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疯长》陌星訸

32、不签

　　黎尚道：“Boris呢？”

　　“在房间补觉，他不想来。”司旭夹起一块糯米做的点心放入黎尚的盘子里，“里面的莲子味道不错。”

　　黎尚还没说话，任正志就说了，“是啊，这莲子我最喜欢，莲心挑了的，蒸得很软糯，口感极佳。”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黎尚碗里那一小块糕点，吃或是不吃？

　　任正志笑着提醒：“黎总，不尝尝吗？”

　　黎尚夹起碗里的小糕点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神情还算愉悦，“很不错，你们也试试。”

　　一顿早餐快吃完了，所有人胃口都还不错，除了黎尚，他吃的食物只是一个小孩儿的分量。

　　见司旭一直看着黎尚，容丝琦赶紧道：“我们黎总最近胃不太好，吃得少。”

　　“胃不好？”司旭眉头微皱。

　　任正志领悟到意思，把服务员叫了过来，“养胃的小粥，叫厨房端一碗来。”

　　服务员赶紧去了。

　　很快，粥来了，就放在黎尚面前。

　　司旭取了一只勺子放进他碗里，“黎先生，好歹吃点东西，不吃胃病只会越来越严重。”

　　其实胃病是容丝琦瞎说的，他只是想让黎尚那态度看起来更自然一点，此刻，容丝琦只能把头低着。

　　黎尚还没动勺子，看起来不像要吃的样子。

　　司旭就坐在他旁边，索性伸手去拿碗，“我喂你。”

　　在场所有人都傻了。

　　黎尚一把按住碗，自己拿勺子吃起来。

　　吴嫔在桌子底下掐了容丝琦一把，很想问她到底什么情况，可容丝琦哪里敢说话，恨不得一头钻到桌子底下去。

　　饭后休息了较长时间，各自回了房间准备等会儿开会的资料。

　　黎尚的房间里，两个女人正在忙碌。

　　见黎尚躲到阳台上去透气，吴嫔趁机问容丝琦：“那个司旭到底是谁？”

　　容丝琦尴尬的状态到现在都还没消失，她小声道：“就是黎总资助了快九年的那个，我特地跟田紫夏打听了，听说他以前跟黎总在一起过。”

　　“啊？”吴嫔耳朵里钻进惊天大瓜，整个人都快傻了，“额滴娘啊，这是前任呐，还是养成系……”

　　容丝琦崩溃地摇摇头，“黎总要完了，怎么办，我刚问了任老板，他说星海背后资本雄厚，有一家瑞士的大公司长期跟星海合作，不可小觑。”

　　吴嫔道：“也可能是好事，你看，前任不是把订单都给我们了，说明他是惦记着咱们黎总的。”

　　容丝琦还想说什么，见阳台上的身影进了屋里，她就赶紧闭了嘴。

　　上午十点半，所有人都带着资料来了会议室。

　　容丝琦清了清嗓子，“我介绍一下我们绿野，新成立不到两年……”

　　听容丝琦简单说完，姜早望着PPT笑了笑，“不必这么正式，我们就随便聊聊，我们司总说合同不急着签。”

　　“啊？”吴嫔一怔，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容丝琦脸上也有疑惑之色，司旭和黎尚都在会议室坐着，两人都没开口。

　　气氛降到了冰点，黎尚终于开口：“不知贵公司还有哪方面的顾虑？”

　　姜早面带微笑地朝司旭看去，“司总。”

　　司旭与黎尚面对面坐着，他盯紧黎尚，带着官腔说：“我们合作已成定局，一些小事不必着急，合同我想和黎先生单独签。”

　　黎尚缓缓道：“好。”

　　司旭笑了笑，“那就瑶城见。”

　　会议就这样结束了，容丝琦像个大冤种一样关掉了正式的PPT,接着收拾东西和黎尚回瑶城。

　　Boris也跟着司旭回了瑶城，不过他仗着自己现在是个中国通，已经跑出去到处玩了。

　　姜早选好了酒店，安排司旭住了进去，她把拟好的合同等资料一并交给司旭，“司总，那就您自己去和黎总谈，需要我跟他约时间吗？”

　　“不用，我跟他私下聊。”

　　“好的，那就不打扰您了。”

　　黎尚接到司旭电话时，是一个放假的周六，他准时出现了司旭约定的地方。

　　当他从车上下来时，看见司旭早就等在小区的入口了，司旭手上提了一些水果，茶叶和菜。

　　他看着缓缓朝自己走近的黎尚，柔声道：“我只是想让你陪我一起，以后这种事如果你不想来，可以拒绝，我不会勉强你。”

　　黎尚把手中的礼盒提到司旭面前晃了晃，“走吧。”

　　见黎尚还带了礼物，司旭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嘴角上扬。

　　小区门口的保安把两人拦了下来，“不好意思，进入需要刷卡，没有卡的话叫家人来接一下。”

　　这个小区的安保很严格，司旭拉着黎尚老老实实站在了一旁，等别人先过。

　　他拨出一个电话，响了两轮才接通。

　　“老师，我到了，进不来。”

　　那边说了什么，很快就挂了电话。

　　没一会儿，一个套着围裙的女人就匆匆赶了过来。

　　“陈姨，麻烦你跑一趟了。”

　　女人赶紧告诉保安开门，“不麻烦，唐教授等着你呢，快进来，你怎么还买菜，不用你做饭啦。”

　　司旭笑笑，指了指身边的人，“这是我朋友，黎尚。”

　　陈姨看了几眼黎尚，立马夸赞：“黎先生好有气质，一看就是大老板。”

　　司旭笑出了声，“陈姨，被你猜中了，好眼光。”

　　“快进屋。”

　　陈姨来到一楼，推开门领着两位客人走了进去，“唐教授，小旭他们到了。”

　　唐元良这才从书房出来，他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把来的两人都打量了一遍，“你舍得回来看我了，再不来我这把老骨头就要入土了。”

　　陈姨赶紧道：“教授就爱开这种玩笑，天天念着要入土，哪有那么容易的。”

　　司旭放下东西，给了唐元良一个拥抱，“老师，是我没良心，你骂我吧。”

　　唐元良被他气笑了，“我要是骂你，你焦阿姨非气得从床上跳起来不可。”

　　“焦阿姨呢？”

　　唐元良指了指里面的卧室，“躺着呢，起不来了，浑浑噩噩的，估计没几天了。”

　　唐元良的面容明显憔悴了许多，人也瘦了。

　　“我退休后就一心照顾她，可把我累得够呛，整夜整夜都睡不好，她现在无论是醒着睡着都不安稳，总是闹腾人。”

　　司旭走近卧室，看见了躺在床上的老人，她瘦得只剩皮包骨头了，脸色苍白。

　　他握住了老人的手，轻唤了声：“焦阿姨，我是小旭，很久没来看您了，很想您。”

　　老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球上仿佛有一层白膜，牢牢盯着司旭看了许久才把人看清。

　　两行眼泪顺着她眼角流了出来，司旭扯来床头的纸给她擦去，“焦阿姨，不要哭，要高高兴兴的。”

　　老人嘴里发出一阵嗯嗯啊啊的声音，很是嘶哑，其中夹杂着一声“小逸。”

　　“小逸……”

　　唐元良走了进来给司旭解释：“小逸是我儿子的名字，她又眼花了，睡着了又会念女儿，总之她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司旭抚了抚她的手背，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尽管焦阿姨迷迷糊糊的，司旭还是陪着她说了会儿话，有时候又能从她眼中看见一丝清明，后来，她大概是认出了司旭，叫了一声小旭便又闭上了眼睛。

　　几人坐在客厅喝茶，司旭和唐元良在说话，黎尚在泡茶，他泡茶的动作很娴熟，绿茶在他手里散发出阵阵清香。

　　聊着聊着，唐元良忽然瞪了一眼司旭，“前些年你在国外做杠杆的事我知道，你可真是胆大妄为。”

　　司旭有些尴尬地垂了垂眼皮，“什么都瞒不过老师。”

　　唐元良语气严肃起来，“几百倍的投资报酬率，一旦亏损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司旭故作淡定地笑了笑，“没亏，老师放心，以后我不会了，我只需要那一次。”

　　唐元良放下严肃的神情，无奈地笑了声，“做得很经典，但是以后不许了，不是每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留给你，空手投资可以让你平地起高楼，也可以让你粉身碎骨，你们年轻人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野心。”

　　“老师放心，我真的不会了。”说着，司旭给他递过去一杯茶，“别生气。”

　　“没生气。”唐元良无奈摇摇头，他朝正在默默泡第二杯茶的黎尚看去，“黎总我认识，莫非黎总就是你说的那个帮助你的人？”

　　司旭一愣，“您怎么会认识？”

　　唐元良道：“我没别的长处，就是有点过目不忘，曾经在某个会场有幸见过黎总。”

　　黎尚露出个淡淡的笑来，“实在抱歉，我都想不起来是哪个会场。”

　　“不重要。”唐元良摆摆手，“黎总心地善良，否则小旭你没有今日。”

　　司旭嗯了一声，很难不赞同。

　　唐元良又接着说：“我活了几十年，睿诚最初的那几年做的什么生意我都知道，若不是后来黎总摒弃一些糟糕的产业，也不会迅速发展起来，如今的困境不是的黎总的错，是大家都身在泥潭里，谁也跳不出去。”

　　唐元良或许是人老了，总是谈及一些旧事，谈论当前大局，无论是合理的还是不合理的，两人都是礼貌地倾听。

　　喝了会儿茶，聊了会儿天，司旭说要去厨房露一手，唐元良点头同意。

　　黎尚起身笑笑，“我去帮忙。”

　　两人都挤进厨房里，把陈姨都赶了出来，陈姨笑着擦擦手取下围裙，“都让你们来，我今天算休息。”

　　司旭把买的鲜虾拿出来清洗，他看了一眼靠在旁边墙上的黎尚，弯起嘴角笑道：“你来帮什么忙，帮我切虾？”

　　黎尚挽起袖子拿了架上的刀，捡了一只刚洗好的大虾，“怎么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