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疯长》陌星訸

14、潜水

　　司旭简单收拾了一下，提着衣服下来，看见黎尚正坐在驾驶座上等他。

　　他一头钻进副驾驶，“去哪儿？”

　　“潜水，试过吗？”

　　“没有。”

　　黎尚笑了笑，开着车来到了潜水店，这也是他们公司新投资的产业。

　　店里的负责人何进见黎尚来了笑着迎了出来，他吩咐人拎出早就准备好的潜水设备，“我们现在就开船过去，星云湾最适合潜水。”

　　何进让员工把船开到了可以潜水的星云湾，这里水质好，深度合适，比较适合游客潜水。

　　黎尚自己穿戴潜水设备，他告诉何进：“帮司旭弄一下，给他讲一下注意事项。”

　　“行！”何进把设备往司旭身上套，“没什么要紧的，很多不会游泳的游客都能潜，一会儿你要是感觉不舒服就告诉我，我会跟着你。”

　　“谢谢。”司旭看着何进给他弄好了设备，还给他装了一个水肺。

　　黎尚已经准备好了，他冲何进比了个OK的手势，何进也回了他一个。

　　迅速穿好设备的何进拉着司旭一起跳进了海里，何进一直挨着司旭，保护他的安全。

　　刚下到一两米的深度，司旭就看见黎尚已经下去七八米了，再往下沉一点，司旭明显感觉到了耳朵不舒服。

　　何进看出了他的不适，立马引导他做了耳压平衡。

　　何进指了指下面更深处，意为询问司旭能不能去，司旭点点头，于是他带着人继续下潜。

　　到了七米深度的时候，何进停了下来，他不敢再带着司旭深入了，因为新人最多也就到七米以内，否则他们会感觉严重的不适。

　　此刻黎尚已经下潜了十几米，司旭这才看见黎尚手里拿了只桶，他在深处游了一圈又回到浅处，距离司旭很近。

　　司旭看见那只桶里不知何时竟装了两只海星，而且都是很漂亮的颜色。

　　此时的黎尚转过身来冲司旭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何进正要去拉人上浮，手一滑就让司旭溜了出去，司旭游到黎尚面前，盯着他桶里的海星。

　　见司旭一直盯着他，黎尚笑了笑，伸手指了指水底其他海星，其实他是想问哪个漂亮，你喜欢哪个。

　　但司旭没有在意他要表达的意思，而是握住了他的手腕，他牢牢地拉着黎尚，此刻他终于想明白了自己喜欢黎尚什么。

　　如果说司旭是海岛的孤星，那么黎尚便是将孤星捧下来嘘寒问暖的人。

　　他们看见了比拳头大的海胆，成片成片的沙丁鱼，还有五彩斑斓的珊瑚。

　　黎尚算着时间，估摸着快到了司旭的极限，于是一把抓着他迅速上浮。

　　两人出了海面，爬上了船。

　　脱下潜水设备后，黎尚揉了揉司旭的耳根处，“感觉怎么样，不舒服的话自己做一下耳压。”

　　司旭的耳朵尖悄无声息地红了起来，他点点头，自己默默地做了个耳压平衡。

　　何进把桶提到他们面前，指着里面的海星，“水族箱已经备好了，盐度计什么的都有，不过黎总，光养两只海星是不是太空了，我那么大个水族箱呢。”

　　黎尚道：“再弄点海洋生物养进去，别盖住海星就行。”

　　“好。”何进有些震惊地看着司旭，“你挺厉害，第一次下潜能去到这么深的地方，很有天赋。”

　　黎尚笑了笑，“他就在海边长大，天天游野泳，潜水应该是不成问题。”

　　何进竖了个大拇指，拎着海星回了屋里，开始摆弄他准备的大水族箱。

　　他吩咐员工：“去弄些海草和石头来，别忘了海星的食物，在司徒家买。”

　　员工很快去了，岛上很多姓司徒的，在他们这里算是一个大族。

　　何进又去采购了一些能和海星养在一起的小鱼，加上员工买的海草石头之类的东西一起放进了水族箱里。

　　黎尚带着司旭来看即将打扮好的水族箱，他把一个温度贴粘在了水族箱的玻璃上，“温度需要保持在二十二至二十六摄氏度，这样海星最喜欢。”

　　“还有盐度在1.023至1.025之间，你需要拿盐度计测试盐度值，用海盐调入。”

　　司旭认真听着，何进与黎尚一起把这个大水族箱里的所有东西都放好。

　　这样一看过去，水族箱里妥妥就是一个小型海洋世界。

　　黎尚满意地点了点头，“辛苦你用大车送一下，叫几个人帮忙搬一搬。”

　　何进开来了店里拉货用的小货车，把海水分装了出来，四个男人抬着玻璃箱上了三楼。

　　黎尚在房间里打量了一圈，决定把水族箱放在客厅的左手边，在靠近窗户的位置。

　　水族箱自带底座，有人已经把底座搬过来放好了，何进看了一下位置，点点头：“可以了，放上来吧。”

　　在众人合力下，玻璃缸被抬了上去，分装好的海水依次倒进了缸里。

　　打开氧气开关，这个水族箱就算是完成了。

　　何进看没有什么要做的了，便问：“黎总，中午一起吃饭吗？”

　　“不用了，我还有别的事。”

　　听黎尚这么说，何进就道：“那我们先回店里了。”

　　黎尚点点头，何进带着手下的员工一起下楼。

　　海星的食物何进放在了桌上的箱子里，黎尚拿起来看了看是一只海虾。

　　“每周或者半个月喂一次虾肉，记得把它们切成碎片，他们自己会吃。”

　　“知道了”司旭接过虾肉就拿去切，洗虾的时候他道，“黎尚，要不要在我这里吃饭，我来做。”

　　第一次听到司旭连名带姓地叫自己，黎尚还有些不习惯，他对司旭的厨艺有点好奇，就一口答应了下来，“好。”

　　“那我喂完海星就去市场买菜，你要一起去吗？”

　　“去呀。”黎尚倒是很想看看他是怎么采购食材的。一个独立长大的小孩儿按理说是会做饭的，不然在没有父母的情况如何把自己喂饱。

　　司旭把切碎的虾肉放在海星的触手旁，看着它们用密密麻麻的小触手把肉抓了过去。

　　黎尚指了指水族箱上的一条刻度，“如果水分蒸发到这条线以下，就往里面加纯净水，如果盐度检测不达标，就用海盐调制。”

　　“你可以加装一个自动补水器，这样长时间不回来也还好。”

　　司旭接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司旭喂海星的动作很认真，怕一次给多了食物，又怕给得不够，一双眼睛隔着玻璃一动不动地看着两只小海星。

　　一个身在海边的孩子，每天只知道游野泳，除了周子濯请打游戏之外没有别的娱乐活动。

　　想到这里黎尚盯着司旭的侧脸问：“从前你表姑每月或者每周给你多少生活费？”

　　司旭只专心看着海星，“没有。”

　　“一分没有？”

　　“有时会给我买衣服鞋子。”

　　黎尚明白了，就是除了必要的开支以外，亲戚不会为他多花一分钱。拆迁时，旧房子的产权根本不在司旭手上，不管如何他得不到一分钱的赔偿。

　　黎尚可以想象，如果自己没有伸出援手，司旭高中毕业后就要去赚钱补贴家用，他能找到的工作或许就是卖鱼卖虾。

　　让黎尚惊讶的是，即使没有父母六七年，司旭也没有变成一个触犯法律的坏孩子，这说明他本性是好的。

　　一个小孩儿在幼年时期父母给了足够的爱会让他受益终身，他非常理解司旭一有空就去捡海星的行为，他之所以还能保持如今的心性，正是那些海星带来的。

　　海星是母亲给予他的念想，是他本性的由来。

　　黎尚有些怜爱地摸了摸司旭的头，“海岛上的游客多了，你想捡海星很难，以后就养活的吧，先养两只练练手，等你养熟了再想养多就告诉我，我们去海底选，选漂亮的，你母亲喜欢的那种颜色。”

　　司旭转回头来，定定地望着黎尚，那一瞬间他眼底仿佛升起了水雾，情绪如潮涨潮落，顷刻将他淹没。

　　黎尚再次抚了抚他的头，笑得很温和。

　　给海星喂了少量的虾肉后，司旭拿了个袋子换了鞋准备出门，“走了，黎尚。”

　　黎尚跟了出去，手掌在他后脑勺拍了拍，“怎么不叫叔叔，连名带姓叫很没礼貌。”

　　“怕把你叫老了。”

　　“臭小子。”

　　步行了七百米，他们来到了最近的一个菜市场，岛上的菜市一进来就会闻到海鲜的味道。

　　市场的入口处摆了一个大盆子，盆里装着一半的生腌海鲜，司旭打量了几眼，没打算买。

　　黎尚凑过去看，指着透明的虾问：“这怎么吃？”

　　司旭看他一眼，“生的，生腌，就这样吃。”

　　黎尚有些嫌弃地转开了脸，“没有寄生虫吗？”

　　“有也腌死啦！”老板忍不住搭腔，老板看黎尚的眼神就像黎尚看生腌一样嫌弃。

　　老板不仅卖生腌，小摊里还有别的，司旭走进去选了一条鱼干，“要一条。”

　　老板二话不说，取下鱼就打称，“我每次都是算你这个价啦，够意思吧。”

　　“谢谢。”司旭对熟人们还是很客气的。

　　拎着鱼后，他才转头问黎尚：“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菜，看见喜欢的就告诉我。”

　　黎尚扫视了一圈，“我本是北方人，不过在南方生活很多年了，一般的大众口味都能接受，你随便买吧，不过生腌就算了，我不太爱吃生的东西。”

　　“知道了。”司旭去买了一些莲藕，又去到猪肉摊上买了龙骨和瘦肉。

　　买完了基本的小菜，司旭转身来到海鲜市场，这里满地都是海鲜摊，都是鲜活的鱼虾，早上刚捞起来的。

　　他蹲在一个摊位前选螃蟹，那螃蟹比他的手掌还大，“怎么卖？”他用方言问。

　　老妇也说着方言，司旭就选了两只去称。

　　黎尚听不懂方言，便问司旭：“她说多少钱？”

　　司旭道：“九十九一斤，这是最肥的螃蟹。”

　　问完价格，黎尚看着他把两只大螃蟹拎走，最后买了些调料之类的东西才离开菜市场。

　　回去的路上，黎尚要去接他手里的菜来提着，“给我吧。”

　　“不用。”司旭抓得牢牢的，一只袋子也没递给黎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