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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资格 ...

  •   他跟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领带被随意的拉扯了开来,头发被外面的冷风吹得有点乱,有点微微的湿意,竟然在他清冷的外壳上勾勒出了几分浪荡的味道。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他正在换鞋,在听闻了她的声音之后蓦然抬首,原本还带着几分貌似柔和情绪的眸子突然微微眯起,渗透着刺骨的寒冷,“你是我的什么人?凭什么质问我?”

      顷刻间仿佛有一根小小的刺往思甜的心脏漫不经心地刺了一下,沉闷的感觉铺天盖地的袭来。对呀,她又不是他的谁,有什么资格质问他?

      她咬了咬唇,把秦淮拿出来顶上,“你不知道秦淮有多担心你,你电话也不接也不跟他说说,都要把他急死了!”

      他冷笑一声,带着寒意从她身边走过。

      思甜平时总是笑着的,但是这不代表她没有脾气,伸手就拉住了他,“那你也应该给秦淮打个电话啊!你快打!不然他都得急死了!”

      他挥开她的手,转身上楼。

      “你这人怎么这样!害全世界都在担心你,秦淮刚才多担心你知道吗!都多大的人了还要让自己弟弟这么担心,打电话给那个什么三哥也说得不清不楚的!你究竟想怎么样嘛!”

      正在上楼的动作忽的停顿,“你说什么?打电话给老三?”

      “秦淮说那是你最要好的兄弟,你这么失常谁也搞不明白你,只能打电话去问问他!”

      话声刚落她的下巴就被狠狠的捏住,强大的力道几乎捏碎她的骨头,萧万钧带着汹涌澎湃的怒气紧逼而来,“谁出的主意,是谁让你们打电话给他的!”一种自尊受到伤害的疼痛侵蚀着他今日特别脆弱的心脏。

      她痛得眼泪就要往下掉,却又努力地隐忍着,“是、是我……”

      “好、很好。”他突然轻轻地笑了起来,不带一丝温度的笑,思甜被他这笑容笑得背心发麻,伸手想要掰开他掐着自己的手,不料却被他捏得更紧,眼泪终于没忍住一颗颗地往下掉。

      “你先放开我再说行不行!”

      那一刻,她的声音有着他最熟悉的柔软,带上了温热的眼泪,萧万钧好像在瞬间穿梭在时光的隧道中,把眼前的人跟当年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子重合了起来……恍惚间,他放了手,修长的指尖却开始在她的脸上流连,很轻很轻的擦掉泪痕,好像在哄着当年那个易哭的女孩一样,搂到怀里。

      “好了,你别哭了。”

      在拥抱上她冰冷的身子的瞬间他突然回过神来,用力地推开她——

      思甜被推得大大地推了好几步,站都站不稳狠狠地撞到了后面的柜子,发出了意料之外的巨大的声响。

      萧万钧或许也没有料到会这样,伸了伸手,却终究没有上前。

      身体上的痛跟心里的痛让思甜埋藏在心里的不满跟方才的焦急揉成怒气,一下子咆哮而汹涌着破闸而出!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们也就是关心你而已,即使我是个外人,跟我无关,那么秦淮呢?!秦淮是你那么多年的好兄弟,他刚才那个样子你没有看见,这么晚了他还得出去找你,我不过是让你打个电话跟他说你已经安全到家了,让他赶紧回来,有错吗?即使我没有那个立场让你这么做,可是你用得着这样吗?!你这个人太自私了!”说完,她提起自己的东西夺门而出!

      英国的天气就跟人的脾气一样说变就变,跑出来之后她才发现外面正下着蒙蒙细雨,雨丝在街灯下明明灭灭的斜织着,带着寒意的雨水落在她的身上,渗进肌肤里泛出幽幽的寒。冷空气很快地让情绪翻浮的她平静了下来,她拿起手机给秦淮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萧万钧已经到了之后就把电话挂了。

      刚才她的情绪是太过激动了一点,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外人,而且还是人家花钱请回来的厨子,到他们家里来是做饭的不是去干扰他们生活的,她凭什么去指责萧万钧?难道就凭着那个他根本就不会记起的一夜情缘?

      忽的,轻轻地笑了起来。

      她好像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他对她稍微好上那么一点点她就自以为是的以为可以干预他……刚才实在是错了,大错特错。

      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还是跟刚出来的时候一样无声地在风中飘落,打在她的身上,不疼,却很冷,她身体的温度本来就比普通人要低,噬骨的凉侵入她的骨骼,冷得她直打寒颤,围巾落在了萧万钧家的沙发上,冷冽的风吹在她不着一物的脖颈上更是凄冷。

      刚才就这么跑出来真是不明智的选择,虽然她不应该那样子去说萧万钧,但是她也没有错,她为什么要跑出来受冷受罪?

      她站在小路的边上前看看后看看,无论是往前走还是往后走,如果说要去车站的话还是往回走更近一点的,但是骨子里隐藏着的那股执拗劲偏偏就是赌气似地不让她回头,转身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雨突然变大了起来,带着些微重量打落在她的身上,她正要想办法一把乌黑的伞就罩在了她的头上,给她遮挡了这一方的干净。

      “需要帮忙吗?”男子清澈干净的声线揉合着不带口音的英语在她身边蓦然冉起。

      思甜侧目,乌黑的伞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她只能看见对方是一个高瘦并且很年轻的东方人,光影之间看不清楚他的模样,却又直觉地认为他很好看,并潜意识地觉得他会是个好人。

      “是的,我需要,请问你可以送我到前面的车站吗?”

      “好。”

      男人的步子迈得不大,配合着思甜的脚步,很细心的体贴着她,伞在不知不觉中往她的方向偏,把她整个人都护在伞下,思甜忽然一阵恍惚,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也是有那么一个少年在细雨中做过同样的动作,同样的细心,同样沉默着温柔,那么久那么久了,她总是在梦中描摹他的轮廓,可是他的眉眼却在时光的飞逝中一点、一点的模糊……

      “擦一擦脸上的雨吧。”

      一方干净的手帕递到她的面前,思甜蓦地回神,惯性地抬起头看他,一辆车从拐角处缓缓地开过来,明晃晃的车灯一下子打量了她眼前的所有,却也在同时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眯起了眼睛,等那束光过去了,夜色依旧漆黑迷蒙,黑色的伞下她仍旧看不清楚那人的容貌。

      “谢谢。”她接过手帕,低头擦掉脸上的雨水。

      他送着她来到车站,车站有遮挡雨的屏障,雨珠打落在上面,发出闷闷的声响。

      “谢谢你送我过来。”

      她很有礼貌地道谢,他还没来得及回话公车就从不远处徐徐而来,他没有收伞,拉着她的手臂送了她上车,踏上公车的瞬间她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就着车里的光线看清楚了他的容貌。

      是一个很清隽的年轻男人,眉眼间净是平和,很斯文的样子,他对着她轻轻地摆了摆手,掀起一丝轻浅的笑容,思甜微微一愣,说了声再见,头也不回地进了车里,不敢再看一眼。

      那笑容,好像……

      不知道是因为她身体本来就那么强壮,还是她特别好运,淋过了雨又在路上走了那么久思甜竟然一点感冒发烧的征兆都没有,第二天神清气爽的到了学校。中午的时候她接到了秦淮的电话,说是替萧万钧给她道歉的,她也没有不好意思,欣然接受,却是已感冒为由拒绝了今天晚上的工作,秦淮自然不敢勉强她,只好答应。

      在图书馆里借了书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稍晚了,因为不用工作思甜也不着急,抱着装满画册的袋子慢悠悠地往外走。

      在路过展览画作的走廊的时候她想起了Angela之前跟她说过的,要把她的画展览出来的事情,心微微一动,小跑着过去想要看看。

      空荡荡的长廊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学生们早就放学了,只有偶尔有导师职员走过,她一幅一幅地走过去看,在长廊的拐角处找到了自己的画,却在看见自己的画的下一刻大为吃惊!

      她的画竟然被人用刀子狠狠地从右上角划了一刀直下左下,整幅画毁得不像样,在画上还有人用黑色的墨水笔写了一些粗话,她简直难以置信!在英国这样的地方竟然也会有人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你在做什么?!”

      胸前挂着校园职牌的中年人匆匆跑来,一眼就看见了那幅画被毁,脸色都变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思甜连连摇头,“不是的,我只是经过……这幅画是我画的!”

      这件事惊动了还在办公室尚未离开的Angela,她马上赶到了现场,“闭路电视里应该能找到是谁做的这件事,麻烦你把这里的闭路电视卡带调出来,学校里竟然会有这样的人,实在太让人不可思议了,一个小时前我过来的时候这画还是好好的。”继而又拍了拍思甜的肩膀,柔声安慰:“没事的,我们会给你查出来。”

      去调卡带的人匆匆地跑回来,“很抱歉,一个小时前这里的闭路电视的电源断开了五分钟……”

      思甜低头。

      这事情应该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吧,能避开一个小时前的人来人往,还能选定时间断开这里闭路电视的电源,还知道哪一个电源开关属于哪一台闭路电视……是不是她招惹了什么不应该招惹的人而不自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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