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临医德深渊》项血

4、第 4 章

　　(四)

　　不知不觉的，范冰的左肩膀被轻轻地拍了一下。他抬头一看，竟是韦护师站到了自己的身边。嗨！他特别欢喜韦护师的这份亲近，情不自禁地哈哈一笑，放下筷子，正欲站起，韦护师却伸手按住他，热诚地说：
　　“吃饭吧！吃饭吧！”
　　“好的——”
　　他非常感谢韦护师的关心，就心喜地眯眯眼，继续吃饭了。
　　不久，范冰吃完了早餐，但不想回重症区病房，也想像其他病人一样留在这个大餐厅里，人多畅快些。于是，他就继续坐着，看其他病人的活动。
　　逐渐的，他感觉右肩膀有些疼了，且在加重。他就奇怪，自己在住院之前并未这样。经过仔细一想，他开始明白，情况是他昨晚被警察踢伤，又被绑时而加剧扭疼的。很明显，自己已被伤筋，他便想找医生处理。
　　他左右看看，见到年轻的刘山男护士正在旁边训斥一个中年病人：
　　“听说你多要饭菜，不给还闹，罚站到中午吃饭。”
　　“我要吃饱啊！”病人明显的精神并不乱。
　　“打多少就是多少。”
　　“怎能不给人吃饱？”
　　“你若敢闹，就给你绑起来！”
　　刘护士年轻气盛，虽穿着白大褂子，也无和气之感。附近的人已觉害怕，都逐渐的退下。
　　然而，范冰自知不疯，还是勇敢地起身，走了过去。当他来到刘护士面前，说：
　　“昨晚，您们把我的右肩膀绑疼了，请您叫医生给我治疗一下！”
　　“去！去！医生还没上班。”
　　对于这样缺德的话语，范冰已不感觉惊诧。但是，病要赶紧治，他便继续恳求：
　　“还有值班医生呀！您可以叫值班医生给我治。”
　　“治精神病就够麻烦了，”刘护士瞪他一眼，“你还要治肩膀疼。”
　　“治精神病是您们应该的工作，而我这右肩膀疼也是您们造成的，怎能不管？”范冰只好默认了自己是精神病。
　　“病人都照你这样要治这疼那疼的，值班医生也累死了。”
　　“病人没都要治这疼那疼的。”
　　“那你为什么这样做？”刘护士很讨厌。
　　“我被您们绑疼了呀！”
　　“你这个疯子，还敢乱闹！我看，还要把你绑到病床上。”
　　“您作为护士，要有医德！”
　　“哼！还管教我。”
　　刘护士上来就打范冰脸上一巴掌。而范冰气得一把将他推过去。呀！事情惹大了。
　　刘护士当即朝门外喊道：
　　“快来帮我！”
　　于是，“呼啦”一声，护士和值班医生等几个人冲出办公室，迅速跑过来，大家一齐拉扯起范冰，将他推向重症区。
　　路过办公室的时候，韦护师正站在门前，满脸痛惜，没吱声。范冰的头被按得很低，也没看见他。
　　就这样，范冰仿佛好汉被捕似的被押向重症区，很快关入病房，又被护士和值班医生反政府官员一样缺德地绑在病桌上，而且比昨天绑得更紧！
　　自然的，范冰被绑，四肢难以动弹，且由于更紧，右肩膀也开始感觉更疼了。可是，他没喊疼，因为他已明白，若自己喊疼，只会引发护士和值班医生更加缺德的欺凌，从而被害更重。旁边的病床上，也绑着一个病人，是老年人，白发苍苍，但他看着范冰被害，始终没吱声。于是，范冰就忍着疼，想想亲戚、朋友、同学和老师在知他患病之时给予的关心，便昏沉着入睡了。
　　过了很长时间，范冰感觉有人抚摸他脸，就醒了。一看，是韦护师站在面前，他禁不住正想求助，韦护师已先他开口了：
　　“你这次被绑，医生都参与了，事态严重，我现在不能帮你松绑。”
　　“好的。”
　　“过两天再说。”韦护师的声音已经可怜。
　　“谢谢您！”范冰感激地点点头，“以后感谢您的恩情。”
　　“不客气！”
　　“您的医德太高了！”
　　“没什么！快吃午饭了，你准备吃午饭吧！”
　　“好的。”
　　“我那边还有事，我先过去了。”韦护师痛惜地说着，便离开了。
　　“嗯！嗯！”
　　范冰情不自禁地感谢两声，便目送起他亲近的背影。直到韦护师转出了病房，他只能看见小餐厅里有几个病人没趣地聚在一起闲聊，却不愿多见，仍闭上了眼睛，痛思在束缚之中……
　　不久，十一点半的时候，屋子外面叫唤起灌耳的大声：
　　“吃饭了——吃饭了——”
　　范冰听出不是韦护师的声音，但也开始高兴，因为他相信会给自己松绑而吃饭！于是，他睁开眼，欢喜地等待着。
　　这时，高蓉蓉和仇保静两个年轻女护士进入病房，走到那个老年病人的病床前，将他的约束带解开，一起说：
　　“吃饭去——”
　　“好的！好的！”
　　老年病人立刻欢喜地下床，快步走向小餐厅，而两个女护士也跟着他外出了。
　　范冰一见情况如此，当即急了，情不自禁地大声恳求：
　　“请您们也给我解开吧！”
　　两个女护士这才停步，转过身子。她俩个头差不多高，也一样满脸狰狞之色。高护士反感地说：
　　“你不解了，回来有护士喂你饭吃。”
　　“呀！怎么给他解，不给我解？”
　　“你就不能解。”
　　仇护士命令似的回答。范冰大吃一惊，说不出话来，只能徒然地看着两个女护士无聊地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开始吃午饭。韦护师端着饭碗，走进病房。范冰顿觉愉快，他以为自己获救了！然而，却大失所望，因为韦护师走到范冰面前，就抱歉地说：
　　“对不起！我不能给你解开约束带，只能喂你饭……”
　　“哦——”范冰摇摇头“哦——”
　　“请好好吃饭吧！”
　　“好的！好的！”
　　于是，范冰就躺在病床上，看着午饭很差——仅是几片肥猪肉和一点大白菜，而米饭倒多，也无奈地张口，只能接受了。韦护师便开始一勺一勺地喂饭，皱着眉头……
　　他俩已有交情，所以如此喂食也不麻烦。当范冰驯顺地吃完饭的时候，外面的护工才开始收碗。于是，韦护师又安慰他一句：
　　“请你好好午休吧！”
　　“嗯，谢谢！”
　　范冰一边感激地答应，一边目送他离开而舍不得。然后，他就望着其他病人陆续从小餐厅进来、上了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