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1、冥河与006 ...
-
“噢,猎犬先生。你来的比我想象中的要慢一些。”梅尔特里挑了挑眉,红眸微眯。他撑着头,金色的卷发随着阳光摆动,左手上的红戒指闪烁。
约兹纳尔踹开门,被捅穿的胸口长着蔷薇。鲜血顺着他被撕碎的红西装流到腿上。
“约兹纳尔先生,我的名字是梅尔特里。”
“不重要。”约兹纳尔的枪口对准梅尔特里的额头,“这是我们准备送你的,你准备好了么?”
“哎呀。”梅尔特里抵着枪口,眸中带笑,“那是当然。”
——我们总算走到了今天。
约兹纳尔扳机一动,伏特加在阳光底下发出怒吼。
瑞德打开地窖门。他深吸一口气,低头望向脚底一层层的黑楼梯。充斥着水霉与苔藓。
“我到了。”
瑞德提着马灯,关好地窖门,扶着地窖潮湿的墙壁,侧着身小心地沿着宽敞的石梯前行。四周静的可怕,只能听见他清脆的脚步声与急促的呼吸声。
大约走了十几来梯,空气更加潮湿。半空中飘着迷离的紫雾,隐约能嗅到发酵了的酒气,而下方的石梯仍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好冷……”瑞德吐出白气。一声枪响在地窖中回荡,吓了他一跳。随着枪响,地窖漆黑的地板闪烁,在阶梯上忽然露出了一片剧院中的深红地板。
“咬着人不放的疯狗真烦人。”
在舞台上,瑞德听见梅尔特里的叹息。
瑞德望向地板,又一阵枪响。这声枪响又
将瑞德的视角扭转回了地窖。
——发生什么事了?
此刻的瑞德站在最后一阶地窖石梯上。他还没来及思考刚刚的枪响意义,便睁大了双眼。
眼前是一片盛大的紫色鸢尾花海。每一朵鸢尾旁边都长了一跟不知名的红色芦苇草,半米高。若是俯下身子,还能看见底下的矮灌木、五颜六色的水生花、一些荧光蘑菇正茂密地生长着。
瑞德拨开芦苇,穿过广袤无垠的奇花异草一条诡异的河架在两岸之间。他一抬头,挂满青苔的石砖渗出寒冷的露水来。
“这是什么鬼地方?”瑞德提着马灯,踩着湿软的土壤。在昏暗的灯光中,他眯着金色的眼睛。恶魔之书静静地躺在他的脚边,泛黄的书页随着舞台的灯光颤抖。
——这里怎么有一艘船?
瑞德提缓缓向前走去。
“这里是什么地方?”
凯恩站在地窖上,手紧紧地握着金钥匙。
“老师,您在哪里?”
凯恩睁大眼睛,金色的卷发随着地窖阴冷的风摇晃。
“真疼啊。”梅尔特里金色的长发随着纷飞的子弹落在办公桌上。他昂着头,流淌的鲜血从他的额头上的弹孔流出,一路落到他上扬的、红润的嘴角,“我能感受到你的愤怒、你的痛苦,猎犬先生,在你扣下扳机的那一刻。你超额完成了你的任务,你为我们上演了一场精彩的复仇戏……不过非常遗憾,你的演出到此为止。”
“我总算明白你这家伙是什么东西了。”
约兹纳尔站在门口,面无表情。斜阳西下,赤红的昏光沿着006号旅馆蒙灰的木窗缓慢下坠,落在梅尔特里张美如油画的脸上,旁边的枪烟随着刚熄灭的子弹上升,苍白的天花板上,那悬挂的吊扇吱吱呀呀地响。
“晚上好,维多利亚。”
一个高瘦的魔族男人站在紫河的堤岸边。他穿着黑风衣,长在他耳侧菱形的黑色魔角穿过深褐色的皮猎人帽。他静默地站在鸢尾花丛边,手握船桨,风衣下的形似鳄鱼的尾巴在这飘着迷雾的河流边闪光。
“你是谁?”
瑞德停下脚步,睁大眼睛。他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死神与恶魔是兄弟,对吗?”
破旧的006旅馆静悄悄地躺在下午灿烂的阳光下,宛如尸体。
“不重要。”卡斯戴维低着头,蓝发盖着他狭长的紫眸。
“我见过你。”瑞德听凯恩说,“你在我父亲的葬礼上出现过。”
“是的。”
“当我饱受抑郁与焦虑折磨的时候,我也在梦中见过您。”凯恩说,“那个时候您披着黑衣,在白教堂中行走。你为我的父亲披上葬衣,你的身上布满了亡灵的手印。”
“那个时候,我的头发是什么颜色的?”
卡斯戴维的蓝色长发随着地窖湿冷的风摇晃。他旁边的紫河流静静流淌,发出哗啦啦的水声。
“金色。”瑞德回答。他后退一步,金眸盯着卡斯戴维的脸。
“这里是威廉公爵的墓穴。”卡斯戴维黑色的皮手套轻轻地摸着木质船桨,“这条河是冥河,是“我们”用来运送死去的阿斯特弥人的。你想要过河么?”
“什么?”
“你想要过河吗?”卡斯戴维继续说,“你愿意跟我走么?”
瑞德皱着眉头。他望着卡斯戴维的帽子,脑海里忽然响起了一句骇人话:
“请安息吧,梅尔特里。”
“不。”瑞德睁大了眼睛,前几章死亡的痛苦涌上了他的心头。他退后两步,缓缓举起金色的威士忌,“我不会跟你走的!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我绝对不会再死在这里!”
“你要朝我开枪吗?”
卡斯戴维问。
“你和威廉公爵究竟是什么关系?”瑞德反问他。
卡斯戴维一言不发,潮湿的风把他的头发吹乱。
——我们来谈一个隐藏身份吧。负责清理亡魂,隐于舞台背后……不同于守卫。
“作为清扫者的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不是舞台清扫者。”
卡斯戴维摇摇头。
瑞德的视线恍惚,手中的威士忌颤抖。恶魔之书在他脚底下翻开,上面显示出一行血红的字体:
“卡斯戴维所扮演的角色是?”
“死神。”
瑞德脱口而出。威士忌发出尖叫,河流上笼罩的阴霾消散。
“阿斯特弥的秘密就在对岸。”
死神的声音在地窖花园中回荡。他的身影随着威士忌的子弹消失,化作冥河中的水。
“看来,我们的侦探很聪明。”
梅尔特里将有些凌乱的金发撩在耳后,老旧的窗户半掩着,灰色的墙纸的刻满了鲜血与弹痕。只见他旁边那张红色的办公桌倾斜,横在白床边,看上去狼狈极了。
“这条疯狗可真烦人。”梅尔特里笑着对路西法说,“他这么乱来,怎么以前没人教他规矩呢?”
“我看未必。”站在路西法抽着烟。他旁边脚底涌出密密麻麻的触手。很快,那群触手卷着地板上带血的黑色项圈与把染血的伏特加,消失不见。
“哎呀,早上好。”
旅馆的黄昏消散,温暖的阳光撒向树荫。
“我要走了,再会吧。”路西法起身,银发随着午后的微风飞舞,“这里的阳光让我感到恶心。”
“好吧,再会吧。路西法先生。”
梅尔特里关上门。他扶着金色的头颅在床头坐下,手上全是鲜红的贤者之石碎末。
“真有你的啊……”
梅尔特里那张美丽的脸皲裂,皮肤的裂缝中流出粘稠的红色液体来。他深呼吸,金色的长卷发随着风飘荡。
“得小憩一会儿了。”
他顺着木柜倒在床下,长睫毛翕动,面无表情地望着天上奄奄一息的、吱吱呀呀的吊扇。
“他暂时不能检测到侦探的行动。”
安妮合上书,蓝发随着蝴蝶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