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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 79 章 ...

  •   从今安院里出来就到了密石林。
      洛菀夕跟着阳明他们在密石林里他们绕了两圈又走进了一个密道里。

      “这密道是赵硕当初弄的?”洛菀夕走在里面纳闷道。

      梁浅却反问向她:“那混蛋以前没带你走过?”

      洛菀夕摇头,“他谨慎的很,不会把这些秘密告诉我,要是我早知道这些密道,说不定早带今安逃走了。”
      说着,她略沉吟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有些不放心的向梁浅道:“这密道若都是他修的,你留着不等于是留了后患?万一赵硕借着这些密道偷偷潜入宫中怎么办?”

      梁浅不甚在意的勾了勾唇:“他来了才好。”

      洛菀夕顿住脚步回望向他,也不问他什么意思,但凭着自己对他的了解,也能猜到,这位是早有准备了。

      又走了一柱香的时间,终于出了密道,密道的出口就在宛都城内一座老宅院里。难得这一路洛菀夕都没有打瞌睡。

      “这是哪?”她从密道的门出来,就好奇的四下张望。

      梁浅告诉她:“这是赵硕当太子前的府邸,名为恩沐宫。”

      “我们为何要来这里?”

      “因为……”
      梁浅还未说完,就听见远处传来一个清朗尖锐的声音,“哟,今儿真是难得,贵人居然有雅兴跑到这恩沐宫来。”

      梁浅的话被打断,目光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神色淡然的朗声道:“江观成,出来吧,都是自己人。”

      话音刚落洛菀夕就看见一男人从一个黑洞洞的房里走了出来,男人五十出头的年纪,脸上无眉无须,鼻尖眼凹,瘦骨嶙峋,腰背微微弯着似有些驼,走起路来有几分吃力,下巴却一直高抬着透着股说不出的傲气。

      他走到梁浅面前略一颔首算是行了一礼,转头一瞟,目光便落在了洛菀夕身上,“呵,这不是我的那位故人吗?”

      故人将脸撇到一旁,似乎并不想跟他叙旧。

      梁浅见状缓缓开口把他的注意引了过来,“行了江观成,说正事吧,交办你的事有进展了吗?”

      江观成将目光从洛菀夕的脸上收回来,弯着唇冲梁浅淡淡一笑,“得!还是不信我。”
      说着,他又抬手挡着脸看了一眼头顶的日头,口上啧啧道:“您瞧您,也是会挑时辰,这个时候外头的野猫都得找个地方躲着太阳打盹,您倒好跑我这来监工了。看来……”他诡笑着看着梁浅,语气阴阳怪气道:“陛下最近很闲啊。”

      “大胆!”明阳听不下去了,张口呵斥道。

      江观成面色却一点都没改,只略把笑收了收,冲着梁浅做了个引路的姿势,“那就请陛下跟着我去瞧瞧吧。”

      梁浅没有多言,冲着他颔了颔首便领着洛菀夕跟着他走了。

      洛菀夕没有想到的是,江观成居然将他们带到了一处地牢。
      恩沐宫下面还有个地牢?!
      从地道到地牢,主打一个见不得光。
      这莫非也是赵硕的手笔?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
      赵硕这德性到底随了谁?

      不过说来也是稀奇,这地牢上面的恩沐宫看着满园寂静没什么人气,这地牢下面却是热闹的很。
      牢房里有囚徒在喊冤,过道上有来回走动的守卫,还有吊在铁架上正在受刑的犯人……

      梁浅似乎也没想到江观成会把这里搞成这样。他脚步一顿,透过细窄密闭的牢房看着里面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犯人,眉头皱了皱说:“你抓的这都是些什么人?朕何时准你用私刑了?”

      江观成不以为意的笑笑:“陛下您可是忘了,咱们可是说好了的,只要我把真相交到您手上,您可不管我用什么法子。”

      梁浅脸色一沉,眼神冷冷的看向他说:“别把绣金司的那一套拿到朕面前,屈打成招的真相,可说服不了朕!”

      江观成依旧笑着道:“那要是我反着来呢?证据确凿,这些狗畜牲就是不开口,我略用点刑,把他们的嘴撬开,这样也不行?”

      梁浅没说话,捻着手指,面色却松了松。

      江观成目光往梁浅脸上瞧了瞧,又抬手指了指地上趴着的那个囚犯继续道:“这个人名叫李申,人唤李狠人,陛下知道他为什么叫李狠人吗?”

      梁浅没什么耐性,“你直说吧,别卖关子。”

      “成成成,我不卖关子。”江观成满脸堆着笑又道“当初啊,这王八蛋跟在赵硕身边,就因为朝中一个郭姓的大人为人刚直,在朝堂上跟赵硕顶撞了两句,他就夜里潜入人家家中,帮赵硕把人全家都给杀了,一家二十二口,一个没放过,最狠的是,这小子居然把人家刚出生的孙子还炖了熬汤喝,说他妈的什么延年益寿,你说这畜牲怎么干得出来?”

      梁浅拳头捏紧,目光冷冷的扫了那囚徒一眼,问向江观成,“这种畜牲,你还把他留着做什么?我大业百姓种出来的粮食可不喂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

      江观成笑笑说:“留着肯定不是为了过年,他跟着赵硕那么多年,总归是知道点东西的。”

      “他后来怎么没跟着赵硕了?”梁浅问。

      江观成抬起下巴指了指那人的腿道:“因果报应呗,也不知被哪个仇家追杀伤了腿,成了残废,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人不人鬼不鬼趴在路边要饭了。你说他人都废了,赵硕还要他干嘛?一条狗而已,没有用了,自然是被人一脚踹开,还好他聪明知道自己腿废了,赵硕不会再用他,也没有回去找赵硕,不然赵硕也不会饶了他的狗命,给咱们留下活口。”

      “那你问出了什么?”梁浅又问。

      江观成竖起手指在梁浅面前比了个三,“用了三天,才开口,开口说了三句话,第一句话是,他不知道赵硕的下落。第二句赵硕李代桃僵靠的是一个女人。第三句大业朝中还有内鬼。说完这三句就不说了,估计是不中用了。”

      梁浅:“不中用就找人来治,治好了让他说!这种人可不能让他死的太痛快!”

      江观成:“他这幅样子,一般人可瞧不好。”

      “瞧不好就找御医来。”梁浅说完便转过头去吩咐明阳,“回去给卓九说让他在太医院找个嘴牢的。”

      明阳抱拳应下。“属下回去就跟他说。”

      梁浅目光从明阳身上收回来,又朝地牢深处瞧了瞧,“你抓的那几个陷害洛将军的人,交给刑部了吗?”

      江观成说:“该问的都问了,就准备明日送过去。”说完,他又看了一眼梁浅身后做小厮打扮的洛菀夕,神情难得露出一丝谄媚道:“要不千使大人你自个再去问问,我怕我万一有个什么疏漏。”

      这江观成简直就是人精,根本不用梁浅开口,也知道梁浅今日带洛菀夕来到底是什么用意。

      洛菀夕没打算自己去问,而是直接从江观成这里套话,“陷害我爹的是什么人?”

      江观成也是知无不言,对着洛菀夕又竖起了三根手指,“陷害洛将军的有三拨人,一拨是洛将军身边的人,当年在他身上发现那封通敌信,就是他身边人放的;第二拨是绥人,他们想陷害洛将军,以洛家军为突破口,挑起大乾内部绥乾两派的猜忌,从而搅乱朝堂削弱大乾的军力。这三拨则是大乾朝堂上的人,有人故意推波助澜让乾帝深信洛将军不诚。”

      洛菀夕听完并不震惊,“第一拨人当年我也查出来了,是我爹身边的亲卫名叫吴关,吴关母亲是绥国人,父亲是乾人,母亲病重,娘家来了个表妹,一直寄宿在他们家,帮他照顾双亲,时间长了,吴关便跟那姑娘生出了情愫。可那姑娘一直不肯嫁给吴关,说是父母嫌他穷,后来那姑娘就给他引荐了一个人,是一个绥人,那人交给吴关一封信,说要是他把这封信放在我爹的朝服里,就给他一百两黄金作为酬劳。吴关当时色迷了心窍就同意了,后来我爹就是揣着他放在身上的那封通敌信,在朝堂上,被禁军当场拿下的。”

      江观成盯着洛菀夕,有些另眼相看道:“不愧是千使大人,查的还挺细。”

      洛菀夕并没有因为他的夸奖而沾沾自喜,反而是一脸苦笑道:“查出来有什么用?我找到吴关时,他自知对不起我爹,把一切都告诉了我,可我让他去为我爹作证,他却怕连累家人,当着我的面咬舌自缢了。从此这件事便死无对证,我爹也无从辩白。”

      江观成又问:“那你有没有想过去找那女人?”

      洛菀夕看向他,反问道:“怎么会没想过?我爹出事后那女人便消失了,我还找人去了吴关母亲的娘家,结果那女人根本不是吴关的表妹,吴关真正的表妹早就病死了,那个女人分明就是个骗子,陷害我爹这个局,布局人花的功夫远比我想的深。”

      江观成听完忽然露出个得意的笑,“那要是我把这女人找出来了呢?”

      “你?”洛菀夕一脸狐疑的看向江观成。

      “怎么?瞧不起我?”

      洛菀夕倒不是瞧不起江观成,而是太瞧得起他了。
      江观成是什么人?
      曾经绣金司的首座,这人曾经在绥国是什么地位呢?
      要比谁做的坏事多,赵硕排第一,他排第二。
      可如今怎么沦落成这样?
      天下恨他的人,好像比赵硕还要多。
      明明做的都是一样的坏事,怎么他就更遭人恨些?

      他比赵硕差的不是脑子,不是手段,而是城府。
      所以在绥人眼中坏在明处的是江观成,而赵硕……永远是那副清风朗月的样子。
      赵硕做坏事从不自己动手,寻常人都不会想到他那副文雅俊秀的模样能做什么坏事,只会觉得他被江观成这帮奸臣蒙蔽可悲又可怜。
      而江观成吃亏就吃亏在长了一张阴毒的脸,做事不遮掩。
      他张狂、狠毒、将谁都不放在眼里。
      跟赵硕也是明里暗里的不对付。
      如今梁浅却找他来办事,在洛菀夕看来,其实跟与虎谋皮没什么差别。
      她不信他会真心臣服于梁浅,更不信,他会替梁浅查一桩旧案费尽周章。
      她找不到的人,他应该也不会很容易的找到。

      可当他把洛菀夕领到一个牢房前,指着里面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告诉她,“这女人,就是陷害了你爹的人。”
      她又好像不得不相信江观成确实成了梁浅的人。
      他不一定是臣服了梁浅,但一定有什么东西被梁浅拿捏了。

      洛菀夕撇过脸去不动声色的打量起了梁浅,只见潮湿阴暗的地牢中,他一身月白色的窄袖长衫,简单的水墨刺绣点缀,全身没有多余的装饰,干净的世家公子模样,整个人安静的站在她身边也没有多余的话,要说清风朗月,这一位比起赵硕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这一位和那一位又完全不同。
      哪里不同?
      赵硕玩的是阴的,人也是阴的,这一位阴的阳的都玩,但人是正的。

      “你不亲口问问这女人,当年的事到底是不是她做的?”梁浅见她盯着自己看的出神,开口提醒道。

      洛菀夕却说:“不用问了,这些人不是都要交给刑部嘛,刑部是你选的官员,我信他们会还我爹一个清白。”

      梁浅瞧着她,微微笑着,“这么信我?”

      “必须信!”洛菀夕一脸肯定,扫了一眼那狱中的女人,又把视线落在了江观成的身上,“不过有一件事我却还想问一问江大人。”

      “千使大人想知道何事?”江观成端着手问她。

      洛菀夕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带着几分深意的看了眼江观成道:“江大人其实可以不必叫我千使大人的,大绥都亡了,我这赵硕当年虚封的官职,叫来委实听着有些刺耳。”

      江观成皮笑肉不笑的牵了牵嘴角,“那我应该叫姑娘什么?邵王妃还是涅阳郡主?”

      这时一直在旁边不动声色的明阳缓缓上前两步,声音不疾不徐的开口道:“江大人不知如何称呼,可以学内庭中人称一声娘娘。”

      “娘娘?”江观成的表情意味深长的盯着洛菀夕,嘴角浮起一丝诡笑,“姑娘好本事啊,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娘娘。”

      “你什么意思?”
      明阳就看不惯他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生怕这要死不活的老家伙,把他苦心撮合的CP搅黄了。

      江观成却呵呵一笑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夸人。”说完,他也不和谁拌嘴,又把目光落在洛菀夕的脸上,摆出一副正经的模样,“娘娘还是说正事吧,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这女人是谁指使的?”

      江观成答:“绥人。”

      “是赵硕吗?”

      江观成摇头,“是深潜在大乾的绥人。”

      “是内鬼?”

      “潜的很深的内鬼。”

      “查出来是什么人了吗?”

      江观成回答的高深莫测,“查出来又没查出来。”

      “这话什么意思?”

      江观成道:“内鬼的名号叫寒刃,是绣金司的暗使,我知道绣金司有这号人物,但从来没见过,他是赵硕的老子亲挑的暗使,潜在大乾已经很多年了,他传回的消息就是我也无权过问,只能是赵硕和他老子才能看。所以这号人物,我也只知有其人,却不知其人是何许人。想必就是赵硕也只是跟其通过信,没有见过其人。”

      说着,他眼睛朝梁浅瞟去,语气透着些看好戏的意味,淡笑道:“这人要是如今还在你大业的朝堂里潜着,那可真真是一柄悬在陛下头上的冷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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