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味盛夏》时听雨

15、甜品＆贿赂

　　苏月本来认为，凭许翊疯狂的学习劲，他可能会带自己到市中心的书吧，结果车在一家餐厅门口停下。店铺位于家与学校来返路上一侧，单从一块巨大的玻璃窗就能看到里面的精致装潢。

　　可是，这个装饰，这个灯光……
　　真的是他们这个年龄能消费得起的吗……

　　许翊弯腰把车锁上，起身就看到苏月站在店门口踌躇不决，一副要进不进的样子。
　　“怎么了？不进去吗？”
　　苏月整个人都有点懵，“你确定没来错吗？”
　　许翊不由失笑，走到前面推开坠满藤蔓的木门，“没错，进来吧。”

　　门一推开，入眼的是长长的走廊，地上铺着木板，旁边还放了几盆绿植，稍稍留心还能闻到空气飘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苏月跟着许翊到窗边的双人桌落座，飘窗台上摆着一排薄荷，清新的绿色看着舒心怡人。
　　环顾一周，苏月盯着角落的茉莉。
　　大概香味就是从这来的吧。

　　手肘被轻轻戳着，苏月回神，发现是许翊拿着菜单在怼自己。
　　“看看，想吃什么？”
　　苏月有点犹豫，把单子反扣在桌上，撑着下巴打量。
　　“你怎么突然带我来这？请吃饭？”
　　许翊不答反问，“不明显吗？”
　　“原因？我可不会白吃别人的。”
　　青天白日的，光明正大贿赂？
　　结果许翊真就大方承认，“贿赂你，行吗？毕竟你发现了我的秘密。”
　　可她不也被发现了……
　　“我知道，你也拿了，所以吃过这一餐，我们就是一路人了。”
　　所以这就是你的解决方式？
　　苏月内心嘀咕：哪来的散财童子……

　　可把单子再翻回来的时候，苏月发现了，店铺提供主食和甜品，类型丰富，价格定位还算亲民，学生党也能负担起。

　　夏天到，天气热，胃口就特别不好，苏月也不是很饿，只点了很小份的主食，其余都没看。许翊则是点了份面，而后起身到前台。

　　怎么还要自己去说的？桌角的扫码点单是摆设吗？
　　而且，他怎么看起来和老板很熟的样子？

　　既然底牌都被挖出来了，也不用遮遮掩掩，苏月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后息屏并排和许翊的放在一起。
　　在等待的间隙，苏月无事可做，视线停在桌上的两个“危险物品”。

　　许翊说完谢谢，回来刚拉开椅子，正准备把倒扣的杯子翻正倒柠檬水，就见苏月眨巴眨眼望着自己。
　　和她平时想要问问题的样子如出一撤。
　　像只好奇小猫。
　　许翊忍不住笑，把杯子放到她面前，“想问什么？”
　　磨砂玻璃杯触碰起来冰冰凉凉，苏月手圈着水杯，指节轻敲，“老实交代，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反正不可能是讨女朋友喜欢的原因。
　　他都没有。
　　苏月自认还是很注意观察生活的，可大概是因为平时坐公交都在打盹，才会忽略这家店。没想到他还能找到这样的地方。
　　许翊抿了一口水，清嗓。
　　“我说是为了女孩子特意留心的，你信吗？”
　　苏月：……
　　偏偏用这个理由搪塞她是吧。
　　“少来，你根本没有。而且，都碰了手机这条高压线了，你还想碰别的？”
　　许翊有些意外挑眉，为她笃定的语气。
　　小同桌从哪打听来的？

　　“来了来了。”
　　两人的对话被老板端着托盘上菜打断。
　　苏月：“谢谢。”
　　老板上完东西没立刻离开，看了眼许翊。
　　“好久不见了啊，是不是最近学习忙起来了？”
　　许翊：“还好。您最近应该也很紧张吧？”
　　老板听后摆摆手，“他考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了。对了，你们要是还需要些什么，尽管和我提。”
　　“行。”
　　苏月在一旁擦着筷子，听着两人简单寒暄。对话省略不少信息，显然是熟人关系。
　　“你在学校里认识的人多可以理解，怎么在外面还有人脉？你不会真的做童工了吧？”怕他又岔开话题不回答，苏月直接堵了后路，“你别反问我，好好回答问题。”
　　见她比之前问得更认真，鼓着脸颊，许翊也不卖关子，手上拌着面说道：“确实是从学校来的人脉。”
　　苏月：？
　　这下她更好奇了。
　　“上学期篮球赛认识不少人，其中有一个学长，就是这家店老板的儿子。后来约过友谊赛，那个学长受伤，我给人扶回来了，”
　　听到这，苏月也大致明白了，微微颔首。
　　不愧是好学生，确实挺乐于助人的。

　　说起篮球赛，自己好像错过了不少与他有关的事，很多都只能通过别人口中叙说才能知道他的过去。不过应该也会和运动会那样，很多女生都来围观，甚至会像小说写的那样，会有不少人给他递水吧。

　　“苏老师，我发现你今天很容易走神啊。”
　　“嗯？”苏月看着盘子里只剩一半饭菜，“你才是吧。下午放学讲题的时候突然停了一下，我还以为你讲错了或者不专心。”
　　被发现了。
　　许翊暗自吸口气，开口却还是平常样。
　　“那时候有热风吹进来而已。”
　　人在高温环境下确实会脑子晕晕乎乎。逻辑几乎无懈可击，但她怎么记得当时窗户关着，那缝隙连蚊子都钻不进。
　　算了。不和他计较这些。
　　许翊见她把餐具放下，看了眼时间。七点没到。刚过夏至不久，白昼时间长，这会儿天色尚早，没擦黑。
　　“还吃得下吗？”
　　苏月摸了摸肚子，其实还好。
　　“这家店出名的是甜品，想试试吗？”
　　甜品啊……
　　她还真挺馋的。
　　“这也是你贿赂的一部分吗？”
　　听出她的故意打趣，许翊笑着起身。
　　“等我一下。”

　　来到吧台，许翊看到老板人举着手机，似乎是当前热播的电视剧，敲了敲台面。
　　“叔叔，帮忙做份小份的冰淇淋。”倒真不是他小气，考虑到苏月的道德感，如果点了大份的，她估计会觉得浪费然后选择硬撑着吃完。
　　况且这样过过嘴瘾，还能让她记得这个味道。
　　是他请她品尝的味道。
　　有时候，恰到好处、点到为止才是最好的。

　　老板听到立马按下暂停键站起来，“行。就第一个类型是吧。”说罢就要去后厨。
　　“哎。”许翊及时把人叫住，“要橙子味的。”
　　老板像是听到笑话似地回头，“你确定？”又偷偷瞧了眼窗边的苏月，“请人吃的？那怎么不点香草的？”
　　香草味冰淇淋一直都是店里的销售top，其次也是巧克力和抹茶口味，橙子味也有，但极少有人光顾。
　　许翊顺着老板的视线看过去，小姑娘已经有点无聊到刷着手机了。
　　“就要橙子味的。”
　　见许翊坚持，老板人也不好说什么，掀开帘布忙活。

　　百无聊赖地划着手机屏幕，苏月切换了好几个软件，最后还是息屏看着单子上的甜品拦。
　　嘶，怎么比主食还贵啊。
　　许翊真的接下来不会吃土吧……
　　这请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没给多少纠结时间，甜品已经端上桌。三个冰淇淋球搭着，最上面还点缀了一小片薄荷叶。
　　苏月在看到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
　　这个颜色……
　　冰淇淋球这东西，本身就不是多特别的甜品，在苏月眼里不同店做出的样子都大差不差。
　　可这不是千篇一律的白色。那就证明不是腻味的香草精。
　　外观还挺让人想跃跃欲试的。
　　“尝尝看，喜不喜欢？”
　　他怎么看着，有种稳操胜券的样子？
　　苏月带着疑问，拿起小勺，挖了一小部分。
　　接触的瞬间，浓郁的香橙味在舌尖上化开，伴着松软绵密的口感，后劲还有果香。
　　是和平常香精不一样的感觉，让人上瘾。
　　只一小口，苏月已经爱上，立马尝了第二口。

　　夏天，本就是人们会反复爱上甜品冷饮的季节。苏月也不例外。但像可乐那样的碳酸饮料对她来说有点辣，又不甘心只喝纯净水，后来父亲从外地带回来橘子汽水这一中和选项，久而久之她也就爱上了这一水果及其基本所有衍生品。
　　所以，他是故意挑的这个味道吗？
　　被好奇心驱使，试图打探，却不经意和许翊对视，不知道为什么，苏月下意识就想撇开视线，想问的话也吞了回去。
　　怎么还真像他说的，今天真的很热。
　　连吃冰淇淋都降不了温。

　　过了一会儿，碗已经见底。
　　拿人好处，总得说点什么。
　　谢谢，显得多生分客气。
　　可她实在想不出什么话，只想把心里的疑惑解开，于是起了话题。
　　“你……喜欢这个口味？”
　　“不是我，是有人喜欢。”
　　果然，他还提前做功课了。
　　也是，她平常一罐罐橘子汽水的摆在课桌上，看出来应该不难。
　　但是属于自己的喜好被人发掘，且被满足的时候，也是一种小确幸。
　　而恰好，这样的小确幸是她喜欢的。

　　苏月放下勺，舔着唇，似还在回味，“那这个人品味还挺小众的。说不定，她还不太喜欢巧克力的抹茶口味的。”
　　许翊把纸巾递给她，“嗯，说不定。”
　　嗯，他记住了。

　　*

　　等出了餐厅，外面路灯已经亮起，五光十色的广告牌再度闪烁招揽顾客，俨然是和白天不一样的模样。

　　苏月也没想到，她居然能和许翊两个人消磨那么长一段时间。放在平日，她习惯了李茗划定的规则，即便是没有晚自习的周五和假期，也绝对不可能那么晚还在外面。

　　今天确实太放纵了。
　　可她真的不想那么快结束。
　　是想继续在外面逛，还是想和许翊待在一起，都不太重要了。
　　只知道，在他去解自行车锁的时候，她真的出声询问。
　　“附近还有什么别的地方可以走走吗？”
　　许翊插钥匙孔的动作一顿，抽出，看着腕表。
　　19:54。
　　“苏老师，这么晚了，还想着去书市看看啊。”许翊手上转着钥匙半开玩笑道。

　　其实附近真有几家晚上还营业的书吧。但就当下来说，她想走走的地方不是这些。

　　“就是……有没有湖边什么的地方可以散步消食的？”
　　许翊知道她是南佳人，但转学过来不久对当地变化肯定还是不太熟悉，想了想，把钥匙收回口袋，表情和语气变得不太正经。

　　“好玩的地方啊，确实有，敢来吗？”

　　这话说的，这有什么敢不敢的？难不成他还能把她拐了去？
　　这点信任都没有，当什么同桌啊。
　　下一秒，苏月估量两人的身形差距，打开了手机的紧急呼叫。
　　“走。”

　　那就让她再放纵一点吧。

作者有话说

　　不用担心，亲妈不会让他们穷的。
下章周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