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二选一（无限）》菲辰

94、第九十四章 泥人

　　第二天一大早，登门的人已经坐在了客厅里。

　　“上将在车里等您。”来人是上将身边的副官。

　　薛阳惊讶的瞥了一眼身侧的季寒，跟着副官出了门。

　　上了车，薛阳看到薛聪，主动上交木枪和图纸，爱要哪个拿哪个。

　　薛聪拿起木枪端详：“新枪，用过没用过一目了然。”

　　薛阳不支声，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放下枪拿起图纸大致扫过，拍了一张照片留在，原件折好推到薛阳面前，薛聪抬手示意副官，收好木枪。

　　从右手上的戒指里，薛聪取出一枚特殊材质的戒指，放到薛阳面前。

　　纸戒指！

　　薛阳忍住伸手去拿的冲动，眼皮微抬似在问，什么意思？

　　“希望下一次能在星际会议上看到你，这是通行证。”薛聪说。

　　薛阳还是没懂，伸手去拿戒指，质感与司元齐得到的一模一样。

　　“我对会议不感兴趣。”薛阳试着用模棱两可的话套取更多的消息。

　　“你只要出现在那里就够了，今年立夏之日，早八点。”薛聪不需要薛阳做别的。

　　立场？

　　“看心情。”薛阳收起东西揣好。

　　薛聪不满意薛阳的答复：“蛇族要的东西是会议讨论中的一部分。”

　　薛阳心里七上八下，表面淡定道：“我又做不了主，探讨除了扯皮外纯粹浪费时间，有这个精力不如加派人手到各个地方去寻找可行办法。”

　　薛聪轻哼一声：“蛇族要的无非是繁衍。”

　　“这话说的，好像人类不需要一样，科技到达顶层，一样的人口短缺，基因问题哪怕混血也一样完蛋。”

　　薛阳连蒙带猜的打太极，再说下去有可能露馅，站起来要走。

　　“看来你们已经有了定论。”薛聪说，“光脑戴着，欢迎下次再来。”

　　薛阳头也不回的走了，未上车的副官留了下来。

　　看到回来的薛阳及副官，季寒话到嘴边没机会问出口。

　　出发的路上，季寒被副官有意无意的隔绝在薛阳两米以外。

　　一些开放的权限，也因这个副官被全部收回。

　　打听不到消息的季寒别提多心梗了。

　　路上接到秦章那边的消息，挖掘的任务结束，正和司元齐两人搭乘小型飞船送货。

　　飞船上总共二十个人，货物就是那些晶石。

　　薛阳叫来副官，商量着派人前去把飞船拦下，保人保货。

　　来到机甲的展会，薛阳走马观花心不在焉，总往门口的方向瞧。

　　副官离开有一会儿了，薛阳紧张的听不进去展会中重点介绍的新型机甲。

　　半个小时后，见到人。

　　薛阳走过去，很克制的用眼睛打量两人的情况，没受伤就行。

　　余下的事不归他管，薛阳终于有闲心重新再逛一遍展会。

　　从展会出来，副官手上的盒子到了薛阳手里。

　　打开盒子的刹那，眼前一花。

　　薛阳长出一口气，时间点掐得刚刚好。

　　盒子里的是晶石，可惜没能带出来。

　　三人回到了消失的地方，坐在无从下脚的树枝上相视一笑。

　　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薛阳拿出纸戒指，“对比一下。”

　　司元齐摘下脖子上挂着的链子，放在一起比较。

　　“一样的材质，一样的大小。”秦章仅凭肉眼判断。

　　“话里话外让我站队。”薛阳复述与薛聪之间的完整对话。

　　“会议？整个星际是指所有文明的佼佼者开会？”司元齐没想到一枚小小的纸戒指如此神通广大。

　　“不清楚是所有文明，还是个别文明私下联合起来搞的。”这种大事薛阳应付不来。

　　“快点回去上报情况。”薛阳说起废品店的事。

　　“老板不喜欢季寒，已经将人拉入黑名单，再到不了那边。”

　　秦章：“薛聪把你当成蛇族，真假难辨。”

　　“玩不过心眼多如蜂窝的家伙。”薛阳放弃猜猜猜。

　　“精神力怎么样了？”薛阳特意买了一个便携式的检测仪。

　　“没顾上测，忙着挖矿再就是躺医疗仓。”司元齐问了用法，当场测。

　　秦章说：“晶石有眉目，要想精神力增长依我看还得配合医疗仓。”

　　薛阳有准备：“我把家里的装戒指里了，能不能用看情况。”

　　“A+。”测出来的结果，司元齐拿给两人看。

　　秦章也测了，一样的。

　　“我怎么没什么感觉，比如说敏锐的洞察力？”有像没有一样，这让司元齐心里打起了鼓。

　　“我试过机甲了。”薛阳说了一下具体感受，“机甲也是拿那边的，回去之后再试。”

　　“你可真行。”司元齐竖起大拇指。

　　“专心过副本吧，早点出去。”秦章拉回现实。

　　“挖晶石。”司元齐干劲十足。

　　薛阳把新买的木枪扔给两人，沿着前方的大片疯长的树木，找瘤子。

　　累了就歇会儿，渴了饿了就喝营养液，从早忙到晚。

　　不是每一个瘤子里都能爆出晶石，即便有也被植物利用到极致，剩下米粒大小。

　　这些捡起来秦章没值得扔，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做手串带着，慢慢的提升精神力也不错。”

　　司元齐望着远处零星的灯光：“我希望这次出去后能得到戒指，或者至少两张铜卡。”

　　太需要到废品店进货了，司元齐想买一架自己能用的机甲。

　　“什么时候才能自己亲手组装一台适合自己的机甲？”司元齐就这点小小的要求。

　　秦章却说：“回去好好的读书，掌握基本的知识，才好再下一次副本中获取到上学的机会。”

　　“你说得对，那群海盗自称文盲，单拎出来都比我们知道得多。”司元齐畅想着，“再读一次大学。”

　　之后的每一天，三人辛苦的与各种植被抢养分，精神力作用于提前预料上，发挥了不小的效果。

　　收集晶石没刻意避着人，不少人看到了也跟着捡。

　　晶石的消息传出去，最有干劲的是伐木工人，天天开着车早出晚归的收集各种植物的瘤子。

　　回到副本之后，已经呆了整整一周，收集晶石的过程中，三人没忘打听离开副本的消息。

　　“登月！”秦章再一次提出被搁置的判断。

　　薛阳眼珠子一转，拿出买的东西显摆：“这个小玩意能更改系统里的数据，唯一不好的的一点，有时间限制。”

　　竖起三根手指头，薛阳接着说用法，“只要有网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攻破防火墙，创建出假的身份信息。”

　　“自带假证复刻机，能不能用待试。”薛阳去一趟废品店不是白去的。

　　“你个小机灵鬼，怎么不早一点拿出来？”司元齐问薛阳要了来把玩。

　　“在不清楚有没有其他路径出去前，小玩意的作用未必理想。”薛阳买是买了，并不寄希望于东西上。

　　秦章说出另一件实施过的事：“精神力可以在一瞬间改变一个人的思绪。”

　　薛阳马上记起昨天发生的偷盗事件，“你用过了？”

　　“对。”秦章试过之后才敢说，“控制得当后遗症会轻很多。”

　　司元齐掂了掂手里的东西：“这玩意能打印飞船票？”

　　“可以，不行就用上次的火车票，现买来不及。”薛阳心里盘算好了。

　　找家还在营业中的网吧，进去要了一台机子。

　　司元齐坐在电脑前进行操作，秦章和薛阳站左右两边，堵住可能存在的窥探目光。

　　“好了。”了解户籍系统的司元齐三八两下搞定。

　　薛阳拿着刚打印出来，新鲜热乎的身份证终于松了一口气。

　　船票的复制非常的顺利，三人退了机子火速赶往飞船所在地。

　　花了一天的时间到达，外面的人多的无处下脚。

　　“也没人管管，不怕开闸放人一涌而入硬闯？”

　　人一多司元齐就头疼，害怕发生踩踏事件，闹到最后拿着票的人反而无法登船。

　　“小偷小摸的人很多。”薛阳一打眼瞥见六个。

　　秦章指了指右前方：“那边是候机处，我们过去。”

　　三人艰难的在人群中穿梭，护着身上的东西。

　　东西在来之前全放在戒指里了，薛阳揣着手往前挪。

　　“让一让，让我过去。”

　　话音一出，前面的人让了路，侧后方的人跟上来。

　　一看说话人的去处，候机的地方可是凭票才能进，有些人打起了歪主意。

　　秦章护着薛阳，挡掉好几次伸向薛阳腰后的爪子。

　　被摸毛了的司元齐甩出眼刀：“哪来的小偷，滚！”

　　眼神太有攻势，吓退了一波人。

　　终于到了，查验身份和船票需要排队。

　　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薛阳搓了搓脸自我暗示。

　　负责查票的人都是人精，一有不对很快被警察带到一边问话。

　　排队的人最多背个背包，大部分人都没有行李。

　　薛阳还怕没行李被人看出异常，现在放心了。

　　票价居高不下，掏空家底都是有的，哪还顾得上行李，到了月球都得穿宇航服。

　　秦章站在薛阳前面，检查到时拿出身份证和船票。

　　信息对得上，放行。

　　薛阳顿时有了底气，很自然的出示假证和船票。

　　要想进门得过三道门，身上不能带尖锐物，比如钥匙、指甲剪、耳钉、发卡等等。

　　大厅里的位置都坐满了，没地方可坐有的人选择坐地上。

　　司元齐到周边转了转，回来说：“东西卖的死贵，比外面的便利店都贵。”

　　“明天晚上的飞船，进来之后不让出去。”秦章从安保人员那里了解到情况。

　　薛阳搭着秦章的肩膀说：“不用买了，喝营养液吧。”

　　“行。”

　　秦章抓住薛阳左手手腕，“那个地方的光脑，带着安全？”

　　薛阳：“原来的那个不清楚是不是丢了，我新买了一个，等出去后再把这个拿下来。”

　　“你还想回去？”司元齐微惊，“能回去？”

　　“能，薛聪的副官告诉我定位的方法，一个少将的身份丢了可惜。”薛阳舍不得。

　　秦章问：“飞船买了？”

　　薛阳点头：“小型飞船，带火力的二手货，要价赶上一台新型机甲了。”

　　司元齐：“我们可以自己飞啊！”

　　用得着等飞船，搞假票？

　　秦章睨了司元齐一眼：“航线是重点，被雷达扫描到妥妥的活靴子。”

　　薛阳点头：“主要是不能隐身，起飞和降落目标太大。”

　　“登陆月球的其他国家，会不会出手？”司元齐跳过刚刚的话题。

　　薛阳：“所以才买飞船和机甲以防万一。”

　　陆续又来了很多人，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降落的飞船。

　　第二天一早登船，排好队又是一波检查。

　　人已经不是昨天的几百人，四个检票口排起了长龙，场面很壮观。

　　上了飞船，薛阳东张西望，三个人的票不是连号的，座位分开了隔了七排。

　　座位不知道是谁设计的，不是挨着窗户的，留出一人通行的间距，左右各三组，中间的过路很宽。

　　空乘人员让乘客坐到位置上，穿上救生衣系好安全带。

　　前面的椅背后放着可回收的垃圾袋和一小瓶药，加粗的字体上写着，晕船时使用。

　　飞船升空时滑行的距离较长，升空时的一瞬想吐。

　　不少人脸色难看，薛阳听到后排有呕吐的声音，脑子里尽量想些凉的东西。

　　飞船脱离地球，窗边自动窗帘降下，耳边放起了令人昏昏欲睡的舒缓音乐。

　　身边的乘客有的已经睡着打起了呼噜，就像打哈欠传染一样，陆陆续续鼾声四起。

　　“催眠曲？”效果好到薛阳眼皮发沉，一连打了三个哈欠。

　　不对劲！

　　薛阳警醒起来，调动精神力去抵抗看似平和的曲调。

　　扭头扫过身边的一片，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闭上了眼睛，有一半的人呼噜声震天响。

　　薛阳赫然发现走过去的空乘人员的耳朵里塞了东西，绝对不是蓝牙耳机。

　　希望是他多心了，七天的航程薛阳只求平安落地。

　　头顶的灯光暗下来，音乐换成了更加低缓的曲子，更多乘客进入熟睡当中。

　　有人质疑叫来空乘人员询问原因。

　　“食物有限减小消耗，睡着了就不觉得饿了。”

　　空乘人员给出的回答让人半信半疑，奈何已经上了飞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薛阳坚持了三天，熬不下去了。

　　音乐一天最少换四次，立志于让没睡意的乘客进入深度睡眠。

　　很有意思的一点，睡着的乘客就目前薛阳看到的情况，没有一个因为尿急醒来去卫生间的。

　　肚子里的存货究竟去哪了？

　　不会憋死？

　　薛阳去了趟卫生间，路过秦章和司元齐所在的位置，眼神交流一二。

　　回到位置上，薛阳闭上眼睛睡过去。

　　音乐变得高亢时，飞船上的人都醒了。

　　薛阳一看日期，睡了两天。

　　空乘人员送上食水，叮嘱之后的行程还需要再睡上两三天。

　　卫生间的门开了关关了开，一刻不停。

　　飞船顺利降落到月球上，与出口对接的连廊展开，穿好宇航服的乘客依次走下去。

　　落在最后的三人碰头，下了飞船踏在了月球的土地上，心情多少有些激动。

　　登月成功，然而并没有通关。

　　轰鸣声骤现，连廊被炸断火光冲天，数十架机甲飞离的同时，向连廊发起疯狂的扫射。

　　战火很快烧到了薛阳这边，来不及做出反应，看到包括他们三个人在内的一些人消失了。

　　留下原住民惨死在炮火之下，死得不明不白。

　　扑通！

　　倒灌的泥浆涌入，薛阳艰难的从泥潭里游上去。

　　爬上岸的薛阳愣住了，他的手他的全身，全是泥。

　　搓也搓不干净，身上的衣服光脑全没了，还失去了性别。

　　现在的他就是个泥人，薛阳为了验证猜测，掰断了左手的小拇指，无痛感。

　　断裂处没有血，看不到正常的结构组织，有的是完完全全实心的泥。

　　薛阳沾了点地上的泥浆，接上断了的小拇指。

　　上手摸脸，有眼睛，有鼻孔有嘴和耳朵，形状上肯定跟正常人不一样。

　　身后的泥潭不断的冒泡，一个个身高一米的泥人上了岸。

　　一模一样的身形看不出谁是谁，好多，多到薛阳数得眼花。

　　“发生了什么事？”泥人问。

　　“为什么会有机甲？”

　　“那些袭击者属于哪一方？”

　　“杀人者在我们当中？”

　　“不要吓我！”

　　“带着的东西都没了，全是泥做的，分不出来小心为上。”

　　“有谁知道连廊深处发生了什么？”

　　“里面负责检查的人员是外国人，对下船的乘客喷淋昏倒的试剂，可能因此动了手。”

　　“还有谁知道情况，是不是这么回事？”

　　“我只听到倒地和拖行的声音，里面的光线太暗了。”

　　“冤有头债有主，为什么连我们也不放过？”

　　“分辨不清是不是自己人，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他妈的，别让老人逮住罪魁祸首！”

　　“副本的主题是登月，没有袭击者我们未必能通关。”

　　“放你娘的狗屁，强行弹出副本的机会只有五次，用一次少一次，以后真死在副本里，看你还能说出这种没脑子的话。”

　　“别吵了，都少说两句，想想现在要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

　　四周看不到一根鲜活的杂草，有的是围而不透的雾气，没有人敢于迈出第一步，都在斟酌观望。

　　一股风吹开了一道口子，在众泥人思考前进与否的刹那，风向变了。

　　一众泥人被突然掀起的狂风，吹进了身后的泥潭里。

　　泥潭中的水分浸润泥人的身体，已经出现大幅度软化的情况，再这么下去，很容易变成泥潭里的一份子。

　　拼命的往上游，能够快速上岸的人并不多。

　　逃出泥潭的泥人面部五官软化，只能维持大致的一个人的外形，没了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薛阳在地上打滚，用地上的干土吸走身上多余的水分，捏出手指之后再脸上整出个能用的五官。

　　“啊，啊！”

　　嘴有了发声有点怪，能说出话来就行。

　　薛阳找秦章和司元齐：“我在这里。”

　　站起身晃着手臂，在分不出泥人长相的情况下，薛阳凭感觉在找人。

　　两个泥人朝着呼喊他们的人走去，互相盯着丑脸发出无良的嘲笑。

　　秦章抓起地上的干土，往薛阳脸上的抹，调整着格外随意的五官。

　　司元齐没闲着，他在数上岸的人有多少。

　　“比刚来时少了将近一半，太可怕了。”司元齐转身望向风力渐弱的出口，心里七上八下。

　　互相帮着调整好五官，周围的其他人在等第一个踏出风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