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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secret ...

  •   夜风很凉,周良宴垂眸望着面前的人许久。

      很难将真实的原因袒露,他斟酌再三,方才开口:“下班顺路过来。”

      沈舒言点头,不准备再问,她怕话题会引到刚才那通电话上。

      树叶沙沙声响起的夜晚,肚子开始抗议,她面上一红,略微有些难堪。

      在刚才的饭局上她只顾着聊天,其实也没有吃多少东西,此时胃里也已经空空如也。

      对面的周良宴垂眸看她一眼,没说话,径直转身迈步朝着工作室门口走。

      走了几步察觉到后面的人并没有跟上来,他转身停下,往后看,“不吃饭吗?”

      “吃。”沈舒言果断回复,忙不迭的跟上去。

      沈舒言不喜欢做饭,因为她实在是讨厌油烟,尽管现在的科技已经发达到让人在做饭时远离油烟的地步,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不做饭,也就不会采购食材,所以平日里家中很少有新鲜的蔬菜和肉食,冰箱里最多的是意面和开袋煮熟就可以食用的速食。

      以前每次忙完工作回来她都是煮上一包意面或者虾饺,搭配不同的水果,就是一顿简单的晚饭。

      幸好上次和赵岚娜一起去采购软装时顺便在超市买了新鲜蔬菜和肉食,不然她真的不知道今晚能吃些什么来填饱肚子。

      沈舒言迈步走到工作室门口,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大门,她侧着身体让周良宴先进去。

      问过厨房的位置后,就见那人脱下西装外套放在沙发上,露出劲瘦的腰肢,而后径直走进厨房。

      沈舒言也跟着进去,给厨房预留的位置不算大但也够用,摆放在橱柜里的厨具很少用,平日里下个饺子面条,用烤箱叮个面包已经是极限。

      她打开冰箱把前几日买的食材拿出来。
      牛排,番茄,牛腩,葱姜还有各种没拆封的调料。

      回头的时候周良宴已经将衬衫袖口解开卷了起来。他很自然的走近,拿起番茄放进水槽里清洗。

      周良宴个子很高,沈舒言记得小时候他们就经常站在墙边让阿姨帮忙量身高。他初中时在班里就已经鹤立鸡群,再加上可以轻易扰乱少女心的脸庞,站在同龄人旁边一眼便能瞧到。

      厨房的台面对他来说实在有些矮,只能微微拱着腰,恰好将平日里隐藏在衣衫下线条流畅的肩背显露出来。

      赵岚娜有一阵疯狂迷恋一位爱豆,常在她面前说那位爱豆是如何宽肩窄腰,如何魅惑少女心,沈舒言都嗤之以鼻。

      今日却突然品出点妙来。
      周良宴是个极度自律的人,能练出这种身材似乎也无可厚非,她想。

      醉意已经被屋外的夜风吹得消散不少,但是身上还有些许酒味残留,有些不好闻。

      沈舒言跟周良宴打过招呼,便走到二楼洗澡。

      抬手打开花洒,任由温热的水流轻拂过自己疲惫的身体,白皙的肌肤被水汽蒸的微微泛起绯红,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此刻放松下来。

      半个小时后洗澡结束,沈舒言觉得自己更饿了,没顾得上吹干头发,从楼上下来。

      白色的长衣长裤,是一如既往的柔软质地,沈舒言身形单薄纤瘦,显得身上的衣服格外宽松,好像把她整个人都笼罩在柔软的布料下。

      因着急吃饭,头发胡乱的用浴帽包裹着,月牙色的锁骨与白皙修长的脖颈都暴露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整个人周身仿佛被打上盈盈暖色。

      走到一楼还没进入厨房,鼻尖就嗅到从里面传来食物的香味,是牛排的味道,她被勾的咽了下口水。

      探头探脑的走进去,就看到周良宴的衬衫袖挽起,小臂肌肉线条纹理分明,锅里正在小火慢炖的番茄牛腩,旁边还煎着几片牛排。

      空气中传来熟悉的香味,直觉是沈舒言过来了。

      周良宴扭头看她一眼后,又将注意力放在锅里的面条上,“把头发吹干再吃饭,不然明天不是头痛就是感冒。”

      直到是为自己好,沈舒言乖乖点头,转身往厨房外面走。

      头发上的滴落的水珠不小心溅在周良宴的胳膊上,他看了一眼,没有将它擦掉,任由它自己慢慢干了。

      在水珠干涸的过程中,那片皮肤便有一种紧缩的感觉,像是某种东西吸附在上轻轻吸着他似的。

      那水珠的温度应该是要比他的体温要低上许多,却散发的轻微的灼热感,穿过薄薄的皮肤钻进血液使得身体热燥。

      沈舒言回到卧室吹头发,奈何心里还想着厨房里的番茄牛腩面,潦草的将头发吹了几分钟便停止动作。

      未干完全的秀发被随意用发带挽起,小跑着下楼。

      到厨房是发现来的刚刚好,面条已经煮好盛进碗里,周良宴正在切牛排。

      两人相对而坐,沈舒言先往嘴里送了一块儿牛肉,味道实在太好,她满足的弯了眉眼。

      再吃了口面,她的第一反应是周良宴的厨艺比以前更好了。

      不过想来也是,他在国外待了这么些年,没有这么好的厨艺,大概是生存不下去的。

      毕竟她前段时间和际琛吃饭时,总是听他提起国外那令人难以下咽的白人饭。

      沈舒言在其他方面都是无所谓的态度,她不追求奢侈品大牌包,觉得十几块的帆布包和五位数的包背着的感觉大差不差。

      吃饭这件事不一样,家里厨师的手艺其实都不差,毕竟是从五星级酒店挖过来的。可
      她的舌头实在挑剔,最中意的不是那些高价聘请的大厨,而另有其人。

      在她年少的那几年,家里只有他们兄妹二人,她总是缠着周良宴,让他给自己做东西吃。

      不管是早上刚起来五六点,还是晚上熬夜学习结束后的三四点,他总是会满足她的任何要求。

      沈舒言挑食的毛病只有周良宴知道,她总说她的毛病就是被他惯出来的。
      在家中吃饭时,她会避开去那些自己不爱吃的菜,或将菜夹进碗里,留到最后。

      只有周良宴和她两个人的话,她会毫不客气地提出任何要求,每次吃饭前都要说自己不要这个,不吃那个。

      起初周良宴还会耐心的告诉她,不管什么东西都要去尝试一下,营养均衡身体才能健健康康的。

      但是很明显劝慰无果,他只能在每次做饭时把她不喜欢的配菜去掉,流失的营养则从其他地方补上。

      周良宴也喜欢给她做饭,尤其是她早些年不爱吃饭引发胃病之后,在她吃食上废了好一番功夫。

      她生病胃痛时,连医生也说不准具体是什么病因,只是嘱咐她以后要在吃辛辣和生冷多多注意,还有尤其是酒精,不宜贪杯。

      可奈何高中的孩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正好赶到叛逆期,总爱和大人对着干,不让她什么,她偏要干。

      周良宴从小将这个妹妹捧在手心里,从头到脚无一不精细。

      每每她和同学们出去吃饭时,他都会不厌其烦的叮嘱妹妹,要少吃辛辣,注意忌口。

      可乖女孩儿不会永远乖巧。在父母面前,沈舒言总是听话懂事的。

      但在周良宴这里却不一定,就像只会在最亲的人面前才会翻肚皮的小猫,沈舒言只有在哥哥面前才会露出马脚。

      那是高二暑假的某天,父母不在家,她跟朋友出门吃饭,被撺掇着喝了不少酒,导致回家时晕晕乎乎。

      唯一留存的清醒是警惕的看着哥哥卧室的灯,等它熄灭后才蹑手蹑脚地上楼。

      打开卧室门还没走到床边就瘫软在沙发上,但却迟迟无法入睡。

      很久不复发的胃病卷土重来,她的胃突然开始痉挛,可她甚至无法清晰的找到疼痛的位置。

      感觉到自己的额头已经开始冒出冷汗,疼的险些就要哭出声来。

      还残存的意识听到卧室门被轻轻敲响,可她却无法起身去开门。

      过来几分钟,就听到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门被轻轻推开。

      门口站着的是她以为已经睡着的哥哥,他穿着家居服右手端着热牛奶诧异的看向沙发上的人。

      只一眼便察觉到不对劲,他跨步走进屋内将牛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问:“言言,怎么了?”

      沙发上的人眼眶里已经溢出泪水,她痛得说不出话,断断续续的吐出几个字:“哥....我...好难...受。”

      知道妹妹这是胃病复发,周良宴从衣橱里拿出衣服披在沈舒言身上,抱着人就往医院赶。

      由司机在前方开车,兄妹两人坐在后排。

      沈舒言不愿意靠在硬挺的皮质椅背上,将自己半个身体都埋进哥哥的怀里。

      靠在温暖的怀里,鼻尖嗅着熟悉的雪松香味,疼痛好像都被缓解些许。

      沈舒言还穿着出门是的T恤短裙,她手脚冰凉,只能握着周良宴的手胡乱的往自己怀里塞。

      两人虽是兄妹,可这举动实在是不妥。

      周良宴拧眉试着将手抽出来,却被怀里的人使劲儿拽着,纤细的手指都要陷进他的皮肉里。

      尝试几次无果,只能轻声哄着:“言言,你把手松开,马上就到医院了。”

      怀里的人听不见似的,皱着眉头,将头埋的更低。

      周良宴不敢太用力,他怕会让她更痛,眼看着怀里的人已经疼到抽搐,只得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掌轻轻揉她的胃。

      因为胃痛,柔软布料下的肌肤已经渗出一层薄薄的汗,染着体温贴在她的肌肤上。

      或许是因为兄长的手掌起了作用,沈舒言的眉头舒展一些,她的声音还是很小:“哥,你再往上压一压。”

      周良宴的手僵硬住,他呼出一口气,出声催促前面的师傅开得再快一些。

      然后对着沈舒言说:“马上就到医院了。”

      说完便将手掌挪走,虚握着垂在身侧。

      可掌心中的汗却好像怎么都干不了,纱似的紧紧贴着他。

      幸好到医院后挂过吊水便无大碍,在清醒后,沈舒言低垂眼眸向哥哥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再过量饮酒。

      经过这么些年的调理,她的胃的承受能力早已经比以前好上很多,她也可以喝少量的酒。

      沈舒言认真的埋头吃饭,半干的头发还滴着水珠。

      周良宴无意识的抬眼,便看到晶莹的水滴从她的鬓角自下轻轻滑落至颈部。

      那水附在修长的脖颈上,被白炽灯光照着,更加衬的女孩儿的肤色白皙。

      周良宴低头喝了一口水,垂眸将视线移至桌面。

      空气中仍飘着淡香,是他很熟悉的味道。

      记忆中她的味道一直是这样,到现在都没有改变。

      已经入秋夜晚的气温不高,有风从外面进来将那香味吹得离自己更近。

      周良宴觉得有些闷,呼吸都被浸染。

      沈舒言还在认真地解决面前的食物,放在一旁的手机飘出音乐,她瞟了一眼手机屏幕,放下筷子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是才与她分别没多久的际琛。

      他那边的朋友才刚安顿好,就特地打电话过来询问沈舒言是否安全到家,说刚才的酒精度数有些高,问她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沈舒言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回答道:“还好,我刚才没喝多少。”

      听到这话,电话里头的人才放下心,跟她说完晚安后便挂断。

      沈舒言是真的饿,没多久便将面条和牛排全部送入肚中。

      对面的人早早候着他,看她吃完后起身将碗碟端入厨房。

      沈舒言也跟着过去,她有些不好意思,“哥我来洗吧,饭都是你做的。”

      周良宴没停下手上的动作,沉默的将碗放入水池中才开口:“你喝了酒,早点休息,我把这里收拾完就回去。”

      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他都不会让自己洗碗,沈舒言只好点点头,去卫生间洗漱后回到卧室。

      偌大的房子空旷而寂静,她躺在床上,觉得自己还能听到厨房里的水流声。

      过了十几分钟,水流声停止,一楼的灯变暗。

      周良宴将洗好的碗整齐的摆进消毒柜后随手将厨余垃圾带走。

      回到自己的车上时,没有第一时间启动车辆,而是抬眼看向二楼唯一亮着灯的房间,透过窗户散发出暖调的光。

      他沉默的看了良久,等灯光消失,房间变得黑暗,才在心里默默说了句晚安。

      将车掉头,驶出文创园。

      -

      房间里已经没有光亮,沈舒言眼睛还睁着,肚子刚才吃的有些撑,闭上眼睛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只好将目光落在窗外繁茂的大树上,她记得刚来时从卧室还看不到太多,现在却已经能看到不少。

      夜晚很安静,树上的蝉都悄悄噤声,只有蛐蛐儿还在鸣叫,她觉得一点也不聒噪。

      再加上最近早晚的温度骤降,凉风轻轻吹进来,她因无法入睡在心头的产生烦闷也消散不少。

      关掉灯的卧室变得可见度很低,只有月光洒进来,眼睛还没适应黑暗,除了远处路边的街灯隐约闪烁着点点灯光,别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这个季节的树应是最繁茂的,眼下也只有一大片模糊浓重的灰黑。

      沈舒言盯着那片树眼神失了焦,大脑也随之失神,思绪好像被拉回以前。

      她记得周家院子也有这样一棵树,自从哥哥让母亲在树枝装上秋千后,那里变成他们兄妹两人的秘密基地。

      每次有空时她便会叫上哥哥一起去荡秋千,她让他帮自己往上推,笑着让哥哥推的高一点再高一点。

      在她的回忆里,那棵树承载了自己太多情绪,快乐,忧愁,烦闷甚至是莫名的占有欲。

      直到现在她还能记得自己当时的情绪。

      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家里突然停电,阿姨去物业询问情况,只留她一人待在卧室。

      夏夜的温度要比白天低上不少,她打开卧室的玻璃门,为了让燥热消散便搬了个凳子坐在阳台上胡乱张望。

      看院中的树,看远处接连亮起的灯,看屋外的安静的街道。

      正看的入迷,耳边响起自己从来没听过的声音,她探着脑袋往下看。

      是哥哥和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姐姐正站在门口,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她有些好奇,把凳子往前挪地更近,可距离还是不够,耳朵里什么都听不到。

      只能隐约通过表情感觉到那个姐姐的情绪有些激动,而周良宴仍旧是一如往常的平淡,站在女孩的对面,丝毫不被影响。

      沈舒言认真地盯着他们看,起初只是好奇。

      过了几分,在看到那个姐姐突然将脸凑到哥哥面前时,心头涌上慌乱。

      不知道为何她并不想去看接下来的画面,腾的转身走进屋内,连椅子都被连带着掀翻在地。

      她回到卧室扑倒在床上,但心中却无法抑制的冒出无数种猜想。

      那个姐姐是喜欢哥哥吗?那哥哥喜欢她吗?

      如果他们在一起后,哥哥是不是就不会对自己好了?

      她有太多太多的问题。

      或许是因为幼时失去父母,而养父母都是严厉的摸样,她唯一能够依赖的柔软的人便是比自己大六岁的哥哥。

      沈舒言一直觉得哥哥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

      那晚她的脑子一直胡乱的猜想。

      无措,恐慌充斥的大脑,就连在睡梦中也流着泪水。

      时至今日那情绪都令她胆战,忽然心下一紧。

      等回过神来时重新聚焦,眼睛已经适应了卧室里的黑暗。

      望向窗外时,才渐渐从大片的黑影中寻找出几分墨绿,看出些许树叶的轮廓。

      沈舒言失神的盯着看,轻叹一口气,笑自己当年的幼稚。

      她和兄长那段亲密的过往,现在看来更像是一场美梦。

      而美梦终归有醒来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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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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