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果》金木火土

5、序章.梦中人（四）

　　柳如姝和王瑰钰的嫡妹自然是认识的，但是因为嫡庶有别，柳如姝一向自恃身份，不愿意和庶出旁支子弟多有来往。
　　所以，就设定来说，柳如姝目前只认识王瑰钰的嫡妹，还不认识王瑰钰。
　　王瑰钰的嫡母是上一代鲁候的女儿，这个世界的设定里，袭爵每代会往下降一个品阶。
　　鲁候有候爷的奉禄，养有为数不多的家兵家将，没有实权。
　　当今圣上为显安抚，也娶了鲁候另一个女儿为妃，但是多年来只生了一位公主，也并不得宠。
　　但是再不得宠的妃子也是妃子，何况公主深得圣上宠爱，十三岁便已有了一块小小的封地，随地封号兴平。地方不大，但是足见恩宠。
　　王瑰钰的妹妹名叫王澜钰，是兴平公主的表姐，跟柳如姝在宫中不止一次碰到，虽然不熟，但是认识。

　　此时听到柳如姝突然要结识自己的庶姐，也是大感意外，但是贵女从小便有良好的教养，于是王澜钰掩面笑道：
　　“柳姐姐说笑了，姐姐想结交哪家的姑娘，除了公主，都是她们的荣幸。”
　　随即转而对王瑰钰介绍道：
　　“这位柳姐姐是出身颖北柳氏，爷爷是当今圣上过去的老师，人称柳老太傅，柳老太傅的儿子一个从文，一个从武，柳姐姐的父亲就是御前侍卫出身，后来投身军中，立了功回朝，又转了文职，你猜猜是哪位大人？”

　　“原来是柳国公家的小姐。”王瑰钰装成第一次见柳如姝的样子，连忙见礼，请柳如姝坐的戏份演得恰到好处。
　　比橙子焦糖专业。
　　这也难怪，不管是不是重生，橙子焦糖到底是现代女性的意识鸠占鹊巢，而且她对于这个世界，还有柳如姝的认识，都源于自己笔下。
　　她在意识接入穿到柳如姝身体里的时候，并没有正统穿越文那个一个激灵获得前身体主人全部记忆的离谱流程。
　　很多时候，她不会做出超出这个身份要做的事情，引发问题，也多亏系统的提醒。
　　双方一阵寒暄过后，橙子焦糖知道王瑰钰必定也在关心六皇子那边的情况，从她之前的神色看，必定什么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就不知道这件事到底具体是什么。
　　从写作的角度分析，橙子焦糖觉得有可能是石子星和六皇子莫名走得很近，有可能是本应是未来钦天监监正的石子星变成了道观的观主，这样就不能帮她影响圣上决定的指婚一事。
　　于是她找了个话头，说是有一件私事，非私下里问王瑰钰不可，要王瑰钰与她一同到客人的厢房那边说事。
　　王瑰钰虽然想拒绝，但是柳如姝的身份，想跟她说几句私密的体己话，为的是让她帮一个小忙，如果自己拒绝了，难免会被打上不识好歹的标签。
　　而且她也有点困惑，在她“上一世”的记忆中，柳如姝并没有到这场筵席来。
　　这一世很多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即便因为她与上一世不同的选择而出现了变化，她也能知道大概的方向，只除了今天。
　　这些事她知道，橙子焦糖也知道，橙子焦糖还知道，王瑰钰和九皇子有一个共同的秘密，那就是九皇子定期会装扮成京城里一家商号的少爷。
　　她第一世不知道那是九皇子，于是觉得这个小东家有趣，却不知道九皇子偷偷喜欢上了这个姐姐。
　　这一世，王瑰钰一开始是抱着愧疚的心态，到了后来，也就被九皇子给打动了。
　　这场筵席，是王瑰钰上一世第一次见到六皇子，作为宰相家的庶女，皇子和外男也不是随时想见就能见的。
　　到了厢房，橙子焦糖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开口便道：

　　“我知道你是怎么一回事。”

　　王瑰钰听得就是一惊，只见眼前的柳如姝拿出一面铜镜，镜中映出的是冷宫的景象，里面那女子正是上一世的自己！

　　“你，你到底是谁？！”
　　王瑰钰把自己和柳如姝拉开了一点距离，警惕地问道。
　　“你别紧张。”橙子焦糖收起铜镜，又用出了她兑换出来的另一项“神通”，在指尖点亮一点光。
　　其实能换的永久“神通”都没有什么飞天遁地的作用，和爽文不同，她能够得到的都是一些小技能。
　　但是橙子焦糖作为一个写手，要经常给角色安排各种遭遇，各种解决方式，她也知道，手指发光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实质性作用，但是唬人很有用。
　　因为这是“普通人认知内不可能做到”的事。
　　完成了故弄玄虚，橙子焦糖缓缓说道：
　　“你看，如果我想对你不利，你根本不可能能做什么，以我的能力，与其要挟你，不如自己做。”
　　“那你…”王瑰钰这时的问题很多，但又不知从何问起。
　　橙子焦糖已经编好一趟鬼话：
　　“我铜镜所照，乃是你的一场大梦，你前世并非凡人，最擅推衍此番入世乃为应劫，这大梦一场是你给自己留的一颗推衍之种，能知你若无知无觉会发生的未来之事。现在我观你态度，便知此种已用，你不再是无知无觉之人。但此间有人不想你应劫成功，我是来助你应劫的！”
　　说完再看王瑰钰的神色，一变再变，橙子焦糖知道，女主有过上一世的经历不会轻易全信自己，有可能认为自己这番剖白也会是某个阴谋中的一环，但是她不管自己是敌是友，重生这个事情她以为是个天衣无缝的秘密，竟然还有第二个人知道，她当然就算不能信任自己，也至少要装成有意结盟的样子。
　　“不想我应劫成功，不知道我要应什么劫？”
　　王瑰钰此时神态已经不再是闺阁少女的神态，虽然她还是少女的容貌，但是一世的见知已经将她打磨出了另一种气质：
　　“你说的人，是石子星还是六皇子？”

　　“我才刚到此间，虽然知道前因后果与你的一场大梦，但是法力有限，凡事不能巨细，你为什么怀疑石子星和六皇子？”

　　橙子焦糖代入自己随手刷出来的角色身份良好，开始套话。

　　“石子星在我的记忆里，就当是你说的大梦吧，他不长这样。六皇子，从来没有穿过道袍。他们在六皇子登基后，都不熟。我的话说完了，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做朋友比较好。”

　　王瑰钰给了信息，但是也表明了态度。
　　意思也挺明确的，要是真如你所说，你是来助我的，你自己去解决有问题的人，我的事情我自己拿主意，我王瑰钰和柳如姝之前该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如果是敌不是友，那她王瑰钰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见招拆招。
　　橙子焦糖也不纠缠，和王瑰钰一前一后回到了席上在各自的位子上坐定，许多人已经酒过三巡，圣上与成王爷告辞摆驾回宫，让其余官员王侯以及家眷自便。
　　圣上前脚刚走，石子星便招呼不打一声就离席，六皇子见状，赶紧放下手中的酒杯，追着人就跑出去了。
　　橙子焦糖和王瑰钰都把这一幕尽收眼底，各有各的想法。
　　筵席结束，到家后，橙子焦糖很快便知道了石子星和六皇子的情况。
　　石子星在她原文的人设里，是钦天监监正的养子，对他的来历没有多说，但是现在听到的故事就离奇多了。
　　据说有位游仙，一百年来都时而有人见到此人的身影，当今钦天监监正也得到过此人的点拨，圣上尊崇仙道，想请此人进宫一叙，不料却请不动。
　　一天夜里，钦天监监正在北山观影亭中，突然此游仙踏月而来，道自己在人间已经圆满，并交给钦天监监正一个婴儿，这个婴儿就是石子星。
　　据说石子星长到六岁，便已经异于常人。各类书籍过目不忘，但是无心仕途，更是在八岁某一天跑到皇觉观听法会，听完竟与观主论道。
　　而后便在住下不回，成为了皇觉观的道士。
　　此后皇觉观不时论法，但是石子星也很有意思，他虽然在此间出家做道士，但是据说从不礼拜神像，也不参与任何祈福活动。只每日早晚间在大殿敬香三注，仅此而已。
　　待到他十六岁时，便接任观主。因为皇觉观乃是皇家道观，所以当时不少权贵都前往观礼。
　　六皇子就是在那个时候第一次见到石子星，之后便闹着要出家当道士，但是石子星也非常有种，皇觉观就是不收。
　　也不知道石子星和六皇子各自怎么办到的，总之皇觉观没收六皇子，但是圣上赐了六皇子一座位于京城的道观，并赐法号于六皇子，是以六皇子便以出家人身份自居。
　　不是没有人怀疑六皇子是吃错了什么药，但是天家舌根不可乱嚼，加上六皇子搞这一出，基本上就和权力中心没什么关系了，所以他也就淡出了权贵们的视野和议论。
　　这是怎么回事？
　　橙子焦糖不由得思索起来，而且自己在这里没有听到关于六皇子的事，女主重生也有段时间了，她怎么也似乎没听说？
　　想到这里，她拍了拍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