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机过纯[娱乐圈]》荼酩

33、赌徒

　　骆临溪被小孩口中的“叔叔”逗笑，看了眼钟翊，走出教室。

　　“看我好久了？”他问。

　　“没有。”钟翊接走他手里的东西，“没什么事做，来等你一起去发放文具的地方。”

　　下课时间的走廊全都是来回追逐玩闹的学生，有低年级的小孩边跑边回头召唤同伴，一不小心直直撞在骆临溪身上。

　　骆临溪身子一歪，整个人失去重心，向后倒去。

　　钟翊反应迅速，长臂一伸，从骆临溪背后穿过，再用力收紧，把人带到自己怀里。

　　骆临溪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下意识抓住钟翊的衣襟，两人一起倒向一侧，撞在墙上。

　　头顶响起一声闷哼，骆临溪赶紧站直，查看钟翊的情况。

　　“你还好吗？”他顺着钟翊的肩膀往下摸，“撞到哪了？”

　　“没事。”钟翊忽略背部的钝痛，看见骆临溪因着急而微微泛红的脸，不禁勾起唇角。

　　骆临溪瞪了他一眼：“你还笑得出来？”

　　“真的没事。”他重新站直，走在骆临溪身侧，“你怎么这么紧张？只是撞了一下，又不是从楼上掉下去。”

　　“说什么呢？”骆临溪听到钟翊口无遮拦的话，气得拍他手臂。

　　钟翊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下楼时主动把骆临溪护在内侧：“是我不对，乱说话惹你担心。”

　　“谁担心你了。”骆临溪把头扭到一旁。

　　上课铃响，捐赠环节正式开始，学生们排成几队，轮流到桌前领取文具。

　　有心急的学生当场打开书包，拿出里面的文具和生活用品，最后仔细端详起玻璃水瓶。

　　看了一会儿，他蹭到骆临溪旁边，伸长胳膊分享自己的发现：“骆老师！你早上拿的是这个水瓶吗？”

　　“是啊。”骆临溪手上发东西的动作不停，“怎么啦？”

　　学生咦了一声：“老师怎么也有哇？”

　　骆临溪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微笑，试图糊弄过去。

　　然而小朋友身上有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见骆老师不说话，便绕到另一侧，问看起来有点严肃的高个子叔叔。

　　他挤到摄像机和钟翊之间，拍拍钟翊：“叔叔，你是不是有好多好多这样的水瓶，多到用不完，所以给骆老师了呀？”

　　“也没有很多。”钟翊毫不避讳摄像机的存在，揉揉小朋友的脑袋，“只是多准备了两个给骆老师用。”

　　“骆老师和你们一样，都需要照顾。”

　　最后一句话看似说给小朋友，实际上只有骆临溪听得出弦外之音。

　　他心跳加速，悄悄踩了下钟翊的鞋，以示警告。

　　偏偏钟翊仿佛察觉不到他的提醒，继续和小朋友聊天：“你们都很喜欢骆老师？嗯，我也很喜欢。”

　　“哇哦。”刚好在桌子前面领东西的几个小豆丁跟着起哄：“叔叔喜欢骆老师啊！”

　　“没有。”骆临溪对钟翊板起脸，“你别乱说话，带坏小孩。”

　　钟翊怕再把人惹得炸毛，只好适可而止，安安静静地发完剩下的东西。

　　随着这一环节的完成，骆临溪这一期节目的录制任务也顺利结束。

　　米莉订的回程机票在第二天早上，骆临溪回到教师公寓，利用下午的空闲时间，仔细查看催债人发来的债务明细。

　　因和孩子们相处而冲淡的忧愁重新聚集起来，骆临溪心口仿佛堵着块大石头，看完自己的账户余额，发了会儿呆，便拿起手机联系钱川，让他尽量给自己多安排些资源。

　　忙完这些已是晚上，骆临溪想了想，穿上大衣，准备出去散心。

　　他走出学校，顺着村里的路漫无目的地走，回过神时已经来到没什么人的山坡上。

　　山坡上没有任何灯光，脚下也没有平坦的路，骆临溪环顾四周，发现村庄的灯光在一段距离之外。

　　他拢紧外套，准备快点回去。

　　可刚一转身，便被突然凑上来的人影吓得哆嗦。

　　他努力辨别对方的模样，在看清的瞬间寒毛倒立。

　　“骆凌峰？”

　　“谁教的你直接叫长辈名字？”骆凌峰一开口便咄咄逼人，“现在怎么这么没教养？当了大明星就是有脾气哈？”

　　“你来干什么？”骆临溪不想和他多纠缠，“又欠下那么多钱，那群催债的怎么没直接把你弄死？”

　　“把我弄死就没办法管大明星要钱了啊。”骆凌峰大言不惭，“不过我最近日子确实不好过，你能不能接济我点？”

　　“没门。”骆临溪绕开他，往山下走，“你再敢继续去赌，就别怪我不仁不义。”

　　“哟？”骆凌峰像块狗皮膏药似的跟着他，“你能拿我怎么样？”

　　“再说了，你不是和那个什么钟总有关系吗？听说钟氏以后有一半资产都是你的，我欠那点钱，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吧？”

　　听着毫无底线的发言，骆临溪额角直痛，停下脚步质问：“谁和你说的？”

　　骆凌峰根本不理他在说什么：“那就是真的咯？”

　　“假的。”骆临溪冷笑，“我要是能有钟氏一半的资产，还能让妈妈躺在医院，让妹妹整天担惊受怕吗？”

　　“骆凌峰，但凡你还有一点点良知。”骆临溪眼底泛红，咽下未说出的后半句。

　　算了，他和这种执迷不悟的赌鬼没什么好说的。

　　“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也别再去赌。”他厉声警告，“这是我最后一次好好和你说话。”

　　说完，他撞开骆凌峰，加快脚下的步伐。

　　然而没走几步，他便被骆凌峰拉了回去。

　　“你倒是会装！”骆凌峰推搡他的肩膀，“我跟了你一天了！那个钟总又是偷看你又是抱你的，要是说你俩没关系，鬼才信呢！”

　　“你别以为自己成了公众人物，有了靠山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我告诉你，你要是今天不给我钱，我明天就把你这些不孝的事迹曝光！你也别想继续舒舒服服地混下去！”

　　“你想怎么曝光我？”骆临溪抓住骆凌峰推自己的手，气到极点，反而格外平静。

　　“你去曝光吧。”他说，“一定要说清楚前因后果，说你是个赌徒，因为你我的家才变成这个样子。”

　　“你现在就曝光我。”他拿出手机，塞给骆凌峰，“立刻，马上，让我身败名裂，你也不用再想着我是日入斗金的明星，想着要从我这里拿钱了。”

　　“逆子！”骆凌峰说不过骆临溪，只能撒泼，“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就算当不成明星又怎样？你不是还有那个钟总？”

　　“你刚才否定了那么多，不是丝毫没提和钟总的关系？”骆凌峰冷笑，“有人告诉我了，你和他就是恋爱关系。”

　　“要不我现在去找那个钟总，让他给我这位岳父拿点钱？他是不是还在学校？”

　　“你敢！”骆临溪抓住想要走的人，用力把他往身后甩，“钟翊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这种无赖纠缠？”

　　“谁是无赖？”骆凌峰被戳到痛脚，径直向自己的亲骨肉挥拳，“你再说一遍？”

　　骆临溪躲闪不及，被打到嘴角。

　　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骆临溪有那么一瞬间想和对方同归于尽。

　　妈妈和妹妹成为他勉强维持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骆临溪忍着巨大的无力感，拦住想要往山坡下跑的骆凌峰。

　　可骆凌峰完全不顾及骆临溪的安危，一下一下地推他：“原来那人叫钟翊啊？好啊，你别以为今天拦住我，以后就安生了！”

　　“我可以去你的剧组，去他公司楼下，闹到你们愿意给我钱为止！”

　　“够了！”骆临溪忍无可忍，抬脚一踹，把骆凌峰踢倒在地。

　　“是谁告诉你来这儿的？”骆临溪上前，揪住骆凌峰的衣领，“说话！”

　　骆凌峰喘着粗气，不肯供出幕后指使，悄悄蓄力，把骆临溪推开。

　　骆临溪踉跄着倒退，不等站稳，骆凌峰便冲了过来，想要继续撞他。

　　骆临溪侧身躲避，可没注意到自己已经站在狭窄土路的侧边，脚下一空，整个人向后仰倒。

　　大步赶来的黑影拉住他的胳膊，把他揉进怀里。

　　“没事了。”钟翊按着他的后脑，用下巴轻轻贴了下他的额角。

　　“你怎么来了？”骆临溪的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努力平复呼吸：“你快点走，不要掺和这件事。”

　　“没事。”钟翊没有放开他的意思，箍在他后腰的手臂愈发收紧。

　　骆凌峰看见两人的动作，笑得格外卑劣，他靠近钟翊，试探着打招呼：“钟总？”

　　“离我远点。”钟翊把骆临溪护在身后。

　　“你是真喜欢骆临溪吧？”骆凌峰搓着手，试图和对方商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他父亲，现在我遇到点儿困难……”

　　“你不用和我白费口舌。”钟翊冷漠地打断骆凌峰的话，“我不会帮你。”

　　“收起你那些歪门邪道。”他说，“以后不许再来打扰骆临溪，我已经安排了人保护他妈妈和妹妹，就算他不替你还债，追债人也不能再拿他怎么样。”

　　“如果到时候追债人从他身上捞不到好处，你说，他们会找谁？”

　　骆凌峰知道以钟翊的地位一定会说到做到，嚣张气焰全然熄灭，忿忿地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只能放出无力的狠话：

　　“你俩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