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If 《钟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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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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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照带了吗？那边现在冷不冷，要不要戴上围巾？”林香念叨着重复了八百遍的嘱咐，还是忍不住一把抱住女儿轻声埋怨，“唉，你干嘛要选离家那么远的地方读书？X大的本专业就很好呀。”
“妈妈，”早幸拍拍妈妈的肩膀，“我暑假就会回来，那边很安全，不用担心。”
“不用回来，我们会去看你。”柊清一郎给女儿理了理帽子下的碎发，“这么多年没请过年假陪你，也是我们的不对，今年总该用上。”
“我知道的，爸爸也注意身体。”早幸往登机口走去，仍不住回头，“我会每天打电话给你们的。”
起飞，漫长的黑暗与睡眠，降落。
早幸拉着行李箱，给父母报了平安后呵出一口白气，从背包里取出围巾戴上。
站在地铁口外，曾经只在梦里见过的建筑风格展开在她眼前，早幸微微失神。
她总算来到了这里，梦中的第二个故乡。
妈妈无法理解她的选择，而她也解释不清。只是睡着后耳边总有钟声指引她度过一段无痕的美梦，醒来后她就会变得非常寂寞，比父母不在时空荡荡的家还让她悲伤。
在网上看到这座城市的街景时，早幸就决定一定要来看看，所幸当地学校的一位教授接纳了她，让她有了更长的时间在这里找寻梦带来的既视感。
上地铁前她通知了之前联系好的室友海菈自己即将抵达，地铁上信号很差，等下车时，早幸看到弹出的消息感觉迎来了当头一棒。
「我出去玩了，门钥匙放在我堂哥那里，这是他的联系方式：XXXXXXXXXXX」
「好的，谢谢，祝你玩得开心」
早幸拨通了那个电话，她的外语还不太熟练，一路全靠导航过来的，现在要和陌生人沟通让她紧张了起来：“Hallo……”
对面的男声冰凌凌却带着温柔：“林さんですか？日本語でいい。”
早幸松了口气，室友海菈也会很多种语言，这可能是她们家族的血脉天赋了。
她简单询问该去哪里找他拿钥匙，那个声音有些为难，带着歉意告诉她自己在做志愿者，可能要一会儿才会回市区，希望早幸能等两个小时，并推荐了附近咖啡馆给她。
早幸无奈，只得说好。按照地址拖着箱子慢慢走去。
咖啡馆位于中心花园，门口的喷泉在冷天关闭，招来不少玩滑板的青少年霸占了此地。早幸准备绕开他们，一个没掌握好方向的孩子却拐着弯朝她撞来，她躲闪不及，跌坐在地。
孩子的哥哥匆忙跳下滑板跑来：“抱歉！你受伤了吗？有哪里疼吗？”
早幸勉强听懂了他的意思，摆手示意自己无事。她穿得很厚，撞倒她的孩子看上去六岁左右，其实也没多大力度，纯粹是她在玩手机没仔细看路。
这位哥哥有一头不常见的银发，早幸多看了两眼，发现他也注视着自己，两人都下意识露出礼节性的微笑。
“韩国人？”
“不是。”早幸拉住他的手，站了起来。
“刚到这里吗？”银发青年自然接过她的行李箱，“找到住的地方了吗？我送你过去。”
早幸摇头，努力克制自己的警戒心，虽然这人看上去很友善：“还没拿到钥匙，准备在这里等房东。”
她指向咖啡馆，句子说得慢而简短。青年也放缓了语速：“作为赔礼，我请你喝一杯吧，格鲁克，快道歉。”
黑发男孩眨眨眼，对早幸比了几个手势。
他不会说话呀。早幸看着男孩那对异色瞳，这两兄弟样貌特别得各有千秋：“没关系。”
即使早幸拒绝青年还是跟了过来，咖啡馆的店员正擦着桌子，见早幸推门进门微笑着打招呼，但看到她背后的兄弟俩后神色顿时变得嫌弃：“梅提欧，这里没有给你喝的免费咖啡。”
名叫梅提欧的青年顿时脸色狼狈：“我拿滑板抵押可以吗？我要向这位小姐赔罪，今天就放过我吧。”
店员又看了看早幸，无奈地摇摇头：“行吧。小姐想喝什么？”
“我可以付钱的。”早幸掏出钱包，又在看到菜单时愣住，“……这是酒单？”
“稍等，这是晚上的菜单，今天没什么客人，刚刚才开业，”店员重新拿出一本菜单，“没事，让这家伙请吧，他有钱，只是不爱带手机和现金，我之后再和他算账。”
梅提欧无辜地笑着，他牵着的格鲁克此时踮起脚，自行把菜单翻到蛋糕那一页，手指执拗地摁在蒙布朗上。
绘制得可爱生动的蛋糕也勾起了早幸的食欲，她谨慎选择了比较熟悉的品类：“我也要一份这个，还要一杯卡布奇诺。”
“你可以把菜单上的全点一遍，”店员笑道，“反正他买单。”
“霍兹，你的小费没了。”
“你也没给过我小费吧？”
三人互相介绍后直接在吧台就坐，方便继续和店员聊天。还未撤去的圣诞树旁有个颇为古朴的留声机，霍兹换上唱片，《雨滴》自然流出，格鲁克专心听着，手指在桦木桌面上弹钢琴似的打着节拍。
霍兹给自己倒了一杯杜松子酒，仗着没有客人直接在上班时间喝了起来，一边和早幸说话：“你是新来的学生？”
“是的。”
这座城市是一座巨大的大学城，早幸不奇怪店员猜出她的身份，她看上去也不像能找到工作的。
“我们也是，你是哪个学院的？”
“******”
“哇哦，”梅提欧肃然起敬，“很酷。”
“你们是？”
两人回答后，早幸觉得他们才比较酷，据说那个专业可难毕业了。
“你的房东什么时候来？”
早幸看了眼消息，她已经把咖啡馆的地址发给了海菈的堂哥：“一个小时后吧。抱歉，我自己在这里等就好，谢谢你的咖啡。”
“为什么要撵我走？”梅提欧可怜兮兮地说，“我只是想知道还能和你聊多久。不觉得很有缘分吗？虽然开始于意外，我却成了你在这个国家的第一个朋友。”
早幸不禁笑了起来：“我的荣幸。”
“你是跟《*****》学的吗？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会用这种说法。”
“那应该怎么说？”
“‘当然，我们现在就交换联系方式吧’。”
“……梅提欧，你吓到人了。”
“没有，我没被吓到……当然，我们来交换联系方式吧。”
“我的荣幸。”
闲聊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咖啡馆的门再次打开，霍兹赶紧藏起酒杯端上营业笑容：“Ciao……克尔泽？”
进来的金发青年漂亮得仿佛在发光，让人能忽视他裤腿和袖子沾的泥土，早幸甚至疑心他是一具活过来的大理石雕像：“霍兹，一杯热巧克力外带。林小姐是吗？我是海菈的堂哥，克尔泽。”
早幸下意识从椅子上起来：“你好，谢谢你特意送钥匙过来。”
“原来你就是海菈的新室友，居然有这么巧的事，看来今天到此为止了。”梅提欧哀叹着站起来，“不过请让我送小姐到家吧，那栋房子没有电梯，你的行李箱看上去又很沉。”
“谢谢……”早幸已放下了怀疑，梅提欧刚才几乎把他的家底全抖出来了，她现在甚至知道这人养的马叫什么名字喜欢吃哪个牌子的苹果。
热巧克力很快做好，克尔泽拿上后也跟着她们一起过去，四人向霍兹道别便上了路。日色渐沉，乌鸦哀嚎中从西开始天幕染上了金粉色，早幸打开大门梅提欧轻松地扛起她的行李箱往公寓楼上走去，到了门口后却僵住了：“克尔泽，你赶紧联系海菈。”
克尔泽看到门缝下渗出的水渍，也黑了脸：“她和莉莉安娜又忘了关水龙头……”
早幸拿着钥匙陷入无措，但还是在克尔泽的示意下打开了门，门后是一片泽国，拖鞋正巧顺水漂到四人脚边。
“我……”早幸以为今天一切都很顺利，没想到倒霉在这里等着她，“……我可以凑合一晚。”
“不，这种情况还是算了吧，”克尔泽手指飞快敲打键盘，把现状拍照发给海菈，又切去别的页面订酒店，“是海菈她们的错。”
格鲁克对梅提欧比划着什么，梅提欧疯狂摇头：“不，不行，我还没收拾屋子……疼疼疼你别掐我！”
克尔泽用余光看懂了格鲁克的意思，也出言反驳：“问题不是在于你们家里就你俩吗？林小姐一个女孩子会害怕吧？”
“我很安全。”梅提欧瞬间改变立场，“……但抱歉，早幸，今天你还是住酒店吧，我们东西太多了。”
早幸也理解了格鲁克的意思，摸着他的头道谢。但她并不敢住进刚认识一天的人的家中，即使感觉已经和这两人认识很久了。
还是酒店比较安全。
这时楼下传来开门声，紧接着是懒散的脚步，披着毯子的青年顶着一头乱发从楼梯口探头，眼里满是不耐烦和困倦：“吵死了。”
“你又熬夜？”梅提欧放低了音量，向早幸介绍新角色，“这是希尔伯，住在海菈楼下。希尔伯，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坏消息。”
“海菈的房子又淹了，你的天花板要遭殃。”
“……”希尔伯的困顿一扫而空，“好消息呢？”
“看，我的新朋友，早幸，她也是海菈的新室友，未来会住你楼上，是不是很棒？”
早幸尴尬地打招呼。
希尔伯没搭理她，完全不觉得这是什么好消息：“联系房东了吗？”
克尔泽点头：“联系了。”
“克尔泽，等维修的来了收留我几天。”
“行。”克尔泽还在查看酒店，迟疑地对早幸说：“……我先给你订了今晚的住宿，但是……”
希尔伯打着呵欠已经准备回屋了：“最近这附近的住宿很贵吧。梅提欧屋子不是挺大的吗？”
“……等我回去打扫一下。”
早幸连连摆手：“没事，我会找短租的，谢谢你们帮我这么多。”
梅提欧再次扛起她的行李：“全都是海菈和莉莉安娜的错，你不用在意，明天打扫完了我联系你。去下一站吧，克尔泽，你订的哪个酒店？”
“**。”
早幸走在最后，那个叫希尔伯的人已经退到了门后，但透过半掩的房门还在看她。
早幸停下脚步，轻声道别：“再见，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
希尔伯却把门推开了一点：“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六点的钟声响起，被惊起的群鸦掠过天际。
“我也觉得你很熟悉，”早幸笑笑，“下次见。”
-The End-
作者有话说
第231章 If 《钟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