，给他指引道路的人，渴了喂水，冷了添衣，真正把他当做孩子疼爱的人。

　　二十一岁他万丈光芒加身，捧回影帝奖杯的时候，骄傲地告诉老师，他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比他之前教的任何一个学生都好，他要让老师的名字，重新挂在上京的荣誉墙上······

　　当时的老院长一片慈爱地望着他，嘴里却老小孩倔道：“那我得多活几年才能看到。”

　　没想到光阴流转，曾经的天之骄子跌落神坛，老师的身体也每况愈下。

　　宋虞看着满头白发，面容愧疚的老人，心里就跟被人用拳头攥住了一般难受，声音有些哑：“老师已经很好了，我愿意走上这条路，也是因为我真的爱演戏。”

　　老院长突然摸了摸他的头，慈爱道：“哪怕是被那么多人指着鼻子骂，也爱吗？”

　　宋虞转头望着老师的眼睛，想到了那些压住他的石头，床照，宋家，李倓······最后还是坚定道：“爱的。”

　　老院长叹息一声：“我知道了。”

　　——

　　解约的事，公司没有为难他，一个星期不到，解约的事情就谈好了，这些年来，宋虞攒了点钱，但是面对巨额违约金，却还是不够，最后他干了一票大的，索性把车和房，都给卖了。

　　其实光卖房，也能凑齐违约金，可宋虞还是坚持，把车也卖了。

　　这辆车，是他回到宋家的第一个生日父母送的生日礼物，因为车保养的很好，这车也买了个好价钱，在交钥匙的那一刻，宋虞突然意识到，心里那个靠幻想填充的豁口，终于被掏空了。

　　房子地段好，因为急售，价格压得也低些，出手很快。

　　这些日子他都住在酒店，过完所有手续的那天，宋虞真正意识到，他在这个世界，没有家了。

　　因为昨夜有雨，清晨终于凉快了一些，宋虞在那点难得的清闲时间里，仔细捋了捋今后的日子，手头的钱还剩一些，不至于揭不开锅。

　　他还是想拍戏。那种站在聚光灯下，在万众瞩目之下捧起奖杯的感觉，他太迷恋了。那让他觉得，他的生命还是有意义的。

　　而且······他的潜意识一直在告诉他，如果真的按照书里的走向，在床照背锅事件后被遗忘，那他可能真的会死。

　　无论如何，他必须走下去。

　　可拒绝了李倓的后遗症还是来了。也许是宋家，也许是李倓，总之他的路被堵死了。

　　所有打出去的电话都石沉大海，没人敢和星艺作对用他的。

　　“宋老师，我们一部剧制作不易，还是想要些底子清白的演员。”
　　“喂，请问是宋虞老师吗？我们这有一部小成本边缘题材的电影您感兴趣吗······”

　　在他接二连三接到拍三级片的公司打来的电话时，他才真正知道，李倓和宋云做的有多绝。

　　风头正盛时自然百花齐来，可墙倒也会众人推。

　　圈子里没有什么秘密，他这样频繁地投简历找戏，没多久就传开了，自然上赶着看热闹的就不少。

　　但他没想到，最先落井下石的，是他的同学。

　　“宋虞，还记得我吧，我们组缺个裸替，你要是愿意来的话，我帮你去导演哪里疏通疏通哈哈哈。”
　　“宋老师，听说您最近很闲啊，要是休息够了，来我们组吧，别的不敢说，露脸是绝对能露的，肯定比你去当裸替强。还带是宋家的大少爷和影帝，不能争取当裸替吧，那多掉价。”

　　为了不错过任何机会，不管是谁的电话，宋虞都接，听着那些奚落和嘲讽，他有一秒甚至荒诞地觉得，他们的提议其实也不是不行。

　　宋虞其实当年在班里，人缘是不错的，为人谦和，长得又好，可耐不住人心易生嫉妒。

　　他也许帮过很多人，可他的光环也盖过了很多人，很多人提起他们那一届，最先想到的，都是宋虞。

　　时间一天天过去，他那热搜丑闻已经埋在了时间里，娱乐圈人才辈出，没人会等他。

　　他仿佛真的在按照小说里的路走着，被大众遗忘，然后死于明年初春。

　　每每想起这件事，他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不自觉地打寒颤。

　　他望着日历，发现已经立冬了。会吗？如果他被遗忘，他真的会死在明年吗？

　　这件事突然就像一条鱼线，将他的胃与心狠狠吊起来，不得安宁。

　　就在他快走到死胡同之际，老院长再次给他打了个电话。

　　“施默你认识吧？”

　　宋虞其实认识施默，两个人之间也有点渊源，宋虞之前有想过他，可施默名气太大，不见得会用他，“认识的。”

　　老院长听出他话里的犹豫，恨铁不成钢道：“既然照片上不是你，那咱们自己就得把腰杆立直了，总有真相大白的时候，可若是你自己都认了，那才是真的走到绝路。”

　　老院长不管他天没听进去，直说了：“施默最近那电影，阵仗搞得挺大，先选角，封闭训练三个月，之后才是官宣选角开拍，你要是想去，就自己把握机会，有三个月。”

　　宋虞明白是什么意思，三个月的时间，如果可以处理好床照的事，那他就可以一身清白地回来。

　　宋虞心里有些难受，老师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却还在为他操心，老院长在那边也猜到了他心里的想法，叹息一声，“你就是心思太重想的太多，你说你想拍戏，作为你的老师，我能帮你想想办法那就想想，你好好拍就行。”

　　宋虞沉沉地“嗯”了一声。

　　当天晚上，宋虞想了很多，他将脑子里那些关于“原著”的所有细节都想了一遍。

　　施默，施默······

　　想到头快炸了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他拨通了施默的电话。

　　施默在电话那头停顿了好半天，道：“以你的演技，男二屈才了，再说也不贴脸。”

　　宋虞屏着呼吸，手指本能地握紧，脸心跳都缓了几拍，本以为施默要拒绝，但下一秒，施默道：“你如果想演，就来试试男一号吧，不过我提醒你，男一号有一场□□戏。”

　　宋虞是糊，但他糊得清高，拿擦边来博眼球的东西，他从来不看。

　　施默也知道他的脾气，所以才提醒他。

　　宋虞吹着凉风，忍不住想抽烟，片刻后出人意料地答应了下来，“我来试试吧。”

　　宋虞在心里嗤笑，裸戏啊，这不正好嘛。

　　宋虞这边刚把电话挂了，另一头还在养伤的宋云就接到了电话。

　　此刻他半躺在床上，几缕发丝微微打在额头上，显得他有些稚气，惨白着脸也惹人疼爱。

　　他有些冷淡地“嗯”了几声，“我比他更合适这部电影不是吗？”

　　副导演那边一脸谄媚地笑着，“是是是，您肯定比他合适，履历清白，年纪上也最贴合原著，只要您来，我保证，施导肯定选您。”

　　“谢谢王导，您之前说的那部戏，我爸爸会投资的。”宋云挂断电话，想着宋虞那副摇尾乞怜的样子，忍不住哼起了歌。

　　在宋母推门进来时，他又立时朝宋母虚弱一笑，换了一副嘴脸。

　　“有什么急事吗？医生说你要静养，要是有什么麻烦事，交给爸爸妈妈去处理就行。”宋母侧身坐在床前，有些怜爱地抚了抚他的脸。

　　宋云抬头的瞬间，已经换上了那副病恹恹的样子，他接过汤，端着喝了两口，突然放下勺子，有些为难地启齿：“妈妈，我听说最近施导有部片子在选人······”

　　施默那部戏，搞得阵仗挺大，所有演员得先封闭训练几个月。宋母也听说了这事，但露出不赞同的表情，“不行，那种训练强度太大，你还没好，等好了，想拍什么就拍什么。”

　　宋云却摇摇头：“妈妈，不一样的，施导的这部片子已经筹备好多年了，就是奔着拿奖去的，我演了这么多年的戏，含金量高的奖一个也没拿过，我想试试。”

　　宋母还有些犹豫，可宋云一直在撒娇：“妈妈，求你了，让我去吧，妈妈，医生都说了我没什么大问题了，又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伤，好得快呢。”

　　宋母最经不住他这么熬，于是同意了。

　　“不过······”宋云沉默了。

　　宋母看他犹豫，于是问他：“怎么了？”

　　宋云犹豫道：“听说哥哥也要去试戏，他和施导关系挺好的，我怕······”

　　宋母笑了：“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我记得沈安河好像投了这部电影，哪天把他约到家里来吃顿饭，就解决了。”

　　宋云还是很犹豫，“那哥哥那边，如果知道了会不会难过呀······”

　　宋母却毫不在乎，觉得这是宋云在小题大做，“宝贝，你只需要知道，你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所有的别人的想法，你都不用在乎，你生来就是主角。”

　　“妈妈最好了。”宋云靠在宋母肩头，微笑着，轻声呢喃，“对啊，我才是主角。”

　　——

　　试镜那天，施默接到了沈安河的电话。

　　副导演却有些担心，“导儿，沈总不会干涉我们选人吧······”

　　施默有些烦躁地点了根烟，挠了挠头，粗着声道：“谁知道，听说他和宋云挺熟的，”抽了两口越抽越燥，索性掐了烟，道：“反正机会我是给了，要是还有人插手，就怪宋虞命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