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临者》水图灵

50、寂静空间（三）

　　兹兹！
　　“报告！”
　　一道通讯突然弹出，雷奥·冯·卡斯停住脚步：“说。”
　　“弗曼少爷逃跑了！”
　　雷奥·冯·卡斯面色一沉，转头盯着身后坐着的几名军官，缓缓地道：“你们早就知道？”
　　整个战舰指挥舱一片沉寂，高大卡斯星人们低下了脑袋，唯一还敢正视雷奥·冯·卡斯的，只有商亮上校。
　　“弗曼少爷不可能那么老实被抓被困，您当初提出将他引来的办法本来就不可行。”
　　“你说我是错的？”
　　“事实如此。”
　　商亮的口气有些不客气，其他人的脑袋垂得更低了，这两位一旦吵架，殃及池鱼的总是他们，所以还是沉默的好。
　　雷奥·冯·卡斯手一挥，面前的光屏一字排开，上面不断闪烁着密密麻麻的数据。他的双手不时在上面虚空划过，调出已一道道数据，站得笔直的的身躯，透出前所未见的凌厉气息。
　　“既然如此，这些是什么？”
　　商亮上前一步，目光扫过那些数据，淡淡地道：“雷奥少爷，这是针对弗曼少爷属地的战略布置。”
　　“已经行动了？”
　　“是。”谈到战略布置的商亮就像换了个人，收起了他身上柔和的平凡，冷静而深沉。
　　计划很简单，也很周密。他料定弗曼·冯·卡斯会冲着林希而来，便遂了弗曼·冯·卡斯的意思，布置了一场逮捕，并适当放松警戒，就等弗曼·冯·卡斯逃出去的那刻，周围针对弗曼·冯·卡斯属地的军事布置便会立即启动。
　　“他不会返回自己的属地？”雷奥·冯·卡斯冷声道。
　　商亮一摊手：“弗曼少爷的真正目地是您，准确的说是您手上星督撒弗的号令权。在半个月前，他的战舰群已经秘密聚集次元空间，就待他的主舰出现，将通过我们的防御圈，进入核心禁地。”
　　众人此时才听说这个消息，当即有人惊呼道：“他该不是想要夺走‘核心’吧！”
　　“我并不知道核心的位置。”雷奥·冯·卡斯蹙眉道。他的确奉命看守和防御某些区域，其中被命名为“核心禁地”的就不下三十多处，那个神秘的核心能源具体在哪里，他并没有准确的信息。
　　商亮嘴边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怕是这位小少爷已经探知到核心的准确位置，但却无法进入那片区域，他需要拿东西与你交换通行令。”
　　所以弗曼·冯·卡斯选中了林希。
　　说是为林希治疗索要其他的弗曼·冯·卡斯，真正想要交换的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
　　每次他信誓旦旦的告诉林希有他在可以保护她的时候，她却总是不经意的因为他而受到新的伤害、陷入新的危机。雷奥·冯·卡斯只要回想起林希稍微柔化的眼神，都会灼痛他的心。
　　“雷奥少爷，您去哪？”商亮伸手拦住了雷奥·冯·卡斯。
　　“让开。”雷奥·冯·卡斯冷冷地看了商亮一眼。
　　“他的主舰已经进入隐形模式，您就算去追，也无法锁定方位。”
　　雷奥·冯·卡斯沉默片刻，说道：“每个侍从身边，都有最强的距离感知仪。”
　　这是为了防止侍从带着主人的秘密叛逃，在侍从换为地球人之后，这种感应功能更是增加了十倍。
　　“您的任性到此为止！好好待在这里，指挥并完全接收他的领地。”商亮的声音也带起了一丝火气，他冷冷看着雷奥·冯·卡斯说道，“我从来不知道，王的奴隶比王的前途更重要。”
　　雷奥·冯·卡斯清冷矗立，环视了周围一眼，冷声道：“我是王！你们只需要服从，收起那些不必要的质疑！”
　　无一人应答，众人将脑袋埋得更低，甚至有人还往后退了一步。他们沉默地站在商亮身后，只觉得无比煎熬。
　　“殿下。”商亮突然缓缓跪下，行了标准的帝国礼，“如果连星督赫曼都解决不了，您如何成为帝国的未来，最近您似乎忘记了当初为何被派遣到这片荒芜的边缘星系。如果您觉得我是冒犯，我接受您的任何责罚，但我不能容忍您现在的改变。”
　　是的，他变了，不知道从何时起，气质清冷的雷奥·冯·卡斯眼底多了从未有的情感，甚至待人待物也不如之前的狠绝，商亮能看见雷奥·冯·卡斯眼底偶尔不经意抹过的温和，那是对着他身边那个地球人特有的情绪。
　　当初，他就不该留下那个地球人，商亮有些后悔了。
　　雷奥·冯·卡斯俯视着跟前的商亮，淡淡地开口：“我本来就是被帝国抛弃的人，帝国的未来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欢而散的会谈，中断的行动商谈会，整个室内随着雷奥·冯·卡斯漠然离去而更加沉寂，每个人连自己的呼吸都压抑住，生怕点燃前面那位的怒火。
　　谁都看得出来，商亮这次是真的发怒了。
　　一道无形地力量从众人头顶蔓延，缓缓地压下来，一些精密仪器发出咔嚓脆响，缓缓地出现无数裂纹。
　　然而这一切都不及众人看见商亮手里的那东西时要来得震惊。
　　“传我命令，禁止雷奥·冯·卡斯调动一切帝国军事力量，飞船、机甲、战舰乃至情报卫星没有我的指令，不得供雷奥·冯·卡斯使用。”
　　“行动继续，所有防御圈战舰进入灭星攻击模式。”
　　灭星攻击，是一击便可毁灭整个星球的最直接、致命的打击。一般不轻易动用，但若是动用，任何出现在其攻击范围的战舰都不得幸存。
　　商亮的命令快速的传达并执行下去，没人敢有异议，在安德烈·唐找到雷奥·冯·卡斯的时候，后者正准备直接闯入机械库。
　　“我说少爷，您冷静一下，就算您抢了艘飞船，也不见得能离开地面，我们收到的命令可是全面拦截您！”
　　见雷奥·冯·卡斯陡然沉下来的眼神，安德烈·唐举手投降，叫道：“先说明，我可不是商亮的说客，再说我也不知道您为什么那么着急要马上离开地球。现在这情况确实很麻烦，我来找您也是受人所托。”
　　雷奥·冯·卡斯抬头，视线顺着的安德烈·唐方向，落在前方的转角处的一个人影上。对方斜靠在墙边，微微扬起手，简单的指明方向的手势。
　　“苏准将。”雷奥·冯·卡斯面容出奇的凝重。
　　“飞船，我有。”苏臻的话不多，但分量已经足够。他向卡斯星人伸出邀请的手，“要不要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