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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加州西城 ...

  •   ——梦露幻墅。
      司南锦终究还是被沈墨渊说动了。
      他简单地洗了个澡,换了一件干净的T恤,坐在餐桌前喝着张姨刚做好的水果粥。
      质感的微分碎盖被阳光穿透,此时的他身上无半分戾气死气可言,全然像是个温柔阳光的邻居家大哥哥。
      他快速地扫完碗里的粥,起身道:"走吧,我吃完了。"语气中尽是高亢与急迫。
      沈墨渊拿起车钥匙也跟着站了起来。
      二十分钟后,司南锦沈墨渊同楼下的德塞罗会合。
      "老大,五楼,我们现在要上去吗?”德塞罗问。
      "上。"司南锦毫不犹豫地回答。
      "等等。"沈墨渊出声阻止道:"可桑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不肯回梦露幻墅?这些我们都还没弄明白。"
      "那就亲自去问。"话落,司南锦迈开步子疾风一般地上了楼。
      沈墨渊一看这架势。得,又得追。
      这栋楼的顶部很独特,只有一户人家,就是桑宁。
      司南锦按耐住激动得快要呼之欲出的心,轻轻地叩了叩门。
      他害怕吓到桑宁,这小丫头不给自己开门。
      可即使他敲门的动作刻意放轻,面前的那扇门也没有为他打开。
      沈墨渊和德塞罗交换了一个眼神儿,清了清嗓子上前道:"物业,检查电路。"
      桑宁没和沈墨渊接触过,自然不认得他的声音。
      静默了几秒钟,那扇门打开了,一个身着白色仙女吊带裙的女孩立在门口,美眸大睁,里面充满了不可置信。
      "桑桑......桑桑!"司南锦喊她。
      桑宁回过神儿来撇开视线,欲盖弥彰地关门:"认错了,我不是。"
      司南锦连忙用手挡住关了一大半的门,挤进屋里把女孩捞进自己怀里,紧紧地拥着她:"那年春天你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回家?"
      司南锦哑着噪音问。
      他的下巴放在女孩颈间,声音有些颤:"我找了你三年,整整三年,一千零九十五个日日夜夜......阿宁,我变好了。我不干那些脏东西了......我给山区的孩子捐了物资,我资助贫困的孩子上大学,我慰问孤寡的老人和残疾儿童福利园的孩子们……哦,对了,我还学着你的样子出资建了十几座寺庙。阿宁,我真的变好了,你回来好不好……"
      怀里的女孩愣怔地看着他身后的两个陌生面孔,平静道:"你勒得我喘不过气了,松开。"
      司南锦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松开她。
      从他怀里退出来的女孩慢里斯条地理了理裙摆,抬眸看向他:"你以为我没有回去过吗?我回去过的。只是……"
      她的话嘎然而止。
      "只是什么?”司南锦柔声问。
      那声音温柔的不像话,给门口的两人惊出一身鸡皮疙瘩。
      他们可没见过这样的司南锦,不止是鸡皮疙瘩连下巴都差点没合上。
      沈墨渊暗暗地戳了戳身旁的德塞罗,小声嘀咕:"真是活久见。"
      德塞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听这语气,小侄女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老大八成也能给她摘下来。"沈墨渊又满是感慨地接了一嘴。
      只是什么呢?只是她回去的那晚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凌晨一点的夜是黑的,梦露幻墅是静的。
      那时的沈墨渊还未和德塞罗交班。
      二楼卧室亮着微弱的橘色暖灯,那是司南锦的房间。
      桑宁轻手轻脚地拉开房门,借着斑驳的灯光,她伫立在门口看到了令她窒息的一幕。
      床上躺着一男一女,女的正是谢樱。
      背叛感倾刻间将她埋没,那道失落的背影在门口处立了良久才转身走进了夜色,走向了荒芜。
      然而桑宁不知道的是耳朵会骗人,眼睛有时也会说谎。
      灯光太弱,她没能看到司南锦颈间的纱布,更没能看到昏暗中谢樱巧无声息勾起的嘴角。
      桑宁看着眼前那份从始至终都无法放下的执念,那张她爱了又爱的脸,淡淡开口:"没什么,你走吧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她的回答是其余三人全然没有预料到的。
      "为什么!"司南锦诧异地问她。
      "不想回就是不想回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桑宁语气里带了些脾气。
      语音刚落她就剧烈地咳了起来。
      以往诱人的桃唇现如今苍白极了。
      那场海水并不是没有给她留下什么,她得了严重的肺积水,没日没夜的咳。
      那些司南锦无眠的夜里,她也未曾睡过一个安稳觉。
      司南锦见她咳得这么厉害连忙轻轻地给她拍背:"是不是感冒了?"
      他一脸担忧又心疼地看着她。
      桑宁一把推开他:"咳咳……咳,走,从我家出去,咳....."
      "好好好,我走,但桑桑你先跟我去医院看看好不好?不然你这样我不放心。"
      司南锦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抗拒自己,所以只能耐着性子诱哄。
      但桑宁眼里不由得多出一丝厌恶,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就恶心。
      兴许是急火攻心,她眼前一阵眩晕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倒去。
      司南锦眼疾手快的去接她:"桑桑!"
      在她完全失去意识前,她只记得她跌入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混合着熟悉的雪松檀木香……
      再睁眼,她躺在了久违的房间里。
      桑宁稍稍动了动身,才发觉自己的手被人握着,她看了过去正巧对上了一双充满红血丝的眼睛。
      透过朦胧的白纱落地窗帘向外看去,是蒙蒙初亮的清晨。
      司南锦坐在床边守了她整整一夜,一夜里他似走马灯般想了桩又一桩的事情,一遍又一遍的描绘着她那熟悉又陌生的眉眼。
      看着床上瘦到变了相的女孩,他的心像是历了一万次劫。
      带她回来的那个下午,司南锦人都傻掉了。
      他一遍一遍地询问私人医生是否误诊,私人医生一次一次地给了他最现实的回答。
      他好好的姑娘怎么就得了肺积水呢?还差一点成了恶性肿瘤......
      此刻的司南锦庆幸又后怕着,至少当下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目光深沉,声音暗哑带着不可察的愧疚:"醒了?来,再测一次体温。"
      说着他甩了甩体温计,放柔动作给她量体温。
      桑宁正发着低烧,懒得说话更懒得动,任由他给自己量体温。
      只有眼睛在无声反抗。
      "为什么生我的气?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我改行不行?"司南锦温声问。
      桑宁面若冰霜,嗓子烧成了烟嗓:"大前天的晚上,隔壁那张床上躺着你和谁?"
      司南锦拧眉疑惑道:"除了我还能有谁啊?"
      听到他的回答,桑宁讥讽地勾了勾唇角,没再说话。
      司南锦垂眸,看着床上同自己赌气的小丫头,轻叹了一口气。
      半晌,他俯下身来为她理了理睡乱的乌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从来没有骗过你的,桑桑。"
      都说眼睛是人类的心灵之窗,是最好的沟通与交流。
      桑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汪洋、佳景,还有赤诚。
      她愣怔着,眼睛在审视,身体却率先缴了械。
      任由他的十指相扣,任由他落下的吻。
      "那晚,在你的床上我还看到了谢樱。"她道。
      司南锦一脸诧异,静默了片刻后,他鲜少地当着桑宁的面爆了句粗口:"艹他妈的,沈墨渊!"
      下面的门把不好,怎么连家里的门也把不好呢!
      司南锦气得闭了闭眼,伸手把人带进自己怀里,欲其解释。
      可他还未来得及开口,怀里的小姑娘却先笑了起来,笑容病秧秧的像是一支蔫巴了的花朵。
      女孩下巴垫在他的胸膛上,笑容虚脱又灿烂:"好吧,那我就浅浅的信你一次,下不为例哦。"
      陈冰倾刻间化为水,冰释前嫌,他也笑了。
      他轻抚着她的柔发像是在抚摸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沈墨渊的家乡加州西城,有个专治肺积水的专家,医术高明,我们去看看一定能治好的。"
      女孩窝在他怀里乖巧地点了点头,乖得他心头悸动。
      "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吗?"他低低地问。
      桑宁沉默了良久,才缓缓道:"我被海浪卷到了一个渔村上。那里与世隔绝,条件简陋,封闭又寥小。像是一个由鲸落形成的小岛又像是百年前落后封建的明末清国。
      那时的我不记得来路不记得归处,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
      是村长一家好心收留了我,给我取名官嫋嫋。他们对我很好,为了我的病不少破费。
      他们家有一儿半女,一个叫官念书一个叫官囡囡。
      春末夏至的时候我跟官念书爬到树上摘果子吃,一个不心脚滑从树上摔了下来。
      至此失去的记忆被唤醒。
      村长他们给了我路费,用一个破旧的木制小船把我送到沿岸让我去找我的家人跟他们团圆。
      上了岸,我跟他们道别,拿着他们给我准备的包袱和路费去了梦露幻墅……再然后你都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A市旧区?"司南锦骨节分明的手指顺着她的发缕,轻声问她。
      "旧区人烟稀少不容易被认出来,再者那里房租便宜。"桑宁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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