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记事》白阳zz

5、第 5 章

　　“出来了，出来了。”
　　眼尖的人激动地喊出声来：“是他们。”
　　沈离身上绑着根细绳，背着一人从六楼窗口攀爬下来，身法极快。
　　楼中的火久久不熄，浓烟滚滚，沈离的速度已是很快，绳子还是从尽头处被火烧断，两人在半空之中一下没了支撑，如断翅的飞鸟直直坠落。
　　千钧一发之际，沈离拔出横刀一下插入墙壁，擦出阵阵火星，幸而有了这几秒的缓冲，地面救生网准备就位。
　　落到地面一瞬间，沈离护住怀中的人顺势翻滚几圈，温雁书第一个冲上前，检查他的伤势。
　　沈离在火中没受什么伤，他最重的伤在手掌处。一道开裂伤横在手掌心，像被大力撕扯开，边界模糊不清，伤口中搅入了稀碎的绳子纤维，血糊满了手掌，顺着手指尖滴落下来。
　　温雁书跪坐在沈离身边，不管心里如何担心，手上丝毫不慌，熟练快速地处理好伤口。
　　沈离虚握了下拳头，起身，不在意地掸了掸衣服上灰尘。
　　“你别乱动了，我来。”温雁书看到他用受伤的手，紧张地制止。
　　其实这点伤对沈离来说算不得什么，但他很喜欢温雁书为他紧张的感觉。

　　尸体蒙上白布被抬走，温雁书看着锦瑟垂下来的手腕处那一点红色胎记，心中发堵，就在几个时辰前她们还说过话，温雁书提着药箱的手用力攥到青白。
　　“锦瑟姑娘怎地没逃出来，烧成这样……”
　　“她的侍女呢？今天一天都没看见小桃。”
　　“莫不是出去私会情郎了吧！？”
　　“嘘，别瞎说，让李妈妈听见了小桃回来要被剥掉层皮呢。”
　　议论声逐渐远去。
　　火最终被扑灭，现场的人也在官兵的安排下疏散。
　　人去楼空，空中游荡着经久不散的焦味，小楼斑驳，摇摇欲坠。天色昏暗，几盏灯笼发出黄澄澄的暖光。
　　几人正要离开时，一对人疾步走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抓住他们，别让人跑了。”
　　消失不见的韦少爷此时跟着队伍洋洋得意地走来，伤口估摸着重新找人看过，一层一层五花大绑地包扎起来，不知道的人以为是受了多重的伤。
　　为首的捕头下令：“将此三人拿下。”
　　三人？温雁书转头看，宴清身边果然不见宴祁身影。
　　几人围成一圈慢慢靠近，沈离一刀将人敲晕。其中一人趁温雁书不备要将她拖走，沈离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般，一转身，动作狠厉地卸了他的手臂，那捕快哀嚎不已。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温雁书看向宴清，却见他不紧不慢，那些人暂时也近不了他身。
　　“大人，我们三人皆是紫阳学宫弟子，不知我们所犯何事？”温雁书问。
　　那捕头听了果然令手下停手，只见韦少爷在他耳边说些什么。
　　“韦珂，你怎么不早说是紫阳学宫的人？紫阳派我们可惹不起。”
　　“张捕头莫急，弟子也要分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紫阳山上有数不清的外门弟子，少一两个没人会发现。再者说，我瞧着那三人之中只有一个穿着不俗，像是富家子弟。他们要真有所倚仗，何不早早亮明身份，还用得着在这僵持。”
　　“张大哥放心，我只要那个女大夫。这个月的茶水钱小弟已准备好了。”
　　两人合作也不是一两次，会心一笑。
　　张捕头义正言辞：“有没有罪提回去一审便知。我看你们之间这个女子最为可疑，先不说乔装打扮进锁春阁有何意图，你一出去火灾就起。我看这火八成就是你放的！”
　　温雁书不卑不亢，丝毫没有罪名加身的慌乱：“是锦瑟的贴身侍女小桃到济世堂找杜大夫，说锦瑟姑娘突发急症病情危机，可杜大夫已经告假返乡，民女忧心病人，因而乔装。再者，民女若是纵火凶手，又怎会去而复返，岂不是自投罗网吗？望大人明鉴。”
　　张捕头冷哼一声：“巧言令色，你这一通说辞，可有证人？”
　　温雁书皱眉：“这…杜大夫返乡未归，小桃也不知所踪。民女所言句句属实，大人尽可派人去查。”
　　“狡辩的话留到刑堂再说吧，动手！”张捕头在韦珂的挤眉弄眼的催促下结束问话，他对沈离和宴清说：“你们二人再负隅顽抗，视为其同伙。”
　　沈离冷嗤一声：“可笑！”
　　宴清这个关头依旧云淡风轻，骨扇一开，张口便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张捕头被下了面子，脸上青白交加：“抓起来，生死不论。”

　　话音刚落，一道金色的利影刮来，“唰”地抽到张捕头脸上，留下一道血红的鞭痕，横穿面部，伤口处瞬间高高肿起，可见这一鞭子是用了十足的劲道，张捕头疼得满地打滚。
　　“李政，你手下人都是这么当差的？”
　　这么一句话，明晃晃的斥责不满与高高在上，是沐青澜的一贯风格。
　　那条软鞭一出来，温雁书就知道宴祁消失不见是找谁去了。
　　“郡主恕罪，下官定然严惩不贷。”
　　一个年过半百身材臃肿的官员低头陪着笑，姿态谦卑。
　　沐青澜一袭红衣，一圈一圈收回软鞭绕道，看也不看他，自顾自走到宴清身边。
　　“宴清哥，没受伤吧？”
　　沐青澜在宴清跟前，全然收起了骄娇二气。
　　“一帮蠢才，还不快向郡主谢罪！”李政怒指愣在原地的张捕头，恨铁不成钢。
　　一帮人连连磕头，边磕边说。
　　“郡主恕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各位贵人。”
　　“贵人饶命。”
　　……
　　温雁书至今不习惯有人跪在自己面前，垂眸不去看他们涕泪横流的惨状。沈离面无表情，抱着刀挡在温雁书身侧。
　　宴清以扇遮唇，跟沐青澜说了些话。
　　沐青澜随即摆摆手：“罢了罢了，本郡主不想仗势欺人，起来吧。”
　　不过，此案确有疑点。我紫阳派的人可不白白受冤，此案本郡主亲自来查。李大人，你可有异议？”
　　哪还敢有什么问题。
　　县尉李政忙说：“郡主大人明察秋毫，定能将此案查的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