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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妄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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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并不算奢华热闹,微吟本就没打算给西南境脸面。
但西南境的使臣和西南境魔君秋承元一样,半点不知进退。
虽然已经落败,打着求和的名义,还想求娶微吟。
带头的使者在下方侃侃而谈时,仿佛微吟能嫁给秋承元,是微吟占了莫大的便宜。
用他们的话来说,秋承元多年未曾迎娶王后,相貌不俗,年轻有为。
“唯有西北境明珠当与之相配。”
使者哈哈大笑,微吟也跟着笑起来。
见当事人露出笑,西南境的使者们以为微吟也动心了。
没想到微吟紧接着说:“他是什么东西,值得我舍下脸面下嫁于西南境。”
此话一出,西南境使者脸上挂不住笑了,指着她一句完整话都骂不出。
微吟抬手用魔气斩去他的手指。
“回去告诉你主子,议和就算了。让他等着西北境的军旗插在西南境魔宫的那日。”
议和作罢,双方不欢而散的事传到整个西部。
微吟带着西北境魔君次日就接着朝南边进发。
西南境自知微吟这里说不动,在又失去一座重要关隘后,又派了一批议和使者绕过微吟的大军向西北境魔宫赶去。
只要虞召发话,微吟怎么也要顾及虞召面子的。
他能在微吟回来后稳居西北境魔君的位置,定有过人之处。
谁知虞召接待了使者后,并未多上心,连接待规格都与微吟在边境时接待那批使者的规格一模一样。
使者并不敢质疑他怠慢,只敢一阵天花乱坠的夸赞后请求议和。
谁知传闻中暴戾阴郁的西北境魔君听完,还是懒散靠在座椅上,单手敲着扶手,不紧不慢道:“你们来晚了。我已不是西北境魔君。”
下方的使者和参加议和的西北境臣子一脸懵。
唯有一旁常侍候的宫人越发弯了脊背,低着头背上生出冷汗。
魔君这是又要无事生事了。
自南边大军的探子又传来了几次消息后,魔君就愈发疯魔了。
明明捷报频传,但密探所报,肯定不止军情。
今日一早,密探又传了话过来,魔君面上的阴云就没散过。
这些西南境使者刚好撞上了。
虞召指了指他身旁空着的主座。
这个位置象征了西北境大权。
“知道我为何不坐这里吗?”
无人敢答。
虞召觉得没意思,但还是接着说道:“我在等殿下归家呢。我为西北境公主的男宠,做不了殿下的主。”
殿下是谁,众人心中都明了。只是自甘臣服,将权力拱手相让,还是头一次见。
今日过后,虞召的疯,恐怕又要传遍魔域了。
虞召不在乎他人如何看他,他又饮下一杯酒,面上生热,突然想起前些日子传回来的消息。
也是有关西南境求和的。
“听说,秋承元想求娶殿下。”虞召轻轻叹息,但这声轻叹却重如巨石,压在使者心头,几乎喘不过来气。
“听说秋承元是西南境第一美人之子。我虽不能做止息战事,却能做主替殿下纳了秋承元做个美妾。若秋承元真有心,就自请和亲,别拿什么求娶我家殿下的话恶心整个西北境。”
他说完,使者抬头,却见虞召眼神紧紧盯着他,忙又垂下头颅,唯唯诺诺道:“是。”
这次求和虽失败,但好歹使团的人都全须全尾回了西南境魔宫回复。
秋承元听了使者回来后禀告的话,面色如深水。
算起来,他还没微吟年纪大,靠着内斗搞死了一众兄弟,逼的西南境前任魔君只能传位给他。
但说到底,他生母遗传给他的,除了貌美皮囊外,并无其他。
天赋不够,又过于美丽一直是秋承元心头所恨。
可虞召竟然那这些话来羞辱他。
秋承元恨不得活剥了虞召和微吟的皮。
但很快,他便咬不紧牙了。
因为西南境有几座城池的城主已然倒戈,如同当年西北境之祸。
树倒猢狲散,微吟一路畅通无阻,几乎没吃过几场败仗,以战养战打到了西南境魔宫。
秋承元并非第一次见到微吟。
他并非父亲最得宠的孩子,是没有资格到西北境学宫求学的。
只是曾在去给兄长使绊子时,遥遥看过她一眼。
这位西北境明珠的脊背永远挺拔,身材颀长,执剑的手永远稳重,剑尖永远闪着寒光。
多年前,她曾识破他伎俩,护过他兄长。
“你还是老样子啊,秋承元。”微吟道,面上并无太多表情。
秋承元看着残破的大殿,烛台倒在一旁点燃一条帷帐。
宫人早就四散而逃。
“难为殿下还记得我的名字。”秋承元笑了,他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若说孟笃桀骜朝气,苏晗端方持重,虞召清冷俊雅,那秋承元就是阴柔俊美。
男生女相,像极了他故去的母亲。
秋承元回想着虞召的话,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恶趣味。
“西南境已然是殿下所有,我愿将大权让出,只盼殿下不要杀我。”秋承元跪拜在地,微吟被他这一动作惊得后退半步。
他缓缓抬头,露出那张蛊惑人心的美人面。火光照在他脸庞,闪烁跳跃,美得不可方物。
“臣愿侍奉殿下,为妾为奴。”
微吟对美人感兴趣,但对秋承元的献媚却并不放在眼里。
“我可不敢把太有野心杀意的人放在身边。”她剑尖仍旧指着他,像是要吻上他脆弱苍白的喉结。
秋承元并不在意微吟的冷脸,笑道:“殿下不必担心。臣妾知道殿下属意整个魔域,今日殿下留我性命,不止多了个知冷热的美人,还多了一大助益。”
“我可助殿下夺东南境。”
微吟听到此处,剑尖轻轻一颤,虽面上仍是冷的,但秋承元知道她心动了。
秋承元知道此时不狠心,就没机会了。
他少时在西南境一众宠妃与兄弟间求活,什么手段没用过,自然不会如虞召盼望那样贞烈。
秋承元知道虞召那番话是刺|激他殉城,他并不打算随了虞召的愿。
他指尖聚起魔气,趁微吟犹豫,向魔骨刺去。
竟然生生刺穿了魔骨。
剧烈的疼痛袭来,秋承元却笑了,在昏倒前把重心向微吟靠过去。
微吟不得不接住他。
秋承元紧紧握住她的衣袖,怎么都拽不开。
微吟抱起他往殿外走。
西南境从此归了她,这是个合适的买卖,她没道理拒绝。
只是很快,微吟纳了西南境旧主秋承元做新宠的消息就同她大获全胜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魔域。
消息到西北境魔宫的时候,虞召徒手捏碎了手中的玉杯。
酒壶掉落在地毯上,虽然没摔坏,但酒撒了一地。
洇湿了好大一片。
小宫人一路跟着他,早摸清他的脾性了。
“城外传来消息,殿下回来了。”
虞召这才缓了气息,道:“不是说行军的队伍刚回程一半吗?”
小宫人撑起笑,道:“记挂着您啊,您在这里等着殿下,殿下听闻您今日心绪不宁,独自一人扔下大军赶回来了。速度太快了,您才没收到消息,此刻算着时间,也快该到宫里了,通了信儿给我们,说是第一时间就要回来见到您,一刻都等不及啊!”
虞召听着他夸张的语气,总算心情好点了。但还是训斥他:“谁让你多嘴的。”
小宫人知道,虞召是在说他传话给微吟说他身体不适的事。
但是秋承元的事传遍整个魔域,若他不使点手段,恐怕虞召气死了也不会服软。
至于计较他通风报信的事,其实只要微吟能回来,虞召根本不会因此要他性命。
“是我问他的,不必苛责他。”殿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正是微吟,她大步走近,还未整理一身风尘,就匆忙赶了回来。
她使了眼色给宫人,宫人会意,悄声退下。
“怎么这么不小心,酒壶也掉了,杯子也碎了。西北境的宫人都这么懒怠吗?”微吟道。
虞召并没有提起秋承元的事,说来还是他自找的麻烦。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询问另一桩大事。
“慕隐是不是跑到你那里了。”
微吟早就知道他会问,军中有虞召安排的人手,是她信任虞召,默许他安排进来的。
他们之间,并不需要隐瞒什么。
“是。”微吟点头,搂过他。
虞召单手就能环住微吟,但依靠着微吟时,并不让人觉得突兀。
这是他的依靠,是他所有妄想。
虞召在乎那些男人,又不在乎那些男人。
他只恨天下人不懂微吟,却不恨微吟也赠与别人垂怜。
虞召从未质疑过自己在微吟这里的地位。
只要微吟肯解释,他就肯信她。
“慕隐小孩子心性,受不了你的对他的照顾,就跑来我这里了。”
虞召听出她话外之意,已然猜到慕隐都做了什么。只是他没想到慕隐竟然还会假造伤势卖可怜。
他不屑于解释,因为微吟会明辨是非。
“放心,我后来仔细调查过,知道不是你做的。”微吟道,“只是慕隐无人指导,终归要走上歪路的。”
虞召安心了,自然也明白微吟想做什么,接话道:“殿下要重开学宫吗?”
微吟握住他一只手,感受他的温度源源不断传过来,一直传到心脏处。
“是,征战魔域不难,难得是如何让魔域长久臣服我脚下。”微吟继续说,“唯有书同文,车同轨,万魔同心,才能真正统一魔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