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怪谈：不如睡觉》竹笛儿

3、第 3 章

　　所以自己差点被这区区63平的菜地给坑死了？

　　洛月心底感到荒谬，嘴里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出答案来。

　　怪谈是不讲道理的。

　　弟弟遗憾地舔舔唇，完全是一脸意味犹尽的模样，但终于老老实实写作业去了。

　　死亡警报解除。

　　洛月终于可以重新控制自己的四肢了，果然，规则1中事物总有两面性是有隐喻的，弟弟眼里的题目和她看到的不一样。

　　和刚才的施暴者同处一室简直让人不安，洛月准备借着喝水打算出去透透气，给一直刺痛的脖子再找点碘酒涂涂也好啊。

　　结果奶奶就等在门外，一脸和善得问她，“孙女，和奶奶一起出门买菜吧？晚上我做饭。”

　　虽然痛苦，但洛月没有因为刚才逃脱的生死危机而吓破胆，所以遇到奶奶的外出邀约，心中的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疑虑。

　　外出可以探索新地图没错，可奶奶又是从哪个角落里突然出现的？

　　刚刚一直找不着，现在突然出现的奶奶真的不会是另一个陷阱吗？

　　而且规则里只出现了妈妈做菜，没有提到其他人，奶奶的出现本就很诡异了，她能答应吗，她可以拒绝吗？

　　最终，洛月还是扯了扯嘴角，一脸愧疚道，“不好意思啊奶奶，妈妈让我和弟弟一定要写作业呢，实在没办法陪您了。”

　　奶奶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洛月特意留意她的微表情，当然注意到这一点。

　　这句话和之前不同之处在于，她特意说了做作业是妈妈要求的，借此来隐隐试探奶奶和妈妈的人物关系，效果果然很惊人。

　　奶奶一言不发得离开了。

　　洛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也回到了书桌边写作业。

　　目前看来，妈妈在家中的威慑力是最大的，不光神出鬼没的奶奶的所作所为证明了这一点，就连弟弟这个忽然变身杀人的诡异，也要老老实实听妈妈的命令。

　　她还能偷偷摸摸探索什么呢。

　　尽管十分遗憾，但还是老老实实查资料完成作业吧。

　　沉醉在知识的海洋中遨游，也许过了很久，但时间显示也才过了一个小时，客厅的方向忽然传来了剧烈的争吵声。

　　弟弟一秒来劲，蹬着拖鞋哒哒哒得跑出去看热闹，洛月蒙完了最后一道大题，也快速扔下作业。

　　家里又发生什么事？

　　只见客厅内，奶奶突然“呜呜呜”的哭了起来，爸爸心疼得一直递纸巾劝她别哭，妈妈在旁边暴躁地咆哮。

　　“你倒底在哭什么？刚到家就看见你哭，我们是没给你吃的还是没给你穿了，说话啊。”

　　爸爸示意妈妈少说两句，被妈妈狠狠地瞪了眼。

　　“怎么了我非要说，你倒底站你老婆还是站你妈那边？”

　　出现了，弟弟作业上的死亡问题！

　　洛月瞪大双眼，准备聚精会神得听爸爸的标准答案。

　　然而她失望了，怪谈中的爸爸就像任何一个饱受婆媳战争的中年男士一般支支吾吾没有没有说出话语，让妈妈一肚子火全打到了棉花上。

　　然后就顺理成章地延伸到两个小孩身上。

　　“看什么看？作业都做完了吗就看？”妈妈横眉冷对道。

　　洛月和弟弟在这一刻都有同样的反应，“写完了。”

　　问就是华国学生面对生气家长的本能反应。

　　真是要命哦，好不容易熬到快工作了，在怪谈里还要像小学生一样继续写暑假作业。
　　但一切都是为了保命。

　　果然妈妈虽然狐疑得看了她们一眼，“这么快，我要来检查的。”

　　说完就径直去弟弟的卧室贯彻她的“好孩子管理方针”。

　　妈妈一转身，爸爸的神色瞬间松弛下来不少，连奶奶也不哭了。

　　洛月再次觉得家庭关系里一定有古怪，但还是决定先跟随妈妈的脚步。

　　果然，三人一进弟弟的房间，妈妈立马就关上门，压抑不住得擦起了眼角。

　　她也哭了。

　　不是，这家人是真爱哭啊！洛月头都忍不住大了。

　　弟弟这时候终于展现出怪谈土著应有的作用，他一边拿出餐巾纸，一边小大人似的安慰她，“妈妈你别哭，奶奶坏。”

　　妈妈爱怜地摸了下他的头发，一边紧盯着洛月的反应。

　　洛月，洛月想起了姐姐房中的规则3。

　　既不知道妈妈错，又不知是奶奶错，最后只能怀疑自己错，决定多说会多错，不如……

　　洛月手脚僵硬得轻拍着妈妈的背，低垂着头一句话也没说。

　　但轻拍后背本来就有安慰的意味，尽管妈妈的后背简直和冬日中的钢铁一样冰冷，但洛月还是如愿听到了妈妈的冷哼一声。

　　冷哼好啊，只要不忽然发难就比什么都好，这短短一天她简直承受了太多。

　　妈妈的声音逐渐恢复了正常，“好了，我来看看你们的作业。”

　　还好洛月紧赶慢赶得也做完了，弟弟的作业也再解决“63平死亡菜园”后没有什么异样，两人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妈妈也没有逐字逐句看错题的意愿，她快速扫完后，这才注意到洛月脖子上已经青紫肿胀的一圈勒痕。

　　“去我房间拿碘酒擦擦吧，这样子真难看。”妈妈说。

　　——
　　终于有人关心自己的勒痕了，却来自于怪谈最早对自己亮出菜刀的妈妈。

　　洛月的心里不是不复杂的。

　　这个家里，女儿的地位还真是微妙啊。

　　不管如何，能顺利进入父母卧室也是好的，洛月收拾好心情推开了主卧大门，没想到爸爸还在里面。

　　他本来是郁闷地背对房门的，此时听到洛月的声响也是立马回头，“你怎么进来了？”

　　老实说，目前爸爸在家里的存在感最低，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一言不合就刀人的危险气息，但他在妈妈面前的表现也让洛月很难多说什么。

　　索性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故意沙哑道，“妈妈说拿碘酒。”

　　“哦。”爸爸指了指一个五斗柜，“自己去拿吧。”

　　医药箱就在五斗柜的上面，十分好辨认，但在一旁的陶瓷花瓶里，洛月又发现了夹在鲜花中的一张小纸条。

　　借着身体的遮挡，她快速拆开阅读起来。

　　【规则4：爸爸才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听他的话这个家才能真正幸福。】

　　原来这个看上去一脸低调的爸爸这么重要吗？

　　有种人的性格确实是闷声发大财，那要不要趁着现在单独相处的机会问点什么？

　　要问吗？他会说什么特别的话？

　　这会是通关线索吗？

　　疯狂头脑风暴的洛月忍不住紧攥起右手，最终还是选择放弃了。

　　“我拿碘酒去洗手间照镜子处理下。”

　　原因无他，目前洛月只解锁了规则1/3/4/7/8/9/10，虽然看上去很多，但是依旧是残缺。

　　洛月不想让自己对事物的判断陷入先入为主之中，或者说现在还不用急着打草惊蛇。

　　她没有忘记怪谈给她的金手指中有一句话，早睡早起后的每天签到会智能排除一个错误规则。

　　怪谈是会撒谎的，规则也是。

　　洛月借助洗手间的镜子给自己现在比诡还吓人的脖子细细地抹了一圈，怪谈里的碘酒出乎意料的好用。

　　她也是正常女孩子，那样的勒痕绝不是不痛，而是一件事接一件出现，洛月的肾上腺素飙升，疯狂地思考怎么做好每一步，她一直在强迫自己忍耐。

　　就像怪谈简单粗暴的四维评价一样，洛月的力量速度运气都差强人意，唯有耐力是她的保命武器。

　　或者有人说这是临危不惧，可危难之际只有尽量忍耐保持清醒的头脑，才能想到破局的方法。

　　但怪谈的碘酒涂上去，竟然让她的刺痛感瞬间消失，青紫色的肿胀也消散了很多。

　　伤口清清凉凉的，连带着洛月一直紧绷的精神也松快了不少。

　　这简直是怪谈中的神药啊，可惜现在还不属于她。

　　洛月悻悻然把碘酒还了回去，然后又被爸爸叫去吃饭了。

　　？

　　午饭才吃不久吧？

　　洛月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青少年版手机，原来时间一晃已到了六点。

　　可她下午做得最久的一件事写作业也不过一小时，这不是错觉，怪谈的时间流速确实诡异。

　　但晚饭还是要吃的，不说不吃更没有力气思考，关键是还要赞赏妈妈的菜呢。

　　这条规则已经被证实了没错，洛月自然继续遵守。

　　然而晚上的餐桌却有些与众不同，不光是奶奶也来吃饭了，更重要的菜色全变了。

　　不同于妈妈中午那桌乌漆嘛黑难以入眼的四菜一汤，现在的菜色真正可以用色香味俱全来形容。

　　红烧肉、可乐鸡翅、鱼香肉丝、糖醋排骨、蒜蓉炒青菜、老鸭汤。

　　这一桌五菜一汤红是红，绿是绿的，还香气直往人心里勾。

　　简直和妈妈做的饭是一个天一个地。

　　洛月一点也没有感到欣喜，饭桌上的气氛也尤其沉默。

　　只有奶奶没了刚才客厅哭泣的模样，脸上又恢复了笑容，“都吃啊，今天我买的菜可新鲜了。”

　　她甚至带头吃了一筷子。

　　原来这是奶奶做的菜。

　　洛月虽然最爱可乐鸡翅，但忙起来对吃的要求也不高，中午的饭虽然看不下去，但是只要克服眼睛的那一关，还是可以吃的，更别说眼下对比起来更加美味的家常菜了。

　　要换平时，看到鸡翅洛月早就不客气了。

　　可是事出反常，现有的规则也没有提到奶奶做饭该怎么办，她实在做不到贸然吃下去。

　　依旧没有人先动筷子，妈妈的脸色还是紧绷的，弟弟也罕见得没有任何表情，奶奶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下去了，老人家耷拉着眼角，忽然显得几分落寞起来。

　　爸爸立刻不忍心得捧场，他还是率先给妈妈添了一碗饭，才给自己舀了一勺老鸭汤。

　　食物入口的瞬间表情是骗不了人的，爸爸的眼神里有着真真切切的惊艳。

　　“好喝，老婆你们也多少吃点嘛。”

　　不对比不知道，爸爸这赞美虽短，表情却比中午对妈妈不知生动了多少倍。

　　这点细微之处自然逃不过爱人的眼睛，妈妈直接甩了筷子走人，“你爱吃你吃，我反正不吃。”

　　说完就走在一旁的沙发处生闷气。

　　饭桌上的气氛更加沉默了，奶奶又嘤嘤嘤得哭了起来，爸爸左右为难下只好埋头吃饭。

　　弟弟走下餐桌打开了电视放起了泰罗奥特曼，瞬间侵占小日子国的怪兽声桀桀桀得笑了起来。

　　这一幕既荒诞又日常，问题是依旧没有任何人说吵架的原因是什么。

　　洛月有些心累了。

　　其实晚饭不吃也行，但这明明僵硬的现状分明是在预示着什么，洛月什么都不做只会让处境更加被动。

　　看向埋头苦吃的中年男人，洛月终于第一次叫他，“爸爸，家里还有多余的鸡蛋吗？我忽然想吃蛋炒饭了。”

　　爸爸不明就里的抬头，“冰箱里应该还有吧。”

　　鸡蛋对很多菜都百搭，又富含蛋白质，属于很多家庭的必备菜了。

　　洛月直接起身，“那我去做一些。”

　　从电饭煲中取出剩下的米饭，又拿出冰箱中的鸡蛋，起锅，烧油，爆炒。

　　洛月熟练地加上盐和酱油，然后把饭一大一小地分到两个盘子里。

　　她先放一盘在餐桌上，又一手拿起两双叠起来的碗筷，一手端另一盘多一些的蛋炒饭放到沙发旁的边几上。

　　弟弟专心致志得学着奥特曼“biubiubiu”的经典手势，妈妈却一直看着洛月的动作，似乎在审视着什么。

　　洛月不发一言得又坐回了餐桌，从盘子中取出一些蛋炒饭放自己的碗中，仿佛自言自语道，“好像做多了，爸爸你们也可以来吃点。”

　　说完就享用起自己的手艺来，“我觉得我做的也挺好吃的。”

　　就是饭太软，也没有老干妈酱、火腿粒玉米粒小青菜和虾仁点缀，但这也是洛月今天吃得最放心的饭。

　　没有相应规则提醒，不知道其他人做的菜能不能吃，很简单，那就自己做。

　　看着洛月“王婆卖瓜”的炒饭，爸爸沉默了，奶奶也不哭了，连奥特曼的声音都变小了。

　　好一会儿后，洛月听到沙发那边碗筷动了的声音，心里也舒了一口气。

　　可才平静了不到一个晚饭的功夫，怪谈就又作妖了。

　　奶奶一脸期许得看着洛月，“乖孙女，奶奶今天留下来和你一起睡吧？我们好久没睡一张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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