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你会不会来》妘铎

54、竹茹，我想见你。

　　姜常山接到电话时，兴奋得连着原地起跳三次！
　　他没想到，这个秦飞廉，说到做到！
　　一想到马上就能到手另一笔700万，忍不住搓了搓两个掌心。

　　果然，找对“人”很重要！

　　这本相册，找那女人本人，一毛钱都换不来。
　　这找惦记她的男人，竟然换这么多钱！
　　这一趟飞云江城，赌对了！

　　得亏他机灵，没有被动地死等，而是主动出击！
　　所以，做人，任何时候主动点，总没错！

　　唯一让姜常山没那么喜欢的是：这次，秦飞廉约他是晚上八点碰头。
　　且地点，是秦飞廉选的。

　　那名字在地图上一搜，倒不算偏，但好像是个度假酒店。逼格还贼高……所以，应该没什么问题。

　　姜常山加了件黑色软壳冲锋衣，这两天待南方这座城，明显有些水土不服，尤其气候，不习惯，身子跟着有些不大爽利的小反应。
　　晚上降温，多穿点，暖点总是好的。

　　他到了街上，随手拦了辆出租车，报了酒店名字后，整个人缩着窝到了后座。

　　夜色下，城市主干街道两侧人来人往，夜生活多姿多彩。
　　姜常山忍不住有些看呆了。
　　一颗心陷在无止境的赌博里，似乎好久没这样静下来看过夜景了。
　　原来普通的人们，这样消遣夜晚的。

　　半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云江城消费最高的主题度假酒店入口，后座乘客扫码付了车费，火速猫着腰钻出了车子。
　　“嘭”地一下，推门的力道很重！

　　秦飞廉开了包厢，所以直接过去便可。

　　路口有米色制服的男服务员来迎，姜常山把包厢号告诉他，对方礼貌笑笑，“先生，您请跟我来~”

　　包厢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两个黑色西装的大高个，姜常山锁眉，下意识生怯，两个脚有些不听使唤，慢了下来。

　　心里忍不住泛起一阵嘀咕：秦飞廉说他一个人来，怎么门口包厢还站着两个男的？

　　是他的私人保镖么？
　　不至于吧，给个钱的事，哪需要派上保镖护身？

　　正当姜常山心中来回一阵盘打算开溜时，门口两黑衣壮汉眼疾手快，迅速起步，把欲跑之人一下逮住，而后一左一右架着，把他“送”入了包间。

　　包间内，正中央横着的中式座椅上，坐着一个一身黑色长风衣的秦飞廉。见等的人终于现身，他笑了笑：“坐。”

　　“秦、秦总。”称呼都改了，不再轻浮地唤他一声“秦少”，姜常山小心脏明显不太稳。
　　包间内，倒只有他一人。

　　可他的个人战斗力，高中那会姜常山就早有耳闻！

　　在“改邪归正”前，这家伙是出了名的让老师头疼的“惹事精”！
　　他虽然不主动惹事，可若有人惹到他，那就乖乖等着被狠狠一通收拾吧。

　　想到这，姜常山的两个小腿肚陡然一阵打软，他下意识往前两小步：“秦总，剩下50张照片，我带来了——那个钱，”

　　故意说到一半，停下，笑巴巴地等秦飞廉接。

　　“嗯。”秦飞廉一个挑眉，眼神示意他看桌子上。

　　姜常山目光落到他示意的地方，果然，又一张银行卡。且，仍是与上次一样的黑卡。

　　在他还有大笔零花钱时，姜常山也喜欢用这个银行。

　　这一会，稍稍一晃神，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荒凉感。

　　50张照片，那天之后，姜常山特意去商场买了个差不多匹配的新相册，一张一张小心翼翼插了进去。这会伸手将它递出去，他莫名有些舍不得。

　　过去这四年，这200张照片，他看了一遍又一遍。
　　竹茹是他第一次心动的校花，是无可替代的白月光。
　　虽然如今走到这样的结局，实属他不愿，可物是人非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这会想想，或许没福气的是他，不是秦飞廉。
　　秦飞廉，更像是最后的赢家。
　　自然，能得最大的福气。

　　只可惜，他醒得太晚，悟的太迟。
　　只能把昔日的白月光，拱手让人！

　　或许四年前那天晚上，她没跑，他们俩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吧。
　　姜常山垂首，拿右手拇指摩挲相册封面，最后的触感，得记住了。

　　假若今时今日，这样的状况发生在他身上，或许他也会和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秦飞廉一样，拿出那么一大笔钱，跟对人换她的200张照片。

　　姜常山恋恋不舍将相册递落桌上，又一秒拣起薄薄那张银行卡，来时想着再说些什么，可真到了这会，他却如鲠在喉，也没什么想说的了。
　　只想尽快消失。

　　身后那两道目光似锐利的剑刃，姜常山走一步，凛冽寒光就更冷一分。

　　直到他拽开门，秦飞廉眨了眨眼。
　　利落起身，拿起相册，放入风衣口袋。

　　姜常山跨出屋子的第一步，就被门口两壮汉再次架住，他刚想扯嗓子喊，有人先他一步，“闭嘴！”顷刻把他吓得愣住。

　　秦飞廉大步到门口，两壮汉架着干瘦的男人，给他让路。

　　姜常山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惜，秦飞廉大步而去，头都没回一下。

　　十分钟后，把他推回包间的两壮汉，也跟着离去。
　　一同被带走的，还有那张700万余款的黑卡。

　　姜常山惊魂未定。
　　秦飞廉并没有动他一根手指，他的两个手下，也没有动他半根毫毛！
　　只是一声不吭“看”了他十分钟，而后带走了他心心念念的700万！

　　算了，人没事就好。
　　他不是没料到这种可能！
　　还以为秦飞廉是正人君子呢，说到做到，谁曾想，还出这样的阴招！

　　不过，200张照片，最后换了800万，也值了！
　　姜常山很快就想通了，安慰好了失落的自己，打算离开酒店，到外面再叫个车，回暂住的酒店。
　　得尽快买回海城的机票。
　　这临时起意的一趟远门，该结束了。

　　外面的温度更低了，迎面而来的风，明显夹带了浓浓的秋寒。
　　吹得本就脂肪不够的姜常山，下意识捂紧了冲锋衣，脖子缩了又缩，恨不得把整个脑袋都包起来！

　　运气好，人刚到门口就有一辆出租车下了客，姜常山加快步伐，接替上去。
　　把自己塞进后座的刹那，整个人都舒展了下。

　　把住的酒店告诉司机，对方点头。

　　车子刚要起步，迎面过来两黑衣男子，伸手拦住。
　　而后，没等司机反应过来，就迅速上了车。
　　一个副驾，一个后座。

　　等姜常山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
　　他不敢吱声，身边挨着坐的男人，脸上那道刀疤，再眼熟不过。

　　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怕稍有不慎，这中途拦截“蹭”车的两人，就会对他不利。

　　司机转头与他确认，姜常山也不敢说实话，只憋着嗓说，是他的两位朋友，一起的。

　　.

　　在楼下车内坐了近两个小时，秦飞廉合上相册，穿上风衣，决定下车，然后上楼，找她借宿。

　　只是，人到了楼上，门铃按了一次又一次，屋内仍是毫无动静。

　　待他反应过来打她电话时，心中已有些懊悔：应该到的时候就上楼找她的！

　　人在酒店的竹茹按掉来电。
　　可架不住他连打三次，最后无声一叹，决定接他的来电。

　　“秦总。”电话一通，她先一步喊他。

　　秦飞廉一愣，私人时间，他其实最不习惯她喊他一声“秦总”，可最近，她似乎经常如此！

　　“你不在家吗？”他轻声问，下意识再去看猫眼，没有任何光亮透出来！

　　“嗯，秦总有事吗？”语气疏离，竹茹望着窗外夜色，心事重重。

　　“我想你了。”秦飞廉掂了掂手中的相册，总共200张，齐了。

　　看她没接话，他又柔柔一声道：“竹茹，我想见你。”

　　竹茹闭了闭双眼，仍是沉默：“……”

　　“可以么？我现在就想见你。”秦飞廉再次表达自己的渴望。
　　他知道她在听。
　　也知道，她的沉默代表着犹豫。
　　代表着，他有希望得到她的允许。

　　“你在哪？我去找你，好不好？”
　　都这个点了，秦飞廉实在想不出，她不在四季东城，还能在哪！

　　“不了，秦总，我已经睡下了。”还是心硬硬，拒绝。

　　“竹茹，你别挂电话——”秦飞廉察觉到她下一步的动作，先一步出声，“我，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竹茹问，她其实并没多大兴致。
　　秦飞廉是有钱，很多东西都能眼睛不眨一下就买，可那又如何，很多东西，于她而言，都无足轻重，有与没有，都没差别。

　　“相册。”怕她没反应，秦飞廉又补充道，“你的。”

　　“……”

　　近一分钟的长时沉默后，她终于松口：“好。那你过来。”

　　挂断电话的下一秒，一个完全陌生的酒店地址，发到了秦飞廉的手机上。
　　他下意识把手机凑到眼前，看得很是仔细。

　　什么情况？她家里不住，住酒店？！

　　.

　　等秦飞廉到来的间隙，竹茹给自己开了瓶酒。
　　刚才差一点点，她就对他脱口而出，“你等在那，我回去！”
　　好在，关键时刻，理智占据上风，让她一秒清醒。

　　四季东城那住处，里面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如果今晚让秦飞廉进去，会把他吓一跳吧。

　　所以，还是让他来这个酒店吧。
　　正好，有什么事，都面对面说清楚。

　　.

　　这两天抽空看了一些房子，现在就等她本人的身份证，秦飞廉有些迫不及待，下意识又提了车速。

　　他想让她换个好点的地方住。
　　租房终归不是一个好方式。

　　她得有自己的房子。

　　他用心选了几套，最后让她自己来挑。
　　离他住的不远，平时互相走动，也方便。

　　主要是，若有点什么事，可以第一时间到彼此跟前。
　　这对他而言，是最在意的一点。

　　如果两个人之间，距离是问题，那就消灭距离。
　　只有这样，问题才能自动消失。