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疯长》陌星訸

35、照片

　　瑞士过来了三位同事，绿野安排了住宿的地方和办公室，司旭正忙着组建国内的团队。

　　姜早在面试新来的求职者，司旭最近拟了多个岗位，全都要招人，瑞士的同事不可能在这边长驻，必须招揽本地的人才。

　　十二楼的办公室里，司旭接到了唐元良的电话，说了几句话后，司旭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他来到十五楼，敲响了黎尚办公室的门。

　　“能不能陪我走一趟？”

　　黎尚放下手里的工作，换了身肃穆的衣服。

　　去的路上，司旭开车，黎尚坐副驾驶，司旭道：“焦阿姨去世的时候他都没告诉我，直到办葬礼才说。”

　　黎尚道：“叫了你去也没多大用处，何苦多一个人来伤感，办个葬礼来缅怀就不错了。”

　　葬礼办在唐元良的老房子里，那是一处乡村地带，周围是大片大片的田地。

　　司旭和黎尚捧着花放在了遗像前，黑白照片上，是焦阿姨微笑的样子，模样比她临终前的样子漂亮许多，想必是很久以前拍的。

　　唐元良正在与前来吊唁的人说着话，神情倒是很淡然，显然是已经彻底接受了这件事。

　　司旭和黎尚走了过去，唤了一声老师。

　　唐元良招呼完身边的人便朝司旭招招手，“过来。”

　　“老师，是不是累坏了。”司旭道。

　　唐元良淡淡一笑，“累是肯定的，有很多事要做，你焦阿姨说想埋在老家，我就把她带回来了，因为女儿和儿子都在这边。”

　　“那就在这边。”司旭道。

　　唐元良提起自己，“我以后死了也埋过来，一家人热热闹闹的。”

　　司旭心中百味杂陈，“老师您是长命百岁的。”

　　唐元良只是笑笑。

　　黎尚看着焦阿姨的遗像沉思了良久，仿佛是觉得那张照片还不错。

　　老家的丧事是要吃宴席的，村里人都围过来吃饭，好似很热闹的样子。

　　司旭和黎尚也坐下一起吃了，煮饭的是村里的一条龙服务，由他们包办，不用唐元良操心食材。

　　眼见村里人都很热情地忙前忙后，唐元良被一群亲戚围在中间，司旭根本凑不过去。

　　如今焦阿姨没了，就剩唐元良一个人了，亲戚们想来分财产。

　　唐元良拨开人群朝司旭走来，“实在抱歉，小旭，今天没空招待你们了，我还有事跟家里人聊聊。”

　　司旭抱了抱唐元良，“老师保重，我和黎尚就先回去了，有事您就给我打电话。”

　　唐元良：“好，慢走。”

　　唐元良刚回到人群里，就有大嗓门的亲戚道：“那小子就是个外人，你可不能把东西分他一份，他都不是我们唐家的人。”

　　司旭听见了，但没有回头。

　　从这里开车回市区要三个多小时，司旭上车时被黎尚拉了一把，“我来开吧。”

　　黎尚拿回钥匙坐上了驾驶位。

　　“黎尚，我想回风陵岛一趟。”

　　“好，带上同事们一起。”

　　一个星期后，两个公司组织一起团建，目的地是风陵岛。两个大巴车把所有人都载上了。

　　容丝琦开着黎尚的车载着两位老板，两人都坐在后座。

　　“你很久没回去了。”黎尚说。

　　司旭看着窗外逐渐熟悉的景色，“是，变了很多，多了好多新建筑，一路上都是外地车牌，全是游客。”

　　还不到中午，一行人就已经到了风陵岛，吴嫔组织公司员工进行各项自由娱乐活动，哪里好玩往哪里去。

　　岛上新增了直升飞机、快艇等项目，员工们都排队去玩儿了，那三个老外也玩得挺开心。

　　吴嫔大声道：“中午十二点去北珞秘境餐厅吃饭，大家记得回来！”

　　黎尚对跟在身边的容丝琦道：“你也去吧。”

　　姜早也收到了同样的指令，索性和容丝琦一道走。

　　外面太阳正烈，住海边的人一般不会这种时候出去晒，海边的太阳晒半个小时后人就黑了。

　　司旭来到了曾经自己住过的那间屋子里，黎尚紧随其后，他一进屋就看见了空荡荡的水族箱。

　　“什么时候死的？”黎尚问。

　　司旭看了一眼水族箱，淡淡道：“你不要我的那一年它们就病了，我把它们放回了海里。”

　　司旭拉开窗帘，打开通往阳台的落地窗，站在阳台往外看去依旧是绿野湾最漂亮的海景。

　　“黎尚，我想去看海星。”

　　“好。”

　　司旭带着黎尚从北珞秘境打车前往星云湾，此时的星云湾热闹极了，有一个旅游团正在这里游玩，他们准备潜水。

　　何进一眼就认出了黎尚，直接甩给他们两套潜水装备。

　　黎尚笑了笑，“有多的船吗，我们自己开。”

　　“有！”何进赶紧递给他一把钥匙，叫了员工领他们去停船的那里。

　　这是一艘小船，是何进他们自己用的，可以开到适合的地方再进行潜水，但不能开得太远。

　　黎尚坐进了驾驶舱，把船开到了一处人少的地方，“这底下应该也很漂亮，只是游客潜不了这么深。”

　　两人套好装备跃入海中，司旭一下水就甩开了黎尚两米的距离，而且逐渐和黎尚拉远。

　　海底漂亮的珊瑚群在轻轻地摇摆，浅处有各色各样的海星，黎尚留意海星的功夫司旭就已经下沉很深的距离了。

　　他眉头一皱，迅速追了过去。

　　长条的鱼群从他们中间游过，暂时遮蔽了黎尚的视线。

　　待鱼群走远后，他看见司旭的身影已经缩得很小了，黎尚心里一惊，一头往下扎去。

　　黎尚估摸着司旭已经潜入了二十多米，普通人到这个深度一定会感到不适，于是他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司旭还在往下，却忽然感到脚腕被人拽了一下，他回头看去，见黎尚正把他往回拉。

　　他蹬开黎尚，继续下潜，黎尚追了过来，又拽住了他的手腕。

　　他看见黎尚眉头皱了起来，仿佛隔着镜片也能看见他眼中的焦急之态。

　　司旭想看得真切些，他是否真的在担心，于是挣脱黎尚往下沉去。

　　深度已经快三十米了，黎尚却没有追过来，司旭回头看去，发现黎尚状态不对。

　　他迅速返回，抓起黎尚上浮。

　　跃出海面后，司旭发现手上捞着的人非常沉，黎尚已经把整个人都搭在他身上。

　　他把黎尚拖回船上，取下了挂在他身上的水肺，“黎尚！”

　　黎尚朦胧的眼睛终于清明了起来，他缓缓摇头，“没事，不用大惊小怪。”

　　司旭的眉头皱得极深，“你是不是身体本来就不舒服？”

　　黎尚缓了一口气，“是你潜得太深了而已，我做不到，别多想。”

　　“怎么可能你做不到，你从前就是这样的。”

　　黎尚忽地笑了，“我年纪大了，当然和从前不一样。”

　　等黎尚状态好了许多后，司旭把船开了回去，两人去更衣间把衣服换了。

　　黎尚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司旭一直留意着他，但他什么话都没说，哪里不舒服也不吭声。

　　从星云湾出来，司旭拉了他的手，“跟我回去休息，不玩了。”

　　黎尚却道：“下午能不能去黑沙湾，给我拍张照，用相机拍。”

　　司旭不知他为何会突然提这样的要求，但还是满足了他，吃过午饭后，他找容丝琦借了相机去了黑沙湾。

　　松软的沙地上，黎尚站在上面指着远处的越野摩托，“开那个到人少的地方给我拍，背景不要杂乱。”

　　司旭疑惑地去把越野摩托开了过来，他拍了拍后座，“上来。”

　　黎尚爬了上去，双手抓在后座的座椅上。

　　司旭抄起他的手环在了自己腰上，“抓着我才牢靠，不要扶后面。”

　　越野摩托向着落日的方向出发，现在开摩托和从前的心境完全不一样。

　　司旭内心是有那么一丝愉悦的，毕竟黎尚现在紧紧抱着他。

　　“黎尚，为什么想拍照？”他迎着晚风，大声地问。

　　“想拍就拍了。”黎尚说。

　　越野摩托开到了黎尚说的人少的地方，他从车上下来，调好相机的数值把相机交给司旭，“你来拍。”

　　司旭把镜头对准了他，找了个好看的角度将他放入取景框里，在黎尚的背后就是橘色的夕阳。

　　夕阳的光落在海平面上，让海面像浮了层金子。

　　咔嚓，司旭一连拍了好几张。

　　“不行，黎尚，笑一笑，不要板着个脸。”

　　黎尚便微微笑了一下。

　　司旭看了看照片，“比刚才好一点。”

　　黎尚道：“给我看看。”

　　司旭把照片拿到他眼前，黎尚一一划去，似乎对每一张都不太满意，于是道：“重新拍，要半身，取景要正，不要歪着。”

　　司旭盯着现有的照片看了看，“还好啊，挺好看的，你想拍成什么样？”

　　黎尚只道：“照我说的拍来看看。”

　　司旭就照他说的拍了几张，但他看着拍好的照片总觉得哪里不对，黎尚板正地出现在照片上，脸上虽然有微笑，但笑得并不开怀。

　　尤其是照片只有半身，根本看不全他身后的沙滩。

　　司旭把照片放到他眼皮子底下，“这样好看？”

　　黎尚瞧了瞧，竟点头，“嗯，可以了。”

　　司旭说不上来这张照片有什么问题，但总觉得怪怪的。

　　晚上，公司的员工就在酒店的餐厅聚餐，海鲜大餐搭配红酒，每个人脸上都有几分醉意。

　　绿野的员工依次来敬黎尚的酒，和黎尚坐在一起的司旭也没能幸免。

　　有的同事好酒，喝起来就停不下来，还会撺掇别人一起喝，一起给老板敬酒。

　　一旦起了个头，那就要喝上一轮，几乎每个人都要轮一遍。

　　容丝琦站在黎尚身边，为他挡了几杯酒。

　　黎尚的脸罕见地被酒熏红了，司旭还是第一次见他喝这么多酒。

　　又有酒敬到黎尚面前来了，容丝琦悄悄凑到司旭耳边道：“黎总不能喝这么多酒。”

　　绿野的员工和睿诚的员工不一样，这是一个新公司，且刚起步，员工是新招揽的，大家都比较新，一旦有人起了喝酒的头，就有擅长外交的同事为老板营造氛围，希望把老板哄高兴，喝酒就会喝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