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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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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月在没有活计做的时候便做做饭,洗洗衣服,她原也并不似寻常女郎贵女那般十指不沾阳春水,这些都是最基本的生存技能,祖母要她一定学会,祖母......
赵长月看着桌上那道豆腐蒸蛋,是从前祖母最喜欢吃的。
徐子虞晚上从学宫回来,回来便看到这样一幕,走到赵长月身边时赵长月才发现他,“你回来了,我做好了饭,吃饭吧。”
徐子虞坐在矮榻上,拿起筷子。
他最懂赵长月现在的心情,当时京中差人来叫他辨认子熠的尸体时他几乎疯了,好在那人并不是子熠,只是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齐司暮到底为何那样做。想了想,徐子虞转了个话题,道:
“你猜我今日在太学见到谁了?”
赵长月道:“齐愿初吗?”徐子虞一怔,“你怎么会知道?”
赵长月喝了一口汤,道:“你让我猜是谁,说明那人我也认识,而你我都认识的,又在宫中走动的,不就只有齐愿初吗?”
徐子虞点点头,聊闲道:“他来学宫借阅书籍,听说女学中的女郎竟都跑去看他了呢,齐郎之名如今在宫中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姿容美丽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他受欢迎也正常。”赵长月放下碗,看着徐子虞道:“我这次能从狱中保释出来,还有我祖母的事情,都要感谢齐愿初。”
徐子虞道:“我知道,此事却要感谢他,可是他之前居心叵测的派子熠监视你那么长时间,如今竟又去招惹其他女郎,可见品行不端,你也一定要离他远远的。”
赵长月不在意的笑笑,“知道了。”
当晚。赵长月做了一个梦,梦中朦胧,像是个漂亮的花房,鲜花围蔟的矮榻上,一男一女正在行品行不端之事:男子跪坐在女子两侧,如墨瀑般的长发飘散在宽硕的后背......而她自己躲在花草中偷偷摸摸的看的正起劲,忽然一旁的木槿花化成了女妖,一手拎起她把她扔去了矮榻上,她捂着脸,心道罪过,以为自己要打扰人家好事,可下一瞬,她便睁大眼睛抚摸上了男子的后背,她自己变成了那个女人,而那个男人微微低着头,墨发遮盖了半面,没什么表情,可分明能让人感觉到他的不情不愿,竟是齐愿初。
赵长月再睁开眼睛时天已经亮了。
她起身揉了揉眼睛,心道做的都是什么破梦啊。起床梳洗之后便开始洗衣服收拾房间。
晌午后忽然听到有人敲门,赵长月起身去开门,徐子虞白天都在太学,应该不是他。
“谁啊?”
“是我,齐司暮。”
赵长月这才把门打开,在腰襕上擦了擦手,道:“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齐司暮道:“之前说要帮你找差事,现在有着落了。”
“真的吗?”赵长月开心道:“是做什么事啊?”
“你先听一听,”齐司暮道:“就算是京城也还是少有女掌柜,不过我家将军夫人还缺一个女管家,只是让你从一个大商人去做一个管家倒是有些屈才了,不知你是否想做。”
“想做的,想做的,”赵长月忙道。
然后苦笑了两声,道:“手中没银子的滋味可是不好受,我现在只想多赚钱。”
齐司暮道:“其实你大可以......”赵长月接道:“嫁人吗?算了吧。”
“像我这么聪明的女子,平庸的男子我又看不上,不平庸的男子又不会喜欢我这种脾气又臭又硬一点也不温柔贤惠的女子,我还是更适合自己一个人过,然后把财产留给子虞子熠的孩子,等我老了他们自会赡养我的,这样自由平静的过一生也很好啊。”
齐司暮不解道:“你就没想过考虑考虑......我弟弟吗?”
“你怎么回事?”赵长月失笑,忽然想起昨晚那个不正常的梦,轻咳了一声,道:“你是有多恨你弟弟?想让他娶我?”
齐司暮笑道:“因为我没有觉得你不好啊。”
静了静。
赵长月眨着眼睛看着他。
齐愿初马上道:“你可别误会。我是说哪有没有缺点的人啊,相爱不就是要包容彼此的缺点吗?愿初了解你的一切,我相信这世上不会有比他再了解你的人了,而且你对他的意义与旁人不同,一生且长,人心善变,可他对你的心意却永远都不会变。”
赵长月听完,认真想了想,还是道:“我想问你,齐愿初说他以前就认识我了,他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齐司暮不可置信道:“你居然忘了!不对,难道你连他的生辰也没去吗?”
他的表情就像是赵长月曾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让她越来越好奇她当时到底做了什么。
齐司暮叹了口气。
“我收回刚才的话,我现在觉得你很不好,你根本就不知道愿初他准备了多长时间,他那么央求你去他的生辰,你居然......算了,走吧,我带你去见夫人。”
经此一事,赵长月觉得自己的心境和之前也有了很大的变化。
她之前大多时候都以自己为重,并没有觉得她那样做什么不对,除了自己在意的人,其他别的什么人她通通不在乎,可如今什么都没了,就好像又重新认识了心意二字。
可就算现在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齐愿初大概是与她差了一点时机的吧。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心都是慌的,心意再重她也不能靠着心意吃饭啊。
怪就怪:生而为人,欲永不满。
进了崔府,齐司暮就便又把玉面戴在了脸上,赵长月好奇道:“你这是?”
齐司暮道:“进了崔府,记住我叫齐宁。”
“齐宁?”
“对。”
想来是有些机密的,赵长月也没再问下去,到了崔府后院,齐司暮不好再进,便把赵长月交给了平乐郡主房里的使女。
京城城南郊外一处偏远的山院。
徐子熠披着厚厚的棉被,他被锁在这里一个多月了,这里又不能生活做饭,每日只能吃一些冷硬的干粮,吃的他人也快干了。
“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出去啊?”
齐愿初披着皮毛大氅坐在一边,修长的指尖紧紧捏着残旧桌案的一角,思索着徐子熠刚刚说话。长兄昨晚给了他一个地址叫他今日来这里见一个人,他没想到竟然是徐子熠,他竟然没死。而且如果他说的事真的,陈王萧权谋逆一事果然是被崔氏诬陷,若能证实此事,陈王萧权能因此平反,也可以趁势削弱崔氏的势力,到时崔氏自顾不暇,便也就不会对齐家下手了。
可仅仅靠一个徐子熠便能指控崔氏吗?那怕是还未到陛下面前,他和徐子熠便要先被崔氏处理掉了。
而且徐子熠是赵家的人,赵家的镖行里查出了逆党本是重罪,只不过是因为他的保释才被从牢里放了出来,否则早就和其他藏有逆党的商队一样流放了,徐子熠一出现,崔氏很有可能反咬一口,到时候长月也会有危险。
“就算不放我出去,你总要告诉我现在赵家如何了吧?我长兄堂姊他们现在怎么样?”
齐愿初道:“他们没事,你先安心在这里待着吧,容我再想想。”
“好吧。”徐子熠听到长兄和堂姊没事便放心了,他知道此事严重,他没死实在已经是万幸了。
齐愿初刚要离开,齐司暮正好走了进来,见他拿了一个包裹,齐愿初以为是给徐子熠的干粮,却听齐司暮道:“愿初,此事你不必再管了,我打算送子熠离开。”
“可以离开了?”徐子熠高兴的掀开被子跳起来道:“那我能去找我长兄堂姊了吗?”
“不能,我打算把你送离京城,越远越好。”
齐愿初蹙眉道:“长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齐司暮笃定道:“我相信将军的为人,他既然说陈王萧权有谋逆之心他便一定是有谋逆之心,陛下既然已经封了二皇子为太子储君,我们便该随将军一同拥护太子。此事将军或许做的不妥,可权势之争又岂是一句对错分得清的,所以,我们就当此事没发生过吧。”
齐愿初皱着眉拉住齐司暮的衣衫道:“长兄,我不知道崔子楚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但此事我们先不提,我想问你的是,齐宁与太子萧鸾,到底是什么关系?”
齐司暮整个人为之一震,绷紧了身体,道:“你,见到太子了?”
徐子熠脑袋发懵,道:“不是在说我的事情吗?怎么又扯到太子了?我到底去哪?还去不去啊?”
齐愿初拉着徐子熠重新坐在榻上,道:“你先坐着。”
徐子熠刚要张口,忽然一记手刀袭来,随即倒在了榻上。
齐愿初转过身看着静默在一旁的人,看着他整个人仿佛都隐没在阴暗里。
他那天在宫中的雪地里一深一浅的走着,别人看到的他是被伯父教训后失魂落魄的样子,可他却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长兄征战那么多年却没有官职?为什么他对于崔子楚那么重要?为什么他一直以来都要隐瞒所作所为?他与太子萧鸾竟然有着相同的容貌,这是百万人无一人的奇事,不光长着相同的容貌,他还被崔子楚找到了,成为了他的部下。
什么军机?他这些年来根本就是在替代御驾亲征的太子萧鸾——上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