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夏凉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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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接近唐星茴的时候，夏凉没想到后面越陷越深的会是自己。
他以为自己是猎人，自己是游刃有余的那一个，到头来却发现不是他玩弄了唐星茴，而是唐星茴玩弄了他。
他一直知道唐星茴长得好看。
从前他对此不屑一顾，只觉得不过是一副皮囊，夏妄这样痴迷，真是丢人。
所以他自信满满去接近唐星茴，一想到夏妄知道以后的表情就兴奋地发抖。
夏妄毁了他幸福的家，他就要毁了他的心上人。
唐星茴比想象中要好接近。
蹲着喂狗的时候唐星茴总是垂着头，如墨的长发披散，被汗水浸湿的额发衬得他肤色雪白，昳丽的眉眼在阳光的渲染下动人心魄。
有时候小狗会舔他的手，唐星茴虽然没有太大表情变化，但眉眼会微微舒展，漂亮的眼眸透着水光，明艳动人。
夏凉在一旁看着，注视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慢慢把他放进了心底。
他总是不自觉关心，不自觉靠近，却又无数次欺骗自己，把一切都当做利用。
自欺欺人。
后来唐星茴失忆，彻底断联。
一开始夏凉并没有觉得生活有什么变化，他和唐星茴的交集本就不多，只有偶尔手机上的联系和心照不宣地一起喂狗。
唐星茴不再来了，夏凉本就是为了唐星茴才去，便也没有再去过。
某一天下班，夏凉鬼使神差走到他们平时一起喂狗的地方，那只小狗已经被接走了。
四周很安静，他一个人站在风里，从未有过的寂寞。
他知道唐星茴要结婚了，也知道夏妄为此痛苦不堪。
但他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从前他怨恨夏妄，觉得满肚子心酸和痛苦，残缺的家庭让他的心口像是破了个洞，只能不断忙于工作充实自己。
那时的他是有情绪的。
而现在，明明工作越来越顺利，生活水平也越来越高，他却发现自己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致。
唐星茴失忆一年后，夏凉倚靠在当初唐星茴亲吻自己的栏杆上，天边残阳如血，他望着潮起彼伏的水流，嘴角微微挑起一抹苦笑。
他终于肯承认，他就是喜欢唐星茴，就是爱唐星茴。
和报复无关，是他自己心动却不自知。
若是早些意识到该多好？
夏凉摇摇头，伸手掩住脸。
......
那次重逢是意外也是惊喜，结束之后唐星茴双眼紧闭躺在床上，细长的睫毛湿润，眼脸还染着情，欲后的艳红，眉目如画。
夏凉在一旁看着，空荡荡的心口像是被看不见的东西填满，酸酸软软。
“唐星茴。”他低声念着，声音里是化不开的柔情：“我爱你。”
他终于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房间里依旧安静，夏凉却觉得心里无比安宁。
原来和心爱之人亲密过后待在一起是这种感觉。
那一夜之后夏凉一直念念不忘，根据唐星茴留下的纸条去联系他，加上好友之后唐星茴只给他发了一个定位，在另一家酒店。
夏凉的心口一热又一凉，说不出的复杂。
他想说他找唐星茴不是想和他上床，但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和他有交集。
见面再说吧，夏凉想。
打开酒店房门，唐星茴回眸看他，身上穿着轻薄的纱衣，领口大开，媚眼如丝。
准备好的腹稿瞬间忘得一干二净，夏凉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由自主上前。
自然又是一夜旖旎。
结束之后夏凉抱着唐星茴不肯松手，一下一下亲吻他的发丝。
唐星茴已经昏昏欲睡，却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聊天，清冷的嗓音带着情事后特有的暗哑，更加勾人：“夏凉。”
“嗯，我在。”夏凉被他勾的又有了感觉，声音低沉。
唐星茴闭着眼睛，声音轻地像是呢喃：“你说我们之前认识，那你知不知道那条红豆手链是谁送给我的？”
夏凉浑身一僵，心里闪过无数猜测：“......我不知道，你要拿回去吗？”
“算了，你留着吧。”唐星茴翻了个身，语气随意，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夏凉一时之间有些摸不清唐星茴的态度。
说他不看重，可唐星茴一直戴着，睡着以后都还紧紧拽着，问他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可说他看重，他又那样随意就给了自己。
但不管怎么说，夏凉还是很高兴唐星茴把手链送给自己。
这是唐星茴送他的第一个礼物。
那天之后他们又陆陆续续约了几次，唐星茴没有那么多不能接吻不能留痕迹的规矩，浓情蜜意间竟像是一对真的爱侣。
唐星茴神色总是淡淡的，更显得陷入情，欲时双眸失神的模样很迷人，事后总是慵懒地靠在床上，理直气壮指使夏凉做这做那。
夏凉甘之如饴，被幸福冲昏了头脑，恍惚间有时候真把自己当成了唐星茴名正言顺的男朋友，平时也是各种“老婆”“宝宝”叫个不停。
唐星茴不怎么理会他这些乱七八糟的称呼，唯有一次他随口唤“阿茴”时冷下了脸。
夏凉望见他冰凉的眼神，下意识讨好道：“对不起。”
唐星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在他逐渐变得忐忑不安的眼神下轻轻开口，眼底没有一丝温度：“别这样叫我。“
夏凉撑着笑满口答应，心口却淌出了血。
曾经唐星茴和夏妄谈恋爱时，他曾听见夏妄唤过“阿茴”。
这个小插曲无伤大雅，却如同当头一棒将夏凉打醒。
缠绵再多次，他依然不是唐星茴的男朋友。
可为什么夏妄可以，他却不行？
夏妄已经毁掉了他的家，现在还要抢走他的心上人吗？
夏凉知道这种怨恨很没道理，可他还是恨地呕血。
如果一直这样倒也不错，一直联络，偶尔欢愉，意乱情迷时也可以欺骗自己满心甜蜜。
但这种关系又怎么可能长久。
时间久了，约出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唐星茴对他的态度也越来越冷淡。
午夜梦回时夏凉总是惊醒，看着一旁唐星茴安静的睡颜，夏凉心底满是不安。
他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终究无力改变。
终于有一天，他和往常一样勤勤恳恳清理好一切之后躺在床上把唐星茴揽在怀里，温香软玉入怀，吸一口气鼻腔里全是唐星茴身上的淡香，清冽好闻。
他正心醉神迷，唐星茴却突然开口：“以后断了吧，别再联系了。”
夏凉脑子里“嗡”一声死机了，抱着唐星茴的手臂都在发抖。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为什么。”
唐星茴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像是安抚，语气悲悯而温柔：“夏凉，我想起来了。”
想起我们曾经一起喂狗，想起你是夏妄的哥哥，也想起你骗了我。
夏凉浑身都开始发冷，抱着他的手臂收紧，慌不择路：“我骗了你，但你不是也没信吗？为什么要分开，不要分开好不好？你是因为夏妄才想和我断掉的吗？”
唐星茴被他抱得有点喘不过气，蹙起眉推了推他：“和夏妄没关系。”
夏凉不住摇头，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情绪激动：“那为什么一定要分开？你不爽吗？我们不是很合得来吗？”
激动过后又是哀求：“唐星茴，星茴，宝宝，我不信你不知道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所以没有位份也没关系，可你为什么连这一点联系也不给我。”
滚烫的泪水不断滑落，他其实已经很多年没有流过眼泪了，今天却像是要将那么多年的眼泪一起流净。
昏暗的光线下唐星茴抬眼看他，眼波流转，艳红的唇瓣靡丽，眉目间还带着未散的风情，语气很轻：“可我们本来就只是炮/友。”
“更何况，需要我提醒你一开始你接近我的目的吗？”
夏凉满腔情绪瞬间被浇灭，他想解释，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是啊，他一开始接近唐星茴是有目的的。
唐星茴这样聪明的人，从知道他是夏妄的哥哥时就已经想明白了一切，不追究不过是不在意。
而现在，他腻了，想分开了，于是一切都变成了分开的原因。
夏凉忽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却还是忍不住苍白地辩解一句：“......但我爱你是真的。”
唐星茴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弯了弯眉，眸中好似银河倾落，红艳艳的唇瓣一张一合：“别这样吧，利用就是利用，各取所需，强行谈感情就没意思了。”
......
夏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他被唐星茴赶出来，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犬。
报复报复，什么是报复。
夏凉回到家里，看着空荡荡的房子，笑出了声。
报复到最后，报应到了自己身上。
真可笑。
唐星茴说不联系就是真的不联系，任凭夏凉想尽了办法都无济于事。
再次见到唐星茴，是在唐星茴和夏妄的婚礼。
这时候夏凉已经三十好几，外人看来也算是事业有成一表人才。
可他看着不远处台上穿着婚纱的唐星茴，却觉得自己失败的彻底。
唐星茴结了两次婚，第一次穿西装，第二次穿婚纱。
夏凉想，婚纱很适合唐星茴。
隔着人群，他遥遥晃了晃酒杯，一饮而尽。
酒液太苦了。
明亮的灯光刺眼，周围皆是充满喜庆的祝福。
夏凉待在其中，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年少时他想要出人头地，想要给外婆换一个大房子。
现在他做到了，也成为了年少时想要成为的人。
可他站在人群中，听着周围人的恭维，却觉得自己仍是一无所有。
夜晚他回到家，看见书柜上的相框，那是他曾经偷拍的，低着头喂狗的唐星茴。
那时阳光明媚，洒落在唐星茴身上，漂亮白皙的面容仿若在发光，他心念一动，鬼使神差拿出手机。
书柜上灰尘抖落，夏凉忽然惊觉距离自己第一次见唐星茴竟然已经过去了十余年。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①
人世间浮浮沉沉三十余年，便是什么都有了，也是什么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夏凉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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