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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你的人生难道就圆满了吗? ...

  •   谢钰沉默着,久久不语。
      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很是陌生,她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他分明记得她以前很乖很听话的,那个活泼可爱追在自己身后甜甜地喊他爸爸的小女孩去了哪里?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的,那个女孩早就死了,死在了三年前,死在了墨尔本。
      而如今坐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副破碎掉的,没有灵魂的躯体罢了。
      他脸上的绯红还未完全退去,但开口的语气却平静了不少:"你十八岁成人礼的那天正巧赶上了情人节,我和青煜他爸商量过了,订婚宴就在那天举办,你着手准备一下。至于股权的事情我会兑现的。"
      末了,他又犹豫地开口道:“你和司南锦之间永远都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别再去妄想什么了,你这一生都只能是西门青煜的妻子。”
      桑宁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深邃致极的眸底满是城府,复杂的看不出情绪。
      她那样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人又怎会甘心呢?
      她这一生终是被她那个不怎么美好的家庭拆之其骨,吞之入腹。
      可她说过的,她要救他,穷极一切地去救他。司南锦不给自己留退路那她便用自己的一生去为他铺路。
      谢钰走后,她一个人在咖啡厅里坐了很久很久,她摩挲着杯壁愣怔出神。
      追溯源头造成她这悲哀一生的究竟是什么?
      是她的父亲谢钰吗?可他本不想娶的,是谢老爷子的威逼利诱。
      是她的母亲桑洛柔吗?可她本不想嫁的,是桑老先生的苦苦哀求。
      难道要怪两位老人吗?可他们的一生也是在联姻中渡过的。人人都渴望豪门,孰不知他们渴望的从来都是人间地狱。
      如果说谢樱的出生是一场荒唐的笑话,那她的出生就是一场盛大的悲剧。
      桑宁走出咖啡厅时天边渐渐有了橙色,放眼望去,堤坝上有兜卖风筝的小贩,有放着风筝的孩童,他们欢快地戏闹着。
      她突然想到了那个遥远的下午,那段同司南锦一起在老宅放风筝的欢快时光,很多年了,她再也没有那样快乐过了。
      扯了线的风筝是飞不高的,没了灵魂的躯体便不再鲜活,她就像个烂人一般苟活于世,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的光鲜亮丽却无人能懂她的痛。
      看着眼前的人间烟火,她苦涩地扯了扯嘴角,黑色的墨镜下是难以掩盖的落寞与痛楚。
      她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拔通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刚睡醒,开口的声音带着丝丝沙哑:"喂?阿宁宝宝怎么舍得给我打电话了?今天不忙了?"
      叶七翻了个身,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等待着桑宁的回答。
      但对方却迟迟没有开口,叶七睁开惺忪的双眼疑惑道:"喂?阿宁?还在吗?"
      "我要订婚了。"桑宁的声音平淡如常,没有喜悦没有悲凉,她就像是在告诉她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
      "什么?订婚?!和谁?什么时候?" 叶七惊的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她此刻懵的就像是脑袋里面装了一锅浆糊一般。
      "西门青煜。"
      桑宁没有告诉她时间,因为她觉得太讽刺了,纵使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只有联姻一条路可走但她怎么也没有料到她的成人礼亦是她的订婚礼。
      听到桑宁的回答,叶七的脑袋抽了抽,她花了半天时间去平复她那波涛汹涌的心情,她似乎比桑宁还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等会儿,我觉得可能是我起猛了,让我再睡一会儿,五分钟之后再打给我。" 说着叶七便拉过被子躺了回去。
      桑宁并没有挂断电话,她眺望着天边的夕阳静静地等着。
      叶七躺了没多久又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她拿起手机对着电话那头的桑宁一顿输出:"你疯了桑宁!西门青煜!那可是西门一青煜!你不怕得HIV啊?!睡过半个娱乐圈的男人你也敢要?还有你的事业,好不容易熬出头了你却要订婚,这无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可是你毕生的追求啊,你舍得亲手毁掉吗?是不是谢钰那个死老头的主意?说话!桑宁!等着,老子现在就过去砍了他。"
      叶七一股怒火直窜脑门,她气急败坏地从床上跳下来朝着衣帽间走去。
      "叶七。" 桑宁低沉的声音传来止住了她匆忙的脚步。
      叶七靠在衣柜上扶额缓了片刻,开口的声音带着鲜少的认真:"那司南锦呢?你甘心将他拱手让人吗?你释怀的掉吗?桑宁,人生不是这样过的,它可以有缺憾但它不能将就。你问问自己的心,它快乐吗?倘若万事都要将就你又何必来人间走这一遭?"
      落日黄昏下,那个自以为建立起高高心墙的女孩终是红了眼眶。
      她颓废地垂下高贵的头颅,哽咽道:"七,我想救他,穷极一切地去救他,世界欠他的,谢家欠他的,我一一弥补给他。"
      叶七直起身子轻叹了一口气,心疼道:"那你呢?谁来弥补你?你的人生难道就圆满了吗?"
      "这都不重要。" 桑宁的声音很轻,听起来有气无力。
      叶七没再继续劝下去,她了解桑宁的固执,她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什么时候举办?司南锦知道吗?" 叶七再度询问道。
      桑宁坐在一旁的竹椅上,脚跟抵在椅沿,她一手环膝一手垂落。
      她把头埋进臂环里像只受伤的小幼兽,手机从她垂落的手里掉落,掉进了身前的许愿池里,她依旧漠然置之地坐在那儿,颓丧感快要将她埋没。
      纤长的睫毛微颤上面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她想起了陈夕夜那天,她蹲在他身前给出的承诺,她说她永远都不会离开他,永远不会。
      "对不起啊司南锦,是我失信了。" 半响,她喃喃自语道。
      后来叶七是在公寓的露天阳台上找到她的,她颓唐地窝在懒人沙发上,地上横七竖八地扔着一堆喝过的易拉罐酒瓶,角落里放着一箱开封的强爽。
      她手里拎着一个古典酒杯,橘黄的液体中浸泡着几块冰。
      她就坐在那儿,望着不远处的灯红酒绿发呆。
      叶七走过去把手里的钥匙随意地扔在茶几上而后拿过她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烈酒烧得她喉间有些涩,她不轻不重地将酒杯放在茶几上垂眸看了桑宁一眼:"在这儿灯火酒绿看人间呐?"
      她在桑宁对面的沙发上落座,半开玩笑地说道。
      桑宁收回目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来了?"
      叶七扣开一瓶强爽仰头灌了一口,冷哼道:"怕以后没人给我养老。"
      桑宁表情淡漠地点上一根烟,叼在嘴边。突然她蓦的笑了,圈圈烟雾从她精致的桃唇中渡出,开口的嗓音染上自嘲:"我要是有那么脆弱的话,早就死过八百次了。"
      "我倒不这么认为,我印象里的桑宁自由洒脱,不会被一切所束缚,犹其是廉价的感情……或许你的躯体一直存在,但你的灵魂却死了一次又一次。" 叶七顿了顿,又接道:"怎么出个国回来变了那么多?太陌生了,我快要认不出你了。"
      桑宁单手开了一瓶威士忌,对着瓶口吹了小半瓶。
      叶七没有去阻拦,她知道这对千杯不醉的桑宁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想当年她和江枭一众人加起来愣是没喝过一个桑宁,她和江枭趴到洗手台边吐的天旋地转的时候,桑宁手里拎着一瓶动力火车扒拉着门框兴致勃勃地问,要不要再来一局?
      吓得叶七连忙给她的小男友打电话叫他过来接自己,后来听江枭说,那天桑宁倒是尽兴了,他差点进了医院。
      自那以后,他们再也没敢拉着桑宁玩划拳了。
      用江枭的话来说,桑宁啊天生的小酒鬼。
      "那你们之间这段不伦不类的关系将何去何从?"
      "人生南北多歧路,君向潇湘我向秦。"
      桑宁悠悠的话语中懒散胜过了伤感,她举杯与叶七隔空碰杯,潇洒又释然:"路远殊途,祝愿我们彼此都能有个很好的归宿。"
      叶七摩挲着玻璃杯不合适宜地发问道:"你清楚你小叔叔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你究竟了解他多少?"
      桑宁握着酒瓶的手一顿,缓缓掀开眼帘看向她。
      "江枭告诉你他是东南亚最大的军火大佬却没告诉你他也是M国外籍雇佣兵团的创始人。他的私人武装军队和私人武装军备数不胜数,他所有的配备几乎都是最先进的国家级军备。还有武装基地更是多达几十个,他最大的武装基地坐落在金三角,最精锐的部队集中于比利时。每年三月他都会飞往比利时亲自带兵到亚马逊森林进行培训,他要的规格很高手段狠毒,进去十个有时只能出来一个。而存活下来的都被他编入到一个名叫Hell Messenger的部队,简称HM支队。这支部队是令整个东南亚乃至全球都闻风丧胆的存在,这也是他再怎么猖狂再怎么不懂收敛道上的人也不会动他分毫的原因。如今他身价高达一千九百亿美金挤进全球富豪排行榜前十。所以啊,西门家是护不住他的,他远远比你料想的还要可怕。桑宁,你在做一件愚蠢致极且毫无意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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