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皇（群像）》书香茶醉

91、离开

　　两日后，康王府。

　　原本玄明基成为太子是要住在东宫的，但现在行宫内的东宫尚未修建好。

　　所以他还是住在康王府。

　　北蛮人已经在建康城外一百里安营扎寨了。

　　他们的意图不言而喻。

　　他和婉儿的婚期也因为北蛮人来犯而往后推。

　　王府上下，多了很多侍卫轮守。

　　玄明基成为太子的事情和北蛮人占领西京已经成为了建康坊间最热门的话题。

　　刘平牧一直在王府待着，纪初雁的药已经全部停了。

　　纪将军两日前已经回来了，但初雁却没机会对纪将军说出实情，纪初雁也有些闷闷不乐。

　　刘平牧打算去纪家向纪夫人复命，顺便见了纪将军，将自己的初雁的事情如实说出来。

　　纪将军如果怪罪，便怪罪他吧。

　　他不忍心初雁被家中父母责怪。

　　走过长廊刘平牧便听到几个丫鬟窃窃私语。

　　“你们说，以后咱们是不是要改口将纪王妃唤作太子妃了？”

　　听到这话，刘平牧脚步一停。

　　他对那个说话的侍女问道：“你说什么？”

　　刚才说话的侍女看到刘平牧，脸上立即一红，有些娇羞的样子：“刘大夫，我们就说以后是不是该改口叫太子妃。”

　　刘平牧神色有些不自然：“太子妃？谁要当太子妃？”

　　另一面侍女也想和刘平牧说上一句话，于是她抢先回道：“咱们康王现在是太子了，所以王妃不也应该叫太子妃了吗？”

　　刘平牧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西京有太子啊，怎么王爷又成了太子？”

　　刚刚抢着说话的侍女立即小声道：“刘大夫，您还不知道吗？燕云十六州都没了，西京如今已经成了北蛮人的国都了。太子也战死了。”

　　另一名侍女也立即到：“北蛮人都打到建康了呢！不过有纪家军在，应该无事的......”

　　刘平牧心里‘轰’的一声，后面这两个侍女还说了什么他都没再听进去。

　　他脸色苍白，转身便往回走。

　　他走的步伐极快。

　　到了纪初雁的院子，只见纪初雁正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坐在院子的石桌旁发呆。

　　刘平牧直接走向石桌旁。

　　蓝枫感觉到刘平牧身上不似往日那般平和，连忙用拿着剑的手一横，挡在前面。

　　纪初雁这才回过神，她对蓝枫道：“让他来。”

　　蓝枫有些不情愿的放下阻拦的胳膊。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刘平牧头上的木簪竟然和小姐前几日带的木簪一模一样！

　　他眯着眼看向刘平牧的背影，心里仿佛大雪崩塌一般。

　　刘平牧正要开口，纪初雁对身边的春桃说道：“春桃，你去小厨房帮嬷嬷的忙吧。”

　　春桃看着气氛有些不对，她也没了往日喜笑颜开的表情，她低声的应了声“是”便走向小厨房。

　　春桃走远，纪初雁才有些落寞的开口道：“你是不是知道西京陷落了？”

　　刘平牧心中生出一股悲愤，他的父母、小妹可都在西京啊！

　　刘平牧压低声音，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为什么之前要骗我。”

　　纪初雁看着他伤怀的神色，心中也是说不出愧疚。

　　她直接握住他的手：“西京很早就陷落了，你回去也于事无补。”

　　“难道让我看着你去送死吗！”

　　刘平牧虽然着急、难过，可他并不舍得怪初雁。

　　若是他们二人身份对换，他也会做出和纪初雁一样的选择。

　　毕竟他也是个不忍看人送死的。

　　他握了握纪初雁的手，有些哽咽的道别：“我要回去......”

　　纪初雁看到他伤心的模样，心月如刀绞，她急忙道：“我跟你一起，我可以保护你。”

　　他们的神情和对话深深的刻在蓝枫眼里。

　　他就是小姐最后选的人吗？

　　蓝枫的眼中流出无限的落寞。

　　刘平牧艰难的摇摇头，他知道回西京意味着什么，他怎么舍得让纪初雁跟着他去送死。

　　从他想着回西京的时候，便没想过能活着。

　　他长呼一口气，语气柔和的安抚纪初雁：“你好好的留在王府，等我回来。我会回来的！”

　　纪初雁眼泪一颗接一颗的掉落。

　　如果刘平牧责怪她，也许会让纪初雁更好受一些。

　　可如今他这么痛苦，还对她如此温柔，纪初雁心中更加愧疚，也更加纠结。

　　理智告诉她，是不应该让他去西京的，因为去了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

　　可情感告诉他，若不让他去，他为人子的孝意无法成全，他会一辈子郁郁寡欢的。

　　纪初雁努力的去想，一定有两全的法子，一定有！

　　她想到北蛮人已围了建康，立即道：“北蛮人已经围了建康城，你要走也等他们打退了北蛮人再走啊。”

　　刘平牧没想到北蛮人这么不知足，竟然还想攻打建康。

　　看他一直不语，纪初雁连忙继续道：“你活着才能报仇啊！”

　　“等打退北蛮人，我父亲和弟弟定会北伐。你要真的想回西京，不如跟着纪家军！”

　　刘平牧手握了握拳，脸上也是一股纠结的神色。

　　他想立即回去报仇，但纪初雁说的没错，只有活着才能报仇。

　　纪初雁攥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他：“你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

　　“我不想在王府过一辈子，我只想跟你走。”

　　刘平牧抚摸这纪初雁的脸庞，终于妥协的点点头：“好，我听你的。我跟着纪家军走！”

　　纪初雁哭着终于松了一口：“我明日就去找父亲说，让你随军。”

　　纪初雁泪流满面的样子惹得刘平牧心疼。

　　他拿出帕子给纪初雁擦掉眼泪：“放心，正好我的医术可以多救一些将士。”

　　“也可以帮你照顾好父亲。”

　　“就是要委屈你多等我一阵了。”

　　纪初雁像个小女子一样，乖巧的点点头：“我等你，我会一直等你。”

　　刘平牧不会武功，他并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活着回来。

　　刘平牧突然松开纪初雁的手，翻着自己的药箱，想着还有什么是能留给纪初雁的。

　　纪初雁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图。

　　在军中有这种举动都是不好的兆头，她用手压住他药箱：“什么都不要给我，我只要你平安回来。”

　　刘平牧将自己的手从药箱中缓缓拿出。

　　他微微一笑，有些伤感道：“好。我答应你。”

　　此时，蓝枫听到院子外传来的脚步声，立即对纪初雁道：“小姐，有人来了！”

　　纪初雁和刘平牧立即调整了一下状态。

　　玄明基进来后，便看到刘平牧正在低头写方子。

　　玄明基走近，刘平牧便对他一拱手：“王爷。”

　　卫同只当是刘大夫还不知道康王已经是太子殿下，便道：“刘大夫，咱们王爷如今是储君了，要叫太子殿下。”

　　刘平牧这才又道：“太子殿下。”

　　玄明基坐在石桌旁，看着桌子上写了一半的方子：“已经请完脉了？”

　　刘平牧并没有请脉，只是他来了有一会功夫，如果现在才装作请脉的样子恐会让人生疑。

　　所以他只能装作已经请完脉，正在写方子。

　　“回太子殿下，请完脉了。”

　　玄明基看了半天方子，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便问道：“孤的王妃身子如何？”

　　纪初雁不明白为什么玄明基突然会来关心自己的身体，神情有些不自在。

　　刘平牧面上毫无波动，仿佛刚在他就是一直在诊脉似的。

　　“回太子殿下，王妃身子已经无大碍。最后这副药，是调理脾胃的。”

　　玄明基对纪初雁嘱咐了一句：“好好养着。”

　　说完便又带着卫同离开。

　　从纪初雁院子出来走了一段，玄明基才对卫同道：“过几日还是让邓太医给纪初雁请脉。”

　　卫同也不理解殿下这是什么操作：“殿下，您为何突然对纪初雁这么关心？”

　　玄明基卖关子似的反问道：“你猜猜孤为什么这么做？”

　　卫同苦思冥想了一会：“难不成是因为纪将军回来了？毕竟要打仗了，这不是显得太子殿下对纪初雁好点？”

　　玄明基斜着嘴角一笑：“猜对一半。”

　　卫同皱着眉头：“才猜对一半啊！”

　　玄明基附在他耳边提醒了一句。

　　卫同立即恍然大悟：“哦！属下明白了！属下明白了！”

　　玄明基步伐很快：“跟孤乔装去找王林志。”

　　卫同：“是。”

　　纪初雁的院子内

　　刘平牧不便再在纪初雁院内久留，而且如果要入军营，刘平牧还有很多事情要交代给药铺的掌柜。

　　玄明基离开没多久，他便也离开了。

　　纪初雁知道蓝枫将刚才她和刘平牧的事情都看在眼里，索性也不再对他遮掩。

　　她看着刘平牧的背影对蓝枫直截了当道：“他会平安回来的，对吗？”

　　蓝枫其实并不觉得刘平牧可以平安回来。

　　战场刀剑无眼，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又能活多久呢？

　　如果遇上袭营，将士们都要杀敌，谁又会不顾敌人专门去保护他呢。

　　可他不忍纪初雁难过，他用肯定的语气道：“刘大夫吉人自有天相，他定会平安归来。”

　　纪初雁知道蓝枫是不想让自己难过才这样说。

　　她并未再说什么，转身回卧房的时候对蓝枫道：“明日我们回家。”

　　蓝枫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一些担忧的神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