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解释＆后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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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天石随口一说的事情，没想到真就成了现实。上午最后一节数学课，陈宏宣布下下周就是运动会，时间有些紧张，希望大家可以好好准备。
而这个阶段的准备工作，迫害的对象往往就是体育委员。
周舒桐看着手里的报名表，无奈叹了口气。早上下了场雨，今天不用出操，趁着大课间的时间，她走遍教室的每一个角落，作势要凑够女生接力赛的最后两位。
六班设置了两个体委，一男一女，男生这边的项目报名由高洋负责。此时，高洋正围在许翊的桌子前，扯着嗓子哀求，“哥啊，好哥哥啊，您就参加这比赛吧！小弟在这给您磕头了啊！”
许翊仰头喝完水，一听，“怎么？全班二十五个男生你都挑不出能上的？”
“不是！是这么个情况哥。”高洋拿出比刷题都还要耐心的脾性解释，“项目多，每人报的项目数量是有限制，再除去有些确实身体不太好的，人手它就很短缺了。你看，我都报满了。”
“你是体委当然得上。”许翊顺着话说。
“哥，你也得上。接力赛可是最有看点的比赛，重头戏呢，您不想多点迷妹吗？”
“不想。”
坐在旁边的苏月一脸看戏的样子。
你还挺无情。
高洋这边还依依不饶，“我们真的没人了。”
“叫哥不太管用，叫爸爸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高洋这下忍不住操了一声，“许翊，你要点脸？”
许翊实在忍不住了，放下手上正在转的笔，笑得整个人都在抖。
苏月靠在椅子上，上下扫了许翊一眼，真诚发问加入讨厌，“你上学期不是参加过篮球赛吗？怎么现在不积极了？”
“嗯？”许翊挑了挑眉看她。
坐在前桌的黄天石转过身来，“他人就这样。”
高洋追加解释，“这人兴致时高时低，做事全凭心情……”
许翊静静听这几人编排自己，想起去年篮球赛比赛结束后，学校墙上到处在挂他的照片。也不知道女孩子都有什么信息渠道，精准找到他的微信，联系人隔三差五就冒小红点。
他都怕了。
此时，周舒桐走到这一片搜寻“猎物”，看到最后一排的苏月，灵机一动。
是啊，她怎么忘了还有新同学。
“苏月！”
苏月：？
“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女生的接力赛？”周舒桐双手扒着苏月的桌子，眨巴眨巴眼睛，可怜级了。
“啊，我们班二十五个女生凑不出数吗？”
周舒桐刚要解释，就听见高洋在一旁嘲讽，“哟，没找全人呢？”
“你找全了？”周舒桐一个白眼过去。
“快了。”高洋张口就来。
“快了你在这干嘛？”周舒桐无情揭穿。
“就差一个了。”而后眼神意有所指定在许翊身上。
周舒桐：……
可恶啊，她差两个。
苏月看两人斗嘴叹为观止。
这也能比？
“差几个人呀？”苏月看着周舒桐。
周舒桐觉着有戏，声音都不自觉提高了几分，“两个，两个！你来的话就差一个了！”
苏月转过身戳了戳姜甜的手臂，“小姜，你有别的项目吗？”
姜甜想了想，摇头，“没有哎。”
“那要不我们两个去接力赛吧？”
姜甜瞬间睁大眼睛，“啊？真的假的？我体育可不好。”
瞬间完成任务的周舒桐立刻鼓动：“可以可以！快来！”
“那……好吧。可是小苏你那样，身体可以吗？”
姜甜说的是苏月上回生理期的时候，看见她一直捂着肚子，忍得嘴唇都发白。
苏月笑着说，“没事，我可以。”
她痛经是初中那三年熬夜刷题落下的病根，现在已经好了不少，疼不疼也是概率问题。至于跑步，长跑会比较吃力，接力的话还是能凑合上的。
一旁的周舒桐生怕眼前的两个人反悔了，“哎哎哎，上了贼船就不能跑了。我们班很无所谓的，重在参与就好！”
苏月：“放心，我俩参加了。”
“好嘞好嘞，那我把你们名填上。”周舒桐感激涕零地拿着报名表走了，还鄙视了高洋一眼。
高洋：……
“老大啊，你看，就参加一下吧，苏月新生都那么积极，您也得有点奉献精神不是。”
许翊也很无奈，他实在不想和这些可能会出风头的事沾边了。靠上椅背双臂交叉，颇为自嘲：“那我可能真没什么集体荣誉感。”
突然，看向无意看到走廊的黄天石说，“那窗边谁啊？”
听见的两人都转过头看，仔细辨认。高洋先发出疑惑，“那是……杨浩宇吗？我记得他是文科班的，他怎么来这了？”
杨浩宇跟坐在窗边的同学说了点什么，然后站起来。
“苏月，外面有人找你。”
正在看戏的苏月不明所以。
找她干什么？
其余人也是疑惑的神情，看着她出了教室。
许翊打量窗外的男生。
杨浩宇？不熟，但有印象，是文科那边的前几名吧。
啧。
找他同桌干什么？
文理早分家了不知道吗？
许翊莫名有些烦躁，想知道外面的情况，可苏月背对着，什么也看不到。
几分钟后，苏月就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顺势瞟到许翊正在看着套题。正拉开椅子准备坐下，就听见坐着的人冷不丁冒出一句。
“报名。”
苏月：？
高洋：？
黄天石：？
“我说，报名接力赛。”许翊面无表情重复。
高洋反应过来，立刻去填报名表。
“好，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爸爸！”
铃声响，要上课了。
“你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了？”苏月狐疑，边找试卷边问。
“可能良心离家出走主动回来了。”
苏月一愣，反应过来被他的回答逗乐，噗的一声笑出来，刚才的不愉快一扫而空，看着老师走上讲台，余光注意到许翊支起靠近自己一侧的手肘。
这是干什么？
但她没空多想，这张测验卷还有没弄明白的地方。
许翊看着眼前比平时干净的题目，出神。
她出去了三分钟，而他一题都没写。
甚至连勾画条件的痕迹都没有。
这是从来没有的情况。
可他就是没心思了。
苏月跟着黑板上的示意图坐着手里分析，见许翊把题收起来，坐得端正。
红笔画完最后一个受力分析图。
苏月心里止不住想。
居然不刷题了？
真稀奇。
——
虽说是重在参与，但也不可能真的毫无准备在赛场上闹笑话。于是接力赛女生组约定周五放学后先练一次。
下午五点半，南佳一中操场。
除去上体育课，苏月很少会来这里。看着红色的塑胶跑道和正冒出新草的中央草地，苏月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我们是不是没有接力棒？”
“放心。”周舒桐从包里拿出接力棒，“我一早就和体育组借了，秒表也有。”
苏月微微颔首。
既然秒表有了，那她可得把手机藏好一点。
周舒桐：“那我们就按上报的顺序先练练交接吧。我第一棒，然后是姜甜，接着是沐橙，最后是苏月，是这个顺序吧？”
其余三人听完点头。
苏月和沐橙对视一眼，没想到她是那天坐在窗边叫自己的女生，也算是认识，不陌生。
四个女生行动力很强，立马站成一条线，稍微来开距离练习交接。尽管是第一次合作，但四人默契都很不错，没有出现掉棒的情况，完成顺利。
周舒桐很满意刚刚的练习结果，提议，“那我们上跑道来一次吧。”
姜甜：“但是谁来计时呢？”
话一出，四个女生都头疼起来。
正想着有什么解决办法，就听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越来越近。
“你们也来操场了啊。”
周舒桐看到是高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是啊。还以为你们男生都很自信不用练。”
“那也不能拿班级荣誉玩啊，你说是吧。”高洋边说边去勾许翊的肩膀。
奈何大佬高冷得很，双手一直插着裤口袋，“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高洋无语，没趣收回。
这人怎么回事？今天火气好像大得很？
周舒桐无视男生有些幼稚的打闹，转头和高洋商量，“我们一会儿想跑一次试试，你帮忙计一下时。”又怕高洋不同意，提议道他们上去跑的时候也可以帮忙计时。
高洋按许翊的话来说就是脑子好像总缺个筋，但也分得清事情孰轻孰重，立马就答应下来。
四个女生原地热身了一会儿，然后到各自的位置预备。第一棒的周舒桐屏气准备，看着远处高洋举起手臂，一落。时间在交替奔跑中流逝，苏月跨过重点线的时候还冲出去好十几米，因为爆发在微喘着气。
50秒，中规中矩的成绩。
苏月走过来，正想去找放在观众席下角落的书包，许翊就把水杯递过来。
“给。”
苏月一顿，说了句谢谢，扭开瓶盖。
许翊见她喝得急，打趣道：“慢点，不着急，现在又不是考试。”
高洋看着时间，拍手催促，“赶紧的，我们跑完就走了。”说完把秒表给到周舒桐。
看着地上自己和许翊挨得很近的影子，苏月咳了一声提醒，“你该过去了。”
“嗯。”
嘴上应着，但走的速度很慢。
高洋是第一棒，望着许翊的背影十分无奈。
算了，谁让这位是他求过来的。
其实苏月也感觉到了，好像从报名那天开始，许翊整个人都有点不对劲，虽然题照刷，课照听，可好像就是憋着火。也不知道是冲着谁的。
难道是和女朋友闹矛盾了？
那他还给自己拿水？
高洋视线移到苏月，抓了把头，搞不明白兄弟的情绪，自顾自嘀咕起来，“这脾气，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苏月内心默默点头。
其余两个男生还在做准备活动，高洋无聊得很，自然问起旁边的苏月。
“他这人是不是挺无聊的？”
“还好。”有的时候嘴也挺毒。比如她问他题的时候。
“你说说，他又没谈恋爱，长得也还行，也就比我差点吧，就为了不被女生追着问就不想参加比赛，你说说这人脑子怎么想的？”
“不知道啊……”
哎，等等，高洋刚才说什么？
许翊没谈恋爱……
那不就说明他没有女朋友吗？
可是……
好半天，苏月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什么东西让她想要反复确认。
“他没有女朋友？”
高洋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哪来的女朋友？他眼里除了学习都放不下其他东西。”语气那叫一个铿锵有力。
预想答案再次得到肯定，苏月尽力稳定声线，像谈论今天的好天气一样平常问出压在心里很久的疑惑。
“那为什么……他手上会带着条红绳啊？不是女孩子送的吗？”
这下轮到高洋摸不着头脑了，怎么突然转到许翊那条红绳上了。看吧，许翊，你干的什么好事，都把年级第二带跑偏了。
“你俩同桌那么久，他都没和你说吗？”
“没。”
“这个其实也是我们主动问，他才说的。算是他的防伪标识。”
防伪？这是什么意思？
看出苏月的疑惑，高洋耐心解释。
许翊是在一家小医院出生的，当时社会治安不比现在，医院附近有人存心蹲点想要偷孩子，好巧不巧盯上了许翊。万幸的是及时发现，人也抓到了。从那之后他父母就在那手腕上绑了根红绳，许翊戴着也习惯，不影响正常生活。最重要的是，他上学期最烦恼的那段时间，恰好就有不明真相的女生以为这根红绳是女朋友送的，意外挡了不少事，尽管后来效果慢慢减弱，但也聊胜于无。
“高洋你怎么还站着不动，他们三个都准备好了！”周舒桐摁着秒表大声催着。
“知道了知道了！”高洋弯腰绑着鞋带，“苏月你可别和其他人说啊。”
“嗯……”
原来，是自己先入为主了。
看着四个男生风驰电掣的身影，苏月嘴角一勾，心里升起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雀跃。
*
男生爆发力比女生强，完成得也快。众人收拾完东西就准备离校。
苏月走得慢，走在最后，姜甜看着校门笑着回头，“小苏，我先走了，我爸在门口等着我。”
“好。”
曾几何时，她也有人接送上下学。
“想什么呢，同桌？”
苏月回神，见许翊从车棚里推出一辆自行车。
难怪刚才他走得急，原来是去拿车了。
“羡慕姜甜有人送？”
“是吧。”苏月随便捡了两字回复，心情复杂。
“没事，羡慕什么，上来。”说完许翊拍了拍自行车后座的垫子。
苏月歪着头，脑袋上顶着个大大的问号。
见她没明白，许翊跨过坐垫，作出发状，“我们不是邻居？来吧。”
他大大方方的邀请，倒让苏月有点不好意思了，视线不知道放哪放。
许翊也不急，把包卸下放在车前的篮子里，过了一会儿，听见女生有些犹豫又很期待地看着他。
“走。”
反正他又没有女朋友，怕什么。
此时正值下班高峰，刺耳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夹杂不远处小学孩童的欢声笑语，主干道挤得水泄不通，而两侧的非机动车道畅通无阻。
穿梭于车水马龙，风将少年贴身的T恤吹起一个鼓包，消薄脊背藏了起来。南佳市遍地种着四季常青的梧桐，繁茂绿叶打下凉爽阴影，让近五月的落日也变得没有那么灼热。
许翊骑得快，但很稳。苏月心也跳得快，想要抓住什么，却只能紧紧扣住坐垫边缘。
突然轮子碾过减速带，整个人由于惯性往前倾，扣住的手本能寻找更有安全感的地方。
意识到自己碰了什么地方的苏月立刻撤手，“对不起！”
她怎么碰到许翊的腰了？！
隔着一层衣服，应该感觉不到吧。
彼时恰好有重型卡车经过，盖过了她的声音。许翊把速度减下来，嘈杂的风声也跟着减弱。
“怎么了？”
“没事了！”
苏月擦着手心，一门心思想要忘却刚才的触感，却是徒劳。慌忙间也忽略了少年快意的轻笑。
过了减速区，许翊重新把速度提上来。苏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取下发圈，吹散开的黑发在她靠上来时蹭着他的手肘。
轻轻几下，时间很短，但他感觉到了。
痒，像被羽毛轻扫。
这条路是家里人通勤必经之路，一中大部分师生也会经过，遇到熟人概率很大。运气不好撞上了，可能又会在学校墙上引起一番讨论。
许翊想着刚才女孩柔软的手碰上的瞬间。
算了。
有时候冒冒险，好像也是件不错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解释＆后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