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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医刚退,药碗刚撤,龙榻之上,帝面呈蜡色,眼下浮肿,唇灰干裂,更是苍老不少。

      此次帝病,由世代为医,在民间有着华佗再世的余御医主治。余家医人以传至第七代,最小传人余鹤岩数月前已应召入宫,接替年迈的爷爷,成为宫里第三代御医主事。其父云游天下,不受朝奉,鹤岩只有一妹,余家医者入宫已是惯例,自然落在他的头上。前日为太子风寒把脉是其首次单独会诊。

      太子琂寍与懿妃娘娘前来探视,无他人在旁。

      懿妃娘娘立于坐于床沿的太子右侧,相隔不足半臂。懿妃娘娘乃慕将军之女,才貌双全。15岁入宫,已伴君10年,但膝下无子,仅有一6岁女童,乃当朝妙妍公主。妃与太子一见如故,并视其为己出。

      当朝太子琂寍,年19,能文能武,性静而纯。唯一不足便是其容貌过于精致夺目,略显柔弱。

      帝极爱子,爱他那酷似其母妃的脸。

      帝死去的爱妃,即被追封的前皇后,当朝唯一立过的皇后。

      前皇后贤良淑德,不失文采,精于骑射,是一代奇女子,唯独没有的,便是显赫的家境。

      朝中大臣不满庶民之女当一国之母,帝坚持,但前皇后言,若帝真爱他,后或妃,并无差异。

      前皇后诞子后,帝即将其子立为太子,尽管他是帝的第三个儿子,不和礼数,此乃太子一大软肋。

      本朝君王单名宁,其三子赐名琂寍,入住太子殿,得无尽恩宠。

      帝的第一个儿子早夭,其母妃抑郁而终。

      次子煊弘建在,但性情顽劣,骄纵,不得帝心。其母妃家族中有人涉案在身,只求自保,也无多言。

      朝中大臣虽有微词,但敌不过帝的坚持,立后或立太子,必择一从之。

      太子母妃在其5岁那年因难产而逝,其未降生之弟也随母同去。

      帝对太子之爱更增,为止太子哭闹,不理众臣之谏言,随即追封其母妃为后,行国葬。

      然随年龄渐长,不少大臣对于太子越见喜人的容貌更是不满。

      如此容貌之人,笑容娇媚,蛊惑人心,不易做帝。

      且朝中亦有谣言,道太子乃狐媚转世,乃不祥之人,克母克兄,于国不利。

      那幼年时不讨喜的二王子煊弘,如今脱胎换骨,已长成气度不凡的七尺男儿,更笼络了不少亲信大臣。其母妃族人三年前沉冤得雪,在朝中势力迅速回升。

      只一言,太子一位,危。

      「父王,可曾好些?」

      「朕见到你,心就宽慰了。」

      「家父已经启程回都,明晚子时,当能到。」懿妃娘娘言。

      「好。」帝对懿妃娘娘招手。「过来。」

      帝拉住懿妃娘娘之手,目光却仍留于太子脸上。

      「朕已拟好诏书,明日即可颁发诏告天下,立你为后,事虽突然,却是我久有的心意,你好好准备。」

      「陛下,臣妾受宠了。」懿妃娘娘一惊,差点缩回被帝握着的手。「陛下对臣妾,对臣妾一家已施与太多恩泽,后一位,臣妾实不敢当。慕家为陛下所作一切都是心之所愿,再无他求。帝对后的爱盘古不移,不说臣妾,天下无不为之动容,何况臣妾无德无能,不敢谋次位。望陛下三思。」

      「爱妃所闻,是指朕若立你为后,是对前皇后无情,还是有欠考虑,鲁莽行事不够稳重?」

      「陛下,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父王,你看你,把懿妃娘娘吓的,多好的事情,偏说这唬人的话。」

      「是她在这场合,朕真心诚意,还来给我客套,别说唬她,当真吼她也应当。」

      懿妃娘娘垂首不语,瞥见父子两人脸上,那在深宫不多见的笑容,只属父子间,而与帝位无关的情。

      「爱妃,朕知道你是真疼太子,也清楚当今的局势,立你为后,可以更名正言顺照顾太子。朝中之事你虽不能有所言,但后宫有你撑着,朕安心。太子尚幼,需一慈母引导。爱妃,除却你,还有谁能担此重任?」

      「许是懿妃娘娘喜寍儿唤她姐姐,唤母后,给叫老了。」太子笑言。

      「太子淘气。」姐姐之称,若为旁人听到,又是话柄。

      「懿妃娘娘,您就允了吧,父王是真心的。」

      帝之妃,除却后,在帝驾崩,新帝登基时,均会遣出宫,在别院孤苦终老。

      当今局势,帝与太子皆知,慕家是可以依附的大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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