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草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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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城不像王城或者怀夏城有非常清晰的规划，没有地图，道路狭窄，不同类别的商店头挨着头肩并着肩，彼此嫌弃地一起生活在这座破烂与精巧并存的野生城市。
早幸冒失地闯进了几家商店后才知道了一些这里的默认规则。首先是不同招牌代表的商店类型，最好认的是代表酒馆的木桶，代表旅店的麋鹿，代表餐馆的铃铛，代表铁匠铺的铁锤。但也有不太常见的如魔导具店的三角标识、占卜店的星星标识、香水店的玫瑰标识等等。
现在早幸站在挂出了桔梗图案铁质招牌的店门口，这是一家草药店。
在她办理好旅店入住后这已经是她求职的第……不知道多少个地方了，学城对于文化水平的要求还是挺高的，大部分涉及到魔法的店她也不敢去，餐饮类的她完全可以回红宝石，在这里她还是想找一些不一样的工作来尝试。
只是在求职被拒的过程里她已经想念伊芙琳小姐无数次了……
深吸一口气，再在脑海里复习了一遍自我介绍，早幸推开了草药店的大门。
“您好！我看到了门口的招聘……”
店内空无一人，蜷缩在柜台上的长毛像是缅因的猫对早幸的动静抖了抖耳朵，还是趴着一动不动。
心好大啊这位店主，都不需要人看店吗。
“您好……？”
“呃……”
用帘子隔开的里屋有呻吟声传出来。
“你好！需要帮忙吗！”早幸提高声音又喊了一声，没人回答，她咬咬牙闯进了那间里屋。
一个红发的小女孩正抱着肚子躺在地上。
早幸赶忙跑到她身边：“请问你怎么了？！我该怎么帮你？！”
小女孩只是大口喘着气，说不出话。
因为法师受到神官的忌惮，学城并没有神殿开设的医馆。早幸最近学到的知识里学城类似于医馆的设施就是魔药店和德鲁伊开的更为神秘的疗愈店。
前者当然更好找，标识就是一个圆底烧瓶。早幸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最近的魔药店，努力想把小女孩抱起来……抱不动。
她冲出去找了旁边水果摊看上去很强壮的店主：“请帮帮我！里面有人晕倒了需要找人救治！”
店主二话不说就跟上了她，看到小女孩后把她抱了起来：“我送艾泽家的孩子去魔药店，你帮我看一下摊子。”
早幸点点头，同时她注意到女孩晕倒地点旁的桌上有份吃了一半的点心盒，她把这个也塞到了店主手里：“可能这个是原因！请一起带去吧。”
店主风一样跑了出去。早幸也打算先去水果摊那儿坐着了，出门前她看到还是一动不动的缅因，忍不住挠了挠它的后背：“你主人都晕倒了，你知道吗？”
猫咪不说话，咕噜一声翻了个身。
没法和它计较。早幸出去了。
*
店主把女孩送去魔药店后就回到了摊子，告诉早幸女孩已经没事了，那盒点心被下了强壮咒，吃的人是成人的话并不会出事，但女孩太小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副作用。
早幸谢过她后回草药店里坐着，店的门钥匙找不到，没法锁门她只能先帮忙看门。等到傍晚时水果摊的店主也收摊回家了，早幸摸着猫饿得饥肠辘辘。店主倒是塞了两个苹果给她，但不太够吃。
那半盒点心她能不能当作是对自己义务劳动的报酬啊……
店门被推开，门铃哗啦作响。早幸紧张地站起身，看到一个佝偻着身子头戴草帽的老人走了进来，她身上披着一件羊毛披肩，穿着一条老旧的灰色长裙，一手提着装满了草药的篮子一手拄着木拐杖。
老人看见她有些疑惑地微笑：“……是客人吗？”
“您好，这里，那个红发的孩子食物中毒了，被送去了魔药店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在这里帮忙看店……”越说到后面早幸越没有底气，她怎么说得这么慌张又杂乱，这不听起来像个被逮个正着的小偷吗。
“哦，莉莉安出事了吗？”老人担忧地皱起眉，“谢谢你的通知和帮助，孩子，我得赶紧去看看她。我这就关店，你要不要一起来？”
“不、不用了……我这就走……”
“那你得给我留下一个联系方式，或者，明天你有时间吗？能否再来这里一趟？”
“好、好的。”
*
早幸站在草药店门口，觉得这次进去需要更大的勇气。
水果摊主看到她打了个招呼：“好心的小姑娘，你是来看莉莉安的吗？”
“额，我，”早幸想起来了，看病人好像要带东西来着，“……是的，你可以帮我把每样水果都来一点吗？我还需要一个篮子。”
店主笑着帮早幸装好了：“给你打八折。”
早幸道谢后付了钱，提着果篮走进了店内。
草药店的老婆婆听到铃响转了过来，停下了把月理花枝挂到房梁上的动作：“是昨天的小姑娘呀，你好，能等我先忙完这些吗？莉莉安在里间休息，你可以先去看看她。”
早幸点点头，迟疑地问：“您需要帮忙吗？”
“我身体还结实着呢。”老人笑着催促她先进去。
掀开帘子进去后躺在床上的莉莉安见到早幸坐了起来，早幸忙扶着她想让她再躺下，但莉莉安还是双手一撑让自己靠在了床头：“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啦，如果不是奶奶太过操心我应该出去帮忙的。”
早幸看她脸色还有些苍白，几点脂汗也还垂在额角：“你不要勉强，会让你奶奶担心的。”
莉莉安擦了擦汗：“真的不要紧……比起这个，姐姐，昨天谢谢你了。”
早幸把果篮放到了床头：“我也只是叫了隔壁的店主来帮忙……这个给你，祝你早日康复。”
莉莉安眼睛亮亮的，从果篮里挑了个山竹剥开，分了一半给早幸：“谢谢姐姐，这些我都很爱吃。姐姐叫什么名字？昨天是来买草药的吗？”
这时老人也忙完了，她走了进来：“莉莉安，不洗手不可以吃东西。”
老人从袖中掏出一根短杖，缓缓念咒，两团水球在空气中凝结，一团包住了莉莉安的手，另一团刚碰到早幸的手，砰的就散开了，水全部落在地上。
老人怔住。
早幸慌忙站起来：“我、我去拿拖把！”
“不……小姑娘，你是我们珍贵的客人。”老人安抚地笑了笑，再次念咒，地板上的水渍重新聚拢，乖巧地落入了装废水的木桶。
“其实我也不算是……”这可真是个尴尬的时机，早幸讪讪地说，“昨天我是来找工作的。”
*
早幸把自己的情况和两人说明了，隐去了异乡人的部分。
“真是神奇的能力，”老人摸着跳上她膝头的老猫，“但对于一些草药的处理这种能力会很有用。”
“您不必因为我昨天帮过忙就收下我，”早幸双手紧握拇指交替着转圈，“我的生活不算窘迫，只是想要找到自己能做的事……”
“不，是真的很有用，莎莉，”老人拍了拍早幸不安分乱动的手，“我这个小店也雇不起闲人的，你不用担心。”
“而且我听赫尔阿姨说了，是姐姐注意到了我是吃点心生病的，细心与观察，是奶奶说的学习草药学最重要的品质。”莉莉安拉住了早幸的袖子。
新的工作就这么找到了。早幸摸着艾泽婆婆给她胸前别上的桔梗胸针，还是有点恍惚。
“草药的分辨，采集，培植，炮制，有很多你要学的。”艾泽婆婆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图册递给早幸，“莉莉安也是刚开始不久，你们可以算师姐妹了。”
莉莉安也把自己过去的笔记找出来拿给了早幸：“那我还要叫姐姐为姐姐吗……？还是姐姐叫我姐姐呢？”
艾泽婆婆笑着摸了摸孙女的头：“你才六岁，当然要叫莎莉姐姐。”
早幸打开莉莉安的笔记，里面字迹稚嫩但很认真：“直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的，莉莉安也会成为我的老师。”
莉莉安犯难地在奶奶和早幸间来回看。
“由你自己决定。”艾泽婆婆拍了拍莉莉安的小脸蛋。
莉莉安想了想，还是拉着早幸的小指说道：“……莎莉。”
早幸和艾泽婆婆相视一笑。
“我的苗圃在王家学院的温室里，是和那里的草药科老师一起联合种植的，”艾泽婆婆继续说道，“下次莎莉可以和我一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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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幸把行李搬进了草药店。艾泽婆婆在楼上给她布置了一个房间。
“这里只有我和莉莉安住，空房间很多，不过之前都当作仓库用了。”
早幸推辞不过，艾泽婆婆再三强调她现在是自己的“学徒”，提供住所是理所当然的。
这间房间在莉莉安的旁边，窗子朝西，因为曾堆满了草药而有一股沉淀下的草木苦涩香气，家具一应俱全，艾泽婆婆打扫得很干净，阳光下只有腾起的纤维在空气中微微闪烁。
早幸铺好了床单正在折衣服时莉莉安来了，门没关，红发的小女孩抱着一只山羊玩偶站在门口：“莎莉一个人睡得着吗？要不要我的可可？”
看着莉莉安早幸总想起佩拉，一样的红发雀斑，相似的年纪，但莉莉安被艾泽婆婆养得很用心，甜美又天真烂漫，当然，她们都很可爱。
她有些想佩拉了，不知道教堂的孩子们现在怎么样。
早幸把衣服放进衣柜里后摸了摸莉莉安的头：“不用，我拿走了莉莉安怎么办呢？”
“我去和奶奶睡就好了！”莉莉安想把山羊玩偶塞到早幸手里。
“我已经是大人了，不用玩偶陪着我啦。”
莉莉安湿漉漉的湛蓝眼睛看着她：“大人……就必须一个人睡了吗？那我也可以一个人！”
“不……每个人都不同吧，莉莉安也不用特意去改变。是我说错话了，大人也可以和玩偶一起睡的，只是我不用。”
莉莉安不知是不甘还是庆幸地抱着她的可可走了。
早幸拍了拍蓬松的枕头，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那时她好像也有一只小狗玩偶，整天带着，甚至想带到幼儿园去。
但妈妈……是的，妈妈把小狗没收了，无奈地把自己的袋鼠钥匙坠塞给了她作为替代。
她当天就把吊坠弄丢了，妈妈却并没有骂她。
她曾经……也是被爱着的。
只是遗忘了太久。因为如果不刻意忘掉，很难在现实中继续活着，但到了这个世界后，因为一直遇到很好的人，这些记忆又再次回来了。
爸爸妈妈是海葬，并没有墓碑，不过好像她们的家庭相册还堆在姑母家的仓库里。
早幸抱着枕头呆了一会儿。
算了，工作吧。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草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