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瑞麟》乌龙无糖

136、一百三十六

　　“放箭！”

　　陶因还没有给出回复，上面赵环已经下令射杀。

　　百姓与士卒见状如蚂蚁般四散而逃！

　　祝愿也眉心一紧，再没有功夫等陶因答应，“走！”

　　他一手揽住陶因的腰，一手双指并拢暗捏法诀，顷刻之间，麒麟角在白光中出现，脚下的青石地砖突兀地化成水面，像只妖兽的大口瞬间将二人吞没！

　　赵环身边的心腹副将趁机大喊：“看见了！都看见了吧！！！他头上的角就是麒麟角，他会妖法！！！你们都看见了吧！！！陛下没有骗你们！世界上真的有麒麟！有山海岛！！大家都去找麒麟！！去寻找长生不老之法！！”

　　赵环嘴角一勾，居高临下的同时如释重负，心念：终于，没人会再怀疑朕，等这群无知的人破坏了山海岛结界，朕就能开着大炮去捕捉麒麟。

　　无数箭矢从不同方位扎向同一个焦点，百姓闻声回头，果然发现祝愿也和他身边的漂亮少年凭空消失了！

　　而他们刚刚所站的地方神奇地出现了一面圆形水坑，残破镂空的斗笠在地上滚落几圈后慢慢停止移动，安安静静躺在水坑边不远处，唯风过微动，似乎在神秘吟诵着什么。

　　这常识无法解释的现象令所有人再次对赵环的话感到深信不疑！

　　而距离祝愿也和陶因最近的二三派那些人更是亲眼看见了闪闪发光的麒麟角！

　　他们仰头深呼吸，震惊的目光一齐落在陶老二身上。

　　“门主？他真的是……麒麟啊！”

　　“大哥，你也才知道吗？”

　　陶老二手中两米高的大刀垂直落下，刀面中映出一双深恶痛绝的目光正直勾勾怒视着水面，“陶思愿！死兔崽子敢骗老子！！！”

　　大刀震得地板颤抖，旁边的人相互交换几个眼神，不敢再多问。

　　*

　　今早天还没亮的时候陶因出现在陶老二寝房门口，水汽迷蒙中，少年一身寻常布衣，却似仙临人间。

　　虽然他偷偷摸摸绕过了二三派所有的巡视与岗哨，但这最后一道门还是礼貌地敲了敲。

　　“陶门主，陶思愿请见。”

　　裸睡的陶老二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下意识翻到床边握住从不离身的大刀，神志不清地胡乱大喊：“谁？！谁TM在外面！！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知道我是谁吗！！！”

　　陶因退后一步表示自己没有恶意，继而又忍着耐心自我介绍：“陶因，陶思愿。”

　　陶老二逐渐清醒，揉了揉眼睛，放下大刀起身穿衣。

　　他打开房门，只简单披着外衣，没系衣带，赤果裸袒露着浓密的胸毛。

　　虽然年纪大了，头发都已斑白，但身体倒还壮实得很，满身都是结实的肌肉。

　　如此便显得瘦瘦小小的陶因是那么孱弱。

　　“陶思愿？！你来找老子做什么？！”

　　陶老二扯了扯外衣，借着朦朦胧胧的晨光打量携雾而来的陶因，嘴角一撇，又道：“好你小子，我二三派你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进来了，有点东西嘛。”

　　陶因面无表情，先是规规矩矩抱拳行了个礼，后开门见山道：“画清堂如今的处境陶门主可有耳闻？”

　　陶老二表情微僵，无奈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可我有什么办法？当初老妈子让祝愿也去帮她做什么也没告诉我，我咋个晓得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就莫名其妙背上了一个私藏麒麟的罪名？！！对了……”

　　他凑到陶因面前，双目微眯，“你是一直跟在那个祝愿也身边的对吧？你肯定知道什么！”

　　陶因点点头，淡定回应：“嗯，我是来请你帮我救人的。”

　　陶老二后退半寸，用更加审视的目光上下扫视他几眼，嗤笑道：“救那几个小娃娃？”

　　“嗯。”

　　“我凭什么帮你？”

　　“事成之后，我不仅会帮你救出两位钱老堂主，我还会让你亲手制裁杀死你三弟的凶手。”

　　陶因话语一派平静，却让陶老二浑身一抖。

　　“你说什么？！”

　　“我说，我会让你亲手制裁杀死你三弟，和你侄儿侄媳的真正凶手。”

　　陶老二猛扑上去抓住他衣领，把他拽到面前，瞠目欲裂道：“赵晚晚那个贱人都已经亲口承认了她的罪行，你现在来告诉我凶手另有其人？我敢信吗？！！啊？！！！”

　　陶因依旧从容，只是在听见他用肮脏的词语咒骂祖母时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陶老二离他那么近，嘴巴里散发出来的味道刺激着他的鼻腔，熏得一双漂亮眉眼难受地皱着。

　　陶因微微偏头避开他的口气，“你若不信何必如此激动。”

　　陶老二提着他的领子往上拽，拖得他只剩脚尖还能碰到地面。

　　“谁！你说！是谁？！”

　　陶因用力挣开他的擒制，退后几步稍稍整齐衣领，虚望地面说出一个字：“我。”

　　陶老二闻言惊楞，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陶因抬头看向他的眼睛，认真又严肃地重复一遍：“我杀的。”

　　陶老二吭哧冷笑，“你在逗我呢？那时你才几岁？”

　　陶因深吸一口气，侧过身去，“陶骄曾在我九岁的时候把我卖去龚家之事，你是知道的吧。”

　　陶老二眼睛眨了眨，结结巴巴回应：“对，知道，怎么了？那骄儿不也是为了你好，怕你在画清堂受苦，所以才想给你找一个富贵人家好生养着。”

　　陶因目光幽幽瞪住他，“你不必装傻，我是想告诉你，龚家人也是我杀的，师父和祖母，都是为了维护我的名声才替我抗下了罪名。”

　　陶老二的眼神从最初的震惊到不敢相信，眼下又开始翻涌出愤怒，“就因为这个，你便连亲生父母都下得了杀手？！”

　　陶因哈哈一笑，笑罢眼神一瞬沉入寒潭。

　　难得他也会如此明目张胆地宣泄情绪，“那要怪谁呢？陶骄一次次赌得倾家荡产，是谁给他兜底？是谁让他的赌瘾越来越大？！到最后你兜不起了，你撒手不管，他就像个蚂蟥一样来我和祖母身上吸血，他若不死，我和祖母早晚会被他逼死！！”

　　陶老二不说话了，怔怔望着他，虽不占理，眼中的恨与怒却半点没少，“那老三呢？！你为什么杀老三？！！”

　　陶因向他逼近一步，夸张地扬了扬眉，反问他：“呵，这你还用问我？你和陶老三商量怎么打死我祖母的时候，我就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

　　陶老二眼眶越瞪越大，眼中的业火不断燃烧。

　　他恼羞成怒，忽然抬拳朝陶因脸上打去！

　　陶因偏身躲开，单手扼住陶老二手腕，再反手一拧，趁他惨叫之际将他推开，并展臂退后拉开距离。

　　陶老二踉踉跄跄稳住身体，一个劲儿揉按手臂，郁闷地回头瞅陶因一眼，心想这么瘦小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着实是轻敌了！

　　可当他打算再次动手时，却听陶因说：“我打不过你，但你也追不上我，想报仇，除非帮我劫法场。”

　　陶老二在心中掂量一番，默默撤回进攻姿态，试探问：“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帮我闹刑场，事后我会乖乖任由你处置，绝不逃跑或者反抗。”

　　“我凭什么信你。”

　　“那你需要我怎么证明？”

　　陶老二警惕着陶因的同时暗暗思忖，须臾，他走回屋子里，拿来一个黑色小木盒。

　　“这是我们二三派用来控制心思不纯的弟子的毒药，服下后，需得每三日吃一颗解药，否则将会痛不欲生，肝肠寸断而死！”

　　说着，他将毒药递至陶因面前，冷蔑一笑，“你吃下去，我就信你。”

　　陶因看了看黑木盒里的棕色小药丸，又看了看陶老二，努力忍住窃喜心情，故意表现出像是要退缩的样子，弱弱问：“不吃解药就会很疼吗？”

　　陶老二目光一凌，忽然趁他不注意出手朝他捉去！

　　不过再眼疾手快却仍抓了个空！

　　陶因腰身灵活，旋步躲闪时还顺势拿走了黑木盒子。

　　“你碰不到我的。”

　　他淡然不迫，一派轻松的模样里还掺扎着几分不屑一顾，站定后端着盒子对陶老二说：“别白费功夫了，识趣的话就答应我的交易。”

　　说罢，在陶老二咬牙切齿的眼神中，他从盒子里捏出一颗药丸，缓缓送至嘴边，“这个，我先吃下去，不过你也不用觉得我吃了之后你大仇得报就算结束了，如果你还想找到陶老三的葬身之地，就不要放我鸽子，不然我死了，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他的尸骨。”

　　陶老二惊讶于他真的会吃，目光从可恨变得诧异，甚至产生了一些自我怀疑，“你真敢吃？我可没有吓唬你，那药真的很毒。”

　　陶因风轻云淡，又捏一颗送入口中，“两颗够吗？”

　　看他吃毒药跟吃糖丸似的，陶老二嘴角抽了抽，凌乱道：“够，够了……呵呵……”

　　然陶老二话锋一转，站直身体，复又得意洋洋起来，“既然你已经吃了我的药，以后便只能听我驱使，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陶因没有再看他一眼，随手把木盒子放在盆景边：“嗯。”

　　陶老二指着他激动大喊：“等我见到老三的尸骨，我会要你在他的坟墓面前，以最恐怖的方式为他赎罪！！”

　　陶因无动于衷，仍只是答应：“嗯。”

　　陶老二忽然觉得好没意思，得意不过半分钟又兀自陷入深深的凌乱之中。

　　陶因转身离开，给陶老二留下一个单薄却又格外坚挺的背影，“今日午时，准时带你的人去法场，不需要你具体做什么，只要把场面搅乱就行。”

　　陶老二：……

　　此刻，疑惑了一上午的陶老二终于明白陶因为什么敢把毒药当糖丸吃！

　　感情是因为身边有个活生生的，万能的解药啊！！

　　“陶！思！愿！！！”

　　陶老二气得仰天大吼，给正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赵环都吓了一跳。

　　赵环：“有勇无谋的蠢货，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