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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有人爱屋及乌,有人恶其余胥,你难道不恨我吗 ...

  •   他手掌的温度很高,桑宁觉得手腕处一片炙热 。
      司南锦牵起她的手放在篝火旁烤火,他骨节分明的手时不时地搓搓那双娇嫩的小手,企图把那双冰凉的手暖热。
      桑宁蹲在他身前,仰头间看到了他凸起的喉结。
      她的鼻息间萦绕着他身上的雪松檀木香,她撇开目光看向面前的篝火。
      "噼啪——噼啪"。
      那是枯木燃烧的声音。
      她的瞳孔中倒映着星火,她盯着那处篝火似发呆似出神,却又清醒地问出口:"有人爱屋及乌,有人恶其余胥,你难道不恨我吗?"
      闻言,司南锦给她暖手的手顿了顿,片刻后,他轻叹了一口气:"我为什么要恨你?做错的人又不是你。"
      "那你爱我吗?" 桑宁平淡地再次开口。
      这次,他没再回答她的问题。
      她不是第一个问他这个问题的人,他不屑于回答她们却又不能回答她。
      爱啊,怎么会不爱呢?
      爱之入骨,视之如命。
      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愿意把他当家人的人。
      起初,他是真的拿她当亲侄女去疼,可是后来这种关系开始渐渐扭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或是在她开始缠着自己开始,或是在她吻上自己的双唇开始。
      他突然很想让她换个身份留在自己身边,一个可以永远永远留在他身边的身份——妻。
      共枕眠,同偕老,双入穴。
      他再也不会一个人孤独地活在人群中了,会有人对他好,会有人来爱他。
      可是转念一想,他不能那么自私,他没有留下她的资本他给不了她未来。
      他这一生跌宕起伏,一路走来尽是黑暗与不堪,柔宁是他污浊岁月里唯一的一道光。
      这道光是他偶然间窥见的,他死死地盯着,即使眼睛充血了他也不肯眨眼,生怕一个眨眼间,那道光就会消失不见。
      那年,他十六岁,她九岁。
      那是他的母亲上官容音嫁来谢家的第一个年头。
      那时的司南锦已经千疮百孔了,他用桀骜不驯,玩世不恭包装着自己的破碎。
      那时的他虽说孤僻却也没像现在这般冷漠。
      他清瘦的身影总是独来独往,桑宁在花园玩时,偶尔能看到他穿着一身校服靠在高大的梧桐树下,修长的腿随意地曲起一条,指间夹着一支忽明忽灭的香烟,时不时地吐出圈圈烟雾。
      他微眯着眼眸眺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要叫这个年轻又帅气的哥哥为叔叔呢?桑宁不大明白。
      那时的桑宁并不讨厌司南锦,恰恰相反,她很喜欢黏着他。
      他是一个孤独的可怜人,桑宁亦是如此,她想如果两个孤独的人待在一起,那孤独将不再是孤独。
      于是,当她再次在那棵梧桐树下碰到司南锦时,她鼓起勇气抱着一盒橡皮泥朝着那个看上去有些可怕又有些可怜的小叔叔走去。
      "小叔叔。"
      桑宁在他面前停下,眨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怯生生地喊他。
      司南锦点烟的手一顿,垂眸睨着她愣了几秒,随后他拿下嘴边未点燃的烟,清冷道:"有事?"
      桑宁仰头看着他:"我们一起来玩捏泥人好不好?"
      她把怀里那一大盒橡皮泥朝着他递去,看着女孩期待的目光,司南锦鬼使神差地伸手接过,就真的坐在草坪地上陪她捏起了泥人。
      或许是他想起了曾经那个孤单的自己又或是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样真诚的目光了。
      艳阳下,他骨节分明的手白得耀眼似是腊月纷飞的大雪,性感的青筋凸起,漂亮极了。
      作为颜狗的小桑宁眼睛都看直了。
      "发什么呆呢,小孩?"
      司南锦递来一只黑白相间的橡皮泥小狗。
      "喏,送给你。" 他慵懒又温柔的声音响起。
      桑宁连忙错开视线:"哇,小叔叔,你捏的小狗真可爱。"
      司南锦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那是桑宁第一次见他笑,那一刻她仿佛见证了一座冰川的融化。
      "嗯……我还想要小橘猫、大白兔、小黄鸭……小叔叔你都给我捏出来好不好?" 桑宁打量着手中的小狗欢快地说道。
      后来,司南锦竟然极具耐心地都给她捏了出来。
      那天,他陪着她从艳阳高照玩到日落黄昏。
      就在那块不大不小的草坪地上,他们捏了泥人,放了风筝,玩了捉迷藏。
      司南锦还带着她爬了树看了棉花糖般的白云,摘了酸甜可口的野果。
      那天,他救赎了童年的自己,也捡到了一光。
      谢家老宅类似一座古老的欧式庄园,但这座庄园里有一栋格格不入的小楼。
      这座独栋小楼坐落在后山,被高大的松树遮挡着,无人居住。
      于是司南锦便被安排到这里住,往后的日子里桑宁经常来这里找他玩,司南锦也不嫌她幼稚耐心地陪着她玩。
      司南锦做饭很好吃,比谢老爷子从国外请来的高级厨师做的饭还要好吃。
      为了天天都能吃到司南锦做的饭,她干脆搬过来跟他一起住,硬生生地把司南锦不吃早餐的坏毛病改了过来。
      相处久了,她在他面前越来越放肆,她天天晚上缠着他让他给自己讲睡前故事。
      他的声音很好听似玉环碰撞似泉水细流,低低的带着磁性温柔极了,一个故事讲不完他的小公主就已经沉沉睡去。
      司南锦对她很是纵容,愣是给她宠成了一个娇纵小公主的模样。
      无论多晚,只有司南锦给她讲睡前故事她才肯入睡,无奈,为了能让小丫头早些入睡,他每晚都翘掉晚自习过来给她讲睡前故事。
      那年中秋节,谢白皓和谢恒跟父母过来看望老爷子。
      在司南锦看不到的地方里,谢白皓贼兮兮地拉着桑宁悄咪咪道:"妹儿啊,你以后可得离小叔远一点。你看他那张脸臭的能吓死一只老虎,回头再给你卖了,你连家都找不到。听哥一句劝,以后看见他有多远躲多远,我爸说了他是个没人要的野种过来抢咱家家产的。"
      小孩子才不懂得什么黑白是非,他只是不想让他的妹妹受到伤害。
      谢白皓这个人虽说对待自己的女人混了点,但对待自己的亲人朋友还是蛮仗义的。
      谢家上上下下除了桑木外,个个都是冷血的主儿,唯有谢白皓还算是个有良心的。
      小时候他经常给桑宁塞好吃的,碰见什么好吃的都要放进他的"小金库"里,来老宅时统统塞给桑宁。
      桑宁小时候漂亮的像个洋娃娃,谢白皓每次带她出去玩都倍儿有面,别的小朋友们都羡慕他有个漂亮又可爱的妹妹,于是他愈发喜欢这个漂亮妹妹了。
      那时的谢钰一边忙着自己的公司一边照顾着自己的二奶小三根本无暇顾及桑宁,桑洛柔正照顾着刚满月的桑木也不想看见她,因此她便被理所应当地送来了老宅。
      谢老爷子在商界叱咤风云了一辈子见过了太多阴险狡诈,随着岁月的流逝他越来越喜欢跟小孩子们待在一起。
      他喜欢他们身上的纯真喜欢他们身上的不谙世事,所以每当他的儿子们往他这里送孩子时,他都欣然接受。
      桑宁来老宅那天,只有一个司机跟着,小小的她拎着一个比自己大出几倍的行礼箱孤零零地站在老宅门口,仰头看着那扇古老的铜门,眼里闪过一丝无措与胆怯。
      在司南锦没来之前,除了谢老爷子和谢柯,谢白皓是这座宅子里唯一一个能同她说话陪她玩耍的人。
      所以这也是后来桑宁即使再怎么看不起他,再怎么嫌弃他,也会规规矩矩叫他一声哥的原因。
      “他就是一个大坏……”
      “够了!” 桑宁猛地推开他出声打断。
      小桑宁不懂得什么是野种,不懂得什么是抢家产,更不懂得什么是家。
      她只知道她的小叔叔很好很好,是全世界最好的小叔叔。
      她漂亮的小脸蛋上带着愠怒:"小叔才不是坏人,他很好很优秀,他的房间里摆满了奖杯和奖状,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呢?哥,你爸爸说的不对,一点都不对。"
      谢白皓被桑宁推得一愣,半响才回过神来:"我说妹儿啊,你可别被他的表面蒙蔽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他还想再劝说几句,但桑宁没再给他机会,她一把甩开他的手跑回了司南锦身边。
      在司南锦17岁那年里,谢钰开始了第一次计谋。
      谢家有一枚祖传的玉板指,只有持股份最大者才能佩戴,是一个彰显掌门人身份地位的标识。
      这枚板指谢老爷子从不离手,不知谢钰使了什么法子竟然将这枚板指弄了过来,随后又派人将这枚板指放在了司南锦的房间里。
      谢老爷子丢了板指勃然大怒,动员了谢宅上上下下所有人去寻找这枚板指,最后一个佣人在司南锦的房间里找到。
      很快,司南锦便被谢老爷子的手下从学校接了回来,谢老爷子甚至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让人绑了他的手脚施行了家法。
      那天,乌云密布天空中下着滂沱大雨,他穿着一身校服跪在院子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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