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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祭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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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天色渐晚他们才从地道下向上。
出口处设在一间普通住宅,屋内空荡昏暗,因久不住人而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最先走出去的池虞向下伸手。
“来,慢点。”
但他只扶罔市的动作真的令人白眼,好好好,知道你真心,但倒也不必时时刻刻都在炫。
院外有草垛,透着木门远处是火光闪烁,诚如时谨传来的讯息一般,整个内城戒严的不似寻常。
他们停在院内等了许久门外才传来些许悉悉索索的响动。
两个鬼祟的身影差点撞上正巧出现在路口的火光,还是屋内人出手才暂时引开卫兵迎他们进屋。
“呼~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时谨一进房门便不顾形象的一屁股瘫坐在地,整个人大口喘气嘴里还不忘念叨几句。
而他一道的另一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二人一人一胳膊架着简竹还要躲避追兵忙忙碌碌这许久,如今好不容易得空还不得怎样舒服怎么样来。
只一抬眼终于认真打量,锦爻笑眯眯的凑上去伸手接过一个半昏迷,纤细的指尖搭在脉络上。
嗯,还成。
他还成,简竹成,时谨可就不成了,骤然见到这样一张脸眼皮撑大嘴也是,压根顾不上场合差点叫出声。
然后嘴又被另一个少年堵住,罔市蹲下一边伸手一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时谨差不多就跟见了鬼似的,这一夜的震惊远超过去百年。
罔市的样貌实际与前世便有八九分相像,至少如今的他更稚嫩些,换作从前那般年少的打扮从气质上看来便再不像些。
“我松手,你安静?”
这时就算晚一步抬眼的沈倾年都意识到了,方才在外天色昏暗,也是如今屋内灯火通明,女孩的眼珠子装在眼眶里左来右往滴溜溜的直转。
然后双手向上将嘴死死捂紧,可不就是活见鬼了吗?这这这,多么熟悉的场景,多么熟悉的两个人。
后头站好的两位默默无言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时谨被迫点头终于重新收获自由。
可罔市刚松手他就打算上手了,这人真的假的?死的活的?这真是花渺吗?
时谨在心头称奇,这究竟是个什么物种?医学奇迹!
可手头都未曾触碰到真人便被打落,池虞朝他手背一击,拉起罔市然后瞪了一眼时谨。
“说话就说话,你还想动手吗?”
刚刚就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点点这人的爪子就要捏上师兄的脸了!
罔市有些懵反应过来又不觉好笑,池虞知不知道他这个样子特别像是那种……护食的小狗?
好吧好吧,既然这样为了拯救那个好奇的医者他便只好主动再拉一拉:“好了,你打他做什么?多年重逢好歹也惊讶一下罢了。”
再说他自己明明也没比旁人好到哪里去,池虞闻言站立不再说,好吧,师兄说什么就是什么。
结果旁人没眼看,时谨原本就大张的嘴却是彻底合不上。
天哪!这什么情况?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两个人吗?
他十分怀疑池虞疯了那么多年终于彻底坏掉了,花渺的魔力难以想象,这可真是可以好好研究一下,比如听话符什么的。
那边,锦爻也替伤患做好了简单的处理,要不说这一路上一行人中总有医师,时谨虽然手上缺少药物,但有他在简竹至少性命无忧。
“不要闹了,既然汇合就说说各自的情况。”
“现在可不可以直达。”他抬手向远处一个方向指去:“皇宫。”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就是大本营,在主动权已经完全落在对方手里的情况下任何一个计谋都不如直接出击直捣黄龙了。
“不对,你还要再移一个方向,这个法阵的中央……在王府。”
“……”
一众人默然,方可许动手将他的胳膊往正确的方向一掰,然后被锦爻白了一眼,总觉得就差脱口而出一句话,你有病吗?
那这可真就是个熟悉的地方。
罔市道:“可按之前的推测他们没有拿到东西也能开启法阵吗?”
那之前来九蝶镇是为了什么?消遣他们?
方可许摇头:“恐怕是不需要再找了吧。”
请君入瓮,这便也是不相信他们不会来。
只是如此这般众人到是笑了。
“这样了解。”锦爻抬眼视线在每个人身上一一停留:“对面怕不是个熟人吧?”
是与谁相熟?谁家的旧情人?还是……了解他们其中的每一个?
罔市道:“去了,不就知道了。”
可话是怎么说,下一刻却也不必往前了。
天边突然一阵白光急速下坠,正正砸到院内点着了草垛,巨石之下一片深坑,激起的泥沙完全覆盖在那层薄薄的窗纸上,然后一点点滑落。
门外一阵吵闹,木门很轻松的被人从外一脚踹开。
刚进来的两个有点哆嗦:“怎怎么回事,我们也没暴露啊。”
“所以这当然不是你们的问题啊。”
方可许抛着手上的东西走到前头,这下哪还不清楚呢,请君入瓮的下一步可不就是瓮中捉鳖了吗?
瞧瞧瞧瞧,这么些人可不就是来领功拿赏的。
锦爻起身丢了样东西给时谨:“你们两个带他出城,后续有人接应,可千万。”他顿了顿笑得莫名:“别被逮住了。”
邪气!这人可邪,剩下的两人莫名有种汗毛倒竖的感觉。
拉了人就快走,他们后头开门再见门外几个熟人也是头疼。
但罔市觉得有跟前几个心底也总是安心的。
只不过有一句话说的也对,既然是主人家费尽心思邀请他们来宣城又哪有绑着走的道理?
“别打了!”冲着外头喊一喊,手按在地上使了一招,如今换一个木灵到真作弊,随随便便两个藤蔓冲天而起便将他们几人打包一道突出重围。
只不过后头穷追不舍的那些个也实在吵扰,一路打上王府的话也真就印证了锦爻从前的那句:“花师兄,跟着你,我们这伙人可真是三天打九顿。”
是非太多,没有安生。
但十分意外的这一路上却也不算有太多阻碍。
……
另一头,祭坛都摆好了却少了祭品。
八个方位的火柱燃着熊熊烈火,中央的法阵古朴绚丽,萦绕着五行的方向还漂浮着不同模样的圣物。
“大祭司,他们已经在路上了。”那紫衣女子如此说道。
“好。”
男人点头,挥杖,火光映照在他的侧脸,黑袍之下一抹银色如同月光般皎洁。
而在他身后祭台周边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群,所有人都在看着等着直到他回身高居于上首。
法阵中的流沙逐渐滑落,又不知过了多久一行人终于冲破阻碍姗姗来迟,这可真是一群不守时的客人。
但等人终于到达也不算美妙,首先就是出手偷袭,一阵强风打落了男人脸上的面具。
但上首的那个男人也不恼,反而顺势从容的掀开头顶兜帽,露出黑袍之下银色的长发,一睁眼一蓝一青的一双眼眸美的像只西域进贡的波斯猫。
罔市停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偏头:“他长的好眼熟。”
是啊,可不能眼熟嘛,池虞和方可许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个所以然,但锦爻不一样,他很难得惊讶,嗫嚅着唇瓣显得有些不可置信。
大半晌找回声量但还不如不找回。
“大祭司?”巫……九崖?
此话一出纷纷侧目,因为他们都知道锦爻嘴里吐出大祭司这三个字在妖族是多么的震撼。
妖族无论大小精怪化形之前皆得他点化赐福,他可以说是平等甚至高于妖王的存在,而祭司这个职位还要追溯到上古之初。
那个时候仍是混沌,传闻大神盘古以一己之力一斧分天地清浊,日月之下有神兽烛照幽荧,后衍生各族,人、魔、妖、仙,大地繁华,从小部落逐渐聚集形成脉络家国。
十二巫的传说是上古十二位正神,例如帝江,句芒,后土,玄冥皆在此列。
而巫蛊娆疆分两支,一支御术,一支御虫,娆疆以虫蛊出名擅用咒术,巫族以术数闻名,推星卜卦,预知前程并奉烛照为主,幽荧为妖族之尊。
又在不知多少个年岁前他们的主上盾走传位与手下,只可惜朱雀青龙皆已不再,万年流转历经沧桑,前任妖王竟只是区区一条妖蛟。
可却没想到今日再见,好好一国师怎会是他?
不是邪修吗?怎么又扯上了妖族?众人戒备,手中的兵刃不自觉握紧。
却见不紧不慢起身走下高台,只是一个动作止住了身边诸多骚动。
他坚信天命,便觉得今日这祭坛能成不过顺了一句话,众望所归。
对着历经风雨闯进来的人也不过短短一句:“诸位,好久不见。”
不如不见!
至少罔市是这样想的,谁能想到好好一国师这下可真是打到了不得了的东西,难度成倍上升,这是要命吗?
如果惜命的此刻真应该拉着所有人鞠躬然后补上一句:“对不起,走错了。”掉头就走明天的太阳还依旧升起。
可偏偏事实证明他们就是不要命!
“既然走到这。”巫九崖神色柔和,语气轻松,像是招待跋山涉水远道而来的客人:“那便坐下来一同见证这盛世吧。”
部署了许多年终于有了结果,男人的法杖直指祭坛,只差最后两个祭品,罔市却偏偏身具木火两样极端的属性。
他……就是最好的祭品。
这可不敢坐下去,要命!
池虞将自家师兄往身后拉了拉,其他人也挡在少年身前,可不知怎么的一向怕痛的他总在即将经历最可怕的东西面前显得那样毫无畏惧。
前后左右看了看,这不仅面孔眼熟,这眼下的阵法更熟。
“你们……要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