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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偈句 ...

  •   胜利的消息传回都城,举国皆是欢庆,陛下虽是不提,但面上已是满意许多,只有赵显一直沉着,纵是上报功绩,那口气也是恭谨万分。
      下了朝,周恒跟着陛下,听他嘴上数落周必,但步伐似是轻快异常:“现在战事结束,赶紧叫你弟弟给朕滚回来,说好了押运粮草,他倒好,把自己也给押过去了,实在是胡闹!”
      周恒双手拢在袖里欠身一笑,近来都是他伺候左右,御前已没有太子半点位置:“小弟性子向来如此,从来没人能管得住他,如今敌军主力虽已被歼,可分散的残余势力依然在逃,前些天我给他去了信,就让他再待些日子,正好放沈岳那里磨练磨练,也算是替陛下安抚安抚边疆将士罢。”
      “我看,不是没人能管得住他,”陛下停了脚步,偏头若有所指望着周恒,“是只有你这个哥哥,能管得住他。”
      没有迟疑,周恒垂目应道:“我与小弟从小形影不离,自是要比旁人更亲近些。”

      金意且走前已将宋府修了七七八八,那小院经过一年的丰长,加上沈怀柔雇了位懂侍弄的老仆精心照料,这里已经成了她和卸玉的另一个家,只是为怕沈府有人怀疑,她只敢一个月里挑选几天,和卸玉在木船度过下午的悠闲时光。
      卸玉却是将半个家给搬了过来,他从自己府里拨了几名老奴,随他一起在这府里住下,从前痛苦的前尘旧事因为等待沈怀柔的到来,而成了可以暂时忘却的污痕,随着年月的拉长,两个人皆是沉溺于等待对方的浪漫里头。
      又是一个阳光普照的好日子,怀柔从沉沉睡意中苏醒,她觉得脸上被蘸上一下又一下的冰点,睁开眼原是卸玉以手撩水正在捉弄她,院里安静极了,除了悠长的鸟鸣,便只有二人棉稳的呼吸。
      沈怀柔被他闹得急,随即也撩了水去迎,一时间,把池里的鱼惊得四处乱窜,须臾后,又于霎时的宁静中重新恢复秩序。
      是卸玉吻住了沈怀柔,两只沾了池水的手掌交握在一起,仿佛只要分开便会拉扯出情欲的缠丝,怀柔脖子微微翘着,顷片刻后又被卸玉另一只手自下托起,那手掌又宽又热,摩挲耳垂好似在烧着水。
      沈怀柔快要喘不过气来,他们之间除了亲吻再无其他,可这亲吻回回能要了她半条命,将她口舌尽头的细微也尽管探去,相碰产生醉意,缠绵的摩擦更是将唇碾得柔软红嫩。
      须臾后,卸玉终于啜够了,他嘴角“嘶嘶”带了风,灼热的气息喷在怀柔于滚烫上拔高的鼻尖,深吸一口气,二人以额头相抵,彼此交换方才从对方口中夺去的温柔。
      缱绻片刻,卸玉长长的睫毛揭开怀柔的羞涩,就在怀柔以为他要继续亲吻的时候,对方却是带着交握的手掌来到自己胸前,不知他们吻了多久,浸湿的手背早已干透,徒留贴在一起的掌心尚且又黏又热。
      那掌心被埋进卸玉胸膛,立刻便在薄衫上印了块湿迹,沈怀柔终于开始主动,她把掌心拢了拢,将薄衫推开滑进光洁的肌肤里,那里正有一颗心,兀自为她狂跳!
      有鱼受不得闷,从池里一跃而起,又草草落下,此刻虫鸣、鸟鸣也徘徊二人周围,聒噪不已,可沈怀柔早已听不得半点,她的手掌沉溺于真实的跳动,整个人融化在卸玉温柔的目光中。
      对望半晌,怀柔突然喃喃道:“我发誓,再没旁人像我这样爱你。”
      说完这话,卸玉眉间突然一沉,事到如今,许多人和事仍在追着他跑,他曾以为世上没有逃走的门、解毒的药,但此刻,门和药正被他紧紧拥在怀里:“沈怀柔,和我成亲吧,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傍晚将至,一双璧人从东坊走出,在无人的街道,他们商量着如何了结沈怀柔与金意且的婚约,而后又讨论卸玉该以怎样的契机去沈府提亲,这爱虽难,但万般磨砺也要迎刃而解。
      他们畅谈人生最美妙的时刻,终于在人流如织的集市尽头分道扬镳,望着沈怀柔一蹦一跳地回家,卸玉感觉前所未有的幸福包围自己,他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回身望向皇城方向。
      这次,他要勇敢一回,勇敢地了结从前的一切!
      夜幕终于降临,月光倾洒寂静的路,瑶台上玉雪芝正独坐其间,今夜,笛隐要过来找她,而方才,她刚摆脱太子周歇的纠缠,大概是三皇子周恒最近迫得紧了,周歇几乎日日都要来这无边大殿报道,缠着玉雪芝拼命示好。
      雪芝烦透了,偏还不能露出半点嫌弃,只是应付色急的周歇未免吃力,有时对方缠得狠了,她不得不让出云出面解决。
      夜色诡谲,瑶台更是如此,笛隐来了一会,似是站了许久,才被玉雪芝发现踪迹,真不知道这笛隐面具下到底藏着怎样一张脸,雪芝只知他带领的都是一帮前朝余孽,他们和玉雪芝一样,仇视整个大正,进而拼命想要搞垮这个国家。
      “仙子近日辛苦了,我猜那周歇此刻该如热锅上的蚂蚁,拼命纠缠于你吧。”笛隐似笑非笑,他每回说话都有些阴阳怪气,叫人听了很不舒服。
      果然,玉雪芝横眉冷对,语气也不似从前尊敬:“少废话,说吧,下一步我该怎么做?”
      “呵呵。。。”笛隐轻笑,随即微佻不屑道,“本来,我们选中的是太子,可那蠢货叫人见了实在是晦气,如今失了人心也失了势,即使去扶他也很难起来。”
      “除了他,你们还能找到什么合适的人选?”玉雪芝想起周歇的嘴脸,不禁也感觉有些厌恶,“难不成是周恒?他可不好对付。”
      “你不觉得,选择周恒更有挑战性吗?”笛隐声音忽地飘高,他仿佛兴奋异常,布排良久,一切计划就要开始,在玉雪芝怀疑的目光中,他好似疯癫般狂笑出声,直笑了好一会才停住,“仙子,后面的事不需我说,你也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见对面并不回答,笛隐狞笑一声,他朝台下一跃,人便被风带走,“疯子!”玉雪芝兀自说道。
      几日后,周恒出宫回府,最近陛下身体抱恙,加上边境有弟弟周必盯着,他不必在宫中一直侍奉,这日天色刚晚,他便由一位举灯笼的小太监引着路,朝宫门走去。
      甬道尽头,正兀自立着一道身影,那身影一直躬身安静等待,若不是手上拎了盏灯,真让人以为是尊石塑。
      待周恒行到面前,方才认出这人是无边大殿的出云师傅,他不敢造次随即上前微微颔了颔首,那出云却是恭敬异常,待行完了礼,沉静的眸子上台一挑,小太监立刻便退下了。
      “出云师傅找本王可是有事?”任谁都看得出来,出云守在这里就是为了周恒,于是周恒也不避讳,直接问道。
      “回殿下的话,下官是受了郡主的委托前来相请,前几日郡主在殿中冥思,她似乎探得几句无边娘娘降下的偈句,因事关大正国体,郡主不敢随意解句,又怕惊扰陛下龙体,所以命我来请殿下。”出云声音沉稳,说的内容却让周恒一惊。
      “事关大正国体”这句话,周恒只能联想到陛下身上,如今四海升平、国泰民安,唯一的不足便是陛下的身体,太医院素来谣传陛下身患头疾之症,且无法根治,其实他在陛下身边侍奉了快一年,也隐约能够确定,此事不假。
      算算日子,一个月内,陛下的头疾就要犯上好几回,每一回除李儒外陛下都不让旁人待在身边,就算是周恒也一样,如果不是相当严重,陛下没必要避讳旁人。
      如今太子势力遭到打压,假以时日,周恒坚信自己肯定可以将周歇从那个位置上给拽下来,可若是陛下突然没了。。。。。。想到这里,周恒倒吸一口凉气,许色如的官职依然还在,若是没了陛下,周歇必定堂而皇之登上高台,那他所做的一切都将是徒劳!
      “嗯,还请出云师傅引路,我好速速去见郡主相商。”他心里着急,嘴上却是回的镇定。
      出云应了声,举着灯笼便走,宫门口皇子府的马车正默默等候,两人甫一上车,那马便被车夫驾着朝无边大殿奔驰,少顷,便停在牌楼下方。
      那殿门口正聚集了好几名殿仪,个个张望等待出云的归来,他们眼里均是写满了焦急。
      见三皇子也从马车上下来,那几名殿仪也顾不得其他,行了礼着急说道:“出云师傅快去看看,方才太子殿下吃了酒就往殿里闯,我们几个想拦都没拦住,此刻殿下正在郡主房里说着胡话,您快去看看!”
      周恒随即跑了进去,看那几名殿仪欲言又止的架势,周歇肯定不止“说着胡话”那么简单,结合先前因出云几句话被撩动起来的胜欲,周恒狂奔在夜色里,他脑海中突然想起玉雪芝曾经提笔写下的诗句:“万里江山万里尘,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些日子,他把注意力完全放在前朝,竟忽略了这个女人的存在,该死!太子肯定是要提前行动,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果然,大殿后方传来一阵阵吵闹声,仍有几名殿仪守在郡主房外,他们碍于太子身份不敢上前,可对面若是闹得严重也只好硬着头发去上前拉人,待周恒冲进门内,只见周歇浑身酒气,身上衣物一头搭在肩上一头拖在地上,他满面红光,双手正朝角落里的玉雪芝抓去。
      要不是殿仪们拼命阻拦,恐怕早已被周歇得逞,玉雪芝此刻正缩在角落内,一副大惊失色的惊恐,见周恒闯进来,她赶紧将身上衣服拢了拢,露出被掐红的手腕与脖颈,猛地钻到周恒怀中攥紧他的袖口。
      周恒来不及打量怀里的温香软玉,但眼角间还是瞥到那片极白的脖颈上沾染的红印,他感觉胸膛整个发紧,把人护到身后便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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