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风弄影》之地狱最深处（修订版）》Tracy

2、拔舌地狱（上）

　　“顾澄异，帮我把公文包带回去。”从法庭出来澄异就没有和凌椽说过一句话，她讨厌那个颠倒是非黑白，只求胜利的凌椽，她讨厌他没有事情每天都骂她，她讨厌这个每天下班后准时去兰桂坊报道的登徒浪子。

　　谁是谁的跟班凌椽心里很明白，他没有义务看她的脸色，况且他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扔下公文包往停车场走去，“明天早上在法庭外等我。”

　　一个左勾拳，再一个直拳，一个飞腿，顾澄异不理会周围人的眼光，“隔山打牛”地给凌椽一个沉重的教训，只是可惜，当事人根本感觉不到。自从跟了凌椽，顾澄异觉得自己越来越无聊了，净做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不仅是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更后悔自己竟然还要继续下去。可是，谁让她就这么个脾气，哪怕自己再后悔，绝不轻言放弃！

　　“唉，我怎么这么冲动啊，当初为什么要来跟他？”低下头埋怨着，近来她自说自话，随风起舞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不知道这是不是更年期提前的征兆。

　　“你这个颠倒黑白的律师，害我儿子死得不明不白，我跟你拼了！”正要离开，突然听到一阵喧闹，抬头只见一个老妇人正拿着一把类似于水果刀的利器朝凌椽的背影刺去，和自己不同，这一次她可不是对空气泄愤，相信这一刀如果是结结实实刺在凌椽的身上，自己应该就会有很长的时间不用再被凌椽骂了，又或许是永远。

　　人生充满抉择，对于这位老奶奶来说，她的抉择就是把凌椽解决掉，或者仅仅惩罚他一下，而我此刻面临的抉择就是上去帮他，或者闭上眼睛，我选择后者。并不是我喜欢见死不救，只不过，人不论做什么都该受到点小小的惩罚，不然上帝干什么吃的？如何主持人间的正义？化学的质量守恒如何成立？

　　心里默念着，这样的败类律师死一个好一个，闭上了眼睛，太血腥的东西她不喜欢，祈祷着希望在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凌椽已经被人横着抬走了。一阵喧闹后随着一阵惊呼声，顾澄异睁开了自己的左眼，看到的情景让她有些失望，凌椽倒是真的受伤了，可是似乎只是手臂上划伤了一点，还没有她一次吃巧克力流的鼻血多呢。

　　有些担心地看着那个老妇人，她已经被身旁的人拉住，可是情绪依然很激动，“凌椽，总有一天你一定会有报应的，老天一定会惩罚你的！”

　　为老人的言辞鼓掌，可是也为言辞的无力而无奈，唉，如果说话能说死人，那该有多好？为了表示自己对她勇敢的支持，澄异上前礼貌性地问了凌椽，“老板，你还好吧？”

　　听着顾澄异不痛不痒的一句问候，一向以冷静著称的凌椽并没有露出不悦，脸上也丝毫看不出痛苦，他只是手捂着伤口，好像也没有要去医院的意思，怎么，泡妞比命更重要吗？“提醒这里的保安，下一次要加强人手。”

　　“那你要告她吗？”小心翼翼地问着。

　　“不用。”仍然面无表情，顾澄异甚至怀疑那个在办公室里骂她骂得眉飞色舞的男人和眼前这个一潭死水的男人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大学的时候她也曾经陪自己的好朋友听过心理学的一堂讲座，都说一个人在孩童时代无法达成的梦想最终会影响到一个人的一生，她真的很有兴趣知道凌椽的童年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要塑造这么一个冷酷又古怪的聪明人可不是一般的事件可以办到的。

　　“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痛苦经历呢？”顾澄异嘀咕着，这个人太奇怪了，耸耸肩膀，不理他，自己还有一个更有意思的姐姐可以研究呢，等研究完了她再来研究这个变态好了。澄优常常说她如果不念法律应该可以成为一个很有前途的生物学家，想想自己虽然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天分，但是她对研究奇怪生物的热情可是无人能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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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肃穆。

　　这是一场葬礼，而葬礼的主角则是多年以来一直被凌椽视为目标的前辈“灵狐”高渐丰。凌椽这一生中有过无数的敌人，不过在这些人里面，高渐丰则亦师亦友。记得凌椽刚刚出道的时候就是投在这位高律师的门下，高渐丰对凌椽可以说是倾囊相授，还曾经有意要把为一的女儿许配给他，只是别人怎么也么又想到最后那个让高渐丰一败涂地的人竟然就是凌椽。

　　低着头，凌椽的出现让很多人都感到意外，胸前出现了一只有些颤抖的手，这只手虽然颤抖却仍然表明了来意，“请凌律师留步，这里不欢迎你。”

　　手的主人是高渐丰律师的女儿高沫桐，一个同样身为律师的新人，一个像雨一样柔弱，出招却能招招打中别人要害的女律师。

　　“小沫，我给师傅鞠个躬就走。”拂去眼前弱不禁风的手，凌椽越过高沫桐，继续着自己的道路。

　　“我再说一遍，这里没有人欢迎你！”重申了自己的话，声音不大，可是掷地有声。

　　漠视所有人对他或藐视，或仇恨的目光，凌椽来到高渐丰的坟前放下花，深深地鞠了一躬，照片上的高渐丰笑容依旧，就像八年前的那个下午，他去凌椽他们学校演讲的时候一样。凌椽现在还能清楚地记得，当时他所有的同学都在积极表现自己，力求能够得到在高渐丰身边实习的机会，可是意外的，高渐丰来到了坐在一边默不作声的他的面前。

　　“你似乎并不是很想成为一个优秀的律师。”

　　当时高渐丰的笑容让凌椽有些压抑，那是一个王者在俯视众生的笑容，充满了云淡风轻，充满了轻视。不过客观来讲，凌椽承认高渐丰有这个权利，在整个律师界，他创造了一个神话，一个不败的神话，在高渐丰三十多年的律师生涯里，他从未失败过。

　　“您错了，我想。”

　　“那你一定不懂得如何把握机会。”

　　“您又错了，如果这机会值得我去把握，我绝对不会迟疑。”

　　笑，“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好好表现你自己给我看呢？”

　　凌椽明白他说的是别人都争取进入渐丰律师事务所的事情，而成绩优异的他却连申请都没有递。起身，凌椽发现自己比他还要高一点，如此迫使“火狐狸”高渐丰仰视自己，“真金子不管到哪里都能够发光，十年，不，给我五年，我一定可以打破你的神话！”

　　高渐丰欣赏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学生，不仅仅因为他的成绩，他的气质，也因为他是近十年来唯一一个由胆量如此向他挑战的人，只是火狐狸没有想到当自己面对失败的时候竟然会心脏病发昏倒在法庭里。

　　离开，身后漫天的花瓣，高沫桐终究还是恨他。是因为他伤了她的心，还是他伤了他的父亲？

　　可是，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了，如今又会是如何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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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官上任，顾澄优即可要面对的就是一个大案子——大律师高渐丰被杀的案子。

　　“发现尸体的地点在西贡一个山头，使早晨晨练的一个老人发现报的警。死者身上的财物并没有被抢，身上其他部位并没有伤痕，右腹中刀，流血过多，相信这是导致死者致死的原因，死者的指甲里有泥土，成份和发现死者地点的泥土并不相同，所以我判断我们发现死者的地方并不是第一现场，死者的双脚脚底十分清爽，并没有泥土，按照死亡当天的天气情况来看，那天有下雨，周围十分泥泞，死者应该是被人用布类包裹然后运到山上的，不过奇怪的是死者舌头被人拔掉了。”

　　法医宋铃合上资料，报告完毕，之后轮到顾澄优的得力助手凌志杰。从顾澄优在一次成为警察开始，凌志杰和她就一直是搭档，不论是在反黑组还是扫黄组，他们的搭档一直都很有默契，因为顾澄优皮肤雪白，凌志杰面色黝黑，所以被警界称为黑白双煞。

　　“据死者的家人透露，这些年因为高渐丰打败过无数的对手，所以难免有很多仇家，所以如果说是仇杀，我们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我们问过死者的家人，在案发的时候也没有收到过恐吓或者勒索的电话，所以判断不是绑架。死者的生活一直都很有规律，据说他生前和他妻子的感情很好，他的妻子去世10年了也没有再娶，我判断也不是情杀。从现场没有打斗，也没有财物损失的情况来看，应该也不是劫杀。”

　　“有没有查过他的家人，他们有没有可疑？”思考了一下，顾澄优毫无头绪。

　　“我们查过他的女儿，她和他父亲的感情一直都很好，高渐丰游心脏病，自从他的妻子过世以后10年来一直都是她在照顾她的父亲，应该可以排除这个可能性。”警员小梅回答。

　　“那他的朋友呢？”

　　“我们查过，高渐丰退休以后生活一直都很有规律，每天早晨都会去楼下的茶餐厅喝茶，然后去公园和一些老人下棋，风雨无阻，然后下午都会睡个午觉，之后买菜做饭等女儿回家，听邻居说偶尔也会有几个他过去的学生来看他，但是来往都不是很密切。”警员小肖回答。

　　“小肖，你继续去查查他的朋友，看看在案发前他有和什么人来往过，查一下案发当天那些人在干什么。”

　　“好的，澄优姐。”

　　“小唐，你去资料库查查有没有类似这样在死者死后把死者的部分身体割下来的案件，有的话把资料给我。”

　　“好的，顾警司。”

　　“小梅，你保护高渐丰的女儿，以防她有危险，顺便看看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异样的举动。”

　　“是，澄优姐。”

　　“高律师时社会名人，虽然他退出律师界多年，但是仍然很有地位，上面对这个案子很重视，希望我们可以尽快侦破。”任务分配完毕，澄优示意大家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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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月的两批货都没了，真的这么巧还是我们这里有内贼？”简钊卿冷眼看着眼前的老头子们，他只不过是去了SNG在欧洲的分店一个月，他们竟然就丢掉了两批货，还害他白白损失了好几千万。

　　“钊卿啊，在座的各位虽然不敢倚老卖老，但是我们为鸿兴也算出生入死了一辈子，偶尔丢了两批货你就怀疑我们，这样做会打击弟兄们士气的。”

　　“我简钊卿对各位前辈都是敬重有加，相信自从我出任鸿兴龙头以来所出的成绩大家也有目共睹，如今除了那么大的事情，我身为鸿兴的龙头，如果不严加追查，将来凭什么来领导鸿兴？我只是就事论事，从来都没有针对各位的意思，如果我因此而说错了什么，也请各位前辈多多包涵。”

　　简钊卿的话于情于理说得滴水不漏，房间里的大佬们也无话可说，只能感叹这是一个人才辈出的年代，“听说反黑组那个喜欢扫我们场子的警司被调职了，TMD人都要走了，走前还吞掉我们两批货！”

　　一个负责尖东地盘的大佬非常不负责任的一句话引来了所有人的迎合，场面顿时热闹非凡。

　　“要不是你们各位前辈拦着，我早就想把她做掉了！”

　　“我看就该给她点颜色看看，也让她常常被人整得滋味。”其他人附和着。

　　话音落下不见简钊卿有什么反响，大家又立刻安静了下来，静得几乎可以听到所有人的心跳声。终于，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老大，你的意思呢？”

　　“以前没有听你们提过，这个警司叫什么名字？”

　　“顾澄优。”

　　“是她？”这一次他去欧洲说是去分店，其实是去探望自己的表兄简铮，四年前他被那里的国际刑警抓了，表哥之所以入狱就是因为这个顾澄优，他曾经在简铮那里见过她的照片，漂亮是漂亮，不过就是一个黄毛丫头，但是没想到她这么年纪轻轻就当警司了。本想干掉那个女人为简铮报仇，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警告自己说“不许动她。”相信很多老大也是得到过简铮的警告也忍耐到现在，顾澄优才有这个命活到现在，只是他不明白，难道他的表哥不想为自己报仇吗，又或者他希望可以自己可以亲自动手？

　　“老大你知道她？道上流传的话，说谁如果动她就是和简铮少爷过不去，她到底什么来头？”

　　“我只是听说过，但是我也没有真正和她交过手，大家先别轻举妄动，小姚，让你的弟兄们最近先别出货，她走了之后新来的警司新官上任难免要立威，别撞在枪口上，南瓜，先把那些小姐管管好，暂时收敛一点。”

　　“是，老大。”一个头发尖尖的青年应声。背着灯光看不清他的脸，看身材并不是什么老大该有的瘦弱，可是他的能力却是简钊卿亲自肯定的。

　　“可是老大，我们这样要坚持多久，小姐不出场她们靠什么赚钱，她们没有钱赚兄弟们吃什么？这不是要让我们饿死吗？”一个肚子足足能装下一个大南瓜的中年男子埋怨道。

　　在对上简钊卿犀利的目光后，他立刻觉得周围前所未有的冷，无奈，好汉不吃眼前亏，“好，你是老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啦。”

　　“小姚，明天陪我去一个地方。”

　　“是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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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姚，和我在街上晃了这么久，怎么不问问我到底要去哪里？”看着比自己话更少的小姚，一向怕烦的简钊卿反倒是有些不习惯。有时他难免会把姚竹冥和凌椽做比较，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谁更沉默些。

　　“老大做什么自然有老大的道理，做小弟的只要照办就行了。”阳光此刻照耀在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虽然很高，但是高大这个词语似乎永远不可能用在这个大孩子身上，他最多也就二十二三岁吧。

　　简钊卿的嘴角露出了满意，不愧是他认定的帮手，“小姚，你今年多大了？”

　　“24了。”

　　“跟着我也快有5年了吧。”

　　“是4年9个月。”

　　“那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他们来到了一个菜市场门口简钊卿忽然停了下来。

　　“记得，差不多5年前我的父母在这个菜市场被人砍死，也是差不多5年前大哥你替他们报了仇。”冷漠的脸庞此刻露出了痛苦，在这个孩子19岁的那一年在这里亲眼看到自己的亲生父母被仇家活活砍死，血溅了他一身，仿佛现在他还能闻到那种刺鼻的味道，现在他的眼前还能看到父母死前狰狞的面孔，如果不是简钊卿的突然出现或许自己也早在5年前和父母一起走了。

　　“你父母死前曾经托我照顾过你，他们并不希望你继续走他们的老路。”小姚的父亲是鸿兴过去的龙头，一直以来他都希望小姚可以考大学，可以找一份普通的工作，进出一些高档的办公楼，可是谁想到就在小姚考上大学的那一年他就死了，而且还死在了小姚的面前，从此小姚的人生发生了改变，他成了简钊卿的左右手，成了鸿兴的三当家。

　　“大哥，我懂，但是我已经不想回头了，回头干什么呢？”

　　“像一个一般的孩子一样，念念书，谈谈恋爱，有空和朋友们一起出去旅行不是很好吗？”

　　“谢谢老大关心。”

　　“小姚啊，好久没有回来了，婆婆都想死你了！”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太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拉着小姚的手问长问短，“哎呀，你怎么又瘦了，快，去婆婆家坐坐，婆婆给你做点好吃的。”

　　苍白的脸上顿时似乎浮现出了红光，“婆婆，你最近身体怎么样了，上次我带你去看得跌打医生后来有没有再去啊？”

　　“小孩子，咒婆婆啊？”男孩俊朗的脸在被一个卖菜的老太太敲过后露出了笑容，他似乎还是很喜欢青菜的样子。

　　“哪会啊，婆婆对我这么好。”

　　说话间又拥来了一些小贩，“哟，这不是小姚吗，好久不见了，怎么最近都没有看见你来啊，大家都很想你，走走走，去我家吃饭！”

　　被一些小贩拉扯着，小姚向简钊卿做了一个抱歉的动作就在他们的拥簇下走了，看着小姚离开的背影，似乎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成为一个真正快乐的孩子，简钊卿曾经听说这个菜市场原来是整个尖东打假斗殴最严重的地方，不过后来在小姚的管理下竟然就没有人再来闹了，虽然平时的保护费少一点，但是他不管，这是他欠这个孩子的，只要他开心就好。

　　看着远去的人群，简钊卿有些明白了小姚不愿意离开□□的理由，如果换了别人坐他的位子恐怕这些小贩恐怕就永无宁人了。

　　看看太阳也快下山了，他决定去拜访一下那位顾澄优警司，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让他丢了几千万，他也很想看看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让他的场子永无宁日，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让他的有些人间的表兄简铮即使被她出卖了海口口声声让他保护好她，他倒要看看那个什么顾澄优到底是何方神圣！

作者有话说

　　第一层，拔舌地狱：
凡在世之人，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辨，说谎骗人。死后被打入拔舌地狱，小鬼掰开来人的嘴，用铁钳夹住舌头，生生拔下，非一下拔下，而是拉长，慢拽......后入剪刀地狱，铁树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