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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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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前,青槐。
一阵强光过后,便是一阵嘈杂,而后天地便再次回归平静。
锦泽身处青槐,目之所及皆为浓雾,看不清任何东西,不过这地方,除了他应该也没有人了吧。
而方才正在打坐的他也被那强光所惊动,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站了起来,他挥挥手,前方被混沌之气所笼罩的地方“嚯”的便出现了一处荧光闪闪的出口,那应当是法术,能让他直接到达变故出生的地方。
他踏了进去,几步而已,便到了一处与青槐截然不同的地方,这里的宫殿连绵不绝,哪怕植物也挡不住这里浓郁的灵息。
锦泽还没走几步,就迎面撞上了焦急的女官。
“不好了!不好了!羲和!羲和大人!”女官焦急的喊着羲和的名字,锦泽皱眉,他闻到了一阵浓浓的血腥味。
他若是没有记错……
他拦住女官,“何事如此慌忙?”
“大……大人,羲和大人此刻正在生产呢……但是”女官面露不忍,“但是羲和大人的九子就在刚刚,他们一起升起,被羿用弓箭所射下,此刻他们已经失去了光辉,沉入东海。”
女官叹了一口气,羲和所生的十子除了长子帝景侥幸活命以外其他人恐怕此刻早已经沉入东海。
锦泽面露不悦,这时,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这一切,“哇啊……”
从这声音里面回过神,锦泽抬头,天空,刚刚十个太阳带来的光辉已经散去,是一片新的光亮冲破了天际,锦泽却感到一阵说不出来的感受,那是他从未感受到的。
新生与死亡,混沌与光辉,这天地的一切在这一刻短暂的交融。
门被推开,一个面露微笑的女子推开门,她怀抱着一个婴儿,那婴儿看上去在是普通不过了,但是仔细上看去,他的身上并没有他的十个哥哥一样的印记,那属于三足金乌的印记,而是在心口处有一滴红。
锦泽走上前,是的,这种气息,他太过于熟悉了,这如同火一般的感觉,似乎要将他再次灼烧。
这能够拥有着不可阻挡的火焰的气息,只能是他的血了……
这个孩子,不但是象征了死亡与新生,或许还是一份历经不知多少万年的传承,锦泽嘴角弯起,这个孩子不论是对羲和还是他,都意义非凡。
看着这个明明连眼睛都还没有睁开的孩子,锦泽想到的什么无从得知,但是羲和却落下来晶莹的泪。
“既然你象征着死亡和新生,还天生带着火焰一般炙热的感觉,那就叫你……帝熙吧……你或许真的会带来光明吧。”
她的泪落到了帝熙的脸上,帝熙毫无察觉。却被锦泽看到了。
“羲和若是实在不忍,那我还有一法,可保住你那九子的性命。”
锦泽看向帝熙,“但是代价吗……就是这个孩子,我要带他一同前去。”
羲和未曾说话,但是她的眼神却已经告诉锦泽她的答案,她依依不舍的将那个刚刚出生的孩子交给了锦泽。
“还请锦泽大人明说。”
锦泽却让她不要担心,“我有的是法子。羲和你就在此等我的好消息吧。”
《海内十洲记》认为:“扶桑,变化万端,盖无常形,亦能分形为百身。”又有:“其树虽大,其叶椹(实)故如中夏之桑,但椹稀而色赤。九千岁一生实耳,味绝甘香美”。实则扶桑看上去只是两颗比较大的树罢了,两棵树交错而生,虽然长青不败,但是却实在算不上多么离奇,除了这里不但是羲和十子的栖息地,更是神界人界冥界的交界处。
扶桑因太阳的光而显得远望而不可及,如今太阳九子已死,只留下九子本体三足金乌额间那一根金色羽毛罢了,那九根羽毛此刻正静静地漂浮在东海之上,扶桑树上只留下烈火烧过的痕迹。
锦泽单手抱着帝熙,另一只手则快速掠过水面,将那九根金色的羽毛从海水中捞起,单手画印,将那九根羽毛送了进去,随后那金色的羽毛便一点一点变得透明,消失的同时,却也闪烁出惊人的光亮,然后那些光亮就变为了星星点点的碎屑,漂浮在空中,落在锦泽和帝熙的身上散发出了很舒服的温度,锦泽甚至伸出那只空闲的手,接助了几片闪烁的碎光。
帝熙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也许是感应到了这点点碎光正是有他那素未谋面的哥哥们散发出来的吧。他没有哭闹,只是静静地咬着指头。
锦泽望向他,眼睛中没有一丝温度。
他松手了,或许他有着片刻的犹豫,但是哪片刻的犹豫算得了什么呢?
那个孩子就那样,被他从扶桑树上丢了下来,落到了东海之上。
而锦泽的表情却似乎在看着一个死物,也许在他的眼中这万物就是一个死物吧。
但是帝熙却没有掉下去,他的背后在碰到水的那一刻,火焰自他后背而起,在东海上开始燃烧,澄澈的海水,因为这火焰变得金光闪闪。
帝熙则被这火焰保护的好好的。
但他大概是却被那炙热的光亮所刺痛了眼睛,他大哭了起来。
他的手伸向了锦泽,他的眼睛居然不知不觉的睁开,一双眼睛是和和火毫不相干的淡蓝色,不知道为何,他望着锦泽。
眼睛里面似乎充满了怜悯。
锦泽似乎也读懂了这份怜悯,他感到了莫大的讽刺。
“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对我露出怜悯的表情。”
锦泽跳下扶桑,盘古,哪怕你已经死去这么多年,你还是放不下心啊,不放心我啊……
快速下降,东海的水雾弥漫了锦泽的眼睛。
朦朦胧胧的什么都看的不甚清楚,唯独帝熙胸前的一抹红色,锦泽看的是那么清楚。
那是盘古的血,他不知道盘古用的何种方法,什么办法让他的血到了一个已经距离他死亡几万年的小东西身上。
锦泽手一伸,将帝熙捞起来,帝熙身上的火焰灼烧了他的手臂上的衣物,隐隐有血的颜色,但是他却好似完全不在意。
盘古,我的命可不是你的一滴血可以拿走的,我锦泽偏偏就要这个孩子活着,我还要亲眼看看,看看他能不能取我的性命!
你注定会失望的。
锦泽足尖一点,身影便从东海之滨来到了自己所在的混沌之中。
混沌之中,并不是什么都没有,青槐过去,便是一方土地,上面有一朵花悠悠的放着光,在黑暗中,盯着它一单看久就会产生一些幻觉,那便是醉心花。
这朵醉心花和锦泽一起在这边土地上不知生活了多久,也不知道是谁先出现在这青槐。
那方土地上有一处木屋,只是隐在混沌之中,让人看不清楚。锦泽将蜡烛点上。
他把帝熙放在床上,然后盯着帝熙的脸看了很一会儿,露出一丝有些渗人的笑,他似乎做了什么决定。
然后便用一把小小的刀,将自己的手指划破,鲜血慢慢流出来,锦泽就用沾血的手指,慢慢的在帝熙胸前画着什么,密密麻麻的,似乎是一些晦涩难懂的文字。
锦泽的血在帝熙身上既然慢慢地隐去,一切如常。
只是帝熙胸口的那一抹红不见了。
锦泽将伤口止住,将这个孩子身体里面的那滴盘古之血封印住,哪怕这个孩子身体里面还拥有着火的力量,却已经对他造不成太大的影响了,不过这封印……
也将这个孩子的心所封印住了一半。
不过这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锦泽继续让帝熙沉睡,他不也是一个没有心的怪物,不也活的好好的吗?看看盘古,力量再强大,有了感情,有了怜悯之心,不也最终回归尘土了吗?
而他,混沌之主,即使没有心也会活的比所有人好。
但是他还是不由得想起,想起他曾经和盘古一起站在一处高山之上,问过盘古的话。
“盘古,你为什么看起来会那么担忧呢?”
盘古叹了一口气,“因为我心里的东西太多了,放不下。”
“心?心是什么东西?可以放东西吗?”
盘古看着锦泽,哪怕同样修为高深,一样是从天地间走出来,但是却是那么的不同,但是又好像没有什么不同,他们之间似乎只差了盘古有一颗心。
“锦泽,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心到底是什么。”那个时候的盘古是那么的忧伤,锦泽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盘古那时候的眼睛,他的眼中涵盖了太多。他的眼睛看向远方,远方那么多的东西都倒印在他的眼中,却只能看得出盘古眼中的悲伤,那么浓郁,超过夜色,似乎要将盘古整个人,和他,和这片天地都覆盖住的悲伤。
之后又过了几百年,有一群小东西,名叫人的物种,成长起来,在他们经受天地之间的磨难时,盘古却的身体却变成了山川河流,之后,便是诸神出现了。
而锦泽却一直孤独的活着,盘古由天地之气而生,他却由混沌而生,他们本应是永不相融的,却在千万年的孤独中在一起成为了陪伴对方的人。
盘古死后,力量纷纷化为诸神,而他却一直生活在这片混沌之中,大概是因为自己的疑惑吧。
从一开始,自己就不知道心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而盘古的死更让他锦泽有了更大的疑惑,心,究竟心是有多么强大的力量呢?能让盘古,心甘情愿的赴死呢?
锦泽看了一眼帝熙,那么你的到来,冥冥之中,又是否注定了什么?你能否告诉我……告诉我数万年前,我曾经问盘古那个问题的答案吗?
你胸间那点血,是不是说明……你或许是他的延续?是不是代表着你会代替他,代替他陪伴我呢?
自嘲的笑笑。
锦泽将蜡烛挥灭,阵法刚刚完成,帝熙还需要一些时间去和这个阵法融合,估计这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的。他现在也需要去寻找羲和,告诉她自己办的事情。
毕竟这件事情对于羲和来说可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羲和正在太阳殿下站着,不曾离开,她面露焦急,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一直围绕着她。
直到远远的便看到一道身影,那无力感才蒙的消失。
是锦泽。
羲和感到一阵心安,真是奇怪呢,明明和锦泽并不算熟识,却总是意外的相信对方,这大概是因为锦泽天生就是为了让人所依靠的吧。
锦泽拱拱手,他让羲和不要担心。他也知晓羲和所担忧的是什么。
他来这里本就是为了告诉羲和答案的。
“羲和大人不必担心,九子我已经寻到了他们额间那根金羽,那根金羽蕴含了足够多九子的记忆和灵魂。我将九羽拖在了龙源的九条龙身上。”
羲和点点头,变为龙,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了。事到如今,她也不再敢奢望太多。
她将手置于胸口,胳膊上金色的坠饰摇摇晃晃,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行了个礼,表示对于锦泽的感谢。
她叹了一口气,“锦泽大人……这天地之间的气息又开始不稳了。”
她露出了担忧的眼神。
上一次世间是气息不稳,是由盘古用自己的身体里面的气息再次使气息稳定。
那么这一次呢?羲和望向锦泽,她作为帝夋的妻子自然是知晓锦泽与他们是完全不同的。
哪怕是帝夋,这位年岁最大的的上古天帝,他也是在锦泽之后诞生的。
锦泽……和他们这些神的本源就不同。
不过,羲和又觉得自己完全是想多了,锦泽的法力多么高超,她不是不知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自己的九子失而复得,也许是为未来感到了担忧。
她总是隐隐约约感觉到锦泽与她,与他们的距离,更大了,平时有,但是自刚刚起,这距离更大了些。
但是锦泽并没有想要继续讨论下去的意思,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锦泽就看着羲和发愣,他也能想到羲和在想的是什么,但是就连他都似懂非懂,又如何解答旁人的疑惑呢?
锦泽拉回自己飞扬的思绪,“羲和,帝熙……还在我那里,我应当过不了几日就会将他抱回来。”
羲和点点头。
锦泽又问了帝夋,“不知帝夋帝君现下在何处?”
羲和摇摇头,“帝君大人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大抵又是去人间逛去了吧。”
锦泽似乎是没有想到这个答案,“帝夋大人还是这么的喜欢人间啊。”
羲和笑了笑,“人间与我们天界是完全不同的地方呢,锦泽大人若是有机会一定也要去看看呢,人间确实是个去一次就念念不忘的地方,哪里的人也很有趣。”
羲和虽然没有去过几次,但是却是真心喜欢人间。
锦泽点点头,他……似乎还从未去过人间。
大概是因为他生来就不喜欢那些凡人吧。
不过,锦泽今日听羲和这般说人间,居然也生出几分兴趣。
若是有一日,他能去人间看看,应该也是不错的。
不过,锦泽想了想,自己若是去了人间能带的恐怕只有那朵醉心花了吧。
锦泽推开屋门,帝熙还在睡觉。
帝熙……锦泽看向这个孩子,还在睡梦中的他,根本不明白帝熙这个名字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地位,权利,还有责任。
锦泽抚摸了他的小手,仙界人相貌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小时候长什么样,长大后也差不多。现在帝熙的一张脸还有些发皱,却能看出来,帝熙高挺的鼻梁。
锦泽轻轻点上去。
不知道帝熙是睡着还是没有睡着,居然抓住了他的手指。
锦泽也不挣脱,任由他抓住。
帝熙却把他的指头用嘴巴含住,吮吸着,哪怕锦泽没有带过孩子,也还是知道的,这是饿了。
帝熙喊着他的指头,舌尖轻轻的扫过,锦泽的指尖不由得动了动,但是最重要的却是他的胸腔,那个地方,似乎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锦泽没在多想,他抱起帝熙,准备将人给羲和送过去,他从未照顾过人,更不要说照顾一个刚出生的小孩子了。
锦泽将帝熙给羲和送去,亲手将帝熙递给羲和。
羲和看起来很高兴,锦泽没有多言,他看了一会儿母子之间的互动,忽然觉得自己很多余。
这才告辞。
羲和正沉浸在喜悦之中,听闻锦泽要离开,也没有舍得将帝熙放下,抱着帝熙欲要送送锦泽,锦泽摆摆手,示意不用了。
羲和便坐下,目送锦泽的背影离开。
然后看到帝熙似乎在不太舒服的踢腾腿,羲和便将那在混乱中裹起来的小被子打开。
是一个玉佩,透着蓝光,羲和摸起来都感到很凉,但是这又是锦泽给帝熙的,羲和也不方便给放一边,便叫身边的侍女寻个绳子,将这玉佩穿起来。
挂到了帝熙的脖子上,看着帝熙光滑的胸口,羲和心中升起疑惑。
她怎么记得这孩子胸口应该是有一颗痣的啊?
羲和皱起眉,仔细想了想,也许是因为当时匆匆忙忙的看错了也说不准。
一对母子之间的温馨气氛谁都不忍心打破。
直到太阳西下,阳光照在了羲和身上。羲和这颗心,才从快乐中脱离而出,再次浸入悲哀的怀抱。她怎么会忘记呢?她的那九个孩子已经不知在何处了……
羲和才生出了一丝悲伤,她怀抱着帝熙,眼角划过的亮晶晶的东西,阳光透过那东西,照在了帝熙脸上。
羲和没有哭出声,她的泪一滴一滴的落下,她的右手紧紧的握着帝熙的手。
这一刻,帝熙就是她的全部。
白驹过隙,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五百年的时光转瞬即逝……
一个身穿玄色长袍的青年人正坐在扶桑树上,青年看起来有些生气。
青年额间一抹蓝纹,流光溢转,似乎是活的一般。
扶桑树上安静的可怕,只能听到东海的阵阵海浪声,以及不知名的鸟兽声音,这是一片极为宁静的地方。
但是即使是如此宁静,当人心情烦闷的时候这安静也成为了一种错误。
至少对于此刻的帝熙来说,是这样的。
是的那位身穿玄色长袍的青年就是他,因为烦躁而讨厌这里宁静的也是他。
短短五百年,人世间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变动,但是对于这些神来说,短短五百年,弹指一瞬,对于帝熙来说,这五百年最大的变化也不过是看着自己本来一双手,从可以握着旁人的一根指头变为了一双手可以轻轻松松的折下扶桑树上任意一处枝干。
然后自己的脸等比例放大了几倍,力量上涨了不少。
帝熙此刻正等着自己的哥哥帝景来问责,责问他与羲和起冲突的事情。
帝熙一想起来这事情就敢到一阵郁闷。
真的是快要郁闷死了,帝熙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母亲要那样做。
不让他和荀择在一起也就算了,还找那么多人一个接一个的批判自己。
帝熙看着扶桑树下的东海,那上面有着自己的倒影,本来英俊潇洒的一张脸上,现在却有着抹不去的愁容。
帝熙等帝景有些无聊,他伸出自己的双手,十指凝聚灵气,“哗”的一声,小小的火焰燃烧起来。
小小的火焰被帝熙给丢下去,丢下去之后,小小的火焰便在东海上漂浮,然后像烟花一样,火星四溅,煞是好看。
就这样帝熙玩了一会之后,帝景出现了。帝景看到自己的弟弟正在百无聊赖。
他有些无奈,“帝熙,你又犯什么错了?让母亲那么生气?”
帝熙一听这话就睁大了眼睛,“哥!你是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
无奈的笑笑,帝景在他身边坐下来,“是吗?”
帝熙果然收回了刚刚张牙舞爪的模样,像是打了霜的茄子,闷闷不乐,“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但是……”
“但是什么?”帝景似乎颇为感兴趣,他和母亲在那件事情之后,已经许久未见,这次也只是传了信过来,竟然是让他好好教育一番这个年龄最小的弟弟。
帝景眼神突然黯淡,“哥?哥!哥!”“嗯?”帝景回过神,看向充满一脸疑惑的帝熙,“哥!我刚刚说的你有没有在听啊?”
帝熙一脸不满,他就知道,他这个哥哥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他总是爱走神。
特别是和别人说话时,如果突然不做声,那一定是因为他不知道想到哪里了,帝景每次跑神,眼睛都会放空,不像是走神,更像是……帝熙想了想,倒更像是被什么回忆困住了一般。
帝熙叹一口气,“算了,我再给你说一遍吧。”
“嗯。”帝景调整好心态,仔细的听起来。
那是百年前,帝熙因为一些事情要去龙渊一遭,龙渊虽然叫龙渊,但是风气什么的更像是人间。
哪里的等级极为森严,龙渊里面以青龙为尊,应龙次之,随后是蟠龙,角龙,行龙,蛟。
但是却在五百年前,在龙渊的不知道何处,突然有了九龙之息,九条龙和龙渊其他的龙一点也不相似,这九条龙龙身长相相似,只是龙身的颜色不同。
并且额间都有一道金黄色的纹。
他们的名字也很有名,囚牛、睚眦、嘲风、蒲牢、饕餮、赑屃、狴犴、负屃、鸱尾。
而帝熙,在路过龙渊的时候,没有忍住,去了那里一间看起来就很豪华的楼阁里面,因为身份不详,相貌与旁人也有着很大的不同。
而且他还因为一只蛟化人之后那依旧丑陋的脸所震惊,并且在人家看过来时,给了人家一下。被一群人追着打。
帝熙虽然实力不俗,但是年岁小,此前从未见过相貌如此……不俗之人,心里不由得慌张。也没有想起来还手。
还不自觉的闯进去了一间屋子。
而刚刚进去那间屋子里面,就看到有个人影,在床上躺着。
帝熙又被人吓了一跳,帝熙转身,却又听到了门外嘈杂的声音。
帝熙只能僵硬的站在门口,丝毫不能动弹,心中正慌乱不知所措之时,他背后传来一阵笑声。
“哈哈,许久没有见过这般有趣的小人了。”是那个人!
帝熙转头,看到刚刚还侧躺在床上的人影,现在已经不知道在何处了。
帝熙慌乱的用眼神搜寻。
“小家伙,我在这里呢……”帝熙一转头,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
“嘶”帝熙被吓得倒吸一口冷气,乖乖,吓死他了,不自觉的后退两步,抵上了木门,再无退路。
帝熙张开眼睛,盯着男人看,男人长得雌雄莫辨,红衣黑发,但是耳边却有一撮金黄色的发,挂在耳后,随着男人的动作而摆动。
脸如刀削般俊美,就连一双眼睛也因为笑起来而弯弯的像月牙,但是却丝毫不女气,因为那对眉毛,实在是太英气了。
不过,帝熙心中稍稍放松,看来这人对自己的恶意并不大。
帝熙看着男人耳边的那绺金色,总觉得想到了什么……但是却一时半会不能记起。
帝熙没有回答对方,而是侧步,摆脱了木门对他的限制。
“这……这位兄台,“帝熙组织着语言,“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一命。”
“哦?”男人玩把着自己的头发,“我怎么不知道我救了你?”
知晓对方是想戏弄自己一番,但是自己偏偏还无法反驳,帝熙真是有苦说不出。
“……”憋了半天,也没有憋出来一个字。
“嗯?”男人面带笑意,却让帝熙感觉到了杀意。
“兄台!反正我先谢谢你了!有缘再见!”帝熙听着外边没有动静之后,撒腿就跑。
虽然觉得丢人,但是帝熙也别无他法。
“小东西,有缘再见,记住了我叫荀择……”帝熙正在下楼梯,听到这话,差点脚滑摔下去,但是男人勾人的音调似乎还在他耳边环绕。
帝熙沉默着感觉跑出去了。
什么龙渊!我看根本就是个地狱一样的地方!帝熙想起刚刚经历的一切,只觉得梦幻,一点也不真实,就像是经历了一次梦。
但是帝熙却知道那一切都是真实的。
帝熙看着自己玄色衣袖上,除了绘有仙鹤祥云的暗纹,上面还沾上了一点香粉,仔细靠近去闻还能闻到芙蓉的香味。
这一切都说明他刚刚所经历的一切都不是梦。
帝熙在自己的屋里,靠着门,他……现在心里有着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像是心里有什么东西,拿不起放不下一般,折磨人。
帝熙站起来,稳稳心神。
却还是觉得静不下心。
帝熙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浮生殿外,夜色笼罩着一切。竹影印在水面,随风而动,惹乱一池春水。
帝熙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心慌意乱的,现在自己就是像是懦夫一样,逃避。
好在他的浮生殿够大,人也很少,帝熙漫无目的逛游着,试图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让自己平静下来。
却是适得其反,心里的烦躁丝毫没有减少。帝熙选择坐在河边的石头上,吹吹晚风,晚风轻轻的吹拂着他的脸颊,很容易让人想起风吹柳枝时的温柔与祥和……
夜幕之下,这片湖也是如此的宁静,只有湖上不知道母后哪里弄来的花朵盛开着还有几条金色锦鲤,惊起一阵一阵涟漪。
帝熙索性也不回屋了,就这样枕着手,在湖边打算将就一晚。反正这浮生殿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倒不如就在此度过一段祥和的时光。
谁知道还没躺下多久,睡意还没有出来呢,就感觉不对劲。
很不对劲啊,这里,不知何时出现了另一种气息,帝熙猛的睁开眼睛,看向湖面,湖中央,既然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身影。
抑制不住的好奇心,帝熙轻轻从湖边的台阶下去,他慢慢的游过去,想一探究竟。
到了那地方,却发现这水面是一片花盛开的地方,并没有他所看到的人影,而且,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让他跟到非常不舒服,大概是把这些花看成了人影吧,说不出的怅然若失的感觉,好像身体里面有东西沸腾了一下,又很快的沉寂下去,他还要游回去。
帝熙烦躁的将那花拍打了一下,花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般,帝熙顺着摸过去,却摸到了冷冰冰的东西,是人?
帝熙强忍着害怕,摸索着,摸到了手一样的东西,然后用力的将人拉起来。
是一个男人,帝熙实在是无奈了,他今日到底是怎么了,和男人过不去了吗?
帝熙将人从水里面托起,是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
长得挺好看。
“喂,你还活着吗?你怎么了?”帝熙用并不温柔的动作拍打着对方。
对方却动也没有动一下,即使昏迷着,男人也皱着眉毛。
帝熙倒是有些无奈了,这是什么人啊……昏迷了,还皱着眉头。
但是又不能见死不救,帝熙将人抱起来,想要把人带出这湖。
结果刚刚把人放到背上,那人就清醒了过来。
“……放下我吧。”那人幽幽的说道。
“唉,你在说什么胡话呢……”帝熙拉住对方的手,“我放手就你这样,不马上就要淹死了?”
“……你是不是,帝熙?”背后那人清清的说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我们见过吗?”帝熙心道,自己的名声什么时候这么大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都知道吗?
背后的人却没在说话,似乎是又昏过去了。
帝熙将人背上岸,带到自己的殿内。
似乎……似乎这个人很熟悉的感觉……?
帝熙盯着对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一样。
帝熙想要看看对方是怎么了,但是将自己的灵气渡进去,却被对方的身体所吞噬。
?这下子帝熙更疑惑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人……灵气既然被他吞噬了?
帝熙眼中透露出担忧,他生来就是不祥……不论别人怎么否定,这个观念却始终在他的脑子里面刻着,如今难道自己救一个人就是一个怪胎吗?
帝熙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只能坐哪里发愣,虽然已经四百岁了,但是对于神来说,这个年龄算得了什么呢,也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
帝熙在一看对方的脸庞,却发觉人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盯着他看,水顺着他的脸庞顺流而下,落到了黑衣上。
“哗”一下,帝熙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一下子倒下。
黑衣人抱住了他,动作很快,根本看不出来他前一秒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将人放到了床上。
“四百年没见……倒是长大了不少。”不过还是如同小孩子一般单纯啊,心中默默想到。
将人放好,手臂也摆好,却看到了帝熙衣袖上的香灰,这香灰……
锦泽扣下来一点,呵,还真是熟悉的东西。
他今日去找九龙,就是为了去看看,这九条龙是不是羲和的那九子转世。
但是还有那三子他今日没有找到。
反而在龙渊,不知为何,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人追着,不小心去到了龙渊里面灵气最为充足的地方,还伤住了自己。
锦泽心情坏透了。
不过……他确实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居然会被这个小子救下来了。
不过线下,他要去找青槐将自己体内的灵气取出来,灵息……对于来自混沌的他伤害太大了。
转头又看了一眼帝熙,锦泽这才转身离去。
我们,还会再相见的。
第二日,帝熙醒来,却毫无波澜,他就知道,就知道!他一碰到长的好看的男人!就倒大霉。帝熙都感到了无奈,帝熙再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一个梦?
不过看地上还有些湿漉漉的痕迹,那就不是在做梦了。
他昨晚确实是在湖里面捡了一个人回来,并且还被人给打昏了……
丢人……
不过这件事情终究只是一个插曲,此刻的帝熙心中只是燃起了一阵对于昨天在龙渊里面遇到的人的强烈兴趣。
毕竟……哪位男子长得实在是太魅惑了,哪怕是见过许多美人的帝熙也难免震惊,当然,帝熙自恋的想到,还是没有我长得美丽。
但是既然兴趣既然已经燃起,那吗就不好消灭。
自那以后,他便开始有事无事去经过一下龙渊。
然后……就被他的母亲羲和发现,造成了现在的界面。
“所以……”帝景挑挑眉,“母亲让我教训教训你就是因为那个在龙渊里面碰到的男人吗?”
“对啊。”坐在扶桑树上,晃悠着腿,帝熙也很是不解,“我觉得我和荀择只是朋友……”
“真的只是朋友吗?”帝景笑眯眯的看着帝熙。
“嗯……”帝熙转过头,不想对上帝景自己哥哥的目光,最终还是忍不住,说了实话。
“行吧,既然被你看出来了,我也不隐瞒了,我……确实有点喜欢荀择。”
帝景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就一点!真的!我发誓!”帝熙生怕自己哥哥不相信,连忙补充。
“呵,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帝景看向东海,一望无际的,让人确实升起来一丝烦闷。
“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母亲不愿意你和荀择继续在一起?”帝景看向帝熙。
帝熙的眼珠转了转,“是因为荀择是龙吗?”
帝熙自己否认了,“不对,只是龙而已……母亲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就不让我和荀择继续交往啊。”
“唉”摇摇脑袋,“想不出来,算了算了。”
帝景起身,“好了,我训完话了,我可是要去处理事情了。”
帝熙高兴的说道“真的吗!大哥!”然后他也欢呼着站起来,“嚯嚯,终于可以出去了!”
然后帝熙就拍拍自己的衣服,“哥!我走了啊。”
然后不等帝景说话,就已经消失不见。
帝景笑着摇摇头,“真是的……这性子不知道随了谁。”
帝景看着再次安静下来的扶桑树,把刚刚拿起来的文书又放下。
这扶桑在很久以前,也是热闹非凡的,只是……
帝景露出苦涩的笑容。
继续拿起文书看了起来,过去的已经过去,追往昔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这厢,帝熙一溜烟的跑了,既然是跑到了人间,没办法,帝熙和荀择本来是约好了要在人间的一处酒楼玩。
但是帝熙和羲和说过一番话之后,本来没有多少反应,但是过了几日,居然突然很气愤,厉声呵斥他。
他一时间也又气又恼,和自己的母亲起了冲突。
所以他就被自己母亲叫过来的人,整整说了他好几日!他自己还要去扶桑树,去找自己大哥找骂!
帝熙那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了。
这一下子就跑到了人间。
人间热热闹闹的,帝熙也变了个模样,在大街上逛游着,时不时被那些新奇的玩意看花了眼。
当看到大街上有卖花朵的时候,帝熙上前看了看,不得不说,这人间的花也是争奇斗艳,各有风姿。
唯独一朵粉白花,是在水里面的,用一个青白色瓷碗装着。
“唉,老板,这是什么花啊?”帝熙指了指,这花他总觉得眼熟。
“会客官,这是莲花。”帝熙“哦”了一声,道挺好看。
“行,这荷花我要了。”也没问价格,直接把一锭银子扔给了卖花的,然后端起了瓷碗就走。
帝熙听着小贩的喜悦声,心中说不出来的喜悦。
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将这花连碗,一起给收起来。
帝熙哼着歌,准备离去,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影。
帝熙定眼一看,就是那个人!
那个自己好心救了他,结果却不知好歹反而将自己打昏的人!
帝熙快步走上前,刻意隐了自己的气息,那人也的确没有发现。
但是那人兴许是有要事要办,走的很快,帝熙亦步亦趋,仅仅跟着他,两个人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一处极其昏暗的地方,这里唯一的亮光便是那个人面前散发着幽幽蓝光的法阵了。
眼见那人的身影隐在了法阵之中,帝熙也来不及想太多,抬脚也进去了法阵。
出了法阵,却觉得很不对劲,这不就是龙渊吗?那人是要去龙渊?
那个人呢?帝熙抬眼环顾四周,没有人。
帝熙咬了咬牙,“把人跟丢了!”
气愤极了,不过,帝熙转念一想,反正已经来了这里,就顺便去瞧瞧荀择吧。
母亲啊,这可不是孩儿主动要来的,这是有人想要我来这里呢。
帝熙美滋滋的想着,不过话说这人到底是谁啊。
人间离这龙渊是不远,但是也绝对不近,能施展这么远距离的传送阵的人可是不多见。
这里应当是龙渊的边境,安静极了,和龙渊里面热闹的景象完全不同,这里的月光轻轻撒下来,透过树林里叶子之间的间隙落到了帝熙身上,帝熙身上如同披月般行走着,他自己也知道,额间那抹蓝色印记也变得若隐若现。
“刷~刷~”是风动。
帝熙因为这阵风闻到了一丝古怪的味道。
是一股腥甜味,虽然像是血的味道,但是闻起来却有些引人。
帝熙顺着气味寻找,看到了一只小黑龙。
“就知道是你这家伙。”帝熙将小黑龙抱起来,“除了龙血,我看完想不出能有那个物种的血这么诱人。”
小黑龙的眼睛也是乌漆嘛黑的,整张脸除了一双大眼睛的眼白以外都是黑色的。
帝熙有些惊诧,他感觉到这条小黑龙身上有一种神奇的感觉。
世间万物分五行,水给人的感觉是温柔,平和,当然也有冰水和热水之分,火给人的感觉就是热情,土给人的感觉就是稳重,木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沐春风,金则有些冷酷。
但是眼前这条小黑龙,却没有这种感觉,这条小黑龙的感觉就像是……就像是一团黑雾,要仔细去剥开黑雾,才能看到他的真面目。
就像那个人一样,帝熙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那个人……怎么会拥有这种力量呢?
应该只是自己多想了吧。
帝熙稳稳自己刚刚不安的心神,将小黑龙抱起。
“小家伙,我就先抱着你吧。”帝熙继续走,他还要去找找荀择呢。
于是乎,一个长相怪异,身穿玄色长袍,黑发蓝瞳,头上是一根树枝一样的簪子,手里还抱着一条小龙的怪异的人就这样出现在龙渊最为热闹的一条街。
那个怪异的人就是帝熙,这条街就是他与荀择初见的那条街,那时不懂事,只觉得这里怪异,但是来的次数多了,帝熙也就习惯了。
毕竟自己和这里的龙族长相确实是有很大不同,被当做奇怪的人也不奇怪。
帝熙无视那些目光,继续向前走。
荀择经营着一间花楼,是的,当初追着帝熙打的人正是荀择的人。
帝熙无论过了多久,想起多少次这次初见,他都会感到尴尬,无比的尴尬。
特别是感觉到自己到荀择那与对旁人不太一样的想法之后。
帝熙沉默着,他总是感觉自己周围有迷雾。
是那种拨开之后,云雾依旧的那种感觉,不论他怎么想,怎么去寻求答案,却都是无济于事。相反自己身边的人,母亲,父亲,甚至是大哥知道的都远比自己要多。
果然啊,帝熙轻轻握起了拳头,还是自己太弱了啊。
晦涩不明的局面曾经给帝熙很多困扰,哪怕自己表面装的多么不在意,身边人的所作所为却无一彰显着一丝恐惧。而这则让他更加好奇,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如此恐慌。
水蓝色的眼睛变得有些黯淡,还是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先打起精神吧,帝熙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呼~”舒了一口气。
也不知晓荀择怎么样了,那日自己没有赴约,也不知晓荀择会不会生气。
忐忑不安的心情在心低弥漫开来,即希望对方生气,那说明荀择对自己很是在意,又不想他生气,那样自己还要哄上许久。
但是当真正寻到荀择的时候,却发觉并非他想象的那般简单,荀择正阴沉这一张脸,目之所及,皆为狼藉。
“这是怎么了?”帝熙上前,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荀择阴沉这一张脸,平日恒自生媚的一张脸,现在只有着怒火在燃烧。
荀择没有回答,他瞧见来帝熙怀抱的那只小黑龙,“你怎么抱着这个玩意?”
他也察觉到这小黑龙身上非同寻常的气息,在想起刚刚的一切,只觉得自己两眼一抹黑,差点气背过去。
“你,赶快,把这只什么东西,给我,弄走!”
荀择现在不想见人,转身就走,图留下帝熙在原地,不知所云。
还好这里的人见他矗立于此,上前解释道,“刚刚有一个黑衣人,相貌与你倒是相似,似是外来者,与我们老板问话,没有问出个所以然,就动了手。”
瞧瞧那些碎掉的花瓶什么的,那人很是心疼,“就成了这样了。”
说完就收拾起来,“……”了解到真相,帝熙只能自认倒霉,自己来的真不是时候。
有些落寞的走出去,这时候热闹的街道人影却稀疏了不少,黑衣人……帝熙总觉得不对劲。
抱着小黑龙,帝熙有些漫无目的的走着,心中默默想着黑衣人……黑衣人……
“哒”帝熙停住了脚步,面前有人,“哎呦,”帝熙猛地后退,“你怎么不看路?”眼睛怒视着对方。
唉?这人我好像认识。
“是你?”帝熙想起来了!这不就是自己跟踪的那个人吗?!就是那个打昏他的人!
而且……瞧着这身黑衣,“是不是你!”帝熙大声喊了一句,“就是你吧?”
黑衣人没有多说,给了他一个冷冰冰的眼神。
帝熙不由自主的低下声音,“肯定是你……除了你还有谁能把砸成那样”
没人理他,帝熙却不依不饶,“我们也见过几次面了,但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锦泽。”甩给他一句话后,锦泽再次恢复平静。
“锦泽……”细细品味着这个名字。
帝熙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很是耳熟,“你的名字真好听。”
“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看出来眼前这人的冷漠,帝熙撇撇嘴,“你怎么生的这般无趣?”
瞧瞧自己怀里的小黑龙,“还不如你好玩呢。”
帝熙默默跟着锦泽走,“唉?我为什么突然就跟你走起来了?”
帝熙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的跟着眼前这个人走了许久,急忙停住脚步,“我回家呢!这你瞎晃悠起来了。”
锦泽转头,“跟好我。”
“我……”本来是想问问为什么自己非要跟着他的,不过想想对方冷淡的表情,还是算了吧。
帝熙也安静下来,两人一龙之间形成一种诡异的默契。
小黑龙却不知道为何有些躁动不安,特别是离锦泽越近就越不安分,“嘶。”
帝熙捂住手,刚刚小黑龙不知为什么又再次变得狂躁,给了他一爪子,飞到了锦泽的身上。
“唉!”想要提醒锦泽,但是锦泽头都不回一下,小黑龙向他扑去的时候,他一伸手,小黑龙就跳了上去。
“扑腾扑腾”几下,小黑龙看起来很是开心,帝熙有些委屈,怎么这小黑龙这么忘恩负义啊?刚刚还在自己怀里,一转眼就跑到了别人怀里。
心酸酸的,手上的伤口也隐隐作痛。
低头想要看伤口,却被另一只手拉了过去。
是一双如玉般,微微冰凉的双手,锦泽将人的手拉过去,瞧了几瞧,“没事。”
用指尖的法术,轻轻点了点伤口,睁眼闭眼,伤口处就恢复如初。
将手抬起来,仔细的看了看,“锦泽:你这法术也太好使了吧?”
所以他并没有看到锦泽隐在黑衣下的手上出现了和他一模一样的伤口,只是很快就恢复如初。
“好了就跟我回你那宫殿去。”锦泽不想多说话。
“回去?你认识我母亲啊?”帝熙眨眨眼,他知道自己的行踪瞒不住羲和,但是他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让这个和自己素昧平生的人来找自己。
锦泽没说话,帝熙已经慢慢熟悉这人突如其来的沉默,而且自己刚刚那个问题确实很无聊。
不过帝熙可不会轻易放弃,他又想起了小黑龙,“那条小黑龙是你吗?”
“现在是了。”锦泽的身影在月光下,朦朦胧胧看不清,却有着魅力一般,吸引人看清楚,帝熙跑了几步,跟上他。
“等一下……什么叫现在是?”帝熙脑子慢了半拍,所以这小龙并不是他的啊,帝熙有些遗憾,自己还挺喜欢那条小黑龙的……
不过小黑龙是被这个叫做锦泽的人带走,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锦泽身上似乎藏着很多的秘密,帝熙不知自己从何处得出的结论。
“锦泽,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看起来很安心?”
锦泽不太熟悉被人直接叫名字,不过,直接叫名字听起来还不错。
“你是第一个。”那就是没有了,帝熙开心地蹦跶几下,锦泽撇他一眼,果然还只是一个三百岁的小孩子啊。
帝熙虽然对锦泽充满了兴趣,但是现在他还有着一个更让他牵挂的人,荀择。
“我能不能问问你为什么要来找荀择……”总感觉这个问题说出来会被人讨厌。
帝熙眨眨眼睛,期待着对方的答案,“因为找他有事情。”
想问问是什么事情,是不是和自己有关,理智又告诉他,这种事情问出来不太好吧,所以还是把疑问埋心底吧。
锦泽却张口解释一番,“你最好把自己不该有的心好好收起来。”
“不该……有的心?”帝熙脸色猛的变得煞白,“我……”
张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帝熙垂头丧气的慢慢悠悠的跟在锦泽上边。
锦泽本欲不想多管闲事,但是看到帝熙那一脸失魂落魄的表情,还是多嘴了一句“你不必忧心,一切皆有定数。”
有些奇怪,锦泽这句话说的让他自己都不太相信,天命是自己一直想要改变的东西,而今日他居然用天命来安慰另一个人。
锦泽觉得自己多少有些可笑。
不过,可笑的是命运并没有因为他们的相信与否而去心生怜悯。
那日帝喾匆匆回来,来不及与羲和多说几句,就赶快去寻找了锦泽。
两个人说了什么无人知晓,只知晓帝熙不知为何消失无踪,之后不久,本就不怎么显现人前的锦泽似乎也彻底在天上销声匿迹。
帝景依然乖乖的在扶桑树上,勤勤恳恳批公文。
似乎并无什么不同。
但是,真的吗?
扶桑树,见证着一次一次日出日落,似乎从未有人想过扶桑有一天会不在。
但是就是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扶桑树的某一处,落下一片枯萎的叶子,然后被浪花卷走。
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