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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她与她 ...

  •   武魂城的夜晚也是热闹非常的。凉风为河流换上百褶裙,暖黄的灯光散在街市的每一个角落,无论桥下,路边,还是楼宇上。元宵佳节,人们簇簇拥着、挤着往前走,笑语声如珠子一般滚动在耳畔。不同于底下的熙攘,天上的银星三三两两地闲逛,酝酿睡意以待入眠。

      离步行街入口五百米远的地方,游人稀稀疏疏的。一树白梅下,雾韵安静地站着。她用纯黑发带扎了个低丸子头,上半身套着一件卡其色羊毛衫,下面则是宽大轻便的墨绿色伞裙。比起三年前,要朴素得多。

      大概等了一刻钟,雾韵似有所感应地抬起头。

      银白尖头低跟鞋哒哒朝她走来。

      香槟色的鱼尾裙勾勒出优美的臀线,金质腰封被一条链状细腰带代替,更显腰肢纤细。米白的上衫扎进裙中,荷叶边袖子清丽婉约,圆润白皙的肩头仍是裸露出来的。再往上,耳朵上戴了两枚山茶花耳钉,正中央镶嵌的银钻随着比比东的走动在某些角度下一闪一闪的,好像要跟头顶的群星比一比究竟谁的光芒更耀眼。

      长发任其倾泻在背后,只在右胸前垂下一小部分。唇是荔枝的色泽,嫩红妍丽,还依稀泛着光。杏色的眼影比起寻日所惯用的棕灰色看上去要柔和许多,上面的细闪又增添了两分魅惑。

      应该说,比比东今日的妆容和打扮整体上都十分柔美,以至于周遭一排排的树都快要被她的光芒闪倒。

      晚风也太过喜欢她,时而吹动她的发梢、裙尾,势要将她装点得再美丽一点、两点、三点。裙角慢慢随风荡呀荡,芬芳裹挟而来,香得人脑袋晕乎乎的。她翩翩走来时,恰如雾韵头顶横斜逸出的梅花,摇曳生姿,高贵典雅。

      直到比比东走到面前,雾韵还有点发愣。比比东也不说话,就那么笑看着她。

      “冕下今晚很漂亮,大家都忍不住往这边望呢。”被注视了几秒后,雾韵笑道。

      “他们又看不到我的真实模样。”有魂骨的伪装技能在,那些人眼中并非是她的本来面目。

      说话时小巧的唇珠微微嘟起,露出些许的牙齿宛若荔枝莹白的果肉。

      雾韵挤挤眼,“哪里需要看见你的脸?这装扮和气质一出来,就足够艳压全场啦。”

      “不要溜须拍马了,走吧。”比比东勾唇,转身就走。

      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她心底对雾韵的夸赞很受用。毕竟,比比东特地打扮一番,为的就是她啊。

      雾韵迈几个大步追上她,“我都是实话实说。”

      比比东弯眉,侧目,“我知道。你也好看。”

      喉咙里仿佛塞了颗糖球,雾韵脚步慢下来,“是,是吗?”

      “怎么,我好骗人吗?”

      “不……”

      比比东撩起耳边的鬈发,山茶花亮闪闪,“往前来点儿。”隔着三四步的距离,像是她在陪自己视察工作一样。

      于是俩人并行,缓缓融入人流之中。

      进到步行街里面后,各式各样的灯铺满天空。大多数花灯是六面的,两面镂空,两面题字写灯谜与谜底,两面作画,图案多是花鸟与山水。旁的造型别致的灯也有,如冬瓜灯、南瓜灯,臃肿的身子你挤我推的,还有鱼灯、兔子灯或舒适遨游、或卯着劲欲跃出三里地。路两边摊铺之间的地方,偶尔摆上一盏走马灯,仙音烛转,孩童俱惊叹。

      人汇聚成的川流是黏稠凝滞的,置身于其中的水珠也不能自由游动。比比东和雾韵的肩似有若无地挨着,方寸间的距离,淡香始终萦绕在鼻间。

      心痒痒的,热热的。

      雾韵拉住比比东的手腕,在一家茶水铺前停下脚步,“我,有点口渴。”仍是一截一截的说话方式。

      比比东莞尔。

      “客人您要喝些什么?”老板指着一旁的牌子,滔滔不绝,“我们这最畅销的饮品是蜂蜜铁观音哟,回头率百分百,不仅香,而且还有美容的功效呢!当然,其他的饮品也都是好评满满……”

      雾韵目光在菜单上仔细扫了一遍,眼睛一亮,“我要蛋白杏仁茶。”

      “好嘞,另一位小姐呢?”

      “跟她一样。”比比东在吃喝上不太计较,选择权一直在雾韵手中。

      只见老板拿出备好的杏仁和大米,装入一个容器中,又倒上三碗清水,然后化身人型搅拌机,将杏仁露过筛后中火煮开,再撒上糖并倒入蛋白液,不时用大勺搅拌几下。

      雾韵目不斜视地看着老板制作,声音低柔,“这茶的名字和你今天的装束很配。”

      比比东一顿,红眸中很快漫上笑意。
      雾韵呀……

      手捧着热乎乎的茶,雾韵小心地探出一点舌尖感知温度,然后喝上一口。
      清甜滑嫩。

      比比东瞥见她扬起的眉毛,也举起茶杯啜了一口,暖意充盈于胃。

      远方乐声悠扬,雾韵循声而望,依傍河流的圆形广场上一架三角钢琴与几把小提琴竞相弹奏着,对面是弥漫的烟花。

      顺着人潮往前进,头顶红黄粉褪去,蓝紫白接替上来。雾韵仰起脑袋,倒挂的油纸伞如一树一树花交错开在天上,她翘起唇,“这像不像我们院里的绣球花?”

      比比东抬眸,“像——”尾调轻悠悠地向天上拐去。

      没走多远,雾韵又为坚果摊驻足。开心果、碧根果、核桃等等,种类繁多。她挑上七八种,各盛了一点,装袋付钱后直接递给比比东。

      “你肯定更喜欢吃这个。”这些不怎么甜,又比较脆,很符合比比东的口味。

      比比东捻了一粒开心果把玩着,“这么笃定?”

      雾韵下巴一抬,“我好歹也给你做了那么多年的饭呢。”

      嘎嘣。好吃。
      比比东确实喜欢。不过教养使然,她不怎么习惯游食,尝过一口后就拿在手上了。

      终于走出长长的街道,尽头处是喷泉与烟火,这个时候火系魂师常常开始卖弄起自己的技艺。一道二十公分宽的金束平铺在水中,大小不一的灿金光圈在水面上翻滚着,圈身炸开千丝万缕光线,砸到地面上又弹向四周,黑夜霎时被点燃。

      另一边,烟花如支支细箭飞射向空中,顷刻间五彩斑斓的针垫花绽放开来,喷泉啸出的雪柱怒挺向上,争抢着成为它们的根茎。

      “哇!”人们的欢呼声从未止歇。

      火树银花不夜天,初春的夜晚也明亮如昼。融融炫光映在脸上,雾韵转过身,望向比比东。

      灯影斑驳在颈侧,眸中焰火也在闪照。她在看绚丽的烟花,雾韵在看她。

      被如此灼热的视线盯着,比比东不由把目光缓缓移向雾韵,“怎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真美啊,这烟火。”

      “是很美。”

      “我们去坐那个吧?”雾韵指着远处缓慢旋转的摩天轮。除了这个,今晚的一切都是没有计划的,顺其自然的。

      比比东展颜一笑,“嗯?我以为你要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雾韵肩一垮,摆手道,“我才不要。”

      武魂乐园的摩天轮,架在河缘,最顶点距地面有七十米之高,上接天穹,下临深水,巨大的城市之眼与教皇殿遥遥相望。摩天轮自中心向外光束渐次亮起,扩散成一个太阳的形状,半面是靛蓝,半面是法翠,每隔半分钟亮光便闪烁一次。

      球形的吊舱内,雾韵与比比东相对而坐。摩天轮慢慢运转,雾韵手指攀上窗子,俯瞰着底下。游人逐渐变作一堆堆蚂蚁,继而团聚成一块大煤球,橙红的花灯与树木上的银灯宛若两片被人割开的海。

      “坐在这里就好像进入了一个茧,再也听不见周围吵闹的声音,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你和我。”

      比比东耳尖一动。

      “今天不仅是元宵节,也是我们那里的情人节。据统计,这两个节日大概每19年才会出现一次重合,巧得像是冥冥之中,命运她老人家指引着我选择了今天。”

      心跳的曲线翻腾。

      “摩天轮是游乐园不可或缺的设施,也是一座城市的地标性建筑,无论是从观景,还是娱乐的角度来看,都价值极高。我将它归入武魂乐园构建计划中时仅仅是这样想的。”雾韵蜷缩了下手指,眼帘半遮,“但是我想和你来坐这个,不是因为这些原因。”

      比比东也将视线扭到窗外,山茶花耳钻的背后,也抹上了一线绯红。

      “有一个关于摩天轮的传说是这样讲的:因为摩天轮的顶端是接近天的位置,也就是有可能触碰神明的位置,所以相爱之人在摩天轮座舱升到最顶点时亲吻的话就能受到神的眷顾,相伴终生。”

      眼皮倏地一跳,比比东缓缓转过脸,发丝从耳边垂落。

      封闭的空间里,沉默在蔓延,暧昧涌动、发酵。

      很轻的一声叹息盘旋开来。

      “我不信命运,也不信传说,更不信神明。”比比东凝望着夜空中绚烂升起再纷纷炸裂的烟火,语气冷冽。

      可转瞬她又将目光对上雾韵的眼,方才寂寂的红眸跃着微光,“但我信你。”

      雾韵的心变成了很大很大的一颗小熊软糖。

      比比东轻轻拍了下身旁的位置,笑容就像上回看到火柴人的真面目时一样美而恣意,“你坐到我身边来。”话音清亮又缱绻。

      这时,雾韵仿佛蹒跚学步的孩童,温吞地挪步到她的旁边坐定。

      比比东一手覆住雾韵的手,另一手抬起,控住雾韵的脸,她的声音和脑袋一齐徐徐地低下去,“快要到顶点了。”

      是跳跳糖才对。这样温柔如水的话,能把外面的糖一点点溶解掉,然后二氧化碳迫不及待地冲出来,心也“嘭”地一下爆炸了。

      调皮的发丝挠着雾韵的脸蛋,那份令人醺醺然的香气将她霸道地圈入了自己的领地,不由分说地沾染她,遍及她的全身,让她六神无主。饱满红亮似荔枝的唇距离雾韵的只差毫米。

      又一束烟花凌空盛放,耀眼的光打在比比东的脸上,她再次张唇。
      “到了。”
      两个字贴着人中擦出,结束了它们短暂的生命。今晚格外吸引人的那双唇终于附着在雾韵的唇上。

      又温又软。
      脑海里除了这两种感觉,什么也没有了。

      轻如羽毛的重量离开时,雾韵睫毛轻颤,眸中犹带着一分失神。

      比比东檀口微启,轻柔的声音飘在舱内,“很可惜。”

      雾韵想要做一叶不系之舟,可来到她身边后这个梦就不得不落空。而从这一刻起,雾韵甚至只能变成她的摆渡船。这一生,不,生生世世都只能渡她一个人。

      “什么?”雾韵不明就里。

      比比东的侧脸微烫,与她相贴着的雾韵的脸共享了这份温度,“没什么。”

      俩人挑了僻静的小路折回,路边拄着拐杖的老人也超过了她们,朝着小孩子慢慢追去,口中还叫唤连连,“别跑,别跑,当心摔了!”

      雾韵视线停留在比比东置于腿侧的手,小蜘蛛圆滚滚的身子轻轻晃动,银链微微滑落,又被曲环顶住。

      “月关说的对。” 脑袋往衣领里缩一缩,雾韵声音有点闷。

      “嗯?”

      “我确实想牵你的手。”雾韵伸出白皙的手掌。

      比比东笑,揉搓几下双手,又对着手心呵了两口热气,然后长指下滑,从雾韵的指缝中穿过、扣紧。

      雾韵不说话了,右臂渐渐变得僵硬。

      “很紧张?”

      “有点。”

      “为什么?”比比东还是笑着,眸光却稍沉些许。

      “牵着手,太开心了。”

      “……”比比东唇边笑意加深,更加用力地扣紧了雾韵的手。

      快到教皇殿时,雾韵五指微微张开,“要到了。”

      “有我在。”比比东并未松开手,反而重新包住雾韵的手指。

      雾韵想,心是会过劳而衰竭的吧?她是不是要成短命鬼了?

      到了寝殿,比比东没有直接送雾韵回去,而是攥住她的尾指,目光也嵌在上面,不去看雾韵,“有东西要给你。”

      雾韵歪头。

      牵着她进入储藏室,比比东取过胡桃木色的盒子,回头冲还在打量四周并面露惊喜的雾韵一笑,“走。”

      庭院中花摇影动,圆月打着清辉,皓影洒满阶前,好似鎏银。

      “礼尚往来。”比比东揭开盒盖,天青色的竹节杯被拿出。

      雾韵握住杯柄,上下左右前前后后转一圈,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瞟到杯底的图案时,她的心被戳了一下。

      形似蝴蝶的握柄是自己的外附魂骨,杯底是她们的武魂。

      “我很喜欢。”雾韵用手指轻柔地拂过杯子表面,忽然道,“果然,你看过那几个本子了,对不对?”

      比比东唇瓣微张,“是。”
      她不觉得这时需要遮掩或者害怕什么。比比东并不喜欢打探别人隐私,但那些文字都是与她有关,她不是“别人”,凭什么不能看?

      “你很介意?”

      雾韵笑了笑,“谈不上介意,只是当时察觉到这件事后有点尴尬,也有点害羞。不过,擅自让你成为我笔下的主角时,就应该默认你是除我以外最有权利观看它的人。”

      “况且,如果你没有看,今晚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不是吗?所以我不介意,更不会生气,反倒是庆幸你看到了。”

      看吧,她们俩的想法总是一致。

      比比东眉眼柔和下来,却突然又听她说,“你还想看吗?在那之后的内容,以及……我以后将要写下的内容。”

      呼吸被遗忘了两秒。比比东牙齿轻咬舌尖,“你不是感到难为情?”

      “我在里面写过的吧?被明确地告知心里想法的话,高兴的感觉会加倍。害羞的同时,我想要你高兴,想要你回应我,也想要你……”雾韵停顿了一下,别过脸,“再更爱我一点。”

      比比东洁白如玉的耳廓染了淡粉,如雪中红梅。

      怎么会有雾韵这种人的存在?

      牙齿的力道加重,但心里还是有什么在鼓胀。

      在摩天轮上亲了一下后,比比东本没想再做什么亲密举动的,她在这方面性子是比较淡的,所以那个吻的产生也更多地是因为雾韵那番话。她得把关系定下来。

      然而,比比东也得承认,当两双唇切实触碰到时,身体过电一般,夸张到灵魂好像都在颤动的感觉,让她既陌生也……有一点留恋。和喜欢的人拥抱、亲吻,是非常美好的事。

      现在雾韵对她说出这样的话,让她不免萌生出主动亲近她的欲望。而且,违抗身体本能与内心意愿的行为显然不利于情绪的良性发展。

      找好理由,比比东轻轻转过雾韵的肩,缓缓低下头,在她的唇上又印了个吻。

      云朵慢慢挪动着宽广的身子,化作小手柔柔遮盖住了星星一下一下眨着想要偷窥的眼睛。

      这是比神考还要难的事情,比比东在心底轻叹。要拦截住身体和心的双重痒意,只是浅尝辄止地贴一下,实在太难。

      松开雾韵并保持了两步的安全距离后,比比东不禁道,“我发现你真的很精。”

      雾韵确实手段颇高,为了抓牢这份爱,会忍住羞意向自己坦诚地传达心情。一个小刺猬敞着柔软的肚皮要给你摸,这是任何一个人也无法拒绝的,比比东不是神,哪里能免俗?

      “那,你觉得这份精明讨厌吗?”雾韵的眼中晃着笑。

      “我觉得——”比比东也笑,俯身凑至她耳边低语,“你是老天专门派来克我的。”

      虽然她极其痛恨隐瞒、欺骗、背叛、狡诈,但雾韵这种刻意而又坦诚的狡黠注定要取得预想中的最佳效果。谁让这人最会对症下药?真是败给她了。

      雾韵也学她挑眉,“我当你是在夸我。”

      “我本来也没有损你的意思,这和你说我高傲是一个道理。”

      比比东双手背在身后,披散的长发被清风吹起一些,轻轻飘动。下颌和脖颈连接出的线条,仿佛天下第一的绣娘精心绣出的杰作,玉骨清肌莫非如此。皎白的月光如牛乳一般滑泻在她的侧脸上,细长黛眉若淡淡秋水,挺拔的鼻梁下那双薄软的唇微扬。

      狭长的眼勾过来,雾韵色授魂与,“你今晚真的很美。”

      红眸宛若春日盛放的海棠,比比东食指划着下巴,“今晚总是夸我,是想要什么奖励吗?”

      “心有所感,有感而发而已。”

      “但我现在心情不错,不如满足你一个愿望,好好珍惜。”

      教皇冕下的千金一诺按道理来说应该好好把握。可雾韵已经拥有了她,很知足,没什么其他所求,全当这是恋人间的情趣,于是她咧着嘴角,一副刁难人的语气,“什么都可以吗?”

      “嗯。”比比东眸子微眯。

      “那你去把天上的月亮弄下来给我。”
      这是最常见的故意捉弄。雾韵期待着气定神闲好似无所不能的教皇冕下露出没辙的苦恼模样。

      “这么简单?”

      “……”雾韵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她,“哪里简单?”

      比比东笑而不语,手一扬,雾韵的杯子搬了家,这才悠悠说了一声“等着”。

      站在原地思考片刻,雾韵恍然大悟。刚才她只是随口一说,完全忽略了这个道具的存在。不过比比东能那么快想到主意,就地取材,还真是……很聪明,很吸引人哪。

      不一会儿,比比东执着杯子回来,递给她,朱唇牵起,“月亮是你的了。”

      雾韵低头望着手中的水杯,水中盛着一轮白月,水面荡漾着柔波,玉盘的边缘轻轻晃动。

      真的要成短命鬼了。

      “这是巧合吗?”雾韵呢喃,她送比比东的那个杯子,太阳在外面,而比比东送自己的这个,月亮在里面。

      “雾韵。”这么郑重其事的一句。

      下一秒,柔软的触感又无声抵达她的耳际,大概是一片落叶投入积雪怀抱时发出的声响。温热的身躯贴合在一起,腰间柔若无骨的一条手臂圈紧。唇瓣完成着说话的任务,也若即若离地摩挲着敏感的耳垂。

      “晚安。”比比东拍了拍她的脑袋。

      芳香随人去。

      比比东又戏谑地补了一句,“别傻站在那里了,早点休息。”

      雾韵回神,“晚安,冕下。”

      目送比比东离开,雾韵双手捧着杯子,理智从脑中向下流,流着,流着,流淌出足尖,这一刻,她把自己变得廉价:生命的意义在这个晚上是不是实现了?因为她现在——死而无憾。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她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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