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清语如歌

8、醉酒

　　林芙被巧月强压在床上，心情不禁很郁闷，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蠢笨。

　　心中还在懊恼，没有将事情表达清楚，让夫君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她当时怎么就那么巧，刚刚在二弟过来时摔倒。

　　夫君是不是误会了，误以为自己是故意的。越想林芙的心底越恐慌。到了歇息的时辰却并无睡意。

　　辗转反侧林芙想到，若当时可以让一下榕儿就好了，便无那么多事。

　　反正大家都是一家人。压根没有必要在意这些小事。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裴辞已经误会了。

　　想到这里，林芙眼角的泪水滑落，不一会就沾湿了枕头。可是内心的悲伤丝毫没有宣泄出来。

　　次日

　　巧月端着一盆水过来，看见林芙肿胀的眼睛。瞬间明白了发生什么事。

　　自家小姐定是一晚没有睡觉。于此她心中愤懑起来。昨日大公子含糊其词，一点没有二公子果断。

　　若非如此夫人怎会伤心一晚。

　　“夫人，奴婢觉得大公子真心冷情，还是二公子更有人情味。二公子待人宽厚，从来没有跟谁闹过红脸，昨日还帮夫人说话，是真心把夫人当成家人，哪像大公子，一点都没有为夫人考虑”

　　巧月越说约觉得有道理。

　　联想到昨日二公子还当面罚了裴榕，若不是大公子突然回来。夫人根本就不用受这些委屈。

　　林芙听见巧月的话，嘴唇挪动几下，终是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得道：“你呀！还是专心帮我梳头吧！”

　　虽然裴昀温文尔雅、对人对事分寸拿捏的极为到位。

　　在困境中难免给人一种错觉，觉得他很好接近。可林芙知道，那只是他尊重自己这个大嫂罢了。

　　若自己真的因此去麻烦他，那才是逾越了。自己三番四次的遇见他，恐怕已经给这个弟弟带来不好的流言。

　　日后还得避讳，不然多生是非。

　　大脑一思索，就难受。林芙扶住额头，躺在软榻上休息。

　　巧月自小跟着林芙长大，知道林芙此时不喜欢别人跟在她的身边，就先行下去。

　　午时，巧月端来午膳。想到今日林芙定然心情不好，想着打包了两份膳食，让林芙能与裴辞解释清楚。

　　加上今日是一年一度的七夕节，晚间定然热闹，若两人能借此更进一步，那定然最好了。

　　“夫人，今日是七夕。不若你给大公子送午膳过去？”

　　林芙还在想以什么理由去见裴辞的，巧月的膳食正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林芙欣喜的转过来对巧月说：“你先在此处等我，我去换件衣服过来。”

　　她脚步雀跃的来到换衣间，挑了件浅绿色的褙子和米白色的裙子。她长得娇小眼下更是玲珑可爱。

　　两人提着午膳，穿过梨花垂门，来到了裴辞的江汀院。早上巧月向门房打听过，知道裴辞还未离府。所以林芙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向前。

　　侍卫们已经熟悉了，这位每日来送膳的少夫人，还未等她开口便先行礼道：“少夫人，公子已经不在府中了，她跟您前后脚走的。”

　　林芙刚想说点什么，身后就传来声音。

　　“大嫂，你又来给大哥送膳啊！可不巧方才大哥说去陪陈小姐过七夕去了。”

　　“你说这......，大哥也不跟你说一声。不过前几日我不是跟你说过吗？”

　　裴榕捂着嘴，娇娇的笑起来。来到林芙身前还对她眨眨眼，挑衅的走了。

　　林芙听见裴榕的话，暗中捏紧篮子的提梁，手被她捏的发白。

　　旁边的侍卫听见裴榕那句话，更是把头低下，恨不得将头埋在地上。也暗中期许希望，少夫人不要向他们求证这句话的真实性。

　　林芙最终忍下眼眶中的泪水，对着门口的侍卫道了一声谢。自己提着午膳走了。

　　一路上巧月几次想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要说只能是裴辞太欺辱人了。若是夫人有父母，如何能让她被如此欺负。

　　江汀院的侍卫看见林芙离开的背影，暗中叹了口气。暗想：少夫人为人不错，可是大公子偏生喜欢的不是她。

　　林芙回到梧桐苑，就坐在软榻上，她的心静不下来。脑中一直在闪烁着，裴辞跟陈小姐在一起的画面。

　　一会是两人有说有笑的逛街、一会是两人开开心心的买小吃，或者直接定一家客房，看满天烟火。可是明明她才是裴辞的夫人，为何不是她呢！

　　想到此处，方才才压下去的眼泪，又不争气的冒上来。心脏像被棉花压住，闷闷的喘不上气。

　　软榻挨着窗户，窗外的梧桐叶大片大片的落下来。像是知道眼前的悲伤一样。

　　林芙的下巴枕靠在白皙的小手上，眼睛落着泪，看着窗外的景致

　　脑中浮现幼时被裴辞抱上岸的场景。他当初的笑容比漫天的烟花还好看，眉眼的笑意仿佛能感染人。

　　可是只从自己嫁进来开始，就未见过他笑。越想林芙就越难受。

　　可是她又忍不住想，万一两人是商量公事？毕竟陈小姐的父亲是夫君的上司。而且裴辞也不是那种不顾礼节之人，想到这林芙总算好受点。

　　但是要验证真实性，就看今晚裴辞能不能回来了。若裴辞回来可能没有用膳。

　　思及至此，林芙起身喊巧月准备一下晚膳。刚起身眼前就一阵一阵的黑。明亮的房间在眼前消失。林芙的头、胸像被泡在海水里，被压的喘不上气。

　　昨日她一夜未睡，今日情绪起伏太大，眼下犯病了。

　　林芙倒在软榻上，嘴角呢喃着。

　　可是她渐渐发不出声音，软榻上的垫子被弄皱成一团。最后她紧靠着最后一丝意识。用脚踢翻旁边的桌案，只盼着这个动静能引起门外巧月的的注意。

　　“哐当。”

　　林芙的身体渐渐不动。

　　琉璃缠丝回云纹茶壶，滚落在地上。

　　门外的巧月听见动静，纠结着要不要进去，正准备进去时被身旁初棋拉住。

　　“夫人并未开口叫我们。按照裴府的家规我们是不能随便进去的。”

　　巧月来到裴府几番犯错，所以跟着初棋学习规矩。眼下初棋如此说，又拦住她想进去的心。

　　初棋见她不动，心中升起几分自得，又补充道：“你忘了，今日夫人不太高兴。连茶壶落地，都未曾叫我们进去。”

　　“也许，她只是想发泄一下呢？”

　　巧月收回脚，忽然她想到什么，大叫一声：“不对。”

　　立即推门进去，看见林芙穿着淡青色菊花纹的半臂长衫倒在榻上。

　　“夫人。”

　　一声惊呼，门外的初棋也跟着进来了：“怎么办！”

　　“去床边的柜子拿青色的罐子过来。”

　　“快！”

　　巧月抱着林芙平躺在软榻上，见她嘴角乌青，胸膛微弱的起伏，心情涩涩的难受。

　　林芙的病来源于她的呼吸异于常人，从小她的呼吸就比常人的微弱。当年夫人生她时，她差点就死了。

　　还是将军府耗尽万贯家财，才将她精养长大。原本着娇养着，长大她的身体也能与常人无异。

　　没想到七岁那年，林芙被朝阳公主踢入荷花池，等回府时又发了高热，很是凶险，差点导致终身不能说话。

　　至此林芙的身体越变越弱，不能冷着、不能热着、不能做许多常人看着平常的事，眼下，巧月吸吸鼻子，她是真的不放心林芙在呆在裴府了。

　　初棋很快拿来润肺补气的药丸，巧月用温水给林芙喂下去。

　　等她气息平缓了，巧月让初棋在这里看着，她去调香室拿林芙的药给她熬上。

　　药都是滋养的药，只有药引十分珍贵。只有林芙身体不适时，才能给她熬一幅。

　　巧月看着货架上的药已经不多了，才发现，来裴府不久，药已经喝了这么多，抵得上以前半年的量了。心中更是愤懑。

　　等巧月熬药过来，林芙还未醒，初棋懂眼色的扶起林芙。巧月一点点的将药给她喂进去。

　　用完药，初棋将林芙慢慢放下躺好：“抱歉，我并不知道她的病会如此凶险。”

　　巧月打量她一眼，终究没有怪她什么。直到半夜，林芙的脸色才红润起来，呼吸也正常了。巧月守在林芙的床边慢慢的睡去。

　　......

　　“夫人、夫人、夫人”

　　梧桐苑的门被拍的咚咚响，躺在床上的林芙感觉身体上，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鼻子呼吸不上气。

　　她费力的睁开双眸，雾气让眼睛看不清，眼下的情况。她恍惚看见床边好像趴着一个人。

　　林芙认出那是巧月，她推推巧月的肩膀喊道：“巧月，你过去看看是谁。”

　　巧月睁开双眸，走路都恍惚。等打开门一看尽然是裴辞的侍卫。

　　她立即心烦意乱的关上门，想也知道糊弄不了林芙，又打开门语气不善:“过来所谓何事？”

　　墨风显然没有明白，巧月刚才的举动是什么意思，他愣了一下眨眨眼道：“巧月姑娘，公子喝醉了。不知小厨房可备有解酒汤，属下想要讨要一点过去。”

　　墨风这次过来，也想为两人创造机会。毕竟这位少夫人性情温婉。在她手底下做事总归会好上不少。

　　林芙恍惚听见侍卫说裴辞回来了，心中轻快几分。又听闻他醉酒了，怕他晚上睡不好。她挣扎着想起床。

　　“巧月，过来一下。”

　　巧月见林芙身子都差成这样，还要起。心中更是不喜欢裴府中人。她恶狠狠道：“但愿，你家公子日后对我家小姐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