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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平安 ...

  •   正谊山庄自叶家搬入城里之后,只有持家的二老爷叶秀管理田庄事务时偶来居住。如今南后院的秋梧斋住着二老爷和其继室安氏,夏青居住着读书待秋天大比的西府二爷叶永全,外带着一个伺候他起居的顾姨娘和刚接来的浅二爷。

      郑氏来了后,便要负责东府几位小爷的衣食住行,她见叶浚年小,便也接进春溪院,与叶洛一起住着。

      郑氏自然还要帮着二太太管理着山庄之事,正谊堂先生学子的吃穿用度,笔墨纸砚吃食礼节等物。

      牧野先生本就是与叶昕一处创立正谊堂的前辈,在正谊山庄南边的也有处小院,院子与正谊堂南门只一射之远,此时也搬了家眷前来,一为山居而为到正谊堂做学问。

      那管元先生年不及三十,才华横溢,琴棋书画皆一绝天下,却不肯进学取仕,也未成亲,成为京城一道奇谈。叶家便安排他住在山上正谊堂书院中,叶湲听闻这位先生大名的时候,很是仰望这位才华横溢的才子,何时才能一睹风采?

      这日,郑氏在写京城回信,叶湲坐在一边瞧紫晴打络子,叶洛下学回来,手里拿了本书对郑氏说:“娘,你在给爹爹写信?我有东西要捎给赵二哥,可否同带回城去?”

      郑氏放了笔,诧异道:“你与赵二哥向来不交好,怎么有东西捎给他了?”

      叶洛有些不自在,却不敢瞒母亲,便说:“赵二哥前时的文章交给管元先生批改,因赵二哥家去的匆忙,先生未及将窗课本子还他,便托付我同家书一起送回家里正谊堂,再交还给赵二哥。”

      郑氏听了脸色渐有些阴沉,但很快又笑了笑说:“那你就包好回头交给常瑞就是了。”

      叶洛高兴地答应了,就要去找常瑞,郑氏又唤住了他,提着笔望着书案上美人瓠里的桃枝出神半日才问道:“管元先生不是只管教启蒙和你们书画的么?怎么管起文章批注来了?”

      叶洛偏头想了想说:“我也不清楚呢,以前在学堂,赵二哥常去找先生请教,我和沈侨也跟去过两次,管元先生不大与人亲近,对我们倒是亲热的很。沈侨说这叫眼缘,或许先生很对赵二哥的眼缘,也未可知。”

      郑氏勉强一笑道:“很是,你解释的很通,去找常瑞吧。”叶洛便跑了。

      叶湲听得却很是费解,母亲这番问话和神情分明是有故事啊,赵二哥是赵英,赵英是大姑永华的儿子,这其中难道会有什么瓜葛?叶湲朦胧觉得似乎有些不妥,但很快又抛之脑后,看郑峦摇头晃脑读书去了。

      郑氏很快将自己的疑惑收起,专心给家里写信来。

      叶和和叶永明已回京一月有余,这天都热了起来,说不得这几日张鹏等人的决议就要提交圣上。

      郑氏隔一日一封书信入城探听消息,叶永明每次都极为镇静地回她无需担忧,父亲一定会安然无恙,叶家也会保平安。

      郑氏自然明白夫君未对她道尽实话,却也不敢舍下山庄的孩子们回城,只一日日数着过,幸亏还有乖巧的叶湲时而安慰她,还有上进的叶洛也极为懂事。

      且说京城如今形势。那朱赞为先帝一手提拔起来的,为官勤敏能治事,善带兵,曾亲率十万大军赶西北侵犯边疆的罗丹部与塞外漠北之外,还景朝西北边境十年安定。但其功劳越大,却越显其人品缺失,其被当今除却军权后,为一处封疆大吏,但其人贪酷,纵吏虐民,所到之处民不聊生,身为外官却与皇子交结亲厚。御史多有奏闻,但朱赞上奏辩释,上多次宽之。

      去岁安徽巡抚叶和奏朱赞贪污治水银子,江淮一带新修堤坝内以稻草木枝塞责充当山石,上不喜,但折留中。今岁,青龙峡水涨三尺,桃花汛凶猛而至,下游江淮水涨三丈。朱赞告叶和治河不力,包庇属下贪污治河银子,致使桃花汛冲堤毁坝,淹万亩良田,民不聊生,盗匪流民四起,叶和应撤职查办。上大怒,祸由此起。

      叶和待罪归京,却不惊慌。雷霆之怒,引而不发,一发而动全身。朱赞为官功高震主,为官龌龊,为人嚣张,私交皇子,上杀之只是时机问题。

      叶府遣散京城正谊堂子弟,迁宗族子入乡下读书,小心谨慎,不过是静观其变,一为避借学堂读书而结党之嫌疑,二为示弱再梳人情冷暖。

      叶家为官世代清廉,却是豪门大族,有供子孙衣食无忧的良田店铺产业,所以为官都能做到一个“廉”字,其诗书世家,却不迂腐一味不懂世情,官宦世家的官场之道运用娴熟。

      当今圣上不立太子,令各皇子自施才华,放任逐鹿,但最忌讳的便是“结党”。

      叶家太爷清恪先生自创学派,其学生自称清流,如今清流派俨然成朝中一股潜流,上不无顾忌。

      此次治河案,虽有朱赞数罪在先,上定起了惩治之心,但叶家却也逃不开干系。

      此情景,朝中那些明眼之人再清楚不过,例如内阁首辅张鹏,与叶家有姻亲的礼部侍郎王英,俱都看得清明,故一直保持缄默。

      张鹏和徐和廷也为此案日夜煎熬,纳怎样一个折中之语才算揣到圣意?后奏,叶和治河不力,纵容属下万会礼和张发贪污河银一事俱实,拟罪如律;朱赞十罪乃叶和攻讦诬陷,叶和当罢官。

      此奏上书,圣上震怒,朝野震惊,张鹏等为何态度转变如此之快?

      叶和和儿子们分析缘由,叶永直在文渊阁当值,听闻的自然多,稍讲叶和便明白了其中缘由,那张鹏定然是有了把柄握在了那位西城刚开府议事的主子手上。

      圣上却召张鹏等曰:“叶和才干悠长,居官清正,天下所知。朱赞才虽有余而喜生事,无清正名。此议是非颠倒,命九卿、詹事、科道再议。”又责张鹏徇私,张鹏和徐和廷等羞愧而去。

      数日复议上奏,叶和不察属下舞弊,有失察之罪,溃堤之罪因堤坝不坚,堤坝之根皆为朱赞贪污河银以草木塞责,故朱赞罪主,叶和同担,朱赞参叶和七罪其他俱为诬告;朱赞的十大罪俱成,朱赞当夺官下狱,叶和当按律议罪。

      上悦,召九卿曰:“叶和居官清廉,朱赞操守朕不能信。若无叶和,江南比受其盘削其半矣。此互参一案,初遣官往审,为朱赞所制,致不能得其情。尔等能得体朕保全清官之意,使正人无所疑惧,则海宇升平矣。”

      遂夺朱赞官,下狱,交由三司按律议罪。

      叶和夺安徽巡抚、河东河道总督之职务,调回京,入值南书房,留兵部侍郎衔。南书房为先帝设学士议军机处,现已荒废多年,多为闲职。

      叶和儿子叶永正和叶永直的职务并未受影响,上俱安以当值,不受牵连。至此,叶家一案算是完结,叶府虽虚惊一场,俱以安好,却再回不到一方封疆大吏的威风。

      叶家东府三兄弟,叶永正为守成之子,学问做官都板正方刚,学问扎实却为人低调;叶永直机敏聪颖,少有才名,却失在一个情字之上;唯有永明,自小就被誉为有其祖之风,为清流一派极为尊崇的少年亲贵。

      当日叶家太爷叶昕就在乱党专政的时候隐居正谊山庄读书,收全国寒族子弟入山读书,是为帝暗藏才干之仕,筹谋数年,待专权的季氏一族发觉,清流子弟已渗入全国各处。

      后叶昕出仕,集合清派子弟,助先帝铲乱党正朝纲,可谓天下闻名,但也埋下日后清流派结党之隐患。

      当今圣上虽年富力强,但众皇子渐长成参政,朝局只会越来越微妙,叶家避其锋芒,不过以退为进,再者免陷入党争之中。

      叶永正和永直兄弟,也多受在京父亲的约束,唯有永明,早年本拟外选为官,避开京城深水,如今形势,外官也不保险,只能携妻儿避居乡下,日后再做图谋。

      叶和不久便称病辞官,上不准。又有,叶和三子叶永明生病,错过三年选缺,因此携妻儿乡下读书。叶永明此急流勇退,难免被许多人引为憾事,但于叶家却未为不可。

      至此,叶家一场横祸画上句号。至于以后圣上如何处置朱赞及其党,那就不是叶湲能知道的事了。

      只此一事后,叶家兄弟子侄越发谨慎小心,不与皇亲贵戚交往。就连有姻亲的郑国公府和定国公府,往来也淡了许多,两家先在正谊堂附学的子弟也都挪回家学。

      叶湲听闻这个消息,立马眉开眼笑,以后再不用烦恼美人乔的恶作剧了。叶湲又一想,等我长大些再见也好,哼,那时看我怎么整死他,敢不栽在我手里?让他叫我叶小胖!

      “小胖,小胖,看哥哥给你带什么好玩的来了?”叶洛欢快的声音老远就飘进叶湲耳里,叶湲恨不能面朝下栽在地下,脸再也不露出来,丢人啊!连老哥都叛变了,开始叫我小胖了!我叫苗苗,苗苗啊!

      苍天垂泪!天见可怜!

      叶湲眼泪汪汪地看着吴嬷嬷挺着两只鼓囊囊的奶/子过来,顿时两眼发绿,我发誓,从今天起断奶,减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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