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缪尔之书》鸫晔

10、规则之一

　　第一章的稿子还不够完美，你认为呢？"
　　作家将一张画着獠牙的纸揉皱，他吹熄蜡烛，顺着窗外的雨滴把它扔进了街道上纸筒桶。
　　"唔!"
　　瑞德睁开眼，他从床上支起身来，清晨的迷雾从未关严实的窗缝外沿着空气飘进室内。
　　"克洛莫里茨!"
　　瑞德背靠床头，手扶着额头，而那本敞开的恶魔之书躺在他的膝盖上，惨白的书页裸露在皮革外，那本书上还残留着油墨刺鼻的味道。
　　"现在，你获得了一部分资料。"
　　恶魔之书合上页，灰尘飞扬，书上贴着相片在阴雨天泛光。
　　"打开它。"
　　"还真会指使人做事……"
　　瑞德翻开书，旅馆红色路牌化作灰烬，打字机停在相片的眼睛上，西弥尔教堂中的十字架沾满鲜血。
　　"我认识你的气味哟，侦探先生。"
　　"侦探，从塞尔西斯来到阿斯特弥的外乡侦探。"他握翻开书页，书页的右上角用旧油墨印着瑞德的一寸黑白相片，"由于窃贼入室烧房，导致他家境落魄。直到某个夜晚，他收到了一封神秘的委托信。信上要求他前往约尔德的阿斯特弥镇并且破解一起可怕的案件。"
　　瑞德仔细地阅读着上面的字，霎时间，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一行漂亮的钢笔字和一股熟悉的玫瑰花香，他看见恶魔之书上黑色的字体上长出一种红色的晶石，啪地摔碎在了侦探照片上，那照片上的瑞德眼神带着一丝愤恨。
　　"资料卡么……该死的幻象。"
　　瑞德使劲地眨眼，手指捻着凹凸不平的书页，当他翻阅下一页的时候，混乱的画面就从他眼前消退了。
　　"助手，侦探的助理，塞尔西斯的孤儿，后被侦探雇佣，与他一起来到阿斯特弥小镇。"
　　卡洛的黑白照片挂在第二页，眼前这只黑猫穿着一件白色的寸衫，他的鼻子耸着，一副黑框眼睛架在他的小巧鼻梁上。
　　"没什么线索……普通的剧本人物设定么？"
　　瑞德盯着这本恶魔之书，他转身下床，从木桌的抽屉里拿出一片金色的单框眼镜，把镜片卡在右眼的眼眶上，他继续翻页，手指摩挲着助手文字下的花纹，他握笔记录者资料，牙齿扯着嘴上的死皮。
　　"执事，阿斯特弥镇上旅馆的代理老板，约尔德人。他目前代替出差的老板经营着小镇上唯一旅店。"
　　瑞德望着第三页，右上角的黑白相片印着西泽那副清秀的脸，这个血族执事穿着一身整齐的西装，面带微笑，但在他那副驯良样子中，瑞德总能感受到一股难以描述的锋芒来。
　　"凯恩.维多利亚……楼上的那个作家？"
　　第四页没有相片，映入瑞德眼帘的一副黑白色的素描。这印刷的素描肖像中的青年作家长了一副美妙绝伦的脸，即使画面有些模糊，也丝毫掩盖不了年轻人那张令人惊叹的面容。
　　"资料空白……"
　　第四页除了那张肖像和一个名字之外什么也没有。照片上的作家眉眼带笑，他的睫毛又密又长，短卷发垂在他的耳后，他就坐在一张椅子上，用温和的目光着瑞德，优雅又从容。
　　"奇怪……无法再次翻页了。"
　　瑞德手指使劲拨动着被海浪拍湿的书页，那书页却像被钉死了般，怎么也翻不动。而当瑞德双手离开恶魔之书的书面时，恶魔之书却啪地合拢了。
　　"他的资料卡上只显示了他的名字，对比我们的资料卡，这一切显得太奇怪了。托死亡的福，我总算记起来了那条龙（克洛莫里茨)的名字。按照那条龙的说法，这资料卡恐怕这也是对我的某种提示………"
　　瑞德提笔写着，街边上一条黑红色的猎犬咬着金黄的十字架，快速溜到了教堂边。
　　"凯恩.维多利亚么……真伤脑筋。"
　　瑞德叹气，他甩下单框眼镜，手指钩下金色的镜链，转身披上黑色的风衣，红石从他的脚底滚下了楼梯。
　　"凯恩先生今早去附近图书馆了。"
　　楼下的西泽的白手套扶着下巴，红眸映照着瑞德和他身后的阁楼，上面的木房门一个个紧闭，阴天远远罩着它们。
　　"图书馆？"瑞德皱起眉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瑞德先生。恕我冒昧，您找凯恩先生有什么要事么？我可以为您转达。"
　　"呃……"瑞德的狼尾扫着右边的墙壁，他舔了舔嘴唇，停顿了一会，"我听说他也是不久前来阿斯特弥的，所以想请他做个调查笔录。据我调查，外来人士的死亡概率似乎比本地人高。"
　　"这样啊，细想也是呢。"
　　西泽微笑，红眸微微摇晃。
　　"是我的错觉么……西泽似乎也对小镇上的命案毫不关心。"
　　瑞德的脑海冒出几句毛骨悚然的话。
　　"打扰了，我先去图书馆了。如果卡洛问起，就说我想一个人散散步。"瑞德脱帽向这位执事点了点头，"最近命案频发，西泽先生也要多加小心。"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您的关心。"
　　瑞德重新带上帽子，旅馆的盘旋阁楼中央空得像是一个黑洞。
　　"说起来，昨天借凯恩先生的钢笔还没有还给他呢。"
　　西泽目送瑞德出门，手指翻阅着入住名单。
　　"啊呀？今天下午的账单是什么时候写的呢？真奇怪，我可不记得我有提前两小时写账单的习惯呢。"
　　x年x月，约尔德，阿斯特弥小镇。
　　"右边的街道突然变成了图书馆。我明明记得这个位置是个教堂。"
　　瑞德站在黑白街道的中央，一条神秘的巷口立在埃旧的楼房中央，而一个路牌立在巷口的左边，上面写着“图书馆由此去”的提示语。
　　"昨天我走的是道路左边，上面有红色的路牌，今天左侧街道也没有变化，加上那个警告我的梦……也就是说，如果在今天内查看尸体我将会再次走向死亡的结局么？"
　　瑞德打量着这个街道，背后黑漆漆的人群被迷雾笼罩，他们佝偻着脊背前行，眼睛长满了皱纹。
　　"老子这辈子都不想再穿一次巷子了……他该不还想让我再死一次吧？"
　　"不会的呢，放心大胆的走进去吧。毕竟我克洛莫里茨也不是什么无良幕后嘛。"
　　他脑内熟悉的声音带着戏谑的笑意。
　　"咦！怎么回事？"
　　"毕竟和演员及时沟通也是幕后的工作嘛！"
　　"呸，你这幕后也太他妈恶劣的吧!这分明就是监视！咦……头又开始疼了……"
　　瑞德的眼前忽然被雪花纹覆盖，他的头也开始疼痛。
　　"哎呀呀，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忘了告诉你重要的设定了。"
　　"喂……我他妈怎么又开始出现幻觉了……"
　　瑞德扶着脑袋，四周的画面开始扭曲。
　　"这里虽然是一个独立的结界，但是也有关于他的一部分规矩……啊，简单来说，除了没有遵守你的角色守则之外，你一些糟糕的、负面的情绪会引来很多麻烦。"
　　“你就不能说得再详细一点吗？”
　　“噢，那就涉及到剧透了。”
　　"也就是说………"
　　瑞德深呼吸，小巷子发出一声低哑的喘息，几只蓝色的蝴蝶从黑色的巷口中飞出，瑞德扶住立牌，刺耳的杂音萦绕着他的耳朵，他居然觉得自己在随着阿斯特弥旋转。
　　"哈哈哈哈哈哈，幻觉有时候也会致命！请你保持清晰的头脑，克制住你多余的情绪，这样便不会引来死亡!"
　　幻象随着克洛莫里茨笑声消散。
　　"咳咳………"
　　瑞德望着巷口摇了摇头，他的后背紧贴着墙壁，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他急切的喘息着，像是一条重新回到水中的鱼。
　　"起来，我的战士们，恐惧已荡然无存。现在，我需要你们前进。"
　　恶魔之书在他的脑海中翻阅，幻象随着咸腥触手消散。
　　"呀，好险啊瑞德，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可以送你去见那条龙了！真是的，当个反派累死人了。"
　　猎犬在黑暗中舔了舔嘴唇，消失在了图书馆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