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坠落（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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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在阳光与花香的包围下醒来是一件快乐的事。
卓尔揉揉惺忪的眼，打着哈欠抻了个懒腰。
“小姐醒了？”
忽然传来的问候让卓尔刹那间睁大眼，扭头惊讶的望向声源——
就见两名身穿同色落肩黑长裙的陌生女人站在她床边。左边的女人微笑着，右边的女人则沉着脸。
“你们是谁！”卓尔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有些防备的注视两人的一举一动，“这是哪儿？”四下打量，自己似乎在一间小木屋里，下的昨晚的记忆统统恢复，潮水般涌上来，睡饱觉的快乐全然消失，“为什么我会在这儿？我的包在哪儿？”卓尔扶着床沿四处寻找，发现自己的包就放在木屋一角的桌子上，忙要跳下床去取。
“小姐莫慌。”左边的女人上前阻止卓尔，“我是小乔，她是大乔。我们是来服侍您的。“
“……”服侍？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昨晚和乌鸦搏斗来着，怎么……“你们有没有见到那些乌鸦？”
“乌鸦？”右边的大乔面无表情的望向小乔，冷冷问道：“乌鸦是什么？”
小乔轻扫大乔一眼，从旁边桌上拿来一件白色绒毛织成的内衣，温婉一笑，“我们从没见过乌鸦。小姐，我们帮您穿衣。”
“不用了，我穿着……”卓尔原本想说自己穿着衣服，可忽然觉得身上很凉，低头才看一眼，脸蛋瞬间变成点亮的红灯泡，“啊！”
小乔一笑，上前几步，在卓尔未反应过来前三两下替她换上衣裙，又和大乔在她脸上头上折腾了半晌。
当卓尔站在嵌着水晶的穿衣镜前时，呆了，努力的眨了眨眼——
镜中俨然一位穿着比肩黑色长裙、粉黛朱唇的古典成熟美女，如果再长发飘飘就更完美了。
“这是我吗？”卓尔睁着杏核眼摸摸自己脸颊，冲镜中的美女笑笑，镜中的美女也冲她笑笑。
卓尔觉得这真是不可思议！从小到大，自己都是被不悔叔叔像男孩子一样养的，裙子一类女孩子的服饰自己是从来没有穿过，更别说化妆这么女人的东西了！卓尔轻咬朱唇，对着镜子做着各种怪样，想再次确定镜中的是不是自己。
“噗哧！”站在卓尔身后的小乔掩口轻笑。
卓尔这才惊觉还有别人的存在，不好意思的傻笑几声：“没，没，我就是……”
“小姐要是准备好了就随我们来吧？”小乔牵起卓尔手臂。
“去哪儿？”卓尔脱开小乔拉着自己的手，因为变装而愉悦的心情又笼上一些担忧，“其实我还不知道你们是谁！这是哪儿？昨晚——”
“我是小乔，”大乔对卓尔脱开她的手臂丝毫不介意，依旧温婉的笑着，“她是我姐姐大乔。”
“我知道，我问的是——”
“小姐有什么疑问就去问我们王好了！”大乔板起脸，“我们只是遵命帮您更衣然后带您去见王而已！已经耽误很多时间了，再晚就赶不上朝会。请小姐速速随我们来！”大乔说完白卓尔一眼率先踏出木屋。
卓尔直觉着大乔的敌意！从一开始就发觉了，她从没笑过。
“小姐不要介意，她向来如此。请您随我来。”小乔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去打听一下情况也好。说不定一会儿就会醒来，发现只是做了个梦！’这么想着的卓尔背上放在桌上的包，随两人而去。
一路上卓尔不住观察四周环境。小木屋原来是建在一片胡杨林中的，到处望去，似乎只有自己住的那一间木屋而已。奇怪，她们住在哪里？
啊！卓尔觉得自己脚下似乎踩到什么，低头一看，原来是光着脚的。抬眼追随二乔的脚，发现她们的光脚丫居然是红色的！‘嗬！居然有人喜欢将双脚染成红色！奇怪的审美情趣。难到真的是什么异族部落？尚未被发现的世外桃源？有可能哪！’卓尔的专业敏感细胞告诉她这里不寻常！
“小姐，请快些。”
“哦！”卓尔似乎忘了自己穿着裙子，大步追上去，裙摆随着她的步伐翩翩起舞，只是双肩上的大背包怎么看都不搭调罢了。
“缺根筋的女人！”林中最高的一株胡杨干上有个人搓搓鼻头。
卓尔随两人来到一个湖边，仔细观察四周，虽然不是十分清晰，可是这环境分明就是昨晚自己和巨鸦搏斗的地方！卓尔抬头搜寻四周，四周是大小起伏的沙丘，这个湖和胡杨林仿佛就是嵌在沙漠中央的一颗绿珠。卓尔的目光定在一座沙丘，昨天傍晚自己似乎就是从那里滑下来的。可是，车呢？悍马车哪儿去了？糟糕！没有车我怎么回去？这么想着卓尔已经拔开步子朝那沙丘跑去。
“小姐，不是那边——”小乔没料到卓尔会如此，在她身后有些惊惶的喊着：“王宫在这边——”
裙子真是不方便哪！爬沙丘的时候卓尔再次肯定了裙子这种太女人的东西不适合她！真想撕开裙摆绑在腰上。‘唉！我的“牛仔”到哪里去了？’卓尔一心想着爬沙丘，可是沙粒仿佛和她作对一般，她越使力，沙子滑的越快，基本上爬到沙丘的1/3出就再别想往上一步。‘这个沙丘有这么陡吗？也多亏它陡啊！不然昨天怎么逃得过那群乌鸦的攻击？’
“啊！”一分心，背上沉重的包拖着卓尔疾滑下沙坡，眼看要滑落湖中。‘糟了！’
眼看卓尔就要贴上水面，一道力量及时将她托起，几秒钟内已经离湖面很远了。
‘唉？怎么？’卓尔看着湖面越来越小，自己就仿佛直升上空中一般，‘空中？’卓尔扭头，额头撞上一个坚硬的下巴，顾不上疼，抬眼……
有那么一瞬，卓尔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或者又在做梦。
“为什么？”卓尔想哭，“为什么人会长翅膀飞在天上哪——？！”
……
卓尔终于明白自己不是做梦。都眼见人长出翅膀在天上飞了，她还能说什么？真是来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新疆！太神奇了！
“请问，这里是不是新疆的罗布人村寨？”卓尔坐在足有十几米长的长桌一头，举出自己认为合理的第一个假设。
坐在长桌左边一溜的黑衣女人们像传声筒一般，将卓尔的话传至坐在长桌另一头的王——那个长翅膀的男人那里。男人左侧耳听到卓尔的疑问，对着右边的一个黑衣女人动了动嘴皮，大约3分钟后答案顺着右边一溜的黑衣女人传声到卓尔耳中，“不是。”
“……”卓尔默了几秒钟，哧溜溜几口喝下自己的早餐汤，“噌”的从椅子上窜起，几大步站定在翅膀男人身边，“那这里是哪儿？”
长桌上传来一阵阵唏嘘声。
卓尔觉得自己似乎犯了什么错。
小乔拉住她的手，弓着身，将她拽回她的位置，“小姐，朝会的时候绝对不能打扰王用餐。”
“哦……这是你们这里的风俗？”卓尔觉得自己有些失礼。
“风俗？算是吧！总之朝会是一天之中王和我们唯一聚在一起的时候。小姐还是安心吃饭吧！”
“……好。”既然是风俗，只能等了。
……
可是，这些人为什么吃的这么慢？而且为什么这里只有对面那个王一个男人？奇怪！他们的服装也不像新疆的少数民族啊？他们的皮肤好白哦！几乎像一张惨白的纸了！每个都染着红脚丫。眼珠也是红色的……
卓尔搓搓自己手臂，红色的眼珠倒和昨天袭击自己的乌鸦一样呢！
……他们……该不会就是……
哈～！怎么可能！人怎么可能变成乌鸦……
可是……那个男人明明能长出翅膀！
卓尔警觉的打量两边的黑衣女人们，身上被乌鸦啄伤的伤口好像又开始疼了。咦？卓尔诧异的举起自己手臂，伤呢？昨晚被乌鸦啄的伤口哪里去了？一个都没有了！难道是做梦？
啊啊啊啊！！！！！疯了呀！难到昨天都在做梦？！！
好不容易熬完了早餐时间，卓尔蹲在餐桌旁的地上等着被其他人吃完早餐，看他们慢悠悠吃饭是一种煎熬，自己吃饭从来都是5分钟解决的。
“小姐？您怎么蹲在地上？”小乔见卓尔不雅的形像皱起眉头。
卓尔哈哈讪笑几下，“平时工作习惯了。”
小乔不甚明了的摇摇头，道：“小姐，王要召见你。”
“哦！”卓尔一听这话起身迫不及待的朝餐桌对面跑去，到一半才发现长翅膀的男人不在那里。
“小姐……”小乔无奈的声音从她身后想起，“王在寝宫等您。”
卓尔尴尬的干笑几声，随着小乔的红脚丫挪向“寝宫”。
“请问这是哪儿？”卓尔瞪着眼前的凉棚转头问小乔。
“王的寝宫。”
“……”卓尔嘴角抽了几下，步入“寝宫”，对上坐在凉棚中央木台上男人的眼睛，“请问这是哪儿？”
男人吞下大乔递上的一颗葡萄，红眼转转，挠挠灰色的刀样眉毛，“精卫国苍都。”
“精……精卫国？”精卫？哪个精卫？新疆有这个地方吗？历史上西域助国里有精卫吗？“是不是精绝国啊？”
“精卫！”木台上的男人不悦的纠正，“不要怀疑我说的话！女人！”
“……”卓尔咬咬嘴唇，好吧，精卫就精卫，“那，请问我怎么会来这里？你们怎么发现我的呢？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有没有见到我的那辆车？还有……我怎么才能回去呢……” 卓尔忽然发现这个男人不是一般好看！盯着他的脸没再问下去……
男人扬起嘴角，盯着卓尔双眼似笑非笑。
大乔在一旁“嗯哼”一声，才惊醒了卓尔。
“咳咳……”卓尔为自己的举动感到羞耻，局促的拉拉自己左耳垂，揉着上面一枚圆圆的耳丁。耳丁？我记得我没有戴什么耳丁哪！
“你怎么来这里，怎么能回去我都不晓得。我唯一明确的是——”男人顿了顿，推开凑上来的大乔，一手指向卓尔，“女人，你，犯了死罪！”
“啥！？”卓尔的脸不可思议的扭曲，怔了几秒，板起脸，“这个笑话不好笑！”
“笑话？”男人牵出一个紧绷绷的笑脸，迅即舞动无数白刃朝卓尔袭来。
卓尔本能避过袭击，心突突突突跳个不停，下的意识到这个怪男人不是说笑。就在这么想的瞬间男人又发动了第二波攻击，手上的白刃照着卓尔胸前一抓，黑裙的碎屑便满天飞。
卓尔被这气势震住，‘我会死’的念头在她身体里不住膨胀，压缩她的理智空间。
‘逃！’本能告诉她先逃为妙，逃到有利于自己的地方再说。拿着白刃的歹徒决不能和他空手乱斗！就算会太极擒拿也不能！武器！需要武器！！
卓尔一边朝后速退，一边左右搜寻可以当作武器的东西，全身每个毛孔都在吸收四周的情报。
陡然的，卓尔停下后退的脚步——
被包围了！
大意了！慕容卓尔，你是猪！！
男人撑开十指上“钉”着的利刃又一次朝卓尔袭来。
逃无可逃，打没得打，只有——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哭！晓岚啊，但愿你教的女人制胜男人的三招管用……示弱是第一招？
男人行将劈下来的白刃被卓尔嘈杂的哭声生生止住，没料到这个昨晚彪悍如虎狼的女人会如此娇弱，真的吃了一惊！
‘似乎有用。’卓尔假哭不止，气愤自己连一滴眼泪也掉不出来，第二招……“能不能不死？”卓尔低眼顺眉屈着一张脸，娇声嗲气的攀上男人双臂，两只手慢慢摸上男人双腕。
似乎管用，因为先前还要置卓尔于死地的“王”脸上如煮熟的螃蟹、猴儿的屁股。
“咳咳，哭什么，我只是——”
男人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卓尔改变了策略，怎样也无法和死党晓岚那样把撒娇当武器，直接跳过，用第三招——威胁。所以卓尔折过男人手腕，用他的利刃抵住他的咽喉，“放我走！！”
“呵呵呵……哈哈哈……”男人笑起来，逐渐无法遏制的狂笑。
原本制人的卓尔听着这笑却冷汗涔涔，“别笑！”卓尔收紧抵住男人的双手，刃尖刺出男人几滴鲜血——绿色的。
“好啊！”男人止住笑，毫不费力的撑开双臂，将卓尔震坐在地上，站起身，自上而下透过鼻尖看着面色煞白的卓尔，“女人，我佩服你。强悍、机巧、狡猾、狠毒、善良……”男人搓搓下巴，“说吧，我满足你一个愿望。”
“啊……？”卓尔简直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是做梦吗？“你肯送我回营地吗？”
“营地？”男人一连茫然，“那是哪里我不知晓，但是我可以将你送出苍都，抵达海叶紫金城如何？”
“海叶紫金城……是哪里？”我要回新疆准格尔！
“太虚大陆三强之一的女儿国。”男人步出凉棚，撑开翅膀，身体从头部开始慢慢变化，成形于一只硕大的“乌鸦”……
俨然就是昨晚与卓尔殊死相搏的巨鸦！
“你这样强悍的女人应该去那里！”巨鸦说话了，“上来吧！”
“……”
卓尔半信半疑的爬到巨鸦背上，搂住它的脖颈。
“坐好，”巨鸦扇动翅膀，“走之前再浸一次精卫湖水，抚平身上伤口吧！”突地窜上云霄，一个急刹，掉头，朝绿色的湖中俯冲而下，“砰！”浪花四溅。
卓尔心跳停止，忘了女人是有权利尖叫的。
只有一句话萦绕心头——
这世界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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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落苍都》全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坠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