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在人间，不长不短二十一年》拾里月

3、章四 宝宝

　　尼普安话落，就瞧见刚才口中的两位主角正一前一后朝自己走来。
　　祁砾手里还抱着个女娃娃。
　　艾莉推着空荡的婴儿车，“夸我呢？”
　　祁砾：“讽刺我呢？”
　　“没——”尼普安一脸真诚，眼神却转移到勾着祁砾脖子的女娃娃身上。
　　“叮叮宝贝，来，让尼叔叔也抱一下你。”尼普安拍着手，努力吸引着女娃娃的注意。
　　却是眨巴了下水汪汪的大眼睛，又一个猛扑扑进祁砾怀里。
　　那技师：“欸，我就没见过咱们叮叮除了让祁砾抱着不哭外，还有其他人能做到。”
　　尼普安哀怨又受伤，“有啊，他媳妇，岑嘉洲。”
　　结果那技师摊手，一个苦于爱莫能助的神情。
　　“她是不是就喜欢帅的？”女娃娃被祁砾抱着坐下来，尼普安眼神紧随。
　　“叮叮，看人不能只看表象的，你看看你尼叔叔，虽然长得是比你祁叔叔差了那么一miumiu，但我有才华啊！不输你祁叔叔一个赛车手，我可是队里万里挑一的首席技——”
　　“哇呜——”没等尼普安把话说完，女娃娃洪水般汹涌而出的啼哭声就响彻整个大厅。
　　完蛋，不仅看颜值，还受不得批评，真是个恃宠而骄的小公主啊。
　　“师……”尼普安的话被砍断。
　　祁砾连忙起身，将孩子背对尼普安，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安抚。
　　女娃娃很快又不哭了，蔫儿娇地往祁砾怀抱里钻，像是在宣告着本场战斗的胜利。
　　“怎么样？喜欢小孩？”什么时候徐文骏也到场了，他伸了伸手，女娃娃就扑了过去。他说，“领养一个。”
　　祁砾看着女娃娃，手不自觉地转动起无名指上的对戒，他回想着，一年前，岑嘉洲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你喜欢小孩吗，哥哥？”
　　“喜欢。”他说，“喜欢像你这样的小孩。”
　　“不是的，那不一样……”岑嘉洲很难过地，“你知道的哥哥，只要我们还在一起，你就不会有自己的小孩，你会不会……因为这个，难过？”
　　祁砾说：“那你呢？不会有自己的小孩，你会难过吗？”
　　岑嘉洲用力地摇了摇头，肯定道：“不会，因为我有哥哥你，我只要你，不要别人。”
　　我只要你，不要别人。
　　“你说呢？我的钱都拿来养你了，哪还有钱再养另外一个。”祁砾吻他，“宝宝。”
　　宝宝……
　　祁砾还真是把岑嘉洲当孩子养，远在异国他乡，也要确保他穿衣起居、一日三餐样样不落。
　　他太清楚了，岑嘉洲会挑，一旦不盯着，就敢随便应付了。
　　永项先注意到的那枚对戒，像是见证了两个孩子一路坎坷走来，终于收获幸福的老父亲的慰藉感。他说：“求婚了？”
　　祁砾勾唇一笑。
　　在座的：“求婚？！”“祁帅向嫂子求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是不是要有宴席吃了？！”“不愧为祁速度啊！恭喜恭喜！”……
　　永项：“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祁砾想了想，暂且也没决定，“今年跑完比赛吧，或者明年。”
　　“回国办么？”艾莉说。
　　大概率是了。祁砾说：“主要看他。”他跑比赛惯了，居无定所的，所以只要岑嘉洲在的地方，就是家。
　　徐文骏：“那届时我们都去，机票得给报销啊。”
　　祁砾乐意至极，“没问题。”
　　说着，桌面热热闹闹又炸成一片，引来了个金发帅哥。
　　“Hey, Qi Li!”
　　“Ander。”见着老朋友，祁砾刚赢了他的那抹得意之色又生涌。两人碰拳，暗暗较劲。
　　“Where's my sweetheart? I came specifically for him.”
　　消息这么灵通？就知道岑嘉洲人已经在蒙特卡洛。
　　“He' s at the hotel.”祁砾幽幽一句。
　　安德贝利急了，“What the hell, you didn't bring him out?”
　　“You'll scare him.”
　　能不把岑嘉洲吓着么，就他这副土匪样。
　　“Nonsense, you always tarnish my image in front of him. I gonna see him! Right now!”
　　不管怎样，祁砾必然不会让他再和岑嘉洲见面。
　　“He just landed and needs to rest.”他说。
　　安德贝利还想说什么，尼普安直接将人拉走，“Ander，你就别老惦记人媳妇了，改天，改天我给你介绍个更漂亮的……”
　　“No, only...”
　　见安德贝利还不死心地被推着向前走，永项笑着转头对祁砾打趣道：“你倒是镇定啊，就不怕他哪天把你老婆拐走？”
　　祁砾默默饮酒，“他还没那本事。”
　　祁砾平常是不表态，但不代表他对岑嘉洲的占有欲就不强，相反，他绝不承认自己不肯再让安德贝利与岑嘉洲见面的原因是因为对方的性取向和自己一样，而岑嘉洲，又百分之两百是安德贝利喜欢的类型。
　　那货一见面就对他的人又亲又抱的，试问谁受得了。
　　永项也喝酒，“老婆漂亮，贼难防啊。”
　　徐文骏听懂了，一把揽过坐在身边的艾莉，仔仔细细打量，然后语气肯定道：“嗯，漂亮。”
　　这一操作把永项和车队的人都给酸懵了，艾莉也羞得踩了他一脚。
　　“我靠骏哥，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跟祁砾一样恶心了？”返回来的尼普安嗅着爱情的酸臭味就坐，结果被祁砾恶狠狠一瞪，又默默挪到座椅边边。
　　“我就说！”尼普安嘴硬，“仗着自己有老婆，天天欺负我们这些单身狗，你没良心你……”
　　祁砾没理他，他想起来附近是有家中餐厅的，“酒店对面那家中餐厅还开着么？”只是出门晚了些。
　　永项：“开着，怎么了？”
　　“他吃不惯西餐。”祁砾说着起了身，“你们继续，我先撤了。”
　　“欸祁砾——”车队的人见祁砾没吃多少就要走，纷纷起身留人。
　　永项见惯不惯，这位车手，老婆一在身边，队里就待不住。他笑呵呵地，“坐，他那是吃饱了，你们嫂子还没吃呢。”
　　“哦——”起哄声此起彼伏。
　　祁砾很清楚岑嘉洲的喜好，怕他起来要饿着，赶紧打包就回了酒店。
　　真把他累着了，此刻人还未醒，祁砾轻手轻脚地进门。
　　饭菜放下来的一刻还是出了点声，岑嘉洲翻身嘤咛着，祁砾俯身吻他。
　　“醒了？饿不饿？”
　　岑嘉洲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祁砾又去吻他的眼睛，“都哭肿了。”
　　岑嘉洲推他，小脾气上来，“谁让你……那么凶……”
　　祁砾宠溺道：“嗯，我的错。”
　　两人聚少离多，所以在有限的时间里，祁砾总是不受控制。
　　“先吃饭？”祁砾耐心询问。
　　岑嘉洲可怜兮兮地，“我起不来……”
　　“抱你。”说着，祁砾低身去抱他，臂弯揽着岑嘉洲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又随手抓了块枕头垫在岑嘉洲腰间。
　　“我喂你。”
　　岑嘉洲：“我好像一个病人。”
　　祁砾没给他再说话的机会，饭菜已经喂到嘴边。
　　“会咸？”
　　岑嘉洲摇头。他是个中国胃，但淡口。
　　岑嘉洲：“你吃了吗？”
　　祁砾：“刚才和永项他们一起。”
　　岑嘉洲想到什么，“那明天……你要和车队的人一起庆祝么？”
　　祁砾才拿了蒙特卡洛首冠，按照惯例，是要和车队成员一起分享庆祝。
　　“不想。”祁砾说，“想和你在一起。”
　　岑嘉洲以为他开玩笑，“别闹。”
　　可祁砾神情认真，看上去不像是逗弄他。他放下筷子，“再跑两年吧，我就退役，回国陪你。”
　　岑嘉洲的心猛地一紧，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不行！”
　　祁砾正值赛车手黄金阶段，如果这种时候宣布退役，不仅是对车队的不负责任，更是等于白白断送自己十五年的车手生涯。祁砾爱拉力，喜欢赛车，所以他更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就把这个人捆在身边，岑嘉洲希望他是自由的，是那个永远热烈的少年郎。
　　“我不想你为我放弃什么。”岑嘉洲吻住他，“哥哥，你对我来说是珍贵的、自由、热烈的风，你应该去闯，去追逐梦想，而我，永远都在你身边。”
　　祁砾哑然看着眼前的人，忽地拥住。
　　他知道的，他的洲洲会一直陪着他。
　　只是……
　　他会没来由地胸闷、心慌，仿佛什么东西要到来。
　　“怎……么了？”岑嘉洲敏锐察觉。
　　“你会一直在的……对吗？”祁砾怕死了。分明就在怀里的人，为什么总觉得离自己越来越远。
　　到底怎么了？
　　“哥哥？”
　　“没事……”祁砾松开他，“我就是……想到很多……太开心了……”
　　“你……”岑嘉洲不相信地看他。
　　真的没事吗？
　　祁砾怕他瞎想，果断越过这个话题，“再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